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路上遇上不少宫人都看着,楼月卿脸皮毕竟比较薄,索性只能把脸埋在他胸前,不看众人的目光了……
他边走边低头看着她埋着脸略带娇羞的模样,紧抿着的唇微微勾起……
随即似不曾发现宫道上那些人诧异的目光,稳稳的抱着她往宫门口走去,走的也稳稳当当,似乎根本没有抱着一个人……
从内宫到宫门口有一段距离,待走到宫门口时,已经是小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楼月卿一直把脸贴在容郅的胸膛前,被抱得稳当,所以迷迷糊糊的险些睡着了。
容郅看了一眼她紧紧合着的眼帘,眼底划过一抹笑意,远远地就看到楼月卿的马车,便直接大步走了过去。
在马车旁一直等着的莫离和玄影看到容郅,立刻屈膝请安。
“见过王爷!”
听到声音,埋头在容郅怀里差点睡着的楼月卿才迷迷糊糊的辗转醒来。
发现到了宫门内侧,楼月卿一惊,然而这才再次反应过来,她此刻还被某人静静地抱在怀里……
守在宫门内的侍卫和远处忙碌的宫人太监都在看着他们,哦,对了,还有一群牵着马候在那里等容郅的王骑护卫也在看着他们……
顶着那么多见鬼的目光,楼月卿脸顿时红了,挣扎几下欲下来,可是他力气太大抱得稳,楼月卿只好对他道:“快放我下来!”
他挑挑眉,不过没放下,只是低声道:“孤送你回去!”
说完,直接抱着她走向马车,两步跨了上去,站在那里,玄影和莫离见状,立刻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容郅才抱着她坐了进去。
玄影和莫离面面相觑,里面已经传来容郅略显冷淡的声音:“出宫回宁国公府!”
两人便只好坐上去驾车出宫。
王骑护卫跟在后面护送马车。
两匹马拉着马车走出宫门,殊不知他们刚走,宫里炸开了锅。
马车里,楼月卿依旧窝在某人怀里……
楼月卿不免得蹙着眉头看着她,这厮抱她上瘾了是吧?
不过,他抱得开心,她被抱着就不自在了,主要是窝在他怀里不太舒服……
马车里安静的诡异,他不知道在气什么,一直绷着一张脸看着马车帘子,耳边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和马车外马蹄声和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望着他坚毅的轮廓,楼月卿斟酌再三,还是打破了沉默:“容郅……”
他垂眸看着她,淡淡的问:“为何不带个人在身边?”
她竟然自己一个人在宫里,真是太任性了,难道不知道宫里不安全?
呃……楼月卿顿了顿,随即才道:“我本打算见了皇后就去找你来着,皇后再怎么样心机不纯也不至于敢对我做什么吧,便没带人,想着……等等,你……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她不认为秦玟瑛敢召她入宫对她做什么,所以,便让莫离和玄影等着,反正他在宫里,她倒是不担心,而且,元太后会见她倒也是出乎意料,不过哪怕是真见了元太后,元太后还不至于敢这个时候对她做什么吧。
见她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眉梢一拧,淡淡的问:“孤不该生气?”
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诚然如她所言确实没人敢今日对她做什么,可是,她也不该如此大意……
殊不知,人心难测。
楼月卿这次认错倒是积极,微微坐起身子,他倒是任她动,楼月卿坐起来与他对视,伸手捧着他的脸,弯了弯眉眼,一脸乖巧的道:“好吧,我错了,我这不是因为你在宫里便放心了嘛?别生气了!”
