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得陈娇娘点头愿意给窦传家做妾之后,刁氏就立马行动了起来。
当晚赵成志和窦翠玲没有走,把窦传家叫了过来,还特意拿了酒,说跟窦传家商量果树育苗和种果树的事儿,他们家也想种,“果酒酿成了那个样子,别说赚钱,还亏本!搭进去功夫,折腾了那么久,到头来亏钱进去!这眼看着家里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大哥不愿意教我们酿酒,我们也只能种果树了!”
窦传家忙道,“不是不愿意教你们,是我真的也不会。”
赵成志叹口气,摸摸脸,“这日子过的苦闷啊!辛苦劳累一场,啥也不落下!我也不是埋怨大哥,就是大哥竟然也过成现在这样!我们兄弟俩……。唉!喝一个!”
窦传家心里的苦闷已经找到解语花了,他心里的难受苦闷都可以跟杨凤仙诉说,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又体贴入微,而且身子骨又软又娇,两人同病相怜,他现在正从心底觉的杨凤仙好。但也知道他和杨凤仙这种不对,要是被人知道了不得了,所以无法宣之于口,只得陪着赵成志喝一个。
赵成志是一杯一杯的喝,开始还让让窦传家,后来只倒上酒,就自己喝个不停。
窦占奎就在一旁吩咐窦传家,“成志这些日子苦,眼看又过年了,人家都发财团聚的,我们两家却弄成现在这样,你陪着他喝!别让他一个喝闷酒喝醉了!”
窦传家应声,劝赵成志少喝点。
赵成志就拉着他一块喝。
窦翠玲和陈娇娘端着小菜一盘一盘上桌,劝着话,“都少喝点!回头喝醉了,嫂子那又不好交代!”
“有啥不好交代的!大哥是男人!是一家之主!嫂子就是人太泼辣猖狂了!大不了喝醉了,不走了!就住在爹娘这!”赵成志大声道。
窦传家昨儿个就是在这住着的,他觉的屋里睡着冷了,又心想家里睡炕睡的了。今儿个腊八,梁氏对他冷眼鄙夷,恶言咒骂的,家里商量事儿也完全不看他是一家之主,就闷头喝了杯,“喝多了我不回去了!我陪成志多喝两杯!”
赵成志看着眼里闪过笑意,拉着他继续喝。
窦传家酒量并不好,半斤多酒下肚,已经喝醉了。
刁氏一看,赶紧叫来陈娇娘,“扶着传家进屋去歇了!”
看她意味明显的笑,陈娇娘心里很是挣扎,她明明说了要考虑一下的,可来窦家根本没考虑好,就直接让她跟窦传家……
窦翠玲端来一碗酒给她,“你要是心里有点过不去,害怕的,喝了这一碗酒。我大哥这样的好男人,长得英俊,家里富贵,又会心疼人。你以后跟了他,保管吃香喝辣,穿金戴银,那就是有钱人家的姨太太!出门下人伺候,想要啥有啥!”
陈娇娘抬眼看了眼赵成志。
赵成志也喝多了,两眼朦胧着,“娇娘快去!以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再也不用过之前受气受欺的日子了!”
“你看你喝的!你咋也喝的这么醉了!”窦翠玲嗔怪着上来扶住他。
赵成志冲她嘿嘿笑,“没事儿!我喝不醉,一会酒劲儿就过去了!”
窦翠玲就扶着他去喝茶,催促陈娇娘快一点。
刁氏还等着催着,陈娇娘又看一眼两人,垂了垂眼,上来帮忙,和刁氏把窦传家扶进她暂歇的屋里,也是窦传家之前住的屋。
刁氏还怕陈娇娘不愿意,直接喊着她把窦传家衣裳都脱了,只剩下一条底裤,推着陈娇娘让她也赶紧上被窝里,“等你跟传家过起日子来了,你的卖身契也就还给你!”
