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袭面,然而谢灵沁并未有丝毫的冷,因为,宇文曜以他的袖子挡住了她的脸,为她抵去一切寒潮。

  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弊端。

  “对不起。”

  宇文曜低声响在她的耳边,无尽愧疚之色。

  谢灵沁却绽开笑意,轻轻抬起手,将他紧皱的眉心抚平,“还好,看在他以后要叫我皇嫂的份上,我原谅他。”

  闻言,看着怀里温软一片的人儿,宇文曜不禁失笑,“嗯,你将是我的妻。”

  这突然一个“妻”叫谢灵沁有耳朵有些烧,下意识的靠他更近了些,“宇文曜,你说,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下去多好。”

  “不好。”

  谢灵沁难得温柔一把,结果听到轻而淡声否定句,立马抬头仰眸,“我这般护着你,你还矫情了。”

  “这样容易感染风寒。”

  谢灵沁……

  “宇文曜,素日里看着你倒是惯会说着情话儿,今儿个有些迂腐了。”

  关心她身体也可以浪漫一下嘛,真是不配合。

  “是吗。”宇文曜却道,俯下头下,对着那张樱唇就是轻轻一吻,“我只要你身体康健,平安幸福。”

  谢灵沁一怔。

  这般夜色如水,唯愿时光静好的时候,他不是更该说些个浪漫好话儿听吗,可是他,没说他爱她,而是轻轻的紧了紧她的腰,说要她平安幸福。

  平安幸福!

  这四个字听着寻常,可是,如今相较于他们二人来说,当真是难上加难矣。

  为了这四个字,他得费多少精力呢。

  毕竟,连他亲弟弟都不赞同他们有一起。

  “嗯,好。”

  谢灵沁收起心思,抬手搂着宇文曜脖子。

  她,相信他。

  身后,李倾玉将轻功运至极端,也相隔极远,可是,恰好就能看着二人这般相偎相依画面,太子那般像呵护珍宝似的将谢灵沁抱着,低头颔首间,是她难以企及的温柔。

  李倾玉全身崩紧,嫉恨的光芒,差点让她失态。

  一行人转眼到了城门口,却并未进城。

  宇文曜抱着谢灵沁停下,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宇文曜一抬袖子,对着不远处那茂密的草丛一挥。

  “咳咳……”

  顿时,一阵急促的咳声响起,下一瞬,听海迅速掠了过来,看上去有些颓败的样子,“小姐,太子……”

  “不用说,先回城吧。”谢灵沁示意道。

  “……是。”

  霍大人,谢将军,还有谢聃聆,以及李倾玉紧随赶到,也跟着进了城。

  “太子殿下,我……”

  “我送她回府。”

  太子一声出,谢将军原本想开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啊。”

  谢聃聆倒是乐见其成,明明脸上还有些脏污,却看得出极其开心。

  宇文曜瞅他一眼,“下次不可胡闹了。”

  这语气,俨然就是一副姐夫的架式。

  当然,也是他的堂哥。

  只是,这事儿,谢聃聆并不知道而已。

  不过,谢聃聆倒是挺听宇文曜的话,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放心,姐姐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了,下次定不会再犯糊涂了。”

  “嗯,乖。”

  宇文曜说着话,竟然抬手摸了摸谢聃聆的头。

  这语气,这模样……

  谢聃聆受宠若惊。

  谢灵沁却都快要惊悚了,再看一旁谢将军,霍大人……

  嗯,他们眉心抽搐,一脸惊诧。

  所以,这一对比,她的反应挺正常,平衡了。

  少倾,谢灵沁方才抬手见礼,对着霍大人道了谢,最后才看着李倾玉,“今日之事,方才聃聆也与我说了,我在想,无论如何,李小姐当不是会公然想害我和谢聃聆的吧,此中,必是有人作了手脚也未可知,所以,还请李小姐,尽快给我们一个真相。”

  李倾玉对上谢灵沁那双清凌又无辜的眼神,掩在袖中的手握得青筋直冒,指尖更是已经将掌心掐出一条血痕。

  “李小姐,有劳了。”

  谢灵沁又道,唇间漾起一抹笑意之时,她那与宇文曜交握的手更刺激着着李倾玉的眼睛。

  那般修长如玉的手,为什么,牵着的不是她,站在他身边的不是她。

  他是自九天皓空而来的神,她文武双绝,丝毫不弱,又是对皇室忠心耿耿的的兵部尚书府嫡女,雷霆暗卫的副统领,为什么,这般多年,她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接近,到头来,他身边的站在着的,却是这般与他极不匹配的谢灵沁。

