这上面的名单上,竟是这几年被王爷罢职免官的官员,有那么几个,还因为对王爷不敬而被王爷下旨定罪,罢职免官还是轻的,被抄家流放灭族的也不少,先帝在位时期,朝政混乱,外戚当政,驾崩之后,留下一个混乱的朝局,几乎就是个烂摊子,皇上不理朝政,王爷自然是雷霆手段肃清朝局,不然何来今日国富民安的楚国?
可那些人能活下来不懂感恩,反而一直记恨着,对王爷无从下手,如今竟然要对王爷的心上之人下手,可见个个都不想活了。
自然,这些年王爷肃清朝局,宁国公功不可没,正好郡主又是宁国公的妹妹,那些人把矛头指向郡主,并不奇怪,只是,自不量力只会自寻死路。
特别是竟然敢把心思打到郡主身上,那就更加该死了。
王爷有心让他们苟活,他们却不识好歹,竟然派杀手夜袭宁国公府,如今只能全部处死!
想到这里,薛痕领命,“是!”
沉吟半响,容郅忽然道,“准备一下,明日回京!”
闻言,薛痕脸色一变,“王爷明日就要回京?那这里的事儿……”
这里的事情看似解决了,实则却并非如此,若是继续往下查,怕是还要牵扯出不少事情来,王爷当初要亲自来,可不就是因为不想这件事情草草了结才不惜亲自前来的么?
除却元家不提,怕是牵扯在内的人不少,如今看着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可是若是真的如此简单就完了,当初王爷直接下令让慎王和刑部彻查,这点事情必然能够查出来,但是,这些并非王爷之前想要的真相,郭家是打开这件案子的突破口,王爷让刑部将郭家收监,让慎王爷来细查,可不就是知道牵扯甚广吗,郭家一出事,就立刻连夜赶来,就是因为郭家一被灭,很多事情查起来也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如今牵扯的人越来越多,王爷竟然要回京?
摄政王殿下淡淡的说,“有王叔在,接下来的事情,他可处理,孤没必要继续呆着!”
事情已经差不多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按照皇上的意愿,元家这次也算是受了重创,但是不会连根拔起,但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皇上虽然口头上说不会在意,可是,他如何想,容郅不可能不清楚,他恨元家,对元家的死活不在乎,可是,皇上不同,皇上与他境遇不同,只要还能留一丝余地,皇上都不愿真的除去元家。
元家可赦,其他参与其中的人,却无一可免。
“可是王爷,郭家被屠的事情,如今刑部还在调查,一直这样查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事儿没个准信,王爷却置之不理,可不是正常的事儿。
外人会各种揣测,毕竟此事儿并非一般的小事儿,而是挑衅朝廷的案子,以前这种事情王爷可是从不放过的,可现在,刑部尚书这几天不止一次提及此案,可是王爷都当作没听见……
王爷,包庇的不要太明显!
就算是这件事情是未来王妃做的,您要兜着,这样反常的举动,刑部尚书和慎王爷都看在眼里,您就不打算给个说法么?
这件事儿?
摄政王殿下蹙了蹙眉。
确实,刑部一直查不到也不是个办法,可是,栽赃给谁好呢?
要不……
抬眸看了一眼薛痕,淡淡的说,“叫冥青过来!”
薛痕有些疑惑,这个时候叫冥青来做什么?
