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陈大人,一旁的小厮均是不免满心惊恐。初时还抱有的侥幸心理,在见识到这位王爷的“蛮不讲理”之后,也是吓得荡然无存。
其实不仅仅是那群小厮有点小心思,就是陈晟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夜倾辰竟然真的会对自己下“死手”,毕竟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眼下派何人来暂管这一处呢?
不管从哪一处调人过来,那可都得上奏陛下,经过朝廷的调令才行!可这一来一会儿的,可要花上些许时间,难道这城中便一直没个主事的?!
而陈晟恰恰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觉得夜倾辰并不会立刻将他“办了”,至于待他走后,他自有办法周全。既是又无人证,也无物证,想来即便是王爷,也不能胡乱拿人。
但是陈晟没有料到的是,夜倾辰他就不是个“正常”的王爷!莫要说他区区一个县官,便是一座“枝繁叶茂”的侯府,他不也是说抄便抄了,又有何人敢说他的一句不是!
慕青冉眸光淡淡的望着夜倾辰,她想,他或许并不是不需要“证据”,他只是懒得去找罢了。
应该是准备将这个“烂摊子”丢给新上任的县令吧!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总要找些“由头”立立威才是,刚好便将这前任的“县太爷”给办了。既能在百姓中赢得一片好名声,也能尽快在这一处站稳脚跟,夜倾辰他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不得不说,若论权谋之术,慕青冉的确是太过了解夜倾辰不过,他的确是存了这份心思。
倒不是他如何好心,要为“后来人”搭桥铺路,而是这陈晟不过一个是个县令便敢如此视国法如无物,想来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或是有人与他“沆瀣一气”!
他方才便已经派墨韵他们去查探了,这县虽不大,但是却有两家极其富裕的豪绅,与这陈晟暗中勾结,欺压乡里,压榨百姓。
今次他命人料理了陈晟,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若是他们舍得了钱财,他倒是可以留他们一命若是不然那便多带些冥币,留着阴间花去吧!
处理完了“打头儿”的,接下来便是这些“狐假虎威”的“狗腿子”了。
见这群人高马大的护卫向他们走来,陈晟带来的这群官差顿时便暗叫“不好”!虽然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可是这样的县令手底下又会有什么“心地良善”之人呢!便是有,只怕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处理完了这段小插曲,夜倾辰便直接吩咐人继续前行,只留下了几名侍卫和墨韵来处理此事。
越是往南走,天气便有些愈见炎热。似乎是为了让人更加的信以为真,偶尔遇到颇有名气的医馆,夜倾辰还会命人去买些药材,好像这马车之中,当真有何人“病重”一般。
而另一边,打着前往江南巡查旗号的巡抚大人也是浩浩荡荡的从丰鄰城出发,倒是有些闹得“人尽皆知”的意味在里面。
夜倾瑄得到的消息的时候,不禁一愣,江南之地出了事,夜倾辰便在前几日待着慕青冉出城去了,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会不会是父皇暗中指派夜倾辰前去,而江南巡抚,不过是他的障眼法而已。
这般一想,夜倾瑄顿时觉得可能性非常大。那笔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靠着那位巡抚大人,倒是未必能成事!
江南之地鱼龙混杂,即便是有父皇的圣旨,可是谁能保证每个人都尽心尽力的协助“调查”,怕只怕是都难保干净。
如今慕青冉和夜倾辰这一离城,仿若夜倾昱少了一大助力一般,也让夜倾瑄这一边的人有些蠢蠢欲动。
夜倾辰与慕青冉这一路走走停停,好像真的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一般,待到终于抵达江南的时候,已是月余之后的事了。
而与此同时,“快马加鞭”赶来的江南巡抚,李崇明大人,也已经抵达了江南。
忽然之间迎来了这么一尊“菩萨”,可是吓坏了江南之地的知府赵林甫赵大人!这巡抚大人怎么会忽然来了此地?他不是前不久刚“上京”面圣吗,怎地这般快的便回来了?!
容不得细想,他便赶忙带着人前去相迎,这当中自然又是少不了的阿谀奉承,还特意命人好一番“准备”,意图给这位巡抚大人一个“惊喜”。
李崇明也不是第一日进到官场中,自然明白这里面的“肮脏曲折”,他虽是一贯看不惯这些,但也不会全然不予理会,逢场作戏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发放到这里的恤银不翼而飞,这件事情即便是他这个不在此地的巡抚也是难逃“罪责”,更遑论是赵林甫这个在职的知府。
如果这笔银钱到最后还是下落不明的话,那只怕等着他们的,只有“灭顶之灾”!