陈娇娘刚开始写卖身契时就觉得不妥,如今听她威胁似的话,只得咬唇点点头。
刁氏看着她也灌了一大碗酒,这才出去,把屋门从外面锁上了。
听着落锁的声音,陈娇娘知道,这下她要不跟了窦传家,是不成了。可事情发生的太快,她都没有好好地考虑一下,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窦传家并没有醉的不省人事,刁氏给他扒掉衣裳的时候,他就哼哼吭吭的,想要起来。睁着醉眼看陈娇娘,一会像横眉冷眼的梁氏,一会像温柔低泣的杨凤仙。睁大了眼再看,是个娇弱弱的小媳妇儿,正在解自己的衣裳扣子。
陈娇娘脱了棉袄裙子,只留了中衣,可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却是躺不下去。
窦传家心里连叫两声凤仙,身上就拉她。
陈娇娘想反抗,想想她已经这样了,早晚都得是他的人,都得跟他。咬着唇,朝他贴过去。
刁氏没走远,走了一圈,又回来,趴在窗户下面偷听。
窦翠玲伺候着赵成志喝了碗茶,让他躺着歇息,也过来偷听。
听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一声,接着就是那暧昧的嗯啊之声,两人对视一眼。事成了!
只要窦传家跟陈娇娘睡了,以他的品性,就一定会娶了陈娇娘的!
窦大郎压下心惊,转身退到屋里,把屋门关严,坐在屋里脸色一阵变一阵。这样硬塞给窦传家个小妾,到时候梁氏势必不愿意,梁家也会再闹起来。要是闹不起来,这事儿好了,还算好。要是不好了,或者鱼死网破,可就麻烦大了。又想窦传家只是纳妾,又不影响梁氏正妻的名声,或者先等等再说!?
想到这一点,窦大郎觉的还是别那么快说穿,起来找了刁氏和窦翠玲商量。
“你说先别说穿,就让陈娇娘在老宅住着?”刁氏皱眉,有些不愿。她买陈娇娘就是为了给窦传家纳妾的,最好能气死梁氏那个贱人,现在凭啥要把人藏在老宅,难道还估计那个贱人不成!?让她发财了,这个年也过腌臜她!
窦大郎劝道,“奶奶!你想,要是突然把人领过去,又赶上个年关,要是那边闹起来,还有梁家,闹不好再出个啥事儿,不好收场。而且,你们也都去过那边看了,圈起来的院子大,里面能住的屋子却没几间,还有个奶娘。总不能把正妻赶去一边,给个小妾腾地方!爹现在还跟三郎小郎一个屋,也不可能让陈表姨跟四娘一个屋啊!”
现实的问题,窦家那边不可能会接受窦传家纳妾,而且也没有地方住。要说还有放杂物的,还有两间屋子没住人的,但那是做龙须面的,陈娇娘要过去,还真没地儿住。
刁氏忍不住恨得咬咬牙,连个小妾住的地方都没有!看窦大郎想的也周到,“那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放在老宅里,真弄过去他们自然有地方住的!先让你爹把人认下再说!”
窦大郎点点头,提醒刁氏,“陈表姨的卖身契,奶奶拿好了。她要真是做了姨太太,怕到时候奶奶也够不着了!”怕陈娇娘到时候也生了自己的私心,只顾着她自己捞钱捞富贵。
刁氏点头应声,这个是当然的!幸亏她机敏,让写了卖身契,以后陈娇娘就彻彻底底捏在她手里了!