  谢灵沁除了一张脸与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她还有什么。

  她李倾玉是天之娇女,何时落至此时受她挤兑的时候。

  “什么有劳,要查得真相,我看,是你自导自演故意想薄取别人同情还差不多。”

  就在李倾玉气得差点失态时,空气中随着一道狂骄的男声响起,一道身影落在李倾玉身旁,对着宇文曜行了一礼后,那细长的眸光便恨恨的盯着谢灵沁。

  谢灵沁看他一眼,暗暗掐了掐宇文曜的手示意他不要管,这才笑吟吟看对上戚如风的目光,“哦,戚公子如此高见,那我问问你,你若是命都没了,自导自演有何用?”

  “我说了,薄同情呀。”

  戚如见一脸敌视,他最见不得自前师姐受气了,师姐是仙女,在九峰山谁不供着护着,何曾受过谁的气,所以,他怎么能放过谢灵沁。

  “薄同情?”谢灵沁清冷里笑意渐起,“戚公子,你认为,我需要薄谁的同情,我觉的,我当可以提醒你一下,我是将军府嫡女,并不需要谁来同情我,而且,既然戚公子深谙此道,如此言之凿凿,所以,我在想,以前是不是做过许多如此之事呢,那今日这事是不是你暗中谋划……”

  “你乱说什么……”

  戚如风的话声未落,声音一滞,因为,他的胳膊被一只突然你横空伸来的手狠狠的掐住,直让他动弹不得。

  “余轻逸……”

  “不好意思啊,师弟,我都说了,在外面呢,请尊称我一声,逸世子。”

  余轻逸桃眸弯弯,笑得好不温柔,可是,手里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缓。

  戚如见武功也不弱,眉心发青,明显在暗中抵抗,较量,可是,很明显,技输一筹。

  “逸世子,就算我叫你一声逸世子又如何,不过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值得你这般……”

  “也对啊……”余轻逸说话间对着李倾玉挑眉,“不过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值得你这戚公子如此猴急的反驳,毫不顾形象,在这里乱吠。”

  余轻逸笑意更深,唇角弧度更大。

  二人间的较量,透过余轻逸掐着戚如风的手不断散开来,那强大的内力化作一股力,直叫人头皮发麻。

  谢灵沁不动声色,也没有阻止,宇文曜更加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旁,霍大人倒是面色难了,心知这样下去不太好,谢将军也当知不是个问题,想了想,看向谢灵沁,“灵沁,你……”

  “父亲莫不是以为,我能阻止,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能叫如此咄咄逼人的戚公子放手呀。”谢灵沁很无辜的看着谢将军,说话间又侧眸,问询的看着宇文曜,“你说是吧。”

  “嗯,你说得都对。”

  宇文曜极其宠溺的看着谢灵沁,叫一众人大跌眼镜。

  “哎哟喂,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里秀恩爱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男子的心里感受。”

  余轻逸不和戚如风对视了,转而看向宇文曜和谢灵沁,开起了玩笑,当然,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放松。

  李倾玉此时此是真想自己的眼睛瞎了,干脆撇开头,看向逸世子,语气愠怒,“逸世子,他是你我师弟,也是我师弟,更是,师傅的徒弟,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余轻逸这轻悠悠的看向李倾玉,一脸的笑,“拿师傅来压我啊,恭喜你,成功了,我还真得给他老人家几分面子呢,我可以放了戚如风,不过,是不是,该道个歉。”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对……”

  “李小姐,你看,他不道歉呢,你说,我这也好久没打架了吧,这在师门呢,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出来吧,在这都城,也算是我的地盘,你说,我如果一不小心把他的腿啊,胳膊啊什么的给拆断了,你说,师傅不会怪我吧,毕竟,我是想放过他的,可是,他不愿意啊。”

  “逸世子不要开玩笑了,大家都是同门。”李倾玉有些急了,她绝对相信,余轻逸说得出做得到,可是,她当然不能让戚如风有事。

  戚如风虽然做事冲动,可是对她是十万分的听话,这样的人,她很需要,也更不能让师傅知道,他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儿。