声音略带着撒娇。
他愣了愣,脸被他捧在手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今日倒是令他意外。
不过,顺着杆子往上爬是摄政王殿下近来学来的一手好本事,她主动认错,他自然是得得寸进尺一番才行。
于是乎,摄政王殿下开始摆谱,静静地看着她,看不出来是生气没生气……
楼月卿瞅着他,她都态度那么好了,还不行啊……
这都不行,那只能……
似乎有那么一招,百试不爽,某人绝对上套。
想到这里,她微微抿唇,随即捧着他脸的手直接揽住他的脖子,脑袋往前一伸,直接往某人紧抿着的薄唇亲了上去……
容郅一愣,讷讷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
楼月卿吻了一下,见他竟然没反应,就睁开眼打算退开,然而,刚退了一下,他已经手扣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楼月卿也就不矫情了,任由他亲啊亲……
幸好,他这次倒是没有动手动脚,只是亲了一下,感觉到她呼吸有些紊乱,便放开了她。
透过夜明珠的光,看着她因为亲热而娇艳欲滴的模样,容郅眼神带着痴迷……
这般风情,只为他存在,他心甚悦之……
伸手轻触她殷红的唇,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他低低一笑……
楼月卿没敢看他,听着他的笑声,她张嘴,把他置于她唇畔上的手指咬了……
他眉梢一蹙,倒是没抽出手,反正他被咬习惯了……
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意不减……
他这反应,她倒是咬的无趣了,又怕真的一不小心把他咬伤了自己心疼,便松开了他的手,一双明媚的眼眸风情万种的瞪着他。
他更开心了……
她这次半点劲儿都没使,比以前温柔了不知道多少……
挑挑眉,他问:“怎么不咬了?舍不得?”
她轻哼一声,有些小孩子气的撇开眼,不看他。
他看着这般又羞又恼又无奈只能生闷气的模样,眼神甚是宠溺。
微微一叹,他略感无奈,只好望着她轻声道:“之前孤不是说了么?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人在身边,以后莫要再如此任性了,你这样孤会很担心的!”
特别是在宫里,这地方不干净。
“哦!”不情不愿的撇撇嘴。
他又切切叮嘱:“还有,以后那个老太婆召见你都别去见她!”
明显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略显厌恶。
楼月卿看着他,呃……老太婆?
他说的是太后?
咳咳,话说回来,元太后虽然是太后,而是也就四十出头,保养得好,所以看着也不算老,倒是有一丝丝风韵……
这厮称她为老太婆?
这称呼……她喜欢!
不过……她狐疑不解的看着他,问:“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了章德殿?来的那么及时?”
要知道,他来晚一点,她就进章德殿了。
而且,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宣政殿上朝才对啊,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
他沉吟片刻,道:“方才孤正在上朝,皇后的宫女来报,孤便不放心去寻了你!”
皇后?
楼月卿倒是有些惊讶。
原来是她……
楼月卿挑挑眉:“所以,你就散朝了?”
他不语,却已是默认。
原本他在上朝,今日的早朝商讨的便是两国来使的事情,可是,冥夙匆匆走进来,说皇后宫中宫人来报,楼月卿被太后请走了,他直接打断了一个正在禀报朝政的大臣的话,直接散朝便用轻功去了章德殿,就怕她出个什么事情。
虽然知道她不是那些可以轻易算计的女子,可是,终究是不能全然放心,她的安危在他眼中,本就是天大的事。
“你还真是……”她还能说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在遇到她之前,一向将朝政放在首要位置,据说他从不曾因为个人的事情耽误过任何朝中的事情,勤政两字用在他身上,绝对是无人敢反驳的,可如今,不知道为她多少次罔顾朝政了,虽然说她以前对于那种沉迷美色不务正业的人没什么好感的,但是,如今有容郅为她这般,她却感动至极。
反正她也不介意当个祸国妖妃了……
眉眼一弯,楼月卿心情甚是不错。
见她眉眼间难掩的嘚瑟,他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鼻尖,目光略带宠溺的看着她问道:“开心了?”
她眉梢一挑,面上得以更甚,她自然开心。
不过,身体有些僵硬难受,楼月卿推了推他,让他把她放下,容郅沉沉的看着她一眼,随即放开了她。
楼月卿这才顺势坐在另一边的榻上,伸了伸懒腰,因为马车里面还算宽敞,她坐在那里总算舒服不少。
马车还在继续走,不过不算颠簸,楼月卿靠在软榻上一阵惬意,他见她乐得自在,便也没有再多管她,而是微微闭目养神。
拿起一旁的书打算看,不过,想起一茬,便手撑着下巴趴在中间的矮桌上,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你知道今日皇后叫我进宫跟我说了什么么?”
他闻言睁眼,双眸落在她脸上,虽眉梢轻挑,却没有接她的话追问,而是等她开口。
她似笑非笑的开口:“她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陪着你!”
听见这句话,他倒是平静,只是垂眸沉吟片刻,问:“那你怎么说?”
这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至于皇后交代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何应对。
“我说……”余音一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你以后就是我的丈夫,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无需旁人来交代!”