夜倾辰等人到了江南的时候,只“低调”的住到了客栈当中,并未惊动当地官员。
入夜之后,鸢伺候着慕青冉梳洗之后,看着愈见漆黑的天色,不知王爷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墨刈也出去许久了
慕青冉看着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鸢,唇角不仅挂着淡淡的笑意。近些时日她瞧着,鸢和墨刈之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墨刈自是不必说了,一直对她“图谋不轨”,可是鸢,倒是也不似以往那般无动于衷了。
这是个好现象!至少鸢不会一直勉强自己,慕青冉本也乐见其成,只要日后墨刈不辜负她,这定然是个美好的开端。
“小姐,王爷他们去做什么了?”虽是隐隐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不简单,但是具体要做些什么,她却是不知的。
“江南之地的恤银下落不明,王爷此行,是为了调查那批银钱的去向。”慕青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响起,说出的话,却是“骇人听闻”的传闻。
什么?!
恤银不见了!
接下来的话,即便不用慕青冉说,鸢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笔钱对于现在的江南百姓而言意味着什么,只怕没人不清楚!
既是都清楚,为何还会有人胆大包天的打这批银子的“主意”?
见鸢满目惊疑不定,慕青冉唇边的笑意,也不觉淡淡散开
这世间总有些人很是“自以为是”,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慕青冉根本就不相信那笔银钱是真的“被盗”了!
虽然此前便有传言,说江南之地百姓民不聊生,为了生计,有不少的人落草为寇。
可是那些人是什么手段,能不动声色的将官府那么多的银钱运走?!这话说出来实在是令人嗤笑不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姐那笔钱是被何人盗走?”听闻慕青冉的话,鸢下意识的就问道。
好像根本不觉得她家小姐会不知道一般,因为慕青冉给她和流鸢的印象从来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只怕是监守自盗!”慕青冉的眸光清润的望着窗边的方向,声音不免透着一丝“清冽”之感。
其实,慕青冉觉得,即便是没有这笔钱,那些人为官做宰这么多年,只怕也是“锦衣玉食”、“金玉满堂”。
可是欲壑难填,得陇望蜀是人之本性,一旦心里有了“”的种子,以后只会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鸢听着慕青冉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却是眉头深深的皱起。
小姐的意思是这江南的地方官作出的“祸事”?!
夜倾辰乘着月色而归的时候,慕青冉已经歇下了。
目光扫过她为他留着的桌上的烛光,夜倾辰的眸光渐渐从原来的冷冽,变得愈见温柔。
他轻手轻脚的走近榻边,看着慕青冉呼吸平稳的恬静安睡,让他一时只觉得心头很是饱满暖融。
实在是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突起的“火苗”,夜倾辰颇为控制的,轻轻吻上了她的唇瓣。
只不过初时以为的“浅尝辄止”,却在接触到慕青冉柔软清甜的粉唇之后,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待到他终于得到餍足,却只见原本还沉浸在梦乡之人,正眸光温淡的望着他,脸上似有丝丝红晕。
“你你醒了!”颇为难得的,夜倾辰竟是也有这般状似“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这般“大的”动静,她若是还不醒来,那除非是“死了”!
“嗯,被王爷吵醒了。”
说着话,慕青冉竟是见他的耳根有些微微泛红,倒是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害羞的事了。
“青冉滋味醉人,让人总想一品再品。”说完,还颇为暗示的用手慢慢摩擦她的唇瓣。
慕青冉:“”
果然“害羞”神马的,都是错觉而已!
如果夜倾辰这般“厚的”脸皮都懂得难为情的话,那只怕这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王爷出去忙碌了半日,还不去洗洗吗?”时候也不早了,明日想来他会很忙才是。
“你和我一起?”虽是知道这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该争取的福利,他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下的。
他现在简直无药可救了!
“我已经沐浴过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就不能别闹了,快点收拾早些安歇嘛!
“那青冉等我回来再睡。”虽是已近深夜,可她既是已经醒了,便再等他一会儿。
自从临近江南地界开始,他便带着墨渊等人暗中先一步行动。而青冉则由墨刈护卫,继续慢悠悠的在后面行进。
即便是暗处有人盯着,也只道他是奔着江南而去,却是不知,他早已到了江南城中!
