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绝宠之王妃倾城

作者:西青先生

  深秋的沔水大营中,宽大的黑色滚金边的纛旗高高挂在旗杆上,在沔水边猛烈的秋风里跃然高擎,猎猎飘扬,让这个军营陷入了某种庄严与肃穆的氛围,带着浓重的压抑的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惊。

  大帐里,玉无玦面上的温润早已消失,一脸肃然地坐在主位上,他什么也没有说,却让一直以来在诸皇子中极有威望,无人敢撄其锋芒的玉无修心中一跳,赶紧将逸王妃拉到背后,死死盯着玉无玦,“四儿,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皇嫂,你别如此盯着本王的王妃看!”

  玉无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移开了视线,“到底怎么回事?”

  玉无修拍拍胸脯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回来就听说阮弗被人从军营中硬生生劫走了,而且前后的时间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甚至连对方到底是什么人都没有看清楚更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对方他也很生气很意外好不好,试想任是那一个领兵的将领发现自己的军营竟然还能任由不知名的人这般随意往来,会不生气?

  但生气之后更担心的还是这位四弟啊,若是不知道孟长清是谁还好,如今知道了,他只会更加担心,按照玉无玦少年时候的性子,只怕整个军营都会因此而出些什么事儿,索性如今他没有那么任性和张狂了。

  逸王妃拉了拉将自己护住的玉无修,她倒是不会担心玉无玦将自己怎么样,只是阮弗的事情才刚刚发生,才过了一****就立刻出现在了军营之中也只能说玉无玦的动作很快。

  逸王妃只将当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给玉无玦听,而后说到后边阮弗被劫走的时候才道,“对方显然是武功不弱的人,应当是趁着整个大营在混战的时候从后方进入了军营之中,并且对方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要将长清带走因此不动声色,不对军营中的任何一人出手并且早有准备,出手狠绝一击必中,整个陷入疲困的大营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玉无玦只静静听着,稍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尽管他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甚至是极度的平静,可就是这样的玉无玦浑身都散发这一股冷气,显然心情已经极度不好。

  逸王妃说完之后见玉无玦并没有什么表示,与逸王对视了一眼,夫妻两人皆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担忧,但却也默契地沉默不再说话,便是跟着玉无玦回来的玉无痕此时此刻,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没有出来说什么话。

  在一旁的玉无衍突然开口道,“其实也不尽然,谁人不知孟长清的两个护卫身手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能在东楚指挥营中直取将领首级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孟长清本就出身神秘,令人怀疑,就算对方如何准备,总也不至于这般轻而易举地将人从军营里带走,四哥与其在担心,不若换一个角度想想,或许这也是那位多谋善弈的孟先生下的一步棋子呢。”

  逸王妃听罢,脸色明显不好,“十弟,这种时候不要出来添乱。”

  玉无央看了一眼玉无玦,而后皱眉道,“孟先生为守营倾付心血,十弟这么说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他是么?”玉无衍嗤笑道,不过这话在刚刚出口,他的脸色就僵住了,因为轻轻抚摸着手中茶杯的玉无玦,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玉无衍就是感受一股来自外部的威压,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犹如一双无法挣脱的大手一般,将他牢牢捏住,让他渐渐升起一种窒息的感觉,很快地他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全身的骨骼好像都被捏碎了一般的疼,好像下一刻就会活活窒息而死一般。

  玉无衍艰难地从口中吐出破碎的声音,“四……四哥……”

  玉无玦只冷冷看着他,“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做哑巴。”

  玉无央见着玉无衍的脸色也是一惊,他虽然也很想让玉无玦这个时候将玉无衍弄死,但却不是在这等情况之下,赶忙开口道,“四哥息怒,十弟不过是无心之失。”

  便是打算将玉无衍修理一顿的玉无修见到这样只是因为玉无衍两句不中听的诋毁阮弗的话就快要将人弄死的玉无玦,也不得不有些担忧,沉声道,“四儿,够了。”

  玉无玦冷哼一声,全身的威压顿时卸去,只见玉无衍好似获得了新生一般,猛烈地咳嗽了两声,顿时整个人都摊在了椅子里,玉无玦没兴趣地瞥了他一眼,“这张嘴,若是吐不出什么好话,日后也不必再开口了。”

  顿了顿,玉无玦眯眼道,“是谁给你的权利让带兵追击东楚的大军,你有几个本事,若是她出事了,本王会让你陪葬!”

