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的手刚触上那棵古树,浑身就充满了异样的感觉。

  之前触磨上这棵树是一种奇异的心痛哀伤杀伐感,而此时此刻,她这手一触上,好像从心底蔓延而起,至四肢百骸,一股轻盈的凉意在游走。

  直叫她冷得浸如骨髓。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震撼,叫人想迅速把手拿开,却又想探寻更多。

  这棵古树一定与她有些某种联系。

  毕竟,上次,她也叫河触碰过,可是,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这棵树,都说它是几百年之龄,其实,它已经此存活千年,朝代更迭,它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帝王,一朝一朝的杀戮,一方又一方的石落屋起。”

  随着声起,许怡然自另一边一排茂盛的树下缓步走来。

  一袭白袍,清风俊逸。

  细长的眸子里掬起淡淡惆怅,好像不知在为谁感伤。

  “哦,是吗,受教了。”

  谢灵沁收回手。

  只一瞬间,竟觉身体都轻盈许多。

  心里奇怪,不过,谢灵沁面上并无任何异样,对着许怡然笑笑,“那,烦劳许老师多多照顾舍弟,告辞。”

  “你开始想躲我了,这是不是个好兆头。”

  许怡然倒是直接。

  谢灵沁微怔,既而扬唇微笑,“我只是怕不想让太子有任何误会。”

  “你就这么没出息。”

  许怡然眉间含笑,“如果他真轻易误会,你又何必再喜欢他。”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信任。”

  “你看上去很担心谢聃聆,他是太子,难不成还护不住。”

  谢灵沁面对许怡然转开的话锋,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

  许怡然看着马车远去,驻目许久,这才转身向着黄山书院内而去。

  “小姐,奴婢觉着,毕竟今日之事是突然状况,谢将军也不会这般快知道公子并不是他所生,你会不会想得太严重。”

  “谢将军虽不知道谢聃不是他亲生,可是,除我们之外,却还有一个与我们站在对立面人知道。”

  河疑惑,须臾,恍然大怔,轻声道,“小姐是说,皇上。”

  谢灵沁没有反对。

  “可是,再如何说,公子也算是皇上的侄子,这事儿也事关于皇室的面了吧,说出来,还反而失了谢将军的心,皇上不会这般糊涂吧。”

  河惊觉自己失言,那毕竟是皇上,不过,谢灵沁看着她,没什么波澜,反而继续道,“皇上是不会说,可是,如果发生一些变故,皇上反应过激,那谢将军,会不会寻到蛛丝马迹,而生疑呢。”

  “变故?”

  “你一会儿去,叫人将方才我们在谢将军书房,不小心碰到他的暗房机关,惹得谢将军动怒想杀我们的事,传出去。”

  “小姐。”河极是惊讶。

  “对,我是认真的,而且,一定要侧重说,那机关被碰,暗门被打开之事。”

  河如此心思灵慧,一点就透,当下明白过来。

  天黑时,谢灵沁刚回到将军府,外面便已经传开了消息。

  谢灵沁当然不会害怕谢将军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因为谁会将这般能怀疑到自己身上的事情说出去。

  所以,谢将军只会认为是将军府下人没管住嘴而走漏了风声。

  可是,法不责众,他也找不出是哪个,更何论,当时在场最多的都是他的人。

  如谢灵沁所料。

  当天上月牙悬挂时,谢将军的院子里有了动静,据说,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了谢将军的书房。

  河与听海都只能远远在暗中看到,怕被发现。

  不过,观身形,可以很肯定,是皇上无疑。

  所以,果然对这密道里面的东西分外在意,一听到消息就急急来查看了。

  这是心虚,还是说,到底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到手,让皇上和圣姑,对她娘和云衣裳的东西这般感兴趣,先前在宫里,淑妃一个镯子就能叫圣姑差点失态。

  是那五万兵将的下落么,皇上,到度是不死心的想得到。

  谢灵沁轻揉眉心走至室内一角。

  那里,那个匣子放在那里,里面,据说,是她母亲的尸骨。

  那五万将士到底在哪里呢,她搜刮记忆,宗政韵死前并没有告诉过她,脑中也没有那叫云衣裳女子的任何记忆。

  老嬷临时死前说,谢将军不是她的父亲,而宇文曜,包括雍王爷也没说过,她是雍王爷的女儿。

  而很明显,她娘与雍王爷是一对,当年她娘不知是何胁迫嫁给谢将军是无奈,并暗中和雍王爷育有了谢聃聆,她娘如此忠爱雍王爷,断然不会再和别的男子……

  “娘,你说,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呢。”

  谢灵沁轻声呢喃,莫名惆怅,“那个黑袍人说,让我带你的尸骨去皇陵,我总觉得,他的意思不止是想让我将你的尸骨与雍王爷放在一处这般简单,当是有别的用意。”

  下一瞬,谢灵沁突然起身,看向窗外。

  “小姐,怎么了?”