而此时的窦家,娘几个也都没睡,梁氏正坐在窦清幽屋里的炕上,娘几个都刚看了窦清幽育的苗,已经长出来,好几个叶子了,虽然还小小的,但也活了。而第二次育的苗,也都已经发芽了,等都大多数都露头之后,挪到盆里,就等着长了移栽了。
“看来咱们家提前试一试,还真能试成呢!照这样,等明年开春天暖和了,小树苗就长起来,再栽出去,也容易成活了!”梁氏看着那些小嫩芽有些欣慰,也商量起卖果树种子和果苗的事儿。
“这个先不急着商量。我们来商量一下眼前的事儿。”窦清幽道。
“不是要商量卖果树种子的吗?”梁氏疑问。
“商量娘和爹的事儿!”窦清幽直接道。
提到窦传家,梁氏就脸色阴沉拉了下来,“那个狗娘养的!又跟爹娘跟前尽孝去了!还不知道又把多少事儿都捅出去了!”
“捅出去多少事儿,都是小事儿。眼下有个大事儿。”窦清幽说着看向窦三郎和窦小郎,“你们想要个后娘吗?”
窦三郎大惊失色,“这是啥意思?四妹!?”难道爹是做了啥事儿了?
窦小郎直接阴着小脸怒道,“我不要!我坚决不要!爹要娶后娘,他就不是我爹!”
梁氏也变了脸色,“四娘!你是不是听见啥,看见啥了?”
窦清幽看着三人,“这段时间他都是经常不着家,无所事事出去大半天,也没有在老宅待着。昨儿个在老宅过夜,今儿个又在老宅过夜。”
梁氏嚯的一下站起来,声音尖利道,“那个畜生在外面跟女人私通了!?”
窦三郎浑身也刷一下过了一层寒栗,如果不是知道了啥,四妹不会说这话,而且这两晚爹的确没有回来,一直在老宅。可跟人私通……他怎么也不相信,爹那个人,会跟人私通!
他也站起来,不愿意相信,“我去老宅!”他一定要去看看!
窦清幽拉住梁氏,先把她拉坐下,“娘!你先想想,以往喊的和离,是真的想和离,还是喊着吓唬人。”然后她下来,跟窦三郎出去老宅。
梁氏站起来,也想去。
“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娘先想就是了。”窦清幽又把她按下。
窦小郎也出溜下来,跟着一块。
窦三郎在前面走,窦清幽远远跟在后面。
窦小郎看看前面,扭头看窦清幽,“四姐……”如果爹真跟人私通了……他忍不住心里又恨又想哭。
窦清幽听着他的颤音,伸手抓住他的手。
窦小郎紧紧握住她的手,紧抿着嘴忍住。
窦三郎已经走到老宅门外,敲了门,“爹还回去吗?”
刁氏出来,没有开门,直接在门里道,“你爹跟你姑父喝酒,喝多了,就在这边歇着了!”
“爹喝多了?那我背他回去!”窦三郎心里不断的下沉。
“不用了!三郎你也回去睡!你爹睡醒,明早就回去了!就不折腾了!”刁氏摆摆手,说完就走了。
窦三郎紧紧握着拳头。
窦清幽和窦小郎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窦三郎扭头看两人,喉咙有些哽住。如果这个家散了,四妹和小郎都还小,小六更小,还身子不好,娘她也……
窦清幽拉着窦小郎就朝老宅后面转过去。
老宅不像他们的院子,前后院都围了很高的墙,老宅的后院,虽然也是墙,但却没多高。
窦清幽找了个豁口的地方,踩着下面的木桩子,就要翻墙过去。
窦三郎上来一把拉住她,拽着她,又拉着窦小郎回家。
“下午的时候,她们接过来个二十来岁的小寡妇!”窦清幽道。
窦三郎咽了下气,“回家。”
窦清幽沉默了下,跟着他走着,“还有那个杨凤仙。”
窦三郎猛地停下脚步,看着她。
腊八的月亮只是个细细弯钩,并不亮,虽然有星星,但晚上依旧很黑。窦清幽看到他黑暗中清俊的脸庞有些扭曲,两眼闪着彻骨的幽寒冰光。拽着她的胳膊死死的用着力,“三哥……”
窦三郎松开她,仰着头不停的喘息。
窦小郎立马道,“我不要爹了!”满腔恨意怒愤。
杨凤仙是有夫之妇,来娘家是伺候生病的爹娘,因为儿子不管,只能她来伺候,村里从早先她来的时候就在议论了。两人都知道。
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爹,竟然会跟那个杨凤仙勾连在一起!?