他定定的看着他,不言不语,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随即,嘴角一勾,眼底漾开一抹笑意,这句话他甚是喜欢。
楼月卿又一手托腮,皱着眉头问:“不过,话说回来,容郅,我还没问你呢,你以前为何瞧不上她?”
楼月卿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秦玟瑛的样貌和才情少有人能敌,据说在近十年前,楚京的世族女子中,秦玟瑛一枝独秀独占鳌头,几乎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这样的女子,仰慕她的男子绝对不少,容阑会这般迷恋于她也不奇怪,可为何容郅会不喜欢?
那本是他的未婚妻来着……
容郅显然是没想到楼月卿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甚是诡异……
楼月卿眉梢一挑,她莫不是问错了?
只是好奇而已嘛……
撇撇嘴,闷声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原本也是想不通嘛,据我所知,她以前对你可是极为深情,人也不算差的,还是内定给你的未婚妻,你为何瞧不上她?”
难道是这厮会掐指一算,知道会遇上更好的她,于是乎……
咳咳……
他蹙了蹙眉,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过,也不能不回答,沉吟片刻,淡淡的道:“孤不喜欢她!”
秦玟瑛是好,对他也一片真心,当初庆宁也说过,娶了秦玟瑛,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坏事,相反,秦玟瑛绝对是一个好妻子,可是,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他没有想要的人时,或许不在意,可是,他有想要娶的人了,那便不能将就。
也幸好,当初没有将就,没有妥协,才让他在遇到她的时候,仍有资格拥有她……
他未娶她未嫁,便是上天的眷顾……
楼月卿唔了一声,了然:“这样啊……”
怎么瞧着她还有些失望的样子?好像他不喜欢秦玟瑛,她还不高兴了?
摄政王殿下拧眉看着她,眯了眯眼,淡淡的问:“孤不喜欢她,你很失望?”
楼月卿立刻摇头:“没有!”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望?
他望着她,眸色晦暗不明,却默不吭声。
他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自在,不由得问:“怎么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悠然道:“孤只是在想,在孤之前,你招惹了多少男人!”
既然她也刨根究底,他也不能客气!
楼月卿:“……”
刚才不是在谈他的问题咩?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问那么多了,果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观鼻鼻观心,楼月卿没反应。
她不答,他干脆手扶着额头望着她:“嗯?”
本来吧,这问题他是不想问的,可是,既然某人自己作死,他也只能不客气了。
好吧,沉默不行了,只能期期艾艾的道:“就……就……就你一个啊!”
摄政王殿下凉凉问道:“当真?”
他才不信!
光他知道的就好几个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宁煊,一个野男人南宫翊,一个老男人南宫渊,哦对了,据说还有那个天机门的仇俨……
这也只是他知道的!
楼月卿立刻点头,一脸诚实:“真的,除了你,我没招惹过别人!”
光是他一个,也还不是她招惹的好么?明明是他来惹她的。
摄政王殿下冷嗤一声,鬼扯!
见他这副摆谱的样,她嘴角一抽。不过还是一脸诚恳的道:“真的,就你一个!”
不过,招惹我的倒是不少!
当然,这句话,她还真不敢说出来。
摄政王殿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过,已经没时间再跟她废话了,因为一直走着的马车停了,到宁国公府了……
马车一停,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楼月卿正想看看,莫离的声音已经传来:“主子,到了!”
楼月卿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兴奋道;“哎呀,到了,下车吧!”
说完,动作十分麻利的串起来掀开帘子就下车了。
容郅在她身后看着她逃命似的跑人,眼底皆是笑意,随即也慢条斯理的起身下车。
楼月卿一脸懵逼的看着此刻宁国公府门口……
宁国公府门口此刻甚是热闹,聚了不少人,一群身穿铠甲的人挑着一担担东西从巷口走进来,往宁国公府的门口走进去,那些东西都盖着红布贴着红纸,再看着那些挑担的人……
啧啧,那不是摄政王府的王骑护卫?
对了,昨日容郅说了,今日便让人送来聘礼……
这么想着,容郅已经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她旁边站着。
“走吧,先进去!”
楼月卿抬眸看着他,不过,还没开口,手便已经被他握着拉着走向宁国公府的门口。
那些抬着聘礼的人立刻让开了路让他们走进去。
隐没了门口的嘈杂声。
而里面,从摄政王府送过来的东西堆了一大片地方,可是看着这架势,还远远不止这些……
楼月卿看着眼前这样一幕,显然是有些无语,挑过来等大婚的时候,宁国夫人还不是就这原样给送回去?真是够了!