不过,疑惑归疑惑,还是领命退下了。
很快,冥青就来了。
白天赶路,夜里休息,有时候不巧,遇不上休息之地,便连夜赶路,走了两天一夜都不曾歇息,所以走得极快,终于在离京第五日的时候,抵达了邯州。
一路上为了不暴露行踪,即便经过之处有宁国公府的产业和庄子,楼月卿都不曾去休息过,可抵达邯州的时候,实在是无法继续赶路了。
莫离隐隐有不适,而她也有些受不住了,便停留在邯州,打算休息一日再走。
这里已经离楚京几百里路,还有一百多里路就到姑苏城了,反正已经路途不远了,最多休息之后,赶路不休息,也就一日一夜就能到了。
这次,楼月卿直接住进了邯州宁国公府的兰园里,以前她养病的地方。
自从她回京后,邯州别院的守卫便撤走了,只有管事和打扫的丫鬟小厮,这里已经距离楚京那么远,也不怕惹出什么风声,所以,楼月卿便直接入住了。
与此同时,邯州城内的某个庄子里。
一片寂静,除却时不时发出的杯盏相碰的清脆响音,便再没有任何声音。
而此时,雅致清静的院子里,种植着不少花卉草木,百花齐放,还有一个荷花盛放的莲花池,微风拂过,花草树叶摇晃,水里的荷叶荷花也是阵阵晃动,带着水里的涟漪荡漾不停,院子中间,一个蓝色身影背对着入口处静坐着,面前的石桌上,摆着茶具,带着墨玉扳指的大掌握着茶杯轻抿,极具耐心涵养。
华丽的蓝色锦袍绣着暗纹,衣角处还能看得出朵朵祥云,男子身形修长,魁梧不凡,即便是一个背影,就可看出与身俱来的尊贵威仪。
此人有着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容,剑眉入鬓,鼻梁如雕,弯长的眼帘微敛,薄唇微抿,一口清茶入肚,便把茶杯放下。
这时,一个黑衣侍卫走进来,此人便是他的心腹,曹寅,作揖,“殿下!”
南宫翊轻嗯一声,旋即缓缓开口,“说!”
曹寅将手中的小竹筒递上,“方才金陵传来的消息!”
闻言,南宫翊顿了顿,伸手,接过小竹筒,从里面取出纸条,阅览一遍,眸光微沉。
又是催他回国的。
看着南宫翊的脸色,曹寅低声道,“殿下,如今皇后娘娘怕是真的气急,您可要……”
殿下这次白白舍下梅家的女儿,让闳王殿下有机可乘,如今婚期都出来了,皇后自然是气得不轻,可是偏偏太子却在这个时候离开金陵,连一句交代都不曾有,皇后病倒了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娶了梅语嫣,梅家大军便是太子麾下之军,可太子却白白把梅家给了闳王。
南宫翊想了想,淡淡的说,“不用,待王叔大婚,本宫自会亲往祝贺,其余的事情,不必管!”
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既来了邯州,就要把心底疑惑之事查清楚。
他有预感,她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她在邯州待了十年的话,只能在这里查了。
曹寅只好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只是殿下已经来邯州好几日了,还是一无所获,莫非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南宫翊忽然问道,“朝中局势如何?”
曹寅道,“殿下放心,朝中一切正常,已无人敢轻举妄动,只是闳王殿下已然回金陵,与梅家的联姻怕是会让那些朝臣生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用不用属下派人……”
闳王深受皇上宠爱,手握兵权,本就声望极高,据说以前皇上还有意废了太子,传为给自己最信任宠爱的幼弟,只是最后没成,如今梅家嫁给了个女儿给闳王,怕是那些朝臣会起了某种心思。
如今宥国已经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慢慢好了起来,若是闳王殿下当真敢谋朝篡位,怕是又要掀起一翻大浪。
南宫翊摇摇头,“不用!”
兵权算得了什么?
就算没有兵权在手,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宥国的皇位只能是他的。
曹寅站在那里,一阵沉默,如今太子殿下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朝政虽然已经大致在殿下手里,可是兵权尤为重要,若是兵权不握在手里,那也是傀儡,可是殿下却对兵权毫不在意,任由闳王娶了梅语嫣。
可点下非但不急,反而还间接促成了闳王也梅家的联姻。
如此,当真让人匪夷所思。
南宫翊忽然道,“让成毅立刻来见本宫!”
闻言,曹寅颔首,“是!”
他退了出去,很快一个与他一样衣着的男子走进来,站在南宫逸身边,作揖,“殿下!”
“查得如何?”
男子闻言,立刻道,“殿下恕罪,那座别院属下查探过,可是里面的人对殿下所查之事毫不知情,看管别院之人很是谨慎,怕是除了管事,其他人当真是不知情!”
闻言,南宫翊脸色微沉。
好几日了,还是一无所获,不过是个别院,若是她以前当真在这里养病,里面的人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除非里面的人被换了。
抑或者,那些人故意瞒着。
不然,住在那里十年,不可能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
来到邯州几日了,还是一无所获,想到这里,南宫翊就有些不悦,冷冷的说,“那就把管事抓了,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
既然是管事,或许下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知道的清清楚楚。
闻言,成毅一怔,“殿下,那个管事有武功,会不会打草惊蛇?”