  一旁河与砗磲见谢灵沁如此郁色一片的模样,关切的问询着。

  谢灵沁摇头,“无事,只是在想,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我娘,到底是谁……”

  河与砗磲倏然沉默。

  “你们说,会不会,我就是真正的谢灵玉……”

  话声未落,谢灵沁自己就摇头否定,记忆里的东西不作假,所以,不可能的。

  其实,经过这种种,在这一刻,谢灵沁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她的娘不是宗政韶,而是那个神秘的云衣裳。

  而他的父亲,不是谢将军,而是……

  皇上呢!

  这个想法太惊悚,可是,又不是并无根据。

  谢灵沁拍拍头,这个想法太可怕,不可能。

  她是在将军府实实在在由稳婆接生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的。

  谢灵沁豁然转身,“对了,去宁秀才家吃晚饭呢,河,砗磲你们俩跟着我一起吧。”

  “那,我们是悄悄出去,还是……”

  “不用,光明正大去,不是还有柳大人也去的吗。”

  谢灵沁说话间,已然走出了门。

  谢玉树迎面走过来,“大小姐……”

  看着谢玉树那脸上郁郁,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谢灵沁忽然起来什么,“对,你前些日说,你家里给你说亲了,那女子不日就要京,眼下这表情,可是……”

  “大小姐英明。”

  谢玉树瞬间耷拉下头,“这事,我不知如何处理了,所以特地来请教你。”

  “请教我?”

  谢灵沁莫名好笑,“男大当婚不是挺正常,三叔当也是为你好。”

  “可是,我才听说……”

  谢玉树脸都快皱成苦瓜了,“那女子可野蛮,可凶悍了,自村里出来的,肥头大耳,我……”

  “扑哧。”

  谢灵沁不禁笑出声,“挺配的,不错。”

  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只剩下谢玉树立在冷风中,好孤单,好惆怅,好忧伤。

  不过,不一会儿,砗磲又走了回来,看着谢玉树,“小姐说了,会帮你去查一查,你放心吧。”

  “真的。”

  “比多子还真。”

  砗磲说这话时明显都止不住笑,看着四下没人,真的笑出声,“那个,等人真的到了,一定得让我见识一下哈。”

  “砗磲你……”

  “好,小姐在等我呢。”

  谢灵沁的马车晃悠悠的没走多久,就遇到了正停在半路上的柳云洲。

  他的马车停在那里。

  谢灵沁纳闷了,“柳云洲,你拦在半道上做什么。”

  “马车坏了,车轮子绞住了。”

  柳云洲无奈摊手,虽然仪态极好,不过也看出有几分着急,“方才还好好的。”

  谢灵沁这才下得马车,缓步走过去,“我说,你该不是知道兰香姑娘今日也在,所以太急,便看也不看的就随便邀了一辆破马车出来。”

  “你,你不可这般说。”

  柳云洲耳根子都红了,然后又四下看了一眼,低着嗓音,“此处人多嘴杂,你切不可乱说,污了别人的名誉。”

  谢灵沁忽的来了兴致,莞尔一笑,“还别人的名誉,这别人,是谁呐,是兰香,莫不是还是宁秀才……”

  “谢灵沁!”

  柳云洲被谢灵沁几句话说得都紧张了,一张俊秀内敛的被憋得越发通红。

  “公子,这车轮子明明衔前是好好的啊,我这检查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

  这时,柳云洲的车夫上得前来,一脸粗挫败无奈之色。

  谢灵沁看着那车夫,眸光朝那马车车轮下瞄了一眼,这一瞄,视线豁然一定。

  她能观物于细微,很多时候,肉眼不能看到地方,她能看到。

  她看到那车轮下,一棵被石子深刻的痕迹。

  像是以内力打住。

  “你们的马车在这里停多久了?”