是以这几日,他与青冉一直是分开“行动”的,他们都已经好几日未曾好好在一处说说话了。
见他眸光满是“恳切”之意,慕青冉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她也有几日未曾见到他了,虽是知道他有武艺傍身,身边高手如云,可是到底还是难免担心。
见慕青冉点头答应,似是怕她反悔一般,他竟是掠起轻功,便出了内间,让慕青冉一时呆愣住,随后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待到次日一早慕青冉醒来的时候,夜倾辰竟是尚未离开,感觉到自己枕在他的肩膀上,唯恐他身子被她压住会不舒服,慕青冉便准备“悄悄的”起身,却是在身子刚离开他的瞬间,便被他一把“按住”!
“去哪?”天色还早,她怎么就要起身?
“我恐压着你的肩膀,你睡得不舒服”虽是以往在王府,他便是喜欢抱着她入睡,可是近几一直在外“奔波劳累”,夜里她便担心他睡的“不舒适”。
“怎会便是这般被你”压着“才舒服!”说完,还似怕她不相信一般,又将自己的肩膀“凑到”了她的头下。
她怎么觉着他那个“压着”和“舒服”有些别具深意呢!
是她想多了吗?
“王爷再多睡一会儿吧!”眼下天色还早,他今日只怕是又不得闲,还是趁着这会子多休息一会儿的好。
“昨夜休息的很好,现下倒是已无睡意。”微微向上抱起她的身子,将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视。
“要起身吗?”
“不要!”
慕青冉:“”
所以这位王爷你到底是要怎样呢!
会不会有点,太过任性了些!
又无睡意,又不想起身,原谅她的想法有些想入非非。实在是按照以往每次这位王爷的胡闹程度,她也着实是摸不准他在想着什么,特别是在床上!
看着慕青冉一张“纠结”的小脸上,满是对他的“无可奈何”,让他一时倒是忍不住轻笑。
他的确是有心与她“求欢”,只是想到这几日都是在赶路,虽是慢慢悠悠,很是惬意自在,但这也到底比不得在王府中来的舒适,是以唯恐她身子不适,他倒是不敢贸然与她欢好。
于是在两人成亲许久之后,慕青冉难得的,竟是享受了一段晨起时光。
居然还是在床上,特别是身边还有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待到两人终于起身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正在用早膳的时候,不想墨渊忽然来报,说是巡抚大人来了!
闻言,夜倾辰却是眸光淡淡,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继续用膳。见此,慕青冉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吩咐墨渊道,“就说王爷正在用膳,烦请他稍坐片刻。”
墨渊应了一声,便赶忙退下了,也不知王爷今日怎么了,怎么早上起来便不大高兴的样子?
如果墨渊知道他家王爷这几日都在“禁欲”,好不容易昨夜抱在怀,却是“能看不能吃”,想来便会理解他的心情了。
“管他做什么!让他等着!”这般没眼色的人,真不知道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王爷这是迁怒。”怎地以前没发现,他竟是这般“小孩子气”,动不动就要闹脾气!
“便是迁怒又如何?”求让他自己不分时候的凑上来!他没将他扫地出门,就算是给他面子了。
毫无道理可讲
他真是愈发像个“蛮不讲理”的王爷了!
“多吃一些。”可是转眼间,他却又是细心体贴的为她“布菜”,真不知道他方才的不悦是真的还是假的!
等到李崇明被墨昀带进来的时候,慕青冉已经先行躲进了屏风之后。
她本欲直接“避开”的,毕竟即便夜倾辰不介意她知悉朝堂之事,可是不代表所有人均是这般想法。特别是,还是朝廷的重臣,若是瞧见她在这,难免不会背后议论纷纷,说她干涉政事。
可是夜倾辰并不觉得这有何问题,他反倒是想要听听她的“意见”,左右一想,权衡之下,她便决定“藏”在屏风之后,方能“两全其美”。
“微臣参见王爷。”李崇明一身素色衣袍,加之他的容貌并不十分出众,此刻一看,倒是只像个寻常百姓一般。
他早前便一直命人盯着城中各处的客栈,他心知王爷既是要“暗中谋划”,便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行踪,那这驿馆定然是不会去住的,所以他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城中中的客栈。
事实证明,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日他便得到了消息,说是王爷住在这一处落脚,所以今日一早他便赶忙“易装”前来拜见。
“起身。”夜倾辰的声音很是清冷,即便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位王爷的性子,可是每次与他“接触”,李崇明仍是觉得有心“提心吊胆”,唯恐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一时间惹恼了他!