南宫翊脸色阴寒的道,“本宫管不了这么多了,去将那个管事抓来,本宫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眸中划过一抹阴狠,南宫翊已经没有耐心了。
她的事情,他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否则,怎么也不能安心。
成毅立刻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说完,作揖,退下。
南宫翊坐在原处,深邃无垠的眸中划过一丝冷意,毫无一丝情绪。
然而,过了没多久,成毅匆匆归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南宫翊闻言,脸色大变,立刻站起来,离开。
让管事安置了大家休息的房间之后,楼月卿倒是没有休息,因为她有些饿了,所以,打算去出门寻些吃的,正好在邯州,她是有些产业的,特别是有一些酒楼茶庄,别院的厨子做的东西她不想吃,让其他人休息了,就带着莫言玄影和宁煊一起出了门。
莫离身子这样,自然是需要休息,其他人这几日都骑着马一起,自然也是累得不行,而楼月卿坐着马车,没这么累,莫言跟着她坐着马车,自然也不累,玄影说什么也不放心她出去,就要跟着,而宁煊,一个大老爷们,自然不会跑去休息。
吩咐管事好生照顾她们,楼月卿就出了门。
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看着门口的阶梯下的马车,楼月卿脑仁儿一阵疼,直接略过,接过莫言递上来的面纱围上,便直接走下楼梯,往街道上走去。
管事还想问怎么不坐马车,可是莫言说了什么,管事只好让人把马车弄走。
门口这一幕,落到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南宫看着不远处的别院门口,一袭白衣,面纱遮脸的女子,愣在那里,凝视着那抹白色身影,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楚京的么?
还有,她身边的男人是什么人?
眸光微沉,南宫翊跟了上去。
邯州是楚国重城,繁华自是不用说,最为让人喜爱的,莫过于邯州一年四季皆春色的美景,街道不似楚京那般拥挤,反而宽阔了些。
天香楼不仅在楚京堪称一绝,也是遍布天下各国的酒楼,是景媃当年未嫁人之前所开的酒楼,楼月卿接手这些年慢慢的壮大,遍布天下,碧月宫的银子,可就是这些酒楼所赚。
而碧月宫的眼线,遍布天下,就是这些酒楼。
邯州,自然也是有这么一个地方。
前靠街道,背临湖水。
缓缓走到街道上,大老远就闻到酒楼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
被小二迎着上了楼,进了包间,
点了几道菜和点心,都是楼月卿喜欢的。
楼月卿还是一副优雅从容的姿态吃着东西,一点也不急躁,就算是感觉很饿,她也一样不改这份从容。
天香楼生意极好,自然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做的极其好吃,特别是糕点,最是得她的心。
天香楼所有的东西,莫言都会做,就是因为楼月卿喜欢。
从小她吃的东西,都是这样的味道,怎会不喜欢?
天香楼说是母亲开的,还不如说是母亲的心腹,锦溪姑姑开的,锦溪姑姑厨艺最好,从小就在她身边照顾她,也不知替她挡了多少杀机,就在六岁那年,忍着最后一口气,将她推下了不归崖,给她换来了一线生机。
虽然换来的生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给她带来十余年的折磨,可是,也是因为锦溪姑姑当年拼死护着,她才活了下来。
如今,锦溪姑姑连尸首都没有,十一年前那天,不归崖上面燃起熊熊大火,即便是下着漫天大雪,也都挡不住熊熊烈焰,一片礁尸,面目全非,据师父说,她赶到的时候,不归崖被璃国大军团团围住,一地礁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只知道,都是大人的尸首,没有找到她的,可是,锦溪姑姑死了,这个,她清清楚楚。
她掉落悬崖的那一瞬间,看到锦溪姑姑被那些杀手砍了。
她最爱吃的,便是天香楼的饭菜糕点,这种味道,最熟悉,而莫言,自小便学着这些厨艺,就只为了她喜欢吃。
想到这些,楼月卿若有所思的慢慢咀嚼,心底却一阵刺痛。
看着楼月卿吃着东西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由得放下筷子,笑道,“方才还说很饿,还以为能看到你狼吞虎咽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楼月卿对吃的要求是极高的,一路上都没怎么吃好,所以,看着也瘦了些,还以为好不容易有了喜欢吃的,会大快朵颐,没想到,还是慢慢的咀嚼着。
楼月卿回神,挑挑眉,看着宁煊不以为然,“你确实是多想了,想看到我狼吞虎咽,估摸着你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说着,夹过一块栗子糕,看了一下,便放嘴里。
宁煊笑而不语。
确实从未见过,即便以前楼月卿再怎么蛮横,从不在饭桌上急躁,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儿,也一样,这种并非刻意而是与身俱来的优雅从容,也不知如何炼成的。
他初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不到八岁的小姑娘。
没有任何小孩子该有的活泼和天真,而是从眼底散发着不该有的稳重和早熟,只是一个孩子,就有如此心性,不管做什么事情,从不会急躁。
吞下嘴里的栗子糕,抿了口茶,楼月卿又道,“对了,今夜在邯州住一夜,明儿一早就启程,中途就不休息了,估摸着最多后天早上就可以到了,届时再好好休息吧!”
