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静。

  河见得砗磲退下,正欲以告退,却见谢灵沁猛然抓起杯子自自己眼前快速划过。

  赫然,划向窗户方向。

  不过,并没有听到落地的声音,反而听到一声嬉笑。

  “我说,小丫头啊,你这样粗鲁,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你这翻墙进屋的,还能怪我粗鲁。”

  “呀呀呀。”余轻逸几步走过来,将那茶杯往桌上搁,指着谢灵沁,“我说,你也太没良心,太过河折桥了吧,我今日特地来将军府参加什么中秋小宴,那不是给你长面子吗。”

  “没啊,我叫你来,就是给谢灵玉难堪的,顺便看看我的处境,然后,以后少为难我。”

  “去,我才没有为难你,是太子为难你好不好,我对你不要太好,处处帮着你。”

  河瞧着,都要听不下去了,搭腔着,“逸世子你要是真帮着小姐,那当日,那宗政府一事,你为何不帮小姐,还让太子间接的帮了那李小姐。”

  “我说河,听风那日不是说了吗,你也是知道的啊,那不是,皇上下了旨意,正好李小姐也去找了太子吗,太子没同意啊,哪里是太子真心相帮的,我又问了,太子都没有多看那李倾玉一眼。”

  “反正,世子你就是没帮上忙。”

  “等下。”一旁,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谢灵沁突然出声,看着二人,然后又视线又落在河身上,“李俊儒与七公主之事,当时,真的只是皇上的旨意,太子并无心相助李倾玉?”

  河点头,面色认真,“是啊小姐。”

  “余轻逸,你当时怎么和我说的?”

  谢灵沁突然面色阴沉的看着余轻逸。

  余轻逸挑了挑眉毛,一脸无谓的模样,“我当时不是这般和你解释了吗?”

  “你解释了……”

  “对啊,在锦华楼,我和你就解释了?”

  “你……”谢灵沁呼口气。

  是啊,余轻逸是帮太子解释了,可是那解释的语气,用词,分明就是让她觉得,太子内心就是要帮着李倾玉的,而皇上的旨意,正合他心意而已。

  诶,等下,知道事实,她为什么要这般高兴呢,竟还在种错怪太子的感觉。

  对,太较真儿。

  “嗯,没事,我就问问。”谢灵沁面无波澜。

  “嗯,再说,现在李俊儒竟然真的和蛮夷人有来往,这下子,怕是摘不清了,死路一条。”

  余轻逸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谢灵沁心绪一定,然后睨着余轻逸,唇边笑意,清清凉凉的,“那,逸世子,请走不送了。”

  “啊?你这就要赶我走,不需要我帮忙?”

  谢灵沁有些想笑,“还要帮什么忙?”

  “这谢装军看着一点不疼你啊,我是亲眼看见的,这谢灵玉有贤王相助,你今日这般大手笔,以后肯定更惨,凶机重重,若是有本世了给你罩着,一定……”

  “之前太子也说给我罩着,然后……”谢灵沁唇露讽意,笑意微冷,“我还是觉得,靠自己靠谱些。”

  自己这般上赶着,竟然还被嫌弃,余轻逸顿时有面子有些挂不住,一给俊脸皱拧着,须臾,眼底一亮,一脸的笑,看着谢灵沁,“……诶,听说了吗,明日个儿,这锦华楼对面,要新开一家店铺,神神秘秘的,之前一直盖着红布,可是,今日个早,已经隐隐传出来消息,说是明日个定会让人意外,必定是叫这都城人惊喜的新玩意儿,怎么样,你和我说说好话,我就带你去。”

  一旁,河听着这话,忙眼观鼻子鼻观心,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谢灵沁更是头一偏,“逸世子,我有腿,不用你带。”

  “可是你穷啊。”

  “我可以偷啊。”

  “你……”