可是这位李大人不知,从他来到这里求见夜倾辰开始,便算是已经将他得罪了!
“微臣今次过来,是有要事要禀报王爷。”
从他到江南那日起,便一直在大费周章的调查恤银消失一案,却是这当中阻碍重重,但到底算是有些收获。
他仔仔细细的将自己觉得异常的情况报告给夜倾辰知道,而屏风后面的慕青冉却是越听眉头越紧,眸中满是意欲不明的光芒在闪动。
而在外面听到的这些的夜倾辰也是眸色森冷,让一旁的李崇明一时心惊不已。
这事涉案官员甚广,依照王爷的性子不会将那些人均是“杀了”了事吧?
这般一想,李崇明顿时觉得十分有可能。他虽是不常在丰鄰城中,但是到底襄阳侯的事情也是传了出来,他如何不知!
想到夜倾辰的手段,李崇明便又是一阵庆幸,索性自己未在其中,否则只要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被这人“惦记”上,他瞬间便有“想死”的冲动!
“王爷依旧是不打算出面吗?”虽是他在暗中调查此事更为方便,可是若只他一人。怕是镇不住这么多的“妖魔鬼怪”。
这江南城看似“平静”,却实则暗流涌动,当真是“庙小妖风大”!
“原是不打算出面,不过你今日一来,便是不打算,也要变成打算了。”任是谁都能听的出来,夜倾辰语气中的不悦,更何况是李崇明这样的人。
闻言,他顿时眸光一凝!王爷这话的意思是难道,是他令王爷的行踪暴露了?!
见他满脸震惊的望着自己,眸光闪烁不定,夜倾辰却是并未再多言,只给了他一个眼神,像是在说,“还不算太蠢”!
“是微臣愚钝,万望王爷赎罪!”见状,李崇明赶忙拜倒外地,唯恐夜倾辰向他问罪。
慕青冉闻言,却是不禁失笑,某位王爷实在是“挟私报复”!
“罢了,本王自会处理,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便是。”
“微臣遵命。”
待到李崇明终于离开以后,慕青冉才慢慢从屏风后面踱步出来。
“王爷何苦这样吓他”即便没有李大人今日来这一遭儿,他原本也是打算故意将行踪透露出去的吧!
“嗯?”她又知道了?!
“你应是一早便知道李大人会来求见你,可你却并没有阻止,难道不是刻意为之?”慕青冉微微挑眉说道,却是让人只觉得眸光精亮,满是流光。
他应该也是一早便猜到了会有人“跟着”李大人,可是他也并没有出手相助,他分明就是想顺水推舟,让这儿的地方官知道他来了此地!
“确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青冉!”闻言,夜倾辰不禁微微叹道。
从李崇明到江南之地开始,他便猜到写处的那些“魑魅魍魉”不会“置之不理”,定然会将他的行踪看管的死死的。
而他也是有益利用这一点,给对方制造一些“恐慌”。毕竟他身处江南,却是弃驿馆不住而选择客栈,这明显就是为了“避人耳目”,而这当中目的,只需要联想近日江南发生了何事,便不言自明。
近日又是得知了李崇明来求见他的事情,只怕是他们也要坐不住了,毕竟若是不做些什么,届时真的被他查出什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他要的便是他们的“行动”!
只有他们有所动作,他才好更深入的去查探这些事情,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见夜倾辰这般举措,慕青冉心知,只怕是晚些时候,便会有官员上门求见了。
果不其然,待要到晚膳时分,便见江南知府赵林甫带着江南之地的一众官员前来求见夜倾辰。
慕青冉看着院内站满了侍卫和一众官员,不禁眸光一闪。知道的是前来接驾靖安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人”的呢!
夜倾辰却是理也未理那群人,只兀自进到内间,将慕青冉的面纱给她覆上,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众人眼见靖安王神色冷然的进了内间。原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讲,却不成想竟是见他拉着一名女子出来
那女子面上覆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可单是露在外面的一双明眸,便可见其绝代风华!
眼见王爷理也不理他们,只自顾自的带着那女子上了马车,众人方是回神醒悟,那人想来是靖安王妃吧!
想到此,众人纷纷拜倒,“微臣等参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马车中,传来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声音婉转动听,说不出的清灵动人。
随着马车渐渐向前行进,后面的一众官员也是紧随其后,而沿街的一群百姓早已被肃清而走,偶有在自己楼之上从窗中偷偷窥探之人,见这么多官员均是跟在一辆马车后面走,一时颇为好奇,竟是不知那车中坐的是何人?