  这句话轻而易举地说出口,这么多年来,不论是玉无衍与玉无央,从来没有人见过玉无玦发出如此大的怒火,尤其是过了少年张狂任性的时候,这位四哥越发温润了,过去十多年,他的人生可谓是经历了几番变化,才有了如今的温润与温和,却也因此而越发让人看不懂。可他们都知道,他骨子里,从来不是如此,甚至,若非可能是他们这些人全部在场,若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玉无衍极有可能在此死在了玉无玦的手中。就如同当年的老九死在他手中一般。

  相处日久,不管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相信,玉无玦绝对不会怜惜与自己无关的人的生命,尤其是这些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曾对他不留余力下手过的人,大家心知肚明,若不是碍于父皇还在,玉无玦只怕不知早已捏死过他们多少次,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明白,这九五之尊的位子,一旦玉无玦座了上去,他们绝对没有好的下场。

  玉无衍猛然一惊,有些惊恐地看向玉无玦,玉无央顿了顿沉声道,“四哥,是不是有些过了。”

  玉无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玉无央,只让玉无央有些讪讪闭了嘴,但是,前一刻钟的场景虽然有些惊心动魄,玉无央脑袋却依旧清明,以玉无玦对孟长清的维护,可见孟长清绝对不会如同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或许,还有更多更为深沉的秘密,被他忽略或者说没有挖掘出来。

  玉无修看了一眼摊在椅子里的玉无衍面上尤带的惊恐之色,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将玉无衍带下去,“将蒋王带回营帐中,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自然不是让玉无衍真的好好休息,逸王这是决定不会在让蒋王参与军中的事情了,对于这个差点让自己的王妃陷入绝境的皇弟,说实在,逸王便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出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让他这般脱身,已经是他作为大皇兄的仁慈了。

  玉无央看着玉无衍被带了下去,开口道,“如今孟先生战中被劫,估计与东楚那边逃不开关系,只是先生智慧非常,就算是险境中恐怕也会给自己留下生机,两位皇兄接下来打算如何。”

  玉无玦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不管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事实究竟是如何,彼此心知肚明,好好待在军营之中做好你自己的事情,本王不会对你如何,否则,你知道本王的意思。”

  玉无央脸色一僵,但玉无玦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让他就算想再说什么,也是自取其辱。

  不再理会玉无央的神色,玉无玦转头对着玉无修道,“既然东楚如此相信自己还有袭营的本事,你还要耗到何时?”

  玉无修眼皮一跳,“你想要如何?”

  “集中兵力,全击东楚大军,本王不想在看到他们还能还活蹦乱跳跨过沔水。”玉无玦冷然一声,话落,未等玉无修的反应,他人已经走出了营帐的大门,只留下了一个带着冷然的笔挺背影。

  玉无玦才刚刚走出营帐之外,一个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王爷,已经查清,姑娘是被东楚王庭高手劫走,此时已经进入东楚皇都之内。”

  “所为皇庭高手表面上是东楚王庭的人,实际上还是东方麟的人。”玉无玦冷声道,倒是不意外于这个消息,只是顿了顿,玉无玦继续道,“无棋,即刻潜入东楚皇都,启动在东楚的势力,暗中行动,若是能将她带出来便带出来,若是她有所打算,即刻传消息回来。”

  “是!”无棋并不为主子的决定感到任何讶异,那位惊才艳艳的女子在他暗中守护玉无玦的日子里不知已经见识过了多好次,对于强者而言,只有强者才能收服强者,无棋并非为之所服而是深刻明白这个女子对于主子的重要性,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个谋略才华皆是人中龙凤的女子而已。

  玉无玦点了点头,无棋的身影已经再次消失在他的身后,青衣与盼夏等不及玉无玦回到军营已经在阮弗被劫持之后即可动身离开了军营,对着两人的动作,玉无玦并没有任何阻拦,与阮弗相处多年,她们会知道如何做才是对阮弗最大的帮助。

  舞动的秋风将不远处一顶大帐的帐门吹得呼啦啦的响,玉无痕跟在玉无玦的身后,有些犹豫之后还是开口道,“四哥,长清会不会有事?”