这里距离姑苏城一百多里路当初回京的时候,可是走了将近两日才到这里,那也是因为休息了一夜,如果夜里不休息,明日一天,再加上晚上赶路,最多后日日出之际,便可抵达姑苏城。
闻言,宁煊颔首,“如此也好!”
其实早一天晚一天到,也没什么区别。
楼月卿抿唇道,“嗯,也不知道北璃那边有没有把我想要的东西送来,莫离那一身疤,可不能耽误!”
时间久了,总归不妥。
按理说,如果尉迟晟真的可以拿到凝脂玉露的话,从璃国国都酆都到姑苏城,也就是几日的路程,根本没有从楚京到姑苏城那么远,如此,应该也快到了。
坐在楼月卿身边的莫言低声道,“主子不必担心,大不了若是他拿不到,再想别的办法,总归不会弄不到一瓶!”
楼月卿莞尔,“但愿吧!”
否则,也只好去找一个人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罢了,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信她。
凝脂玉露她是一定要得到的。
玄影一直坐在另一边,挺直腰肢,面色淡淡,有些坐不习惯。
她不习惯和主子坐在一起,这样有违身份,是为不敬,可是,看着莫言的样子,似乎对此很习惯,方才郡主让自己坐下,可是吓了一跳。
一路上都不曾和楼月卿一起用过膳,都适合其他人一起的,如今,是没办法,郡主,确实和别的女子不同。
世族女子,哪个不是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即便是脾性再好,也不可能让一个下人与自己同台而坐,可是郡主好似对此毫不在意。
这一路上,确实有不少新奇的。
王爷选这个女子为王妃,不是没有理由的。
楼月卿看着桌上还剩不少东西,自己也饱了,看着玄影,“玄影吃饱了?”
看她没怎么动,也难怪,玄影一看就知道是个尊卑观念极深的人,自己让她坐下一起吃,她不习惯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以后,她得习惯。
在她身边,不需要恪守太多,她不喜欢。
玄影连忙站起来回话道,“回郡主,玄影吃饱了!”
楼月卿嘴角微抽,有些无奈。
包间隔壁,南宫翊一直侧着脑袋听着隔壁的声音,面色复杂,嘴角微勾。
看来他们打算去姑苏城,那自己也姑且去一下,听闻姑苏城乃四国之外唯一一个特立独行的城池,犹如一个小国一样,正好去探一探。
忽然,南宫翊一顿,听着隔壁细微的声音传来。
是她的声音,“既然都吃饱了,就走吧,去逛逛邯州的街,我还未曾逛过呢!”
