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窦清幽刚一张嘴,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嘴肉,脸色刷的一下。
“好不好吃?我是稍微用了点红酒腌的,调料也刚刚好入味!”燕麟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鲜香带着淡淡的荷叶清香,质嫩的乳鸽腿肉在口中蔓延。窦清幽看着他,气的七孔冒烟,直接想吐他脸上。
不过考虑过吃进嘴里的东西再吐出,光那个形象也不好看,怒恨喷火的瞪着他,像是在吃他的肉一样,恨恨的嚼着。
看她吃的小脸鼓鼓的,像个生气鼓起来的小河豚,燕麟笑的满眼宠溺,又撕一块投喂过来。
窦清幽伸手就要给他打开。
燕麟忙后退一步,把肉填进自己嘴里。
小七却是看到她有些害怕,“四……四姐!我不吃了,都给……给你!”不舍得的叫化乳鸽让给她。
窦清幽看了看,尤其是嘴里还嚼着他的乳鸽肉,一句话没说,阴沉着小脸转身又走了。
燕麟挑了挑眉。
于是俩人蹲在廊下,对着两只叫化乳鸽吃了个干净,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七吃完他的东西就把他当自己人了,“四姐说你生不出,不能生!不让我叫你姐夫!”
燕麟一听这话,危险的笑起来,“是吗?你四姐说我生不出?说我不能生?”
小七用力的点头,“所以不能叫姐夫!”
“呵呵呵呵!”燕麟笑,“那你想要几个叫你舅舅的?”
一说到叫舅舅,小七就小脸发光了,小云云比他大,但要叫他叫舅舅!宛如姐姐家的更大,也得叫他舅舅!喜欢当舅舅的小七,摆着小手数数,“四,七,二,五…。要八个!”伸出两只手,十个手指头。
临睡前,梁氏或陈天宝会给他讲故事,教他数数,背上两句诗。不过都是教着玩儿,也导致他顺着的时候会数,不顺着的时候就自己从中间开始乱数。
燕麟笑眯着眼,拍拍他的小脑袋,“很好!”
窦清幽转个身,小七就被燕麟带走了。
乳娘吓的不敢说话,燕都督的话,她也不敢拦着啊!
然后就有人看见,小七坐在燕麟的肩膀上,一手抱着他的头,一手拿着糖葫芦,傻乐傻乐的高兴。
燕麟带着他上房揭瓦,下河砸冰,带着他捉鹌鹑,抓麻雀。
小六眼馋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沐休,也跑过来跟着玩,看小七坐在他肩膀上,忍不住羡慕不已,也想坐。听小七叫他叫姐夫,他知道太监的意思,不过也知道四姐会嫁给他,也跟着叫姐夫。
燕麟捉了麻雀分他也玩,掏的鸟窝鸟蛋也分他,却不让他坐到自己肩膀上。
小六拿着烤鸟蛋,不高兴的看着小七坐在他肩膀吃着,回家就找窦清幽,说是小七还叫燕麟叫姐夫。
窦清幽已经再次刷了底线,“不必管他!”等以后再也不见,叫屁姐夫!
小六心里不高兴,家里人都疼小七,疼四姐,虽然娘也疼他,可要是跟小七比呢?爹不是他亲爹,也就只面上疼他,还是都疼小七!
窦清幽心里气怒的要爆炸,也没有看到他因为燕麟带着小七玩他不高兴了,她在等窦三郎的信。按说小花的速度比信鸽快的多,也该回信了!
窦三郎是想找燕麟好好谈谈的,只是没想到他直接告假出去,说是寻医养伤,却是跑到她们家里去。看着信笺上说的方法,他拧着眉半天。燕麟这个‘天生异象’的方法,的确能轻易废除赐婚的圣旨,更能确保万无一失。只是这也是欺君之罪,若是一个不慎……难道他会一力承担起后果吗?
窦清幽想的议亲也不议,坚决不同意!