  毕竟,师傅虽然极是疼爱她,可是,也更疼爱余轻逸,万一他在这里面说了什么……

  暗暗敛下心里一切沉怨之气,李倾玉扯着戚如风,轻声道,“如风,今日本来就是谢小姐和谢公子受了委屈,她不仅没有怪于我,还不避嫌的让我查得真相,我当是该感谢她的。”

  “师姐。”

  李倾玉越委屈,越隐忍,戚如风就越心疼,双拳紧握,青筋泛起,最后只得咬着牙,满腹怨恨的看着谢灵沁,“方才是我言过了,还请谢大小姐不要见怪,也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对我师姐有何误会。”

  哟,这个戚如风,也不是很笨的嘛,妥协了还得给给她下个套子。

  可她是谢灵沁啊,论起伶牙俐齿,耍心机……

  戚如风,太嫩了。

  “放心吧,我不会对李小姐有何误会的,毕竟,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之事,也不是没人懂,李小姐端秀,戚公子高俊,实乃良配矣。”

  “谢灵沁你说什么?”

  李倾玉柳眉一横,俏脸一白。

  谢灵沁看着她,很疑惑的样子,“李小姐,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李倾玉一口回驳,看了看四下,又解释道,“我与我师弟并非谢小姐口中所说。”

  李倾玉咬着牙齿,反驳,可是那眼神,却幽幽的有意的无意的,看向宇文曜,然,宇文曜恍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谢灵沁细细的瞧,那胶着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会不见似的。

  戚如风当然不能允许谢灵沁侮辱李倾玉,可是,她方才说的话,是将他和李倾玉比作一对,他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一侧眸看着李倾玉看向太子殿下那痴怔的眼神,心里,很受伤。

  “沁姐,你说得倒是不错啊,李小姐与戚如风,真是不错的一对儿。”

  余轻逸也不闲多事,一副极力讨好的样子,顺着谢灵沁的话应和。

  李倾玉是个聪明人,今日,是她失策了,她心知,如此时候,力辩清白比找谢灵沁茬更重要。

  “谢大小姐请放心,关于今日谢公子与你受伏之事,我定会禀报皇上,一定查出真相给你交待,告辞。”

  李倾玉身姿傲然,即使这时,也不忘保持自己清贵的仪态,那是从小就塑造的,已经融入骨血。一挥手,雷霆暗卫当下跟着她如潮水般散去。

  宇文曜一把抱起谢灵沁,足尖一掠,直向将军府而去。

  见得谢灵沁平安回来,砗磲与河一张紧起的脸明显一松。

  “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处理一下后绪,以防万一。”

  宇文曜放下谢灵沁刚要走,谢灵沁却拉住他的袖子,轻声道,“我打了宇文安几巴掌,你不心疼吧。”

  “心疼,可是,我更怕你疼。”

  谢灵沁抿唇一笑,拉着他袖子的手松了松,“他的腿……”

  宇文曜闻言,浓睫颤了下,顺势坐在床榻边,反过来紧紧的抓着谢灵沁的手,唇瓣轻启,声线微沉,“我与他是双生胞子,我生来正常,且天赋异禀,而他生来智力有损,只是身体倒是康健,可是,这是皇室的丑闻,皇上不喜欢双生子,更不喜欢他,而他五时因为贪玩,看了不该看的,被人所伤,废了腿,当时大难之事,可是,他的神智却恢复与常人无疑……”

  谢灵沁一震,“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他身上,倒是有些异常。”

  宇文曜点了点头,眸光若水,声音低了低,“皇上一度认为在宇文安三岁时,他已亲手将他所杀,没曾他竟被母后暗中救起……后来,即使知道他恢复智力也不承认他,皇室,更没有他的名位,史书,也无他的之言语,久而久之,他性情时而乖戾,时而顺然温和……他的名字,也是我所取。”

  “皇上杀子,这事儿……”谢灵沁想了想,皇上那温和面容下一棵毒辣多疑的心,而后,讽刺的摇头,“这事儿,不奇怪。”

  “皇上后来又进行过几次诛杀,可是,都被我与母后挡过了,所以,这也是他我不喜的原因之一,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明白了。”谢灵沁点点头,“所以,你学医术的初衷也当是为了他吧,你这些年练药也是为他练的,那一次,你练药受伤,也是因为他……”

  “嗯。”

  宇文曜点头,“所幸,我那个好父皇,自从,几年前,这事儿被贤王撞破后,便不再诛杀他了,他,也实属可怜的。”