窦三郎知道,这事儿要是让娘知道,她绝对不会忍。只是,“如果娘和离,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他声音沙哑的问。
两人都不说话。
窦三郎眼中强忍着的泪滴落下来,“娘要是和离,除了她当年带来的陪嫁,啥都带不走!还有我们和小六,娘也带不走!”
窦小郎立马咬着牙道,“我死也要跟娘一块走!”
窦清幽抿着嘴,她想过,可现在的情况,如果任由发展,梁氏就会慢慢的被磨灭在窦家。而她不会再在这里多停留。
窦三郎看看两人,深吸一口气,想到娘还在家里等着,想到她差点死在难产上,想到死了的小弟,闭了闭眼,再睁眼,眼中厉光闪过。他是家里的长子!这个时候该他出面为娘,为弟弟妹妹撑起来了!
“我们走!”
是走起来,也是跟着娘一块走,离开窦家!
梁氏在家里坐不住,心里纷乱纷杂的,不停的焦躁着,又绝望着,凄慌着。她之前一吵架了,挨打了,就喊着让窦传家休了她,但她也知道窦传家不会休了她,也不敢休了她。后来又喊着和离,虽然心里也是想过……可真的要和离,她却是没想那么深。更没有想到,窦传家会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私通。他怎么会!?他怎么敢!?
听到门响起来,梁氏一下子跳起来,心里还有些期待。期待着窦传家能跟窦三郎他们一块回来了,并没有发生私通那种事!可看到只有兄妹三人回来,她的心也一下子跌落在地。
“娘!你先想想,能不能接受窦传家纳妾,跟有夫之妇私通,包括之前以后的事儿。要不要和离!”窦清幽看着梁氏,看出她的不舍不愿,抿紧了嘴。
窦小郎红着眼过来,“娘!你要和离,我们跟你一块走!爹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们不要他了!”
梁氏脸色煞白的坐在凳子上,“我……我要是和离,你们几个,就落到后娘手里了!”
“不会!娘要和离,我们跟着娘一块走!即便卖身,也不会留窦家!”窦清幽是不会再留在窦家了。
梁氏这些时候的主心骨都几乎是她,抓着她,“四娘!你是不是看见了?你是不是看见了?那个贱人是谁?”她连连追问。
“那个贱人是窦传家。”窦清幽直接道。
窦三郎还一时有些不太接受做儿女这样辱骂当爹的,可想到窦传家做的那些事,已经不配为父亲,就硬下心。
梁氏心里早怒恨怨恨窦传家,可毕竟是一块生活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夫妻,却一步步到了现在要和离的地步!他竟然通奸……
“那个贱人是谁?”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
“老宅里住过来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还有……”窦清幽回道。
“还有啥!?”梁氏瞪着两个凸起的眼问。
窦清幽沉默了下,“杨凤仙,经常在山上…”
梁氏脑子嗡嗡鸣叫,面容有些扭曲的狰狞,“天打雷劈的畜生!”
“和离!和离!那个狗娘养的畜生不如!让他跟奸夫淫妇过去!我一定要和离!”
窦三郎看她这样子,扶住她给她拍拍背,“娘!妇女和离,只能带走嫁进门时的陪嫁,其余银钱,生的子女都不允许带走。”
“放屁!银子都是我们娘几个辛苦挣来的!你们也是我生的!”梁氏要和离,但她们娘几个挣的银子,还有她的儿子闺女,她死也要带走!
“我们跟娘一块走!”窦小郎哭着扑进她怀里。
梁氏搂着他,越想越恨。闺女差点被害死,他护着贱人生的闺女!她差点难产一尸两命,他还护着贱人生的小贱种!眼里心里没有她们娘几个,只有他那老不死的爹娘和二娘!老不死的给他找女人,他就去睡!他还在外面跟人私通!?
