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看着向余轻逸。

  这个逸世子接触几次,虽说嘴皮子欠点,可是到底是世子,不是寻常人能比,看似行事不羁很是随意,可那自小养成的优越感与不凡的气质断不会轻易服人,可眼下他看着聂醉儿,分明,带着讨好的意味。

  可是,这讨好里,又好像,心怀愧疚。

  再看聂醉儿,看着余轻逸那怨恨又怨念的目光……

  莫非,这两人……

  聂醉儿比余轻逸也大上几岁啊。

  “我这里庙小,怕污了世子您的脚。”聂醉儿终于开口,一改那媚人语气,字字生冷。

  余轻逸登时尴尬,须臾,抬手指着谢灵沁,“哦,我陪她来看看。”

  聂醉儿的目光倏的就落在谢灵沁身上。

  谢灵沁从容摆手,“我和他不熟。”

  “那好,就不留世子了。”

  这明显的驱逐之意……

  谢灵沁没有同情,她也觉得这个逸世子烦,既而掉转头看着聂醉儿,“聂……庄主,我来拿你答应我的东西。”

  聂醉儿一怔,随即轻笑一声,“小哥哥,一万两啊,虽不是什么大数,可我也需要调动的,况且,你看这里乱成这样……”

  “我明白。”谢灵沁上前一步,“这……世间之事,朝令夕改,变数颇多,我又是无名无份的人,我虽然相信聂庄主,可是却怕这其中的万一,所以,只要聂庄主给我打张欠据就行。”

  “打欠据?”聂醉儿魅眸里水光流转,在琢磨。

  “放心吧,她不会赖账的。”一旁余轻逸突然开口,与此同时,又悄悄的远离谢灵沁几步,好像跟她近了,都有些丢人。

  “不是赖账的问题,是我不信任的问题,说起来,我这一万两也算是来之不正。”谢灵沁看看着楼上的的聂醉儿,“聂庄主,我只想要让你打个欠据,我不信人,只信物,可以吗?”

  聂醉儿看着谢灵沁主,那双似黎明湖水旖旎的眸子,那般澈澈明亮,却又见不到底。

  不信任么。

  “好。”聂醉儿倒是性情中人,也真是爽快,话落,对着一旁的护卫点头。

  那护卫不一会儿就送上来纸和笔墨。

  聂醉儿提笔,转瞬将一张欠据写好,还加盖了手印递给谢灵沁。

  谢灵沁收进怀里,面色恬淡,“此般发生这般多的事,想必聂庄主还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慢走。”

  谢灵沁正欲转身,想了想,又看着聂醉儿,“对了,白玉呢?聂庄信不会把他给……”

  “我在这里。”白玉自二楼拐角处走出来,身上还带着血,那会跳舞的眉毛此时也耷拉着,一双极深的单眼皮里更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看着谢灵沁,“我和你一起走吧。”

  谢灵沁没有反对。

  余轻逸自然更无所谓。

  “行了,逸世子,借着这个晃子,人也看了,是不是该表示下。”走出赌坊老远,谢灵沁这才看向余轻逸。

  余轻逸蹙眉,“你到是聪明,不过,表示?”

  “我喜欢钱,世子如果银子多,可以支持我些。”

  “呵,那你方才可以多讹一点。”

  谢灵沁慢条私理的理了理袖子,“我倒是想,可是,我怕要得太多了,聂醉儿真跟我拼命,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者,我也不是那般脸厚之人。”

  一旁,听到这句话,白玉那真如白玉般吹弹强破的肌肤在颤抖,看妖怪似的看着谢灵沁,“没曾想,你竟然还会在乎脸皮的厚度。”

  谢灵沁倏然看着他。

  白玉撇撇嘴,“这是事实,还不让人说,行了……”白玉说着,抬手,突然一下子拍在谢灵沁的肩膀上,“放心吧,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兄弟一场了,以后,就真的是相识了。”

  兄弟?

  所以,聂醉儿没有把她的女子身份透露给白玉听。

  兄弟?

  余轻逸耸耸肩,这年头,有些人真好骗。

  然后,一左一右,余轻逸和白玉互看一挑,一个张扬不羁,一个白净开朗。

  都走了。

  谢灵沁莫明奇妙的拍拍衣裳,看看天边被夕阳染红的天,打算回府,在外面逗留久了,将军府里难免没人整幺蛾子。

  走了没几条街,便见前方一处别院里的门开了,出来一名中年妇人,探头探脑的朝外看了看,这才对着身后不知说了什么。

  然后,谢灵沁便见着一名戴着兜帽,且身材婀娜的女子走了出来。

  谢灵沁隐于暗处。

  而那戴着兜帽的似乎看着四周无人,这才快步离开。

  这身影,很熟悉。

  谢灵沁跟了上去,没转几条街,便见那人取下兜帽。

  竟是,谢灵玉。

  她如此神神秘秘做什么,谢灵沁又回头看一眼方才那处宅院,进去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不过是一间普通的洗衣房,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方才那开门的妇人,行至后门处,发现这处宅子两边都有门,是互通的。

  所以,有可能,这里只是一个点而已。

  谢灵沁收起思,干脆又买了些东西才回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里,已是戌时,天黑朦胧。

  河显然并不知道谢灵沁经历了什么,只是看着谢灵沁带回来的东西,唇角抽抽,有些郁郁。

  “不用发愁,这些你都收好,以后会用得着。”

  河看着面前的折扇,胭脂,银簪,香囊,更还有一些小孩子的一些小玩意儿,实在想不出,这个能派上什么用场,就算是小姐要用,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当然,任河想破头,谢灵沁亦然没给她就解释,反而在用晚膳时,问了下谢灵玉的情况。

  当然是问她的脸。

  “关于这事奴婢心知小姐要问,已经打听过了,说是二小姐用了一种什么奇特的面具,小小一块,刚好抚在伤口上,效果很好,但是,奴婢总觉得不寻常。”

  谢灵沁点头,那方才所见,莫不是与谢灵玉的脸有关,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谢灵玉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她就说,她那日刺得那般狠,除非现代的整容技术和这世间难得的续容膏,否则,不可能治得完好无损。

  “对了,京中所传的福悦赌坊之事,你可知?”谢灵沁又问。

  河点点头,“听说了。”

  “那你的前主子和那个聂醉儿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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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儿一定不是吃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