而这客栈的掌柜也是到了此刻方知,自己这个“不起眼儿”的小店,招待了怎样的“天潢贵胄”!
负责接驾的是赵林甫,夜倾辰和慕青冉最终也是到了他的府邸中休憩。方是一下马车,慕青冉便见到赵府门前侯着一大批人,似是赵大人的家眷。
“臣妇拜见王爷。”现在最前面的便是赵大人的正妻周氏。
可是不知为何,她这话一出,夜倾辰的眸光顿时寒光一闪!
慕青冉见此,也是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现在他身旁,眸光温润又恬静。
“臣妇拜见王爷。”见夜倾辰没有反应,周氏赶忙又说了一遍。
她从未面见过“天家威严”,是以也不知道自己的礼节是否规范,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害得在王爷面前失了礼数。
她身后的一众子女见此,也是纷纷再次向着夜倾辰施礼问安。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赵林甫,顿时一阵心惊!心下暗道“这个蠢货!就看不到王爷身边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吗?!”
“微臣携眷拜见王爷、王妃。”见左右无法,赵林甫只得出言“提醒”。
王妃?!
那名女子竟然是靖安王的王妃!
初时她下马车之时,周氏只当她是个“寻常女子”,虽是觉得那人周身气度不凡,可是想来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能有多普通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王爷的正妃!可是王爷怎地会“出行”也带着她呢?这一般当家主母,不是应该在府中料理后宅之事吗?
可她不知道,靖安王府根本没有“后宅”可言,而至于“当家主母”一说,也更是像在说墨锦这个“管家公”。
见自己大人狠狠地瞪着自己,周氏赶忙收敛心神,赶忙再次俯身在地,这一次,却是连声音都在颤抖,“臣妇臣妇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起身。”夜倾辰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无边,好像并未因为方才突发的小插曲有什么不悦,但是只有慕青冉知道,他刚刚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谢王爷谢王妃。”这一次,周氏学聪明了,不用赵大人提醒,她便自己先一步拜谢了靖安王妃。
慕青冉闻言,不觉淡淡失笑,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弯起,却是无人得见。
一路去了赵林甫为他们安排的院子之后,夜倾辰声称王妃身子不适,便将众人都遣散了。可是到晚些时候,便有人来拜请夜倾辰前去“赴宴”,这是预料当中的事情,既然是他到了此处,自然免不了的众人的巴结奉承。
可是未成想,夜倾辰依旧是淡淡的一句,王妃身子不适,便再一次将他们“打发了”。
这可是令那一众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王妃身子不适,可我们邀请的是王爷你啊!怎地你也来都不来?!
而事实上,原本应该“身子不适”的某位王妃,却是“满脸红光”的坐在房中看书,而那位对众人不加理睬的王爷,却是不知所踪。
另一边,因着夜倾辰未到,这宴会自然便是“不欢而散”,这本就是为了“迎接”王爷而设的宴,他既是不来,那旁人参加却是毫无意义。
赵林甫回到周氏房中的时候,见她正在面露忧思的在屋内“转圈”,似是有什么不安之事。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怎地好像有事发生一样!
“老爷!”闻言,周氏赶忙走到他身边,伺候他净手洗面,一边忙一边说道,“妾身是在想,今日之事会否开罪了王妃?”
“哎你素日思虑周全,怎地今日犯这般大的疏漏?”幸好王妃并未怪罪,否则的话,只怕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是妾身的不是,只是妾身并不知那就是靖安王妃啊!”他还从未见过哪户大户人家带着正妻“出游”的,这一般不都是带着妾室吗!寻常人家尚且如此,更遑论是皇室中人。
更何况,老爷昨日还说,恐怕这王爷是奔着“公事”而来,即使如此,便更是不可能带着王妃啊!这么一想,她当时才未向王妃问安。
“也罢,倒是也不能怪你,连我也是今日到了客栈方才得知。”看今日王爷和王妃均是没有“计较”的样子,想来这事他们应是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老爷,那王妃怎地一直面纱覆面?!”今日初见她便注意到了,可是她既已是嫁为人妇,又有何不能“见人”的,如今,便是连未出的姑娘家都不需要以纱娟覆面了。
难道这王妃是“无颜”不成?!