等她恨了半天,情绪稍稍缓和下一点,窦清幽这才道,“他们不可能同意和离,让我们带走家里的银钱!更甚者,不同意娘带走我们!”
“他们敢!逼急了我,我跟他们不死不休!”梁氏愤恨的咬着牙。
窦三郎吸了口气吐出来,“除了和离,还有一种,叫义绝。凡夫妻双方有一方发生殴,骂,杀,伤,奸等,视为夫妻恩断义绝,不论双方是否同意,由官府审判,强制离异。”
窦清幽看向他。
窦三郎握了握拳,“现在爹已经犯了‘奸’罪,只要抓了人,娘就可以到官府,让官府主持义绝。”
梁氏阴鸷着两眼,“那个畜生不如的,已经通奸了!”
“通奸罪呢?”窦清幽虽然不是古人,但也知道封建社会对于通奸的严酷惩罚。至少她听过一种,未婚的,和奸者,杖八十。仅仅六个字,她当时记着了。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通奸,肯定不止杖行那么简单。
这个窦三郎也不知道,但也清楚,通奸罪若是被告,就算能出得来,半条命也没了。
窦清幽让窦三郎和窦小郎回去歇着,“明儿个出了事,他肯定回去找那朵解语花儿,你们都装作不知道,给姥爷送信。我们抓人!”
三人都知道她说的抓人是啥意思,让梁贵他们来捉奸。
梁氏躺在炕上,一个身也没有翻,不时气的浑身发抖。
窦清幽就跟她讲和离后的事,“我们不再住在清水湾了,但我们也不能去住姥爷家。我不是被河神救过,洺河旁边不远靠着个小山坡的,我们就买下那一片山坡和地,在那边盖个院子,我们一家几口住在那边!面朝洺河,背靠山,肯定风水也很好的。说不定风水一好,三哥就能更快发迹,考中功名。到时候娘就是秀才相公的娘了!”
“家旁边的空地很大,我们正好开个酿酒坊,招了人去做工酿酒。一年也不赚多,赚个几万两银子就行了!家里买上丫鬟婆子,小厮护院。再打两辆马车,买两匹马拉车。然后,我们就在山坡上种果树,教给十里八村的村人种果树,酿果酒。到时候他们都会感激咱们家!咱们家房前屋后都种上果树,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秋天收获!”
梁氏在她规划未来的声音里渐渐平息心里翻涌的怨仇和怒恨,她还有几十年要过!她要带着儿子闺女离开窦家这个泥潭!这个火坑!坚决不在这过了!她就算没有窦传家那个畜生,她们娘几个照样能发家致富,把日子过好!窦传家,这一年来,有他还不如没他!
娘几个都一夜没咋合眼,次一天起来,都熬黑了眼圈,敖红了眼眶。
梁氏两眼还肿了起来。
一大早的,窦传家回来,比梁氏眼睛更甚,满眼的血丝,脸色姜白着,难看极了。
梁氏看着他,眼中恨意浓深,却强力压抑着,到厨屋里去做饭。
窦传家心虚极了,可又不知道该咋说。事实上,他到后来酒就醒了,意识到他不是在家里,竟然跟一个女人在被窝里,还在做那事,他惊的七魂六魄都差点吓没了。
那个陈娇娘!翠玲那个表妹!他竟然喝醉酒把那个陈娇娘给……一时间他简直不知道该咋办,恐慌的不行。
可偏偏陈娇娘只是穿着衣裳,衣衫不整的无声掉泪。可偏偏,爹娘都让他纳妾。
纳妾!?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有媳妇儿,有儿子闺女,他咋能纳妾!?