窦三郎却担心这件事若是败露之后的结果,绝对是他们无法承受得起的,立马回了信,要求和燕麟面对面谈。
窦清幽好不容易收到信,还是这样一封信,根本没说拒绝,也没说方法。
燕麟一听叫他面谈,慵懒的打个哈欠,“我现在是养伤期间,不往京城跑了!有啥说的,直接传信来吧!至于他担心的,全部都由我,完全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拿下小东西!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娶亲重要!不办成事,誓不回去!
窦清幽想让他立刻马上就消失在她眼前,再这么天天看着他在眼前晃悠,她快要吐血了。
燕麟叫了小花过来,写了信笺传回京城给窦三郎。
外面容华过来了,“今年有没有再风寒咳嗽了?我给你配了些药来。”
“什么药?”窦清幽疑问,“我倒是没有不舒服的,也没那么娇贵!”
容华把配的药丸子拿出来,“这丹红色是枣泥馅儿的,里面配了人参当归黄芪三七等,身子不舒服前后吃。这玉色的是各花蕊加调补药材和白牡丹调配的,平日里吃。还有这阿胶丸,也是平日里吃的。我知道庄妈妈一直都有给你调养身子,只你底子受过损伤,这些药丸子是我寻一个隐士调配的,他医术倒是很厉害,你可以先吃个试试。”
窦清幽不喜欢吃药,庄妈妈也给她配过养荣丸,不过她实在也不喜欢吃,都是梁氏在吃,她喜欢平日里喝点甜汤食补也就足够了,没病还是不要吃药的好。不过看看那些药丸子,“这些我倒是很少吃得,之前家里也配过各种补养药丸,不过都是吃两天就丢下了。”
“配药的时候我让调了口味,你先尝尝试试,我每样都吃了,味道还可以。”容华笑道。
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起一颗药丸子。
容华厉眼立马扫射过去。刚才他就发现屏风后面有人,果然是他!
燕麟不在意的拉了把椅子在窦清幽身旁坐下,捏着药丸子,“这药丸子倒像是宫里的东西,不过却不是后来经大家之手调改过的,没有把脉探看具体情况,就配药,若是吃出了问题,本都督问你要人?”
窦清幽脸色阴沉,警告的瞪他,示意他坐远点,别挨着她!
燕麟朝她宠溺一笑,“我不是给你拿了十几个方子,还不够吃吗?”
“你出来做什么?”窦清幽暗咬着牙。
“就算你想金屋藏娇,可我也是活的人。看到有别的男人对我女人大献殷勤,我吃醋!”燕麟亲密暧昧道。
“你给我闭嘴……”窦清幽阴声道。
燕麟听话的笑着,“好!我乖乖闭嘴!但你,不准给我带帽子!啥色的都不行!”
窦清幽阴沉着小脸发黑,忍不住手想往他那张欠扁的脸上招呼。
容华看着两人像是打情骂俏,又看窦清幽对待燕麟的神色,神色就变了,“小四!?”
燕麟勾起嘴角狂肆的笑着,看着他微微挑动着剑眉。他就是来秀恩爱的!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个贱人!
容华忍受不了的站起来,脸色无比难看。他一直在她身边六年多,她从来没有对谁这样的神情和目光!即便当初回应他也没有过!
看他的反应,燕麟笑容更加灿烂。让你嫉妒,还嫉妒成真的了?
窦清幽无法跟他解释燕麟的事,而且她既然对他无意,这事也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你要的金酒和冰酒我已经另外放了,就在这边酒窖里。”
看她毫无解释,直接转移了话题,容华脸色更加不好,直接问她,“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议亲!商量婚期!”燕麟笑着替窦清幽回答。
“你给我闭嘴!”窦清幽怒声道。
燕麟立马看着她,绷紧嘴,示意他不说话了。
窦清幽也站起身,“我带你去拿酒吧!”
看两人出去,燕麟就在后面跟着。
小七蹬蹬跑过来,“四姐!姐夫!你们干啥去?”