  是很可怜。

  难怪,对他这般依赖,言辞间对她如此敌视。

  “母后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为防他生事,我们这般多年都派人守着他,你先前在城外也听说了他唯一的朋友,怕也就是许怡然了。”

  “所以,这般多年,你一直知道许怡然曾暗中看过宇文安。”

  谢灵沁很是疑惑,“许怡然想杀你,今日,他本是想螳螂捕蝉,只是被我坏了事而已,他对你的敌意你也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这般多年,我不信你没有机会杀他,为什么……”

  宇文曜闻言,忽而轻轻一笑,看着谢灵沁,“在没有爱上你这,我们都不屑于杀了对方,可是,在我爱上你之后,他想杀我之心,与我想杀他之心,同样的多。”

  谢灵沁突然有些犯迷糊了,这两个男人……

  她怎么有种她成了猎物的感觉。

  不过,这般揪心的事,算了,不提也罢。

  “宇文安应当不会如此轻易毁掉解药,当是藏在哪里,你放心,早些睡。”

  谢灵沁轻叹口气,看着宇文曜的方向,好才,这才收回,面上若有所思,须臾,从榻上坐起身来,吩咐河泡了壶茶端进来。

  “小姐,今日之事太险了。”

  砗磲紧跟着河进来,看着她,很是担心。

  谢灵沁看着砗磲,眸光轻转,须臾,呼口气,问得很平静,“你会放蛊?”

  砗磲一惊,却没有反驳,而是低头,“回小姐,是的。”

  “你曾在我榻上放过蛊虫?”

  “……是。”

  砗磲没有反驳,一旁河却一脸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砗磲。

  她以前曾一直对砗磲心存戒备,可是后来小姐说只管对砗磲放心,她方才放下戒备之心,没曾想,她竟然曾放蛊虫在小姐的榻上。

  而她,竟然还不自知。

  “不过,你那蛊虫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为了对付太子,可对?”

  谢灵沁又道。

  砗磲面色白了一分,轻轻抿唇,却也不卑不亢,“回小姐,是。”

  “你是许怡然的人?”

  “回小姐,不是,奴婢与许公子,算是相识。”

  谢灵沁眸光一挑,似乎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难怪你处处不喜太子,竟还想害太子。”

  “不是害他,只是让他不得亲近小姐的蛊虫而已,不会损他身体半分,若是别人中了那蛊虫,只要我没有催蛊,对方也最多受点内伤,养养也会好的。太子对小姐好,奴婢看得到,并不会加害于他,只是,奴婢认为,许公子清风高洁,又无太子之名所累,更适合小姐一些。”

  “砗磲……”

  河看着她,有些不知当说什么。

  “那蛊虫钻太子的弟弟身上去了。”谢灵沁突然道。

  河一愣,砗磲若有所悟。

  所以,看起来,二人都知道太子有这么个弟弟。

  “奴婢有错,还请小姐责罚。”砗磲普通一声跪下,“奴婢知小姐你的心里容不下沙子,若是小姐要赶奴婢走,奴婢也绝无二话,但是,奴婢并无害小姐之心,还请小姐明鉴。”

  谢灵沁看着车去,眸色变化半响,需入,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砗磲有些意外,颇为疑惑的看着谢灵沁,“小姐,不赶奴婢走?”

  “如果你想走,也无所谓。”

  “不,奴婢不走。”

  “此事结果,以后不可为。”

  “是,”

  砗磲满心欢喜,河看她一眼,也暗暗松口气,毕竟,她与砗磲相处时久,也有些感情了。

  小姐如此处理,也好。

  “小姐,你要喝茶吗,奴婢给我倒。”

  河看着谢灵沁自己提壶倒茶立马上前,谢灵沁示意不用,然后,倒满一杯,又倒另一杯。”

  “小姐你这是……”

  “一会儿有客人到,你们先出去吧,不用惊讶。”

  河与砗磲面面相觑,然后,福身一礼,退下,同时,关上了门。

  窗户,突然无风自动,一缕倩影自窗台翻入,屋内淡香缭绕,然后,来人轻微抿唇,手中匹练一展,直缠向谢灵沁的腰间。

  “撕——”

  空气中,一声布帛声裂。

  听海已然执剑挡在谢灵沁面前,看着来人,神色复杂。

  ------题外话------

  你看,或者不看,新枝都在这里,你留,或者不留,新枝都会不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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