见周氏的眼中眸光闪烁不定,面上满是“惊疑”之色,赵林甫不禁紧紧的蹙起眉头。
“我也不知,只是听闻李大人说,这王妃貌若天仙,王爷恐外人唐突,这才在外以轻纱覆面。”不过,他却是没有得缘一见。
貌若天仙?!
听闻这话,周氏却是并没有太过往心里去,反倒是有些“不信”的。
若然真的是“花颜月貌”哪里还会这般掖着藏着,只怕是唯恐别人不知才是!即便那一双眼睛真的是明眸含星,可是容貌无奇又有何用?倒是生生“浪费”了这一双美目。
此后的几日,周氏从未见到慕青冉从院中出来,于是便更加肯定的猜想,只觉得一切都如自己猜想的一般,慕青冉定然是姿色平平,甚至都有可能是容貌有何缺陷!
越是这般想,周氏越觉得自己想的是真的。此后再看着自己玉貌花容的两个女儿,越看越是觉得鱼沉雁落,心思也渐渐有些活泛。
可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若然慕青冉当真是“面相丑陋”,以夜倾辰的条件的却又为何会委屈自己娶她为妻?!再则,即便是这些都如她所想一般,可是夜倾辰既是这般“尊重”她,那也必然意味着她有何过人之处,却又哪里是寻常女子可比!
但是这些问题,都下意识的被周氏“忽略”了,甚至,她只以为夜倾辰是奉旨完婚,根本不是自愿迎娶慕青冉的!
所以,这几日,周氏都在尽心尽力的“打扮”自己的两个女儿。若是万一入了夜倾辰的眼,那可就是泼天的富贵在等着她们了。何况,一旦成为了王爷的女人,那可就是皇亲国戚,代表着无尚的尊荣,连她也会水涨船高。届时,她倒要看看,后院那些“狐媚子”如何再想要爬到她头上去作威作福!
赵林甫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是这三个儿子都是庶出,倒是那两个女儿均是由大夫人所出,名唤赵婉蓉和赵婉柔。单听这名字便可知江南女子的婉约之气,虽然比不得丰鄰城中女子均是“大家闺秀”,但这一处的小家碧玉,却也是别见一番滋味。
正是因此,周氏才更加的对自己的两个女儿有信心,觉得只要有机会“接近”靖安王,却是定然能够入他青眼的。
而这两个正在被“教唆”自荐枕席的女子,却也是纷纷内心激动不已。上一次江南之地爆发疫症,便也是王爷临危受命,她们早前便远远的见过他一次。
只觉得那般天人之姿,只有让人仰慕的份儿,现下娘亲竟然说她们有机会去“服侍”王爷,虽是心下羞臊不安,但是这般大好的机会,定然也是要好好把握的!
可是这“故事”中的两位主角儿,一个在房中闭门不出,一个暗中入夜频频出府,却是根本不知道,一场专门为他们夫妻二人唱的大戏,即将开场!
夜倾辰回来的时候,慕青冉仍是一边坐在灯下看书,一边等着他回来。
这几一直待在房中未曾出去过,江南这里他上次便已经来过,可是青冉却从未“踏足”过,夜倾辰本打算待这件事情一过,便带她出去走走的。可是谁知,今日的得到的消息,竟是觉得这事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可是有何难事?”见他一回来,便眸中似有“冷意”,慕青冉只道事情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那批恤银怕是不止在一人手中!”夜倾辰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显得尤为“冷寂”。
不在一人手中?!
闻言,慕青冉不禁一愣,那么大的一笔银钱自然是不能在一人的手中,否则岂非太过“引人注目”?
可是他既是这般说,难道想到什么,慕青冉眸光顿时一凝,随即看向夜倾辰,见后者微微点头,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么说只怕这江南之地的一应官员均是难逃“嫌疑”!一群“乌合之众”,治理事务的能力未见有什么,倒是敛财的本事不小。这么多人,总不能全都杀了,定然是要问罪的,可是这件事情牵连甚广,若是要“公之于众”的查,只怕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都逃不掉!
但是这么多的地方官员,若是一一问罪,那日后这江南之地的管理却又成了问题,只怕是朝廷的任命人选也是“供应”不上。
“王爷可有何应对之策?”慕青冉的声音柔柔的,一时间倒是让夜倾辰周身的冷意降低了不少。
闻言,他的大掌轻轻握住慕青冉的细嫩柔荑,慢慢摩擦,眸中却是狠意一闪而过。
“杀一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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