他一声姐夫,叫的容华身子一震,面色隐隐发白的回头。
就见燕麟笑着伸手把小七拎起来,一只手稳稳托抱着他,唔唔唔了几声,示意他四姐不让他说话,让他闭嘴。
小七歪着头没看懂。
窦清幽脸色黑沉的叫他,“下来!”
小七已经完全被燕麟收买了,转身就搂住他的脖子,不要下来。
窦清幽伸手拉住他。
小七扭着身子,蹬着小腿,“我不要下来!我不要!我不要!”
窦清幽直接懒的再强管,脸色难看的就朝酿酒坊走去。
容华看着小七完全信任粘着燕麟的样子,眼中燃着愤然的怒火。
偏偏燕麟,一副他们是一家亲的样子,挑衅的看着他。
容华阴沉着脸,转身追上窦清幽去。
“姐夫?”小七不明所以的叫他。
燕麟嗯了声,朝前面抬了抬下巴,带着他也跟过去。
不管容华和窦清幽到哪,他都跟着,不论说啥话,他都能插上。最后出来送客的还是他,“爹娘不在家,就由我来送客吧!”
容华上了马车,紧紧握住拳头,面色阴沉妒怒。他从不曾有哪一刻,如此嫉妒!如此愤怒!
“公子?”长青唤了他一声,再不动手,势必要让那燕麟给抢走了!
不过,连陈天宝都不再实心信任,回到家,看着那些药丸子听是容华送的,“既然是药丸子,还是留着有病的时候再吃吧!是药三分毒!”
窦清幽也没准备吃,点了头。
庄妈妈就把药丸子全收了起来,拿下去仔细每一颗都检查,包括盒子,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东西也都是好东西。不过庄妈妈笑着封了起来。
当晚,窦清幽睡到半夜就被疼醒过来,从腹部又到心肺,再像四肢蔓延,尖锐的疼痛的让她小脸全部拧在一起,“啊……”
“小姐!小姐!?”庄妈妈搂着她。
“疼……好…好疼!啊!”窦清幽全身仿佛炸裂般,一寸寸的撕扯着。
外面红绸和荆,明心明意也都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郝小也惊醒。
屋里点上了灯,郝小看着窦清幽吓的惊叫一声,“啊!小姐!?”
只见窦清幽额头上,血色的纹路仿佛游走着一般。
“主子这是中毒了!”荆立马道。
“快看县主是中了什么毒!赶紧配解药!”明心急忙道,又让先点了窦清幽的睡穴,让她睡着,就不会疼成这样。
可红绸试了几次,却对窦清幽毫无作用,“筋脉混乱,穴位走乱,现在根本找不到主子的穴位了!”
外面陈天宝和梁氏也被惊醒,听见窦清幽的痛叫声,急慌慌拉了衣裳穿着就赶过来。
“四娘!四娘!?”梁氏一看她样子,顿时吓的两眼发黑。
陈天宝也顾不上避嫌,一脚踏进来。看窦清幽脸色苍白透明,而额头两颊,血色的纹路不停的变幻着,她疼的全身抽搐,倒吸口气,“四娘!这是中了啥毒?快!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推了郝小一把。
郝小急忙应声,咬咬牙,又看一眼窦清幽,直接冲出去。
“小姐到底咋了?”李灭拉住她。
郝小红着眼,惊慌道,“小姐中毒了!我要去请大夫!”
李灭一听,立马跟她一块,骑了快马就出门。
“四娘!四娘!”梁氏又吓又急的哭,抱着窦清幽,不停的叫着她,眼泪狂涌。
陈天宝在屋里站立不安,“不是入口的东西,用的东西全都检查过的,到底是从哪个地方中的毒!?这到底是个啥毒!?”
除了几个睡熟的娃儿,全家都醒了过来。
燕麟直接飞身踩着屋顶落在廊下,疾步直接进来。
明心明意一看,立马就拦住他,“这是县主的闺房,你不能进!”