宁国夫人本来在那边看着不停抬着进来的东西,听着李逵给她念着礼单,已经很头疼了,看到容郅送着楼月卿回来,忙制止李逵的声音,走了过来。
扶起正要给她行礼的楼月卿,这才朝着容郅微微颔首,算是礼数,容郅见状,揖了揖手:“清华姑姑!”
宁国夫人看着楼月卿一眼,这才看着容郅含笑道:“劳烦王爷送卿儿回来了!”
楼月卿进宫后,她便一直有些担心,毕竟那个地方算计她的人那么多,现在看着她安然回来了,才放心。
摄政王殿下答:“这是孤该做的!”
送媳妇回娘家,本就是他该做的!
好吧,宁国夫人也不客套了,淡笑道:“王爷送那么多东西,倒是为难我了!”
容郅挑挑眉,看着前面一大片空地上堆满了的东西,因为没地方堆了,那些侍卫抬着东西往里面抬去了……
眼观鼻鼻观心,这只是冰山一角……
宁国夫人要看着这里门边交代楼月卿带着容郅去后花园走走,自己则是继续看着这里。
楼月卿只好领着容郅去了揽月楼。
与此同时,楚京东郊。
本该在摄政王府的花姑姑,一身白色衣袍静静地站在一座别院前,看着紧闭的门,犹豫了许久,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不过还未到门口,便闪身过来一个玄衣男子。
是覃川。
覃川手握着剑挡着花姑姑的去路,看着她问:“你是何人?”
花姑姑一愣,不过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羊脂玉,玉佩上刻着一个字—花。
这是花家的人人手一个的东西。
她道:“我要见景恒!”
覃川接过,看了一眼,随即面色一变,不过没有多言,微微揖手,随即拿着那块玉佩转身回去。
花姑姑站在那里等着,片刻,覃川走了出来,眼神略带复杂的看着花姑姑一眼,随即将玉佩递还给她,才道:“少主请九姑进去!”
花姑姑微微颔首,走了进去。
别院挺大的,跟着覃川拐过了几条回廊,才看到一身白衣的景恒站在亭子里背对着她这边。
覃川让她自己走过去,便颔首退下了。
花姑姑微微抿唇,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提步走上亭子,目光落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两倍还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有一盘棋……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吧……
不过,这与她无甚关系了,她今日来,是为别的。
听到脚步声,景恒回头,依旧是面具遮面,一袭白衣霁月清风的模样,静静地看着她。
片刻,微微颔首:“九姑!”
花姑姑看着他,也微微颔首。
景恒眸色沉沉的看着她,随即看了一眼石桌,淡淡的说:“坐吧!”
花姑姑摇摇头:“不必了!”
景恒倒是没强求,而是自己走到石桌旁坐下,坐下,端起身前的茶杯轻抿一口……
花姑姑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这次来楚京,可是为了灵狐?”
景恒顿了顿,放下茶杯看着她,坦言:“是!”
花姑姑脸色一变。
忍着心中惊骇,她问:“是大姐让你来的?”
景恒不语,是也不是,毕竟,不管是师父还是他,把灵狐带回去,都只为了同样的目的。
花姑姑咬了咬唇畔,拧着眉头看着他,颤声问道:“我若是不给你带回去呢?”
景恒抬眸看着她,眸色晦暗莫测,片刻,他垂眸淡淡的说:“九姑应该知道,不管你是否愿意,我若是想把灵狐带回去,你拦不住!”
花姑姑脸色霎时惨白。
这一点,她如何会不明白,花家才是灵狐真正的主人,就算被养在摄政王府几年,可依旧是认花家为主。
咬着牙,她坚定道:“我不会让你带走的!”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灵狐还有不到两个月便可以取血解毒,若是被带走,容郅的毒……
她已经保不住庆宁,若是再保不住容郅,如何对得起元若云?
景恒抬眸看着她,没说话。
但是,就在花姑姑正要再次开口时,身后传来一个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女音:“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恒儿把灵狐带回去?”
花姑姑一听这声音,面色大变……
身子一颤,垂于身侧的手,竟微微颤抖,没敢回过头去……
------题外话------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