  玉无玦紧了紧手掌,从昨日到今日,同情蛊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异常,基于这一点,也让他知道阮弗不会有事,何况,东楚那边的目的如此明显,又如何会让阮弗出事呢,只是……人不在眼前,事情并不再完全的掌控之中,即便知道那个女子曾有雷霆手段,即便知道她一定会设法让自己安然无恙,甚至可能在自己有所动作之前就已经铺好了后路,可玉无玦心中的担忧却是一点也降不下来,并非是对她的能力不信任,而是……仅仅出于一个男人对女子的担忧而已。

  “她不会有事。”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给玉无痕,玉无玦也并不想多说,直接朝着阮弗的的帐门走过去,里面的摆设,依旧整齐,桌子上的端盘里,还留着一条包扎伤口的纱布以及一个精巧的药瓶,玉无玦的双眸暗了暗,快步上前拿起那只精致小巧的瓶子,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想起那一夜,她或许正在为自己留下舒缓的血液,却遭大军袭营,根本来不及将此处的一切收拾好便出门的场景,玉无玦便感到心中有块地方幡然塌陷。

  另一边,东楚皇都,一个精美别致,布置得极为奢华却也不失风雅的院子里,阮弗正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卷翻看,而此时此刻,专属孟长清的装扮早已消失在她的脸上,一身精致的女子服装,芙蓉锦绣丁香色,将她的气质完全衬托了出来。而她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少女并不出声打扰兀自翻书的女子,只是时不时抬头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个自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陷入了陌生的环境但却从来没有显出惊慌与害怕的女扮男装的女子。

  没有理会身后少女打量的眼光,阮弗的眼神虽是放在了书页上,但心思却不知已经飞往了何处。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来到这个地方的时间,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两军交战,她中途被劫,而且还是在大营之中,对方是什么人,并不难猜,而能够这个能力的,若不是高过青衣与盼夏让两人根本就来不及提起那反应的,若非是旗鼓相当,也必定是在两人之上,如今,整个东楚还能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并不难列出那份名单,而有那个能力,再结合如今她所在的府邸的情况,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这几天,她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限制,但是阮弗知道,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不知有几何,便是身后那个丫鬟,时时刻刻跟在自己的身边,其实也不过是一双眼睛罢了,这个丫鬟武功高强,心思活络,从第一天阮弗试探着从她口中问话不是被她嘻嘻哈哈掩盖过去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时候,阮弗便对她没有了兴趣,左不过就是等待这个府邸的主人罢了,并且,她相信,很快,就能见到那位尚未见过面的东楚小王爷了。

  东方麟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在安静看书的女子,可以说,阮弗的一切动作,让他感到意外,却也让他觉得理所当然,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但是东方麟依旧很难想象将闻名天下的孟长清与眼前那个温婉安静的女子联系在一起,甚至在开始的时候他还着人去调查这个孟长清的真假,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不用调查了,因为仅仅是这个女子沉静的表现,就让他慢慢确定了眼前的事实。

  只是,有了一个真面容,有了一个身份的破绽,有些事情调查起来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罢了,想不到孟长清如此年轻就算了,竟然还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少女。

  东方麟唇角勾起一抹以为不明的笑意,扬手阻止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独自往阮弗的院子而去,“本王原本想与姑娘打一声招呼再进来,但是思来想去,却不知该开口唤姑娘什么,是孟先生,还是孟姑娘,或者是辰国右相府的阮大小姐?”

  东方麟挑眉看着阮弗道。

  早在东方麟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阮弗便知道有人过来了,放下手中的书页,阮弗没有理会东方麟的话,“这么多天,小王爷终于肯出来一见了?我以为我还需要在多等一些日子。”

  东方麟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不过还是笑道,“看来本王这府邸依然掩饰得并不够好,让你如此快就猜出了自己身在何处,真是……让本王,没有成就感。”

  “小王爷的成就感还需要用这些小事来证明?”阮弗冷笑一声,“辰国与东楚交战,导致东楚皇自顾不暇,不就是小王爷最好的手笔,能在辰**营中将我带出来,只怕这世上也没有几人能做得出来。”

  “此言差矣,辰国与东楚交战,乃是将士之间的事情,本王远在皇都,与我何关,至于将姑娘从辰国的军营中带出来,本王可什么都没有做,何况……你将我辰国大将的脑袋拿走了,本王将你带走,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是么?”东方麟道。

  阮弗眯了眯眼,“东楚军民疲怠,就算小王爷赢了又能如何?”