南宫翊闻言,立刻站起来。
楼月卿围上面纱,便走出了包间,此时正好是午时,天香楼生意极好,楼下以免闹哄哄的,可楼上的包间并非常人可以上来的,所以很静,与下面相衬,显得雅致安静多了。
四个人就这样走向楼推,下了楼,完全没注意身后忽然从刚才的雅间隔壁走出来的身影。
看着楼月卿消失在楼梯口,南宫翊缓缓一笑。
他已经肯定,一定是她。
以前,他的未婚妻是个很爱玩闹的女孩,这点他知道,不仅爱闹,甚至有些跋扈蛮横,飙车喝酒什么的,不在话下。
他对这个女孩,一点也不喜欢,所很少看她,然而黎家对温家有大恩,这场婚约他不能不要。
可是,却忽然有一日,听说她飙车出了车祸,无奈,他不能不去,可是,本来在手术室里已经没了心跳宣布死亡的人,忽然就有了生命体征,人醒来之后,从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变得沉默,甚至是……异常的安静。
并非伤了喉咙,可就是不说话,醒来第一眼,他从她眼中看到的,是好奇,疑惑,不解,甚至好似新生儿一般什么都不知。
坐车坐飞机的时候,害怕,陌生,打针吃药的时候,抗拒,远离,对任何事物都好似初见一般。
就算是失忆,也不可能会连基本的生活环境都无法接受,那个时候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当初他刚来到这个异世一般,这点,他记得清清楚楚,也是那一次,他对这个一向让他不喜的未婚妻,开始了关注。
也经常去看她。
经常可以从她的眼睛里,看到哀伤,看到失落,看到无止境的伤痛,他肯定,她有心事。
他注意到,她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抑或是做任何事情,都和以前大大不同,变得从容了,好似一个言谈举止张弛有度的大家闺秀,这种转变,就是换了个人。
她害怕接触,从不说话,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接话,医生说她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不说话是心理问题,可是,心理医生来了一个又一个,都说了问题,可慢慢的,他发现,她喜欢看书,而且是繁体字的那些古典书籍,以前想不通,如今想通了,灵魂换了一个人,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可自己不也一场车祸来了这里么?
也许这就是命,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会来这里。
三年的时间,他无法想象,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一个这样的她动了心,可是,确实,是动了心,尽管,她从不回应。
这个女子,无论是走路的姿势,抑或是给人的感觉,和那三年里的她,一模一样。
既然是她,那么,他就不会再放手。
他永远都忘不了,她穿着婚纱,毫不犹豫的跳下悬崖的那一天,没有任何留恋,没有任何不舍,就这样,毅然,决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在她跳下去后没几天,在悬崖底下找到了尸首,她已经死了,他不敢面对,看到尸首的时候,崩溃不已,她葬礼那天,他失控之下出了车祸,一醒来,就到了这里。
还能遇上她,真好。
楚国郡主是么?南宫翊眸中划过一丝异色,随即仿若下了某种决心般嘴角微勾。
下了决定,便对着身旁的成毅淡淡的说,“准备一下,去姑苏城!”
成毅颔首,“是!”
走出天香楼,四个人缓缓走在街上,街上人不多。
逛了一会儿,便回了别院。
晋州。
驿馆的书房内,沉默了近一炷香,当容郅给出一句话的时候,慎王和刑部尚书刘康和都十分不敢相信。
慎王爷第一个反应过来,事先开口,“王爷是说,郭家被屠一事儿,是王爷派人所为?”
这是在开玩笑吧?
刑部尚书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吧。
摄政王殿下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更添一个污名,“嗯,所以,不需要再查了!”
慎王明显是不信。
这件事情,容郅没必要这么做吧……
郭家已经注定了诛连,不可避免的,容郅身为摄政王,岂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
确实是疑点重重。
刘康和能够成为容郅的心腹大臣,自然不是一个有疑不问的人,立马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王爷,臣十分不明白,王爷为何要这么做?”
容郅完全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
问题一出,摄政王殿下蹙了蹙眉,眯着眼看着刘康和,语气微冷,“怎么,孤杀些人,需要理由?”
刘康和一噎,“这……”
确实不需要,这些年,摄政王殿下杀人都是凭着喜恶,谁惹他不悦,直接杀了的不在少数,只是,刘康和,还是有疑惑。
又问道,“既然是王爷所为,臣还是不明,王爷之前为何还让臣详查?这……”
刑部可是费劲心思查了好些天,依旧没有答案,本来他都一直操心着如何交代,这下好了,直接整个人都是懵的。
摄政王殿下默了默,看着刘尚书的眼神,已经是极尽不悦,“孤也不明白,为何你查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有一丝线索?”
哪来这么多废话?
熟话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果然,刘尚书老脸一僵,说不出话。
不管此事是不是王爷所为,刑部查不到,就是他无能!
连忙跪下,“臣无能,王爷恕罪!”
摄政王殿下面色稍缓,“此事就此作罢,孤自会给朝廷一个交代,你先下去吧!”
刘康和领命,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王爷也忒不讲理了,明明是他杀了人不直接承认让他去查,查不到也是没办法的,可是,话说回来,他查不出案子,也是没得解释……
总之……
下次查案子之前,得先问是不是王爷作了案故意为难他的!