可是他已经跟陈娇娘做了那事,她已经成了他的人……
半夜没合眼,窦传家被和陈娇娘关在一个屋里,也听了陈娇娘在婆家被欺辱无法过活的事,也听了她不求名分,只求能离开那个婆家的事,点着灯,也看见她纤柔忧郁的样子。
可想了半夜,他还是无法直接就纳了陈娇娘做妾。妾……
回到家里,看着梁氏和几个儿女,窦传家更觉的说不出来。
梁氏看他的样子,阴着眼烧火做饭。
窦传家看除了抱着小六的韩氏跟他打招呼,家里没有人理他,蹲在屋门外,不知道想啥。
做好了饭,窦传家没有吃,他吃不下,更不知道该咋办,该咋跟梁氏说。她肯定不会同意的!还有三郎和四娘,小郎,他们也,怕是不会同意!尤其是四娘!她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怨恨了!
刁氏并没有催着他跟梁氏摊牌,说要纳陈娇娘的事,所以在家里纠结,可窦传家还是没有说出来。
饭后窦三郎和窦小郎去镇上,却是没有去学堂,直接去了梁家沟。
怕窦小郎去说,说不清楚,也说的乱,窦三郎觉的还是他去找姥爷和姥姥,几个舅舅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樊氏一听窦传家要纳妾,已经在老宅把那个女人睡了,还跟有夫之妇通奸,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老婆子!?”梁贵急忙叫人。
幸而梁大智几个都在家,今儿个不用去面条,给樊氏掐人中,又顺气,算是把樊氏叫醒过来。
“我苦命的儿啊!你咋这么命苦啊!?”樊氏凄厉的声音,哭起来。
窦小郎一见她哭,也忍不住哭起来。
梁二智两眼怒红着,握着拳头,“我们兄弟几个,去把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打断腿!我看他还敢搞私通,对不起秀芬!对不起几个娃儿!”骂着,就要出去找人,他们兄弟仨,再加上族兄弟,一定打死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老二你别冲动!给我站住!”梁贵怒喝。
“那个畜生都干出这种事了,还不让我冲动!?秀芬在他们窦家过的啥日子!?受了多少委屈多少气!今儿个不打死那个畜生,我就不姓梁!”梁二智怒骂着。
梁大智也阴沉着脸,上来拽住他,“老二!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没听见三郎和小郎来让干啥的?”
梁三智在一旁阴测测道,“抓贼抓赃,捉奸捉双。”
梁大郎阴怒着脸,问窦三郎,“现在姑姑是咋想的?要是和离,那老窦家怕是正高兴呢!把姑姑赶出来,正好占了家产!姑姑和离,只能带陪嫁,又不能带走家产!”
这个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黄氏当场就不愿意了,“凭啥啊!?秀芬家那些银子都是卖龙须面,跟我们一块酿酒挣的!又不是他窦家的!凭啥要留给他们!要是这样秀芬和离了,让窦传家那个贱渣再娶个狐媚子,不是正好占了家产吃香喝辣!秀芬啥都没有!?不行!银子都得秀芬带走!”
要是银子留在了窦家,那就都是窦传家和老窦家的了!他们更别说沾一点!要是秀芬都带走,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回娘家来的!
马氏看着一直没有出声,看着梁贵等他咋说,“秀芬要和离,不说家财银子,几个娃儿肯定不能留在窦家的!”
梁贵点头。
樊氏老泪纵横,恨的抓着胸口,一直捶,“都怪我啊!都怪我给她定了这门亲!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竟然看他们家好,只一个儿子,让秀芬嫁进了火坑里啊!”
“娘你别伤心!既然窦家是个火坑,咱们肯定救秀芬和几个娃儿出来!咱们家有酿酒的手艺和路子,有银子,还怕以后过不好吗!?”马氏忙给她顺气。
“现在你们是想咋办?就算和离,也要想个法子这个事儿咋办才好!”梁大郎问。
窦小郎连忙哭着道,“我爹他跟杨凤仙通奸,要让官府审判,要义绝!强制离异!”