  看着被自家小姐耍得团团转的余逸世,河再次憋气,生出几分同情。

  如果逸世子知道,明日要开张的店铺,就是自家小姐开的那得……多惊喜呀。

  嗯,看小姐如此淡定的,高深莫测的,她不能说,不能说。

  “逸世子,我现在处处危机,想要做得事还在许多,你要是没事,就可以……”谢灵沁指了指窗,眸光明亮。

  就是,你好走了。

  余轻逸还不走,拖着下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手,“我知道了,你是在故作坚强,是吧,其实你是很想哭的是吧,这般多人要害你,你那个弟弟也费心得很,你放心,如果真有一天,将军府不再成为你的庇护所,反而成为害你的侩子手,你到我庆王府来,我一定罩着你,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你可真敢说,我一个将军府的嫡女,跑到你庆王府算怎么回事啊。”

  “那……”余轻逸双手一击,一拍桌子,眉宇一挑,一锤定音,“你可以嫁给我啊。”

  “扑……”谢灵沁刚端起杯子喝下去的茶水差点吐在余轻逸的脸上。

  谢灵沁抚了抚唇边的水渍,“逸世子,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嫁你。”

  “放眼整个北荣都城,我,你都不想嫁,难不成,你还想嫁太子。”

  “太子?呵!”谢灵沁翻了个白眼,神情冷薄,“你放心,太子就算想娶我,我也不会嫁。”

  “为什么不嫁我。”

  谢灵沁一口茶水差点又要吐出来。

  因为,方才还站在面前的余轻逸已经被突然拉开,而站在她面前的,是那般矜贵而藐视众生的太子,宇文曜。

  就像风一样,突然就凭空出现,让人瞳仁不经意一缩。

  “为什么不嫁我?”太子还近前一步,再次重复问题。

  谢灵沁……

  纳闷了,她和太子神马时候关系好到上升到可以聊这种嫁娶的事情了?

  没有吧。

  也就是因为他方才把李俊儒抓走,她又在方才明白了一些事,她才乐意给他一点好颜色的好吧。

  “太子,这个……”谢灵沁看一眼一旁余轻逸,示意他快打圆场。

  结果,这个余轻逸,活脱一个怂货。

  在别人面前,都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一到太了面前,就……真是连河都不如。

  河好歹只垂头,他,都要跑了。

  “那个,你们聊,我走了,哈哈。”余轻逸说着,作势就要跳窗,可是走了两步又回头来的。

  不对啊,宇文曜这个闷葫芦,何时这般名奇怪了。

  还一个问题问上两一遍,有诡异。

  于是乎,余轻逸正要迈出窗户的腿,又伸了回来,轻轻的,挪过去,“那个,闷葫芦,你对人家,客气点。”

  “庆王妃在找你了。”

  “嘬……”

  宇文曜只是轻轻一句话,余轻逸当即跳窗,不过瞬间人影都不见了。

  河见此,默默的,退了出去。

  她明白了,百分百的明白了。

  不管小姐对太子是啥心思。

  反正,太子对小姐……就是那般的与众不同了。

  因为,这样的太子,她也是第一次见。

  而且,之前还听听雨说,太子失神了,出神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

  “河姐姐,你好像很高兴?”

  一旁,砗磲正走过,见着一向板正着脸的河眉宇间隐有喜悦之色,极是好奇。

  河闻言,又朝主屋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道,“太子好像对我们小姐格外关注,所以,我怀疑太子喜欢我们小姐。”

  “什么?”砗磲表示很震惊,不同于河的喜悦,眼底更甚至流露出一抹晦暗。

  不过,太快,河没有注意到。

  “我去小厨房给小姐看看点心。”河又语气轻快说了句,便出了院子。

  而砗磲看着主屋紧闭的门,眼底,红芒微微一闪。

  小姐,适合你的人,绝对不会是太子,你可不能……

  ……

  而屋内。

  四目对视,微风拂动纱帘,阳光浸透窗棂,更端得太子周身那清冽气息更加浓郁了些。

  “太子,这里是女子闺。”谢灵沁终于轻声的开口。

  “我知道。”太子道。

  “哦。”谢灵沁微笑。

  可是笑了半响,脸都笑僵了,却发现太子还是站在那里不走。

  “太子,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现在在我屋子里,你不觉得,有那么点不太好吗?”