可会不会被王爷杀人灭口啊!
他一离开,慎王才问道,“殿下这是有意阻拦案件的发展,保全元家?”
慎王自然也不会想到容郅丧心病狂给人兜罪,能想到的,也就是容郅为何要杀人。
杀了郭家的人,确实和元家仅存的那点牵扯也都没了,元家虽然损失了不少官场上的人,却不会牵连元家。
摄政王殿下面色淡淡,挑挑眉,“王叔以为呢?”
明明是你外甥女捅的篓子。
这件事情若是一直查不到,也确实不妥,反正他残忍冷漠,杀伐果决的名声已经人尽皆知,郭家的这些人命,最多也就是多了个杀人不眨眼的。
郭家人该死,但也是朝廷来定罪,他杀了,就是他的事情。
他虽一贯行事我行我素,可是朝堂之事他从不乱来,这种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慎王无奈道,“殿下,元家已经罄竹难书,实则没必要再手下留情了,此案并非一般贪渎案件,那可是……”
“王叔!”容郅打断他的话。
慎王看着容郅,静候下文。
顿了顿,容郅淡淡的说,“孤如此做,自有孤的理由!”
保全元家,他有他的理由。
无奈,叹息,慎王缓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但凭殿下的吩咐了!”
他也知道,就算查到元家,元家也不可能连根拔起,皇上是元家外孙,摄政王也是元家外孙,元家不可能真的要灭族,否则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
只是,感到无奈。
容郅才颔首,道,“嗯,孤明日便回京,这里的事情便有劳王叔了!”
闻言,慎王十分惊讶,“王爷明日就回去?为何?是否京中出了事儿?”
若是没事,这里的事情还有那么多,容郅应该留下才对,按照他的性格,也会留下。
慎王可是明明白白,容郅对于朝政,从来不会如此随意。
“嗯,有点事儿!”
再不回去,王妃都跑了!
这可是大事儿!
那女人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还真是气人。
等寻到了她,要她好看!
慎王闻言,还想问出什么事情了,可是容郅却不想再说了,便道,“王叔去忙吧!”
面前的桌上一大堆政务要处理,晋州以及周边城池的官员大半牵扯,已经空出来许多,官员调派也得尽快解决,他有的忙了。
处理完立刻回京!
第二日一早,楼月卿就启程了,往姑苏城而去。
走了一日,夜间在树林里停下来原地休息了两个多时辰,继续连夜赶路,终于在天蒙蒙亮之时,远远的看到了姑苏城的城墙。
楼月卿掀开帘子看到,会心一笑,终于回来了。
目光一顿,转头看着另一边方向,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目光沉思。
那边竹林之外,便是她之前住了半年的地方。
姑苏城南门前面,是一片空地,即便是相隔甚远,还是隐约看到了城墙上的楼。
马车跑了将近两柱香的时间,终于抵达城门口。
城门口守着不少士兵,对进出的人进行排查盘问,因为姑苏城比较特殊,所以进出之人都要进行盘问,这也有利于城内的安定。
看到他们靠近,本来也要例行盘问,宁煊的手下给了将领一块牌子,那将领看了,脸色一变,打算跪下行礼,只是宁煊制止了他,那人了然,连忙放行。
宁煊以前鲜少露面,什么事情都是交代手下管,自然是少有人知道他,守城士兵自然是不认识,可是城主的令牌,那可是知道的。
姑苏城很大,极其的繁华热闹,比四国都城的繁华自然是不相上下,也比四国的都城大了许多,一路上吆喝声不断,两边街道熙熙攘攘的都是摊贩店铺,一行人两辆马车近十匹马从街上过去,自然是引起了各种目光。
城主府坐落在姑苏城中央,虽不比皇宫却一样华丽庄严的巍峨楼宇一座座的坐落在城主府里。
山水花园应有尽有。
他们一到城门口,就有人来通报他们回到的消息,所以刚到门口,就看到老城主正在等着,唯独没有看到端木斓曦的身影。
城主府门口,庄严大气的门口两旁立着两座狮子雕塑,受着十多个威风凛凛的士兵,远远就看到老城主站在那里,身边还有许久不见的卉娆。
被莫言扶着下马车,楼月卿站在马车边,看着这庄严大气威风凛凛的城主府门口,浅浅一笑。
终于到了。
------题外话------
还是差一千……
嘿嘿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