梁大郎恍然,“我明白了!出了和离,的确还有义绝这一个。只要抓到一方犯了罪,官府就强制判离异!只是这个,也不能让你们几个也离开窦家,姑姑依旧带不走挣的家产!那些名义上,都是窦家的家产!”
这个封建社会对女人是很不公的。义绝里也是明显偏着男人,女人欲害夫者,不仅会判刑,先判的就是义绝,死也不能以夫家的名义死。恩断义绝!
梁大智想到了那个昏庸的县官,“我们先打点他!上次窦家没有打点,窦传家一求,他打了窦二娘板子,就把一个弑母大罪的人给放了!”
“还有秦家的势,也可以借助一下!总不能姑姑和离之后,家产没有,连三郎几个也要被留在窦家。要知道老宅多烦恨三郎几个。尤其是四娘,绝对不能留在窦家!男娃儿还好说,以她们对四娘的恨毒,不折磨完卖了四娘是不会罢休的!”梁大郎分析。
“四娘绝对不能留!她们会害死四娘的!”樊氏突然高声道。
家里人都知道她疼唯一的外孙女,跟她的眼珠子一样,要是把她留在窦家,就算不被折磨死,也不会有半点好日子过。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一块离开窦家的!
因为是梁家的家事,常家的老两口和常月荷就避开了。
不过堂屋里动静那么大,常远平还是听见了,他眸光转了转,打开门,叫了大郎,“你过来一下。”
梁大郎看岳父叫他,就过来。
常远平也没多问多说,就只一句,“我曾听过一个案子,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刑宫。”女婿是个聪明的,说这么多,他就明白了。
梁大郎果然一惊,欣喜起来,朝他拱拱手,转身回到上房,把常远平提醒的话告诉梁贵众人,“三郎你们的法子很对,先抓了人,抓那个有夫之妇!到时候定个通奸罪,县令那再打点打点,就以‘男女不以义交者,刑宫’来立嘴,看窦传家是敢要银子,要四娘几个,还是保他的命根子!到时候还有通奸罪的板子挨!”
梁大智兄弟几个都觉得好,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了!都看向梁贵。现在就得行动!别去晚了,错过了时机,逮不住人!捉奸可是要捉双的!
窦三郎鼻息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爹……他跟杨凤仙,估计今儿个不见,明儿个就肯定会见一面。”
“既然有那个啥杨凤仙的狐媚子,我们几个也要去!”黄氏立马道,她想看热闹,还想这个时候出了力,卖个好儿。
樊氏就不让去了,她年纪大,怕到时候闹起来受不了。而且是去捉女婿的奸。
她不愿意,要是上公堂,她说啥都要去的!
梁贵强令她留在家里,“我也不去!让大智他们先去!”
樊氏这才一把搂着窦小郎哭起来。
窦小郎很想说出小弟死了的事,趁机把那个窦二娘也抓起来坐牢!是她害死了小弟!到时候窦家想赖,也赖不掉!想想,昨儿个气坏了的娘,怕受不住这个事儿,恨恨的咬牙忍住了。
一行人赶着车,拿着大袄,做好了连夜蹲点的准备,直接就朝清水湾赶过来。
梁氏坐在窦清幽的屋里,挑着果树种子里面的杂质,说是挑,只是窦清幽给她找了个活儿,让不会呆坐在那越想越恨,肝火郁结,气滞于心。
窦传家在家里待不下去,就背着竹筐,上山去了,连割草的镰刀和砍柴的斧子都没有拿,随手背了个筐出门的。
杨凤仙远远看着他出门上山,在家里忙活了下,也赶紧从另一边上了山。
窦清幽和梁氏悄悄在后面跟着。
两人见了面,杨凤仙一看,就惊道,“传家哥!你这是熬了一夜没睡?你是咋了?是不是……又跟家里吵架了?”握着他的手,挽住他的胳膊。
窦传家很是有些不自在,跟梁氏说不出,跟杨凤仙他也一样很是有些说不出。
不过杨凤仙温言软语的关心开解,让窦传家又觉的能跟她说,而且杨凤仙又不是梁氏,就把老宅要让他纳妾的事说了,不过没有提昨晚他已经跟陈娇娘生米煮成熟饭的事。
杨凤仙一听刁氏竟然要给窦传家纳妾了,顿时心里恨恼。她这才把窦传家哄到手,要是他纳妾了,弄了个年轻水灵的,有手段会勾引的,窦传家哪里还顾得上她!但看窦传家的神色,怕他自己也是想的,只是梁氏那边不好交代,梁家也不好交代。
心里暗恨的骂了几声,面上劝解他不用愁,“先跟你爹娘说说,现在这个时候,纳妾怕是不好交代。而且……而且你家也不够地方住!总不能纳了妾回去,让和嫂子一个屋。到时候只怕嫂子非跟你不愿意!”