  “原本本王还有所担心,不过……现在,本王可是一点也不担心了,有清儿在,本王还怕东楚恢复不过来么?”东方麟盯着阮弗的脸道。

  阮弗眼神一缩,只听得东方麟勾唇继续道,“至于辰国右相府的阮大小姐,早就无故失踪了,阮右相找不到女儿,久而久之,便只能认为女儿已经失踪而亡,而你,不过是与阮弗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孟长清……”

  就算不是,只要他东方麟说是,就是。

  东方麟盯着阮弗微微冷淡的脸庞,似乎她并不为这个消息感到慌措,一字一句地道,“至于孟长清,从今日开始,天下人皆会知道,孟长清,即将要成为东楚的小王妃。”

  阮弗眯了眯眼,“小王爷是否太过自信,将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

  “天下人是不是傻子本王不管,但是本王知道,清儿成为了本王的王妃,日后你将如何,只有东楚以及本王的府邸才会成为你的安身之所。”东方麟眼角带着些许自信地道。

  阮弗嗤笑了一声,“若我是王爷,绝对不会让自己掌控不住的人放在身边。”

  “无妨,本王喜欢刺激的游戏,清儿就是太聪慧了,女子还是多一些柔婉比较可人,日后,这脾气可要改一改。”东方麟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阮弗的脸。

  阮弗轻轻一避,东方麟便碰了个空,不过东方麟似乎并不介意,眯眼看了看前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什么剧烈反应的女子,心中有些复杂,他当然知道阮弗不会介意,但是,哪怕他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明知会对自己的声誉造成天翻地覆的影响却依旧面不改色的人,心中更为复杂了。

  到底有什么是她绝对在乎的,一个没有弱点,或者说不把弱点表露出来的人,才是最可怕最难掌控的。

  东方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听说沔水边的战役正是激烈的时候,东楚一营,几乎全军覆没,辰**已经跨入沔水,直冲沔水边城而来,看来,晋王殿下很是在乎清儿呢,不过也是,若是早知清儿是如此绝色佳人,莫说是一营兵将,便是一座边城,本王也愿意拱手相让。”

  阮弗看着东方麟唇角的笑意,听他口中吐出来的话语,心中却是泛起一阵淡淡的恶心之感,辰国大军真的已经跨过沔水了么,跨过沔水便是进入了东楚的地盘,而原先的计划,并没有如此打算,那么说,玉无玦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威慑……绝对不止如此,攻城灭国……足够么?灭国,这个在所有人看到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却如一片羽毛一般,似乎不带任何一丝重量,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东方麟并不知道阮弗在想什么,不过他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便是阮弗有三头六臂的本事,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身上所带的武器药物全部都清理干净了,就算是再有通天的智慧,也逃不开东楚的小王爷府。

  “清儿好好休息,大婚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你只需在府中好好待嫁,等着做本王的王妃就够了。”

  罢了,东方麟对着阮弗身后的女子道,“务必将王妃照顾好了,若是王妃心情不好或是瘦了或是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本王的心情也就不会好。”

  阮弗身后的婢女似乎颤了颤身子,恭敬道,“王爷放心,奴婢省得。”

  东方麟扬唇一笑,站起身来,看着阮弗,“王妃,好好等着与本王的大婚之礼。”

  留下这么一句话,东方麟便离开了阮弗所在的院子,只阮弗看着东方麟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当然不会相信东方麟口中所言有了她就不会担心的问题,只怕东方麟是想借此手段来牵制她却也不会真的放心罢了。那么,东方麟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呢?

  阮弗盯着强院外某株有些熟悉的在这深秋独自盛开的花儿若有所思。

  东方麟并不是说笑的,关于孟长清是女子的消息并且已经住进了小王爷府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小王爷将会与孟长清成婚的消息即刻在东楚的皇都引起轩然大波,这是个绝对让人意想不到,意料之外地消息,孟长清是个妙龄少女的消息震得整个东楚皇都上上下下,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皆是反应巨大。

  而这个消息,自然以某种人为操控的速度,传回了辰国的沔水大营,一时激起千层,孟先生即将成为东楚小王妃的消息,让整个军营似乎都炸开了锅,并且连带消息传回到东楚大营的,还有阮弗真正的身份。

  “啪”的一声,玉无央的大帐之中,一直茶盏被摔在了地上,热烫的水雾慢慢散开,碎裂的茶盏四分五裂,因着茶渍在地上划开一幅惨烈的图案。

  玉无央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捏着手中的消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阮嵩!真是让本王出乎意料!”

  传回消息的人看到如此怒不可遏的玉无央,当即跪下不敢多说什么,玉无央想了想,沉声道,“即刻将消息传回永嘉,本王倒要看看,阮嵩如何解决这件事,再告知二哥。”

  “是!”