“滚开!”燕麟阴戾的挥手一掌,扫过去。
明心明意被震的连连后退,撞到后面的东西吐了血才堪堪停下。
陈天宝看他直接冲进窦清幽的闺房里来,一时也惊了下。
“她中的是蛊毒!不用去叫大夫,叫了也没用!”燕麟说着,直接跨步一腿上了炕,把窦清幽从梁氏怀里拉出来。
一听是蛊毒,梁氏只是听人家说神奇一样说过,只知道中了那种蛊毒就生不如死,再一看窦清幽,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敲钟的连敲了几百下。
陈天宝也脸色大变,“蛊…蛊毒!?”她们家的人从来没有人接触过也没有谁……
窦清幽已经疼的咬破舌头,死死咬着牙关,却根本忍不住那种蚀骨钻心的疼。
燕麟从她枕头下摸出匕首,直接在他胳膊扎了下,顿时鲜血涌出,他直接把胳膊放在窦清幽嘴边,“幽儿!张开嘴!张开嘴喝了就不疼了!”
窦清幽根本听不见都是谁说的话,连她被辗轧时都没有如此痛到彻骨,心神撕裂。
看她这样,燕麟立马吸了一口自己的血,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掰开她的嘴渡给她。
那腥甜的味儿仿佛带着迷迭香般,能瞬间安抚体内蚀骨钻心的剧痛,她下意识的拼命吸取。
燕麟一口渡完,直接把胳膊流血处放在她嘴边。
窦清幽搜寻了下,一口吸住流血的出口,狠狠的吸取。
足足吸了一刻钟,她体内狂暴的疼痛渐渐缓解下来,额头脸颊的血色纹路也慢慢淡化,只脸色还苍白的透明,虚弱的睁开眼,看看嘴边的胳膊,又看看燕麟,他竟然在给她喂他的血。
燕麟毫不在意被她吸的血,他以药饲血几年,等的就是喂她!轻轻抚开她被汗湿的额发,“没事了!不会再疼!我让庄妈妈给你配药,喝了就能睡了。”
窦清幽缓缓闭上眼。
燕麟把她安置好,盖上被子下来,交给梁氏照顾,叫了庄妈妈,“跟我去配药!”
陈天宝和梁氏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变中缓过来,也没顾上他以口渡血给窦清幽,急忙都围在窦清幽身边,看她果然没有事了,这才都狠狠松口气。
梁氏想哭,又不敢哭出声吵醒刚刚睡下的窦清幽,“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然给我四娘下这种阴毒的手啊!?”
陈天宝的脑子一瞬间就转了起来。燕麟只看一眼就知道四娘中了蛊毒,他的血还能解四娘中的蛊毒,知道要配哪些药!
庄妈妈小药房里的药很是齐全。
燕麟立马说了方子,和她一块配药。
“只怕他们等不及了,直接唤醒引活小姐体内的蛊毒。”庄妈妈抓着药,低声道。
“两个月,一定能化掉!”燕麟声音阴寒。
庄妈妈想说他要是不故意刺激容华,这蛊毒也没那么早就被唤醒引活。又一想他肯定会让窦三郎答应议亲择婚期的事,很快成亲之事走上日程,也会被动手,就不说啥了,配了药立马去煎药,她亲自看着。
等喂了窦清幽喝完药,梁氏在屋里守着,陈天宝出来找燕麟,“你认识那是蛊毒,那是什么蛊?又是咋会被下到四娘身上的!?”他怀疑他,怀疑他用蛊毒来控制四娘。
燕麟知道他害怕着急,“我曾见过这种蛊毒,我自少时就食百草,百毒不侵。不过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要解蛊,却是不容易。不过我会用我的血试试,看能不能化掉它!”
“咋化掉?”陈天宝一听能化掉,急急追问。
“还要再试!”燕麟皱着眉道。
陈天宝听这有些没谱,脸色更加凄惶。
燕麟站起来,沉声吩咐一声,“马上叫姜老过来一趟!”
暗中迅速闪现一个灰影,单膝跪了下,“是!”应声的同时,转瞬间又消失隐没。
陈天宝看着,更加怀疑。四娘的血能让容华的玲珑佩有反应,他的血能压制四娘中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