见她竟然支持,还给他出主意,窦传家微微松了口气。家里现在的确是没有地方住,那就还能跟爹娘商量商量,先把陈娇娘放在老宅,等……等明年家里盖了后院的房子,再让她进门。
杨凤仙把手伸进他衣裳里,“你说纳妾的事儿,是不是你也想纳一房美妾娇妻了?”
看她噘着嘴吃醋,窦传家扯着嘴角笑,又因为脸有些僵,不太好看,抓着她的手,“我哪能啊!”
杨凤仙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只可惜,我们也只能是个露水姻缘。”
窦传家也心怜她,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帮她咋对她,只有宽衣解带。
看两人很快就滚到了一起,杨凤仙温柔小意,梁氏大受打击,几乎站不住。
窦清幽扶住她。
而梁大智兄弟和马氏妯娌几个也很快就赶上来。
“奸夫淫妇!果然抓住你们!”黄氏看见,就大骂一声。
吓的正颠鸾倒凤**中的两人浑身大惊。
窦传家抬头一看,几个舅兄都来了,还有马氏几个,吓的刷一下脸色煞白,惊惧万分的瞪大眼。
杨凤仙想过可能会被发现,还想了好多措词,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么被发现。当场捉奸!吓的尖叫起来,“啊啊啊……”
两人急急慌慌的就拽着衣裳往身上套。
“狼心废狗的畜生!窦传家!你个猪狗不如的王八蛋!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梁大智怒喊一声,就冲上去。
梁大智和梁三智也急忙冲上去制住窦传家。
黄氏卷着袖子,喊着马氏和赵氏,又叫梁氏,“秀芬过来!把这个荡妇打死!把她抓出去游街!有夫之妇还跟男人私通!把她陈塘!骑木驴!打死她个荡妇!”
杨凤仙吓的惊慌万分,连滚带爬的就要跑。
因为天冷,俩人在个野外做那档子事儿,衣裳就没脱完。裙子缠在腰上,杨凤仙跌跌撞撞,刚爬起来,就踩住裙子摔倒下去。
黄氏跑的最快,上来一把抓住杨凤仙的头发,照她脸上先吐口唾沫,劈头盖脸的就连打带骂。
赵氏看着都不用她上手,二嫂泼辣,大嫂也不是善茬儿,这杨凤仙肯定跑不掉,“别打了脸!等到了官府没人认出来!”
黄氏一听,赶紧往身上打,嘴里贱人淫妇的骂着。
那边窦传家已经被梁二智和梁大智逮住死死按在地上,梁三智的拳脚直往身上招呼。
一时间,杨凤仙的痛叫声,窦传家的惨叫,几个人咒骂的拳脚声在山上齐声响起。
梁氏看着脸色越来越绀,两眼越瞪越凸,张着嘴。
噗——
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倒了下来。
“娘!?”
“娘——”
“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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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是不是不让用的,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