  来人离去了,大帐中又只剩下了玉无央一个人,玉无央眯了眯眼,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孟长清的种种,心中莫名升起一抹烦躁,将消息传回永嘉将会如何,他当然知道,好一个孟长清,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而他绝对相信,阮弗今年回到永嘉,绝对不是一个偶然的事情。

  再看玉无玦对阮弗的看重,玉无央已经有理由相信阮弗对玉无玦而言,绝非那么简单。

  而另一边,逸王的大帐之中,玉无修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有些安抚地道,“四儿,你冷静,这不过是东方麟的权宜之计罢了。”

  玉无玦其实看起来很冷静,甚至是在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的行为,可就是这样才让玉无修有些担心,玉无玦突然道,“我已加急快件传信回京,南方的军队随你调动。”

  玉无修眉心一跳,“你要做什么?”

  “不必管我,你只需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调度好军队的事情。我即刻动身去东楚皇都,这件事,只有你知。”

  玉无修突然咬牙道,“你疯了?没有邦交文书你出现在东楚皇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

  玉无玦淡淡瞥了他一眼,“是东方麟疯了,本王不介意让他彻底疯掉。”说罢,玉无玦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出了大帐。

  大帐里只留下还满留一脸震惊的玉无修,看着落下而晃动的帐门,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是个疯子!”

  逸王妃从大帐后边走出来,有些担忧地道,“四弟做事历来有分寸,王爷不必太过担心。”

  “分寸!分寸,他还知道什么是分寸,这么多年我就没有见过他如此不知分寸的时候,东楚如今在做什么,东楚劫走的是谁,孟长清还需要他亲自去一趟东楚么?”

  逸王妃有些安抚地拍了拍玉无修的胸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得玉无修猛然地道,“不行,我要修书回永嘉给父皇!”

  尽管外边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被软禁在东楚小王爷府的阮弗却是安安静静,完全接收不到外边的消息,不过就算接收不到,东楚小王爷要与突然变成了女子的孟长清成婚的消息还是让不少人想要上门一探究竟更想要知道这位妙龄少女究竟是长了一个什么样的模样。

  将手中的书本合起来,极少与身后的丫鬟开口说话的阮弗突然道,“如今已经是深秋寂静进入初冬,便是南方也是花木凋零,怎么这两日花香反而更加浓烈了?”

  一直站在阮弗身后的丫鬟有些诧异阮弗会跟自己说话,毕竟除了第一日之后若非必须阮弗一般不会与她说话,丫鬟赶紧回到,“回王妃,前日王妃问了院外开的花儿,王爷知道王妃喜欢,着人买了些回来栽植府中,以供王妃观赏。”

  “是么,既然如此,出去看看吧。”

  丫鬟的脚步一顿,有些犹豫,阮弗自然看出了她的迟疑,“怎么,不能出去?”

  虽是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可多年的历练让她举手投足之间早已是自信从容隐隐有让人不敢违抗之意,丫鬟赶紧道,“是今日花匠还在修整刚刚搬迁进来的花儿,王妃若是出去赏花,怕是外边的粗人冲撞了王妃。”

  丫鬟的话并阻止不了阮弗,她已经站起身来,“有你在,哪里还来冲撞?”

  这话说得没有什么情绪,不过丫鬟的脸色却是一僵,眼看着阮弗已经出门,却也只能迎头跟上。

  从她所在院子往外看,只能看到院墙外高出来的一抹嫣红,熟悉的花朵形状,一开始便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天不过是无意提及了一句,想不到东方麟竟然会有这些动作。

  只是……

  阮弗唇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伸手拉下位于低处的一朵花儿,指甲在嫣红的花朵的指尖滑过,瞬间便让她的指甲印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红色在指甲渐渐晕开,颜色也渐渐变浅,看起来精美无害,在这百花凋零的深秋,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好的观赏之花。

  从她所在的院子出来,外边的整整一条路上都栽植了这种花儿,列在小道的两旁,五步一盆,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热烈绽开,好不壮观,前边不远处,还有在修整的花匠,看到小道一头突然出现的绝美女子,众人却是纷纷垂下头,好似不敢看她一般。

  阮弗的视线扫过前面的人,负责看管这的花匠的一个总管见到阮弗走过来,硬声叫着花匠不要乱看继续干活之后便小跑上来想要给阮弗请安。

  阮弗看他谄媚的笑容,并没有理会,只是依旧脚步悠闲的往前走,似乎尤为喜欢这些刚刚搬进府中的花儿一样,而她一手拿着一卷书,一手拿着一只花儿,姿态娴静优雅,倒是让修整花草的人忍不住都拿眼偷偷瞄他。