  谢灵沁突然问,语气收了笑意,明显凝重。

  柳云洲当下道,“小半个时辰了吧。”

  “你确定,你出府时,这马车是好好的。”

  谢灵沁又看着那车夫。

  车夫被谢灵沁这突然严肃的表情震了下,立马点头,“回谢小姐,是的。”

  谢灵沁一听这话,整张脸都白了几分,当下弃了马车,直向宁秀才的住处而去。

  河与砗磲见此,叫车夫看马车,当下也紧追而去。

  柳云洲也觉不好,心中瞬间惴惴,一提袍子,跟着跑过去,身后护卫也当下跟上。

  风在耳边呼呼过。

  谢灵沁让河运足轻功,带着她赶到了宁秀才院子外。

  四下静悄悄的。

  谢灵沁那急切的想去推门的手,突然僵在空气中,紧张得不敢去推。

  因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已然被夜风吹来,散开。

  “小姐。”河的声音都添了紧张与压抑。

  “吱呀——”

  谢灵沁终于还是一把推开了门。

  一片血色狼藉映入眼帘。

  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门槛,堂屋,旁院,正院,皆睁大着眼睛。

  死不冥目。

  谢灵沁脚步一软,若不是河扶得快,只怕要载到地上去。

  不过是些孩子啊!

  无一生还。

  而宁秀才此时趴在地上,那背上,明显被刺了不知多少刀剑,指甲都抠断了,在他的身旁,躺着最小的只有五岁的小女孩。

  可以想像,宁秀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女孩,死死的抱着对方的腿不撒手。

  谢灵沁一身煞气,瞳仁里都好像被这一片血色染红。

  “灵……小……姐……”

  谢灵沁环顾一周,突然听到一阵虚弱的声音,当下寻声望去,见院子一角,一名女子,满脸满身的血,已经没了胳膊,却尚有一口气在。

  “兰香。”

  谢灵沁一个箭步冲过去,轻轻抱起她的头,“发生什么事。”

  她自己都不知道,向来镇定的自己,嗓音里已经染上了哀怅的哭腔。

  “我我……”

  兰香一开口,嘴里就灌出许多血,流在谢灵沁的衣角上,手上,冰凉血腥得刺骨。

  谢灵沁看向河。

  河当下抬手在兰香身上点了几下。

  只听一声重重的咳嗽,兰香的面色好像都好了许多。

  可是,谁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点穴之术。

  “你再等一等,柳云洲马上就到了,很快……”

  谢灵沁沉着声音,几乎是咆哮的对着暗处唤,“听海,最快的速度,带柳云洲来。”

  “是。”听海回答的声音都渐行渐远,可见一收到就立马往远处走了。

  谢灵沁从怀里拿出丝帕,从袖中扯出布巾,小心翼翼的想将兰香断掉的胳膊接起,虽然,她知道,如此的苍白而徒劳。

  “都说……”

  兰香突然以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谢发沁,无力的看着天,“我,等不到了,灵沁小姐,不用再……绑了,咳咳……你和他说,说,都言,商女不知亡国恨,无心无情无义,心中不会有真爱,可是……”兰香用力的抓住谢灵沁的手,眼角里淌着血泪,绝望而深情,“你,你告诉他,我……从见他第一眼,就欢喜,是他,让我打定主意从良,是他,让我可以不惧流言诽语,不怕冷眼嘲讽,只想,每日,都能……能,看着……他,我想……和他……一起的,一……起。”

  落下最后一个字。

  兰香的眼眸紧紧合上,那只抓着谢灵沁的手,一点一点松开,最终,无力落下,砸在红淋淋的鲜血上,如同巨石砸在人的心上。

  “兰香——”

  一股大力突然推开谢灵沁,将兰香紧紧的搂进怀里。

  柳云洲急如狂风,骤然又安静下来。

  他紧紧的抱着兰香。

  “她说,她爱你。”

  谢灵沁撇开头,几个字,她说得分外用力。

  因为这是兰香一身的力气。

  柳云洲没答话,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兰香,那一刻,月光凄美,她看到柳云洲的眼角有泪。

  “小姐,没有一个活口,不过,不见了,宁一……”

  河找了一圈儿,上前来报。

  谢灵沁紧了紧手,点点头,“手段干净利落,除了兰香和宁秀才,都是一剑毙命,可见对方是想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只是,没有问到。”

  “那宁一会不会被对方给抓走了。”

  谢灵沁四下看了一圈儿,面目清寒,没有说话。

  谢灵沁不发话,一时间,河与听海都不发话,也不敢有所动作。

  于是,整个院中,除了风声,风吹散血腥味,便只能听到柳云洲抱着兰香的尸体痛苦懊悔的压抑与抽搐。

  不知过了多久,谢灵沁的身子方才动了动,裙角扫过染血的地面,她上前一步,手抬起,无声的落在柳云洲的肩膀上,“好了吗?”