  “那你先给我说说,你为何不会嫁我的理由。”宇文曜突然一掀袍子落坐,唇角,更甚至带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这突然的笑,还真是……好看得似穹天碧海都生了花,万树万树梨绽芳华。

  这太子,若是有一天北荣被攻打了,如果他脱了衣裳,来个美男计,只怕是……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太子如果脱了衣裳,一定……”惊觉自己竟被美色所迷实话实说,谢灵沁当下心头一滞,话锋不着痕迹的一转,“一定会叫百姓争之效防,因为,这个天气这般冷。”

  “那,你为什么不能嫁我?”

  “太子……”你是复读机吗。

  谢灵沁淡笑一声,“难不成,我说能嫁,我就能嫁了吗。”

  这话,反倒让太子凝紧了那好看的眉,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那,太子,李俊儒……”

  “已经关进了天牢,你可以放心。”

  “多谢太子相助。”

  “不关我事,是他确实与蛮夷黑布卫有勾结,你不用太感激。”太子却慢条斯理的一摆手,玉颜淡淡。

  谢灵沁的唇角却轻微一抽。

  她也就是客气的说声,到底是他先对不起她的好吗。

  真是够自恋,够自大。

  “哦,那,太子,天色不早了,我想休息会儿,所以,不留你了。”谢灵沁语气又不好了。

  宇文曜眉宇紧蹙,如黑翎羽的浓睫也极轻微一颤,这个女人怎么了,方才明明感觉到还挺温和的,怎么这一下又这样。

  他不过是谦虚一下……

  她这面色,是摆给谁看的。

  “谢灵沁。”太子突然唤。

  谢灵沁没好气的抬眸,看着太子,“太子请放。”

  “把头抬起来。”

  “干嘛?”谢灵沁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结果……

  那张突然放大的俊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覆盖下来。

  “我要亲你。”

  两唇相贴,微冷微凉,似乎比上次多了些什么。

  有种淡淡的沁香,蔓延至心底,好像,开了花,泛着迷离的波澜,让人想再次深入品尝。

  “太子,你变态的啊。”

  然而,太子刚要加深动作,谢灵沁却猛的偏头。

  她扒了,太子巍巍如高山,推不动,所以,只能偏头。

  只是这一偏。

  太子那冰凉而迷人的唇主就这样恰好的落在谢灵沁的耳瓣。

  偏若一股清凉之气,自耳廓蔓延,至五脏六脏,让人心尖儿跳得沸腾,一股抓不住的异样流串脚底。

  空气,这一瞬间,好像都开始静止。

  太子似乎也惊了下,然而,唇却并没有自谢灵沁的耳瓣离开,呼吸,如此清冽缠绕,千丝万缕,好像冥冥之中多了一条线,将什么捆绑。

  窗外,夕阳洒入。

  映上人的面目好像模糊又清晰。

  时间,在一寸寸溜走。

  许久,直到脖子有些酸,谢灵沁这才动了动眼睫,想偏过头来。

  “别动。”肩膀却突然被宇文曜轻而有力的按住。

  谢灵沁身子一僵。

  不是她失神,是对方力气太大,真的动不了。

  然后,谢灵沁脑袋里好像一大片云朵爆开又散开。

  因为,她清楚敏感的感觉到,太子的身体又近了那么一分,还轻轻的嗅了下。

  “嗯,你的耳朵比你的唇还要香些。”

  温柔的呼吸喷薄在耳瓣周围,让人止不住一个颤栗。

  不是故意,却无比的撩人。

  谢灵沁不是花痴,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相反,她很理智。

  前世,曾经有一次执行任务时,十名型男赤果果在她面前,她都能不动声色的完成任务。

  所以,内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浮动很快被她压下去,她的头,一点一点偏过来,对上太子那双幽深若谭,而此时更多了一些绯丽之景的黑眸,“太子,你是狗吗?”