  丫鬟寸步不离跟在阮弗的身后,阮弗见着前方高于头顶的一朵花儿开得尤为绚烂,正抬手要摘下来,却见身后的丫鬟已经极有眼力地上来,“王妃,奴婢帮您。”

  说罢已经摘下了那只花儿,阮弗侧身一让,已站在了丫鬟的侧面,手中的书卷却是无意一番,换了一个方向与角度,微微朝外。

  丫鬟很快将那只花儿放到了阮弗的手中,阮弗也并不多做停留,只再走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那个呆了许多天的院子。

  小道两旁的花匠依旧在尽职尽责的修剪花儿,只是看着美丽女子的离去,蓦然觉得有些可惜。

  回到了院中之后,阮弗着丫鬟找来一直瓶子将手中的那一株花儿插在了瓶子里,放在屋子的外间,只吩咐了丫鬟一句日后每天去摘一只开得最好的花儿回来便没了下文。

  东楚皇城的一条巷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宅院,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玉无玦的身前,恭恭敬敬站着一个人,只是,玉无玦听了来人汇报的消息之后,眉头却是微微皱起,轻声呢喃,“阮儿,你要做什么?”

  深秋的天已经黑得越来越早,酉时未过,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子的后间便是浴房,用过晚膳之后阮弗便直接去沐浴了,专门照顾他的丫鬟也吩咐也尽职尽责的吩咐人抬水给让阮弗沐浴,不过阮弗沐浴的时候除了送水的人,谁也靠近不得,这条规矩却是没有落过,只是一直有人守在外边罢了。

  泡在浴桶之中,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阮弗不为所动,很快,便感觉到渐渐凉了热水升起了一抹熟悉的温度,送水的丫鬟低着头,毕恭毕敬不敢开口说话,只在走到阮弗身前,让热水围着浴桶边缘慢慢倒入浴桶中的时候,快速抬眼看了一眼阮弗,眼中划过一抹一闪而过地诧异,不过很快消失,她又轻手轻脚,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离开了阮弗洗浴的后间。

  沐浴过后,不过酉时刚过,阮弗打发了丫鬟守在外间,不必进里间,而后拿起平日里惯常看的书卷,在灯下慢慢翻阅,那是今日她放在手中的书卷,在书卷的某一页的几个字下边,不知为何多了一些淡淡的粉红色的印记,如今已经消失到快要看不见,阮弗淡淡翻过,忽略了那书卷上留下的淡淡的标记,继续翻看没有看完的书。

  外间守护的丫鬟透过些许透明的纱窗,将内屋里阮弗的模糊的身影看在眼中,面上稍稍放了一些心,便静静坐在外间属于她的空间里,同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出半个时辰,原本不到子时便不会睡着的丫鬟便轻轻打了一个呵欠,恍恍惚惚之间,早已没有了时辰的观念,身子微微一歪,她似乎陷入了沉睡。

  阮弗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移动烛台,却还是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并没与发现外间有任何动静,她又将烛台放在了原位,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站起身,走到床榻边,一伸手,将原本埋在床铺里的一个雪白的团子拉了出来,赫然正是原本该安逸睡在玉无玦袖中的胖胖。

  阮弗轻轻笑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胖胖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她,只傲娇的哼唧两口便有窝入了阮弗的怀中,阮弗莞尔一笑,“你主子呢?”

  知道胖胖不会回答,但不知为何她还是问了出来,不过她好像并不介意从胖胖这里找不到答案,一只手在胖胖的身上随意摸了摸,直让胖胖在她怀中闹腾不已,许久之后,她才从胖胖肚皮下摸出一块块硬硬的连指甲盖三分之一大小不到,与它的绒毛融为一体地小纸块,显然,纸块已经不知被折叠了多少次,阮弗只得耐心翻开,抱着乖巧的即便是闹腾却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的胖胖到灯下展开一看,秋眸划过一丝波动,很快,那被展开的纸条便被放置在香炉之中,化为一阵烟雾。

  深夜的东楚小王爷府,渐渐进入了黑暗之中,新搬来的花儿却依旧绚烂地开着,在深夜的秋风中,一瓣一瓣慢慢掉落到地上,沉寂的王府角落,快速闪过一抹身影,原本睡在床榻上的阮弗却猛地睁开了双眼,可还未起身,便见窗户一动,一抹黑影已然进入了房中,轻薄的纱帐外颀长的身影在黑夜中并不清晰,却让她心头一跳,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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