  她问,很轻,很重。

  可这三个字,此时,很残忍呢。

  柳云洲近乎失怔的眼底光泽微闪,忽而,这才侧眸,视线一点一点的落在谢灵沁身上,男子双眼通红,一脸死气,“我要把兰香带走,我不可能让别人来碰触她的身体。”

  “好。”

  谢灵沁点头,没有二话。

  一旁的河与听海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方才小姐没有动作,原来,她是在给柳大人时间,让她接爱兰香死的事实,并让他做出他想要的决定,然后,再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柳云洲轻轻抱起兰香,带着他的人出了院子。

  就要转身时,脚步又一停,看着谢灵沁,“你已经知道是谁杀了他们是吧。”

  “或许,可能,大概……”谢灵沁轻讽又苦涩,“十之*。”

  “那你会为这些人报仇吗。”

  谢灵沁眸光如刃,切齿凿凿,“此仇,不共戴天。”

  柳云洲顿了顿,目光透过谢灵沁,而看向院子里,宁秀才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再看着谢灵沁,“谢灵沁,你说,如果不叫兰香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应该会吧,我的错。”

  清寒的风中,少女声音清寒,如霜了冰气,星眸映着苍穹,从未有过的冷峻,“柳云洲。”她道,“你看,靠近我的人,好像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不仅害死了宁秀才,你的兰香,还有这些天真烂漫的,甚至还不明白世间有些东西为何的孩子,所以,你若想活得长长久久,以后,就离我远一些吧。”

  谢灵沁声线平静,没有半分起伏。

  黑夜中,冰冷的空气合法的,柳云洲一双眸凝视着她,然后,紧了紧怀里的兰香,向外走去。

  夜,越来越凉,刮起灵沁的衣衫猎猎飞舞,少女一身冷意,不知是心,还是身。

  “砗磲,你将兰香的痕迹修饰了,河,你去将这里无故被人屠杀的事禀报给京兆尹。”

  谢灵沁这才对着河和砗磲吩咐,话落,她走向了宁秀才身旁,抬手,这才抚下了他好双睁着的眼睛。

  白日里还活生生的人,对着她说着话……

  “宁采臣,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的。”

  谢灵沁的声音很冷,很重,似课着煞气,下着重重的誓言。

  “小姐,属下在宁秀才的屋子里发现一幅画。”

  听海突然将一画轴递了过来。

  谢灵沁只一看,眼眶里突然就蓄了一层水汽。

  她没接过画,那幅画,却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拉过。

  谢灵沁看着面前男子,眼底水汽便更深了些,语气有些复杂,“宇文曜,你才从宫里出来吧。”

  宇文曜凤眸一扫,面色漆黑,眸光也颇为沉重,他点头,“嗯,我才出宫。”

  “还平安吧。”

  谢灵沁问得很轻。

  宇文曜垂眸,未答,可是,他身后同样面色晦暗复杂的听风,已经给了谢灵沁答案。

  说明,太子之前被皇上召进宫,到此时出宫,必是惊险重重。

  “幸好,他没有杀你。”

  谢灵沁从宇文曜手里拿过那幅画,一点一点展开。

  “宁秀才还和我说,他要和我商量事呢。”

  谢灵沁看着那幅画,眸光一点一点收紧。

  那上面,画着几间私塾。

  宁秀才想要开私塾吧。

  他知道,当年的事,是皇上所为,让他夺了聂醉儿的清白,他就想以他所长,教好千千学子,一步一步的步入朝堂,深谋远虑的谋求一个盛世。

  只是……

  “是我害了他们啊。”

  谢灵沁看着宇文曜,眼底的水汽终于凝化为实物,染红了眼眶,那是后悔,那是愤恨,那是极尽之挫败,“是我害了他们,皇上明里是去将军军府,可是,暗中无声无息,却以宁秀才和这些孩子的死,来警告我。”

  谢灵沁咬着牙,眸光凛厉,“宇文曜,我从没有此刻这般想要杀掉一个人,你明白吗。”

  谢灵沁这一刻的恨,就连刮过的风都能感觉到。

  宇文曜心中一痛,将谢灵沁一把搂进怀里,“沁儿,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你不一样。”

  谢灵沁紧紧的抓着宇文曜的腰,一点一点,指甲似乎都能透过那衣衫掐进他的血肉。

  宇文曜忍着,好像不觉得痛。

  只要她能不这般伤心,什么,都可以。

  谢灵沁突然冷笑,“可是,宇文曜,今天死的是宁秀才,这些无辜的孩子,明日呢,后日呢……”

  宇文曜感受到来自谢灵沁周身那种突然生人勿近的冷意,瞳仁一缩,心里一阵恐慌蔓延,他加大力的搂紧了谢灵沁,“沁儿,你在想什么,是想把我推开吗,你……”

  “不,我想要静一静。”

  谢灵沁一把推开了宇文曜。

  ------题外话------

  哎,宁秀才是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