  清冷的辞调,唇角一抹调笑。

  宇文曜看着谢灵沁,眸色一点一点沉下,

  原本看着她,感受到掌下那比他想像中还要张瘦弱几分的肩膀,心里无端的生起几丝连他都不自觉的异样情绪,也在骤然间荡然无存。

  少女额头光洁,眉目乌黑,密睫纤筐,为那双异常明亮的星眸挡下一片迷人的光泽,只是,唇角,明显带着似有可无的讥笑。

  “狗?”太子轻喃着这个字。

  “只在狗才那般嗅的。”谢灵沁尽量第一个字眼清平正调,不带起一丝旖旎。

  “是吗?”太子却倏然的冷笑一声,眼底光色流动,然后,准确无误压住了谢灵沁那粉嫩的唇。

  不待谢灵沁反击,已经舌尖一勾,将那红润润的唇瓣一阵儿描绘。

  “宇文……曜……你混蛋……”

  “本宫就混蛋给你看。”太子退开一丝,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黑眸越加漆黑,再度压上谢灵沁的唇瓣。

  “咝……”一声抽气声,太子只是顿了下,不退,反而将谢灵沁整个的抱住,吻,更加粗暴起来。

  男子独特的体温透过衣衫,摩擦着身体,谢灵沁快要郁闷死,这种粗暴的接吻……

  她虽然没接过吻也知道,这一定不是接吻的正确打开方式。

  “宇……混……蛋……”

  好久,挣扎不过,谢灵沁干脆气馁的不动弹了,微闭着眼睛,一幅心如死灰,任君予取的样子。

  感觉到怀中小小的人儿突然前所未有安静,宇文曜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垂眸,看着怀里面色殷红,眼睫微颤的少女。

  谢灵沁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正死死的瞪着她。

  “太子,你的吻技很烂。”然后,趁太子愣神之际,谢灵沁用力对着太子脚下一踩,以绝对的防备之势,快速退开来。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对视。

  火花闪现,天雷滚滚。

  两人的唇瓣分外的殷红,两人的眼神,都分外的幽深。

  “谢灵沁,你就这般抗拒我。”

  “笑话,难不成,我还要欢迎太子吻我。”

  太子漆黑而多了绯色的眸光一沉,抿了抿唇,又动了动手指,脸沉无比,须臾,身影凭空消失在原处。

  谢灵沁当即呼口气,如释重负的坐在一旁的软榻上。

  而后。

  “砰——”

  谢灵沁一拳砸在一旁的凳子上。

  凳子……轰然而碎。

  “小姐,怎么了?”河和砗磲齐齐推门而入,看着屋内碎得五裂的上好梨花木凳子,皆瞪大了眼睛。

  “无事,收拾了吧。”谢灵沁看了二人一眼,慢条斯理的起身。

  河和砗磲点点头,呆呆的上前,然后,又看着谢灵沁……

  可是,小姐虽然面带恕意,可是眸色似水,唇瓣还分外的……

  “你们看到了什么?”谢灵沁注意到什么,眸光一冷。

  “奴婢,奴婢看到凳子碎了,正要收拾。”河反应快。

  谢灵沁又看向砗磲。

  砗磲心里,七上八下,看这样子,小姐与太了并不好,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可是,小姐这样,又分明……

  “奴婢只看到了冒菜。”砗磲的反应自然也是快的。

  小姐这般生气,一定没事的。

  一直看着河和砗磲将屋内收拾整齐,谢灵沁这才躺在软榻上。

  准备来个美美的午休。

  毕竟,明天指不定得多累。

  一躺下,面前就出现太子那张漆黑魅惑的脸。

  真是阴魂不散。

  “我要亲你……”

  这话低沉好听,在脑中无数遍回荡。

  谢灵沁紧紧拧着被子,尼妹的,上次亲一下就跑,这次又想亲着不放,你怎么不上天。

  谢灵沁无比挫败,胸膛起伏,不报仇,不心甘。

  强迫着入睡。

  ------题外话------

  “谢灵沁。”太子突然唤。

  谢灵沁没好气的抬眸,看着太子,“太子请放。”

  “把头抬起来。”

  “干嘛?”谢灵沁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结果……

  那张突然放大的俊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覆盖下来。

  “我要亲你。”

  呀呀呀,这个画面,新枝想想就好激动,我们太子也是个撩妹高手呢……只是,出身未捷呀!

  嗯,下午晚点二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