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曜看着谢灵沁,只觉得这瞬间,好像身如冰窖。他缓缓走近谢灵沁,眼底浮着一抹伤,“沁儿,你真的要放弃我吗,我……”

  谢灵沁只是看着他,不作声。

  宇文曜心痛不已,“对,你说得对,我是可以阻止,可以让人将消息告之于你,可是……这样,你与皇上就正式从暗处走到明处,站到了绝对的对立面,沁儿……”

  宇文曜面色凝重,“你现在羽翼未丰,只会白白送死,宁秀才几年前作过皇上的棋子,皇上是必不会留下他的,就算你今日拼尽暴露自己的风险救了他,可是,终归,你不能永远救他,无论如何,皇都不会让他活着的……”

  谢灵沁眸光微缩,看着宇文曜,“我知道,我以为,我可以护他们,可是没有,反倒叫皇上来了个箭双雕,既除了这个他随意利用的棋子,又能彻彻底底的警告我。”

  谢灵沁苦笑,“宇文曜,我能活着已是不易,而我偏偏爱上你,更叫我举步维艰。”

  “有我在,不要怕。”

  宇文曜一把将谢灵沁抱进怀里,“沁儿,对不起,请不要放弃我。”

  “不,你没有对不起,皇上特意叫你进宫,就是为了要控制你的脚步,就是不想让我收到消息,同时也是在试探你,如果,你过早暴露自己的敌意,他只会先下手为强,到时,连你会死去。”

  谢灵沁摇头,自宇文曜的怀里退出来,“所以,宇文曜我决定了。”

  “不要。”

  宇文曜从未有过如此的害怕,看着少女那一瞬不瞬清澈的眸。

  “当然不要。”谢灵沁却道。

  宇文曜倏然一怔,却见少女微扬着光洁的小脸,从未有过的坚决,“既然皇上如此对付我,如此不想让我招惹他的儿子,还给我如此充满血腥的警告,那我就偏向虎山行,这一生,就是要定他这个儿子,我就要让他知道,他的儿子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气死他,气死他。”

  宇文曜伤色骤退,面上是错愕,须臾,眸色一深,是惊吓后的庆幸,哭笑不得,当下一把上前将谢灵沁抱住,“沁儿,谢谢你。”

  “谢我的话,就努力当上皇帝,将北荣治理得光明正大,不要再……寒了忠臣之心。”

  宇文曜点头,下巴摩梭着谢灵沁柔软的发顶,“哪怕是为了你,我也必须这般做,枉死的人,太多了。”

  “今日这事,柳云洲的心里必定也是潮起潮落,你如果想让他收归己用,当是要以心交心,毕竟,柳家家大业大,又有宫中的淑贵妃,虽然,如今没了子嗣,可是,到底得皇上宠的。”

  宇文曜紧了紧搂着谢灵注的手,“沁儿,不用你为我筹谋,我只需要有一日,你能在我的臂弯下轻松快乐。”

  “所以,你要再努力一些。”

  “我会的。”

  宇文曜紧紧的拥住谢灵沁,紧一些,再紧一些,好像就能将女她深揉至他的血肉。

  沁儿,我多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哪怕是……

  你也能相信我,待在我身边可好。

  爱这个字,一旦陷入,竟叫我的余生,只想负担一个你了。

  可是,要负担你,我还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我曾经自以为立于九天之上,无欲无求,将自己修炼得无懈可击,可是,如今,你就是我的软肋。

  为了你,哪怕屠尽天下,我也在所不惜。

  “对了,你可知皇陵机关?”

  谢灵沁突然抬眸问。

  “我要把这东西带进去,之前那个黑袍人,我在想,是不是我把这个东西送进了皇陵,他才会出现。”谢灵沁又道。

  宇文曜眼底微有暗光流过,在谢灵沁看过来时,已然消失,下一瞬,他微笑着,薄唇一抿,紧紧的吻住了谢灵沁的唇。

  吻若细雨春风般落下,点燃一池火焰,心头的重担也松释一些。

  “待皇上赐婚后,我亲自带你去皇陵可好。”

  “好。”

  ……

  翌日。

  关于宁秀才一院被屠之事,没有任何言论传来。

  很显然,皇上下了令,不得乱说。

  毕竟,陆陆续续有诸国人已出发前来,若是听说了此事,可是对北荣名声不好。

  谢灵沁倒是不管不顾,一大早,就乘着马车去了宁秀才院子。

  院子里已经被人收拾了。

  可是,空气里的血腥气,还有曾经在这里的杀戮不会消失。

  “吱呀——”

  不过一夜而已,风吻过大门,都开始发出了沉重的吱呀声。

  好像,这里已成废墟,久未住人。

  谢灵沁站在院中央,摆上了香蜡纸烛还有吃食。

  “仇虽未报,不过,上路的时候,你们还是要吃饱的。”

  谢灵沁点了香,烧着纸。

  “真是巧啊。”门外,响起一道男声。

  谢灵沁回头。

  一身锦袍缓带,头束玉冠,端得是风流俊逸,气色都好了许多。

  谢灵沁的面色却明显暗下。

  “听说了些事,便想着过来看一看,没曾想,灵沁你也在这里。”

  这语气,亲近熟络,好像他们之间是久未相见的老朋友似的。

  谢灵沁睨他一眼,而后并不言声,而是将最后一点纸放进火中,看着那妖娆的火焰蹿高,眸光一点一点冷却。

  因为,宇文贤竟然让人把院中所有东西搬走。

  “唰——”

  在谢灵沁的示意下,河手中的剑已经极快的拔出。

  气氛,瞬间剑拔驽张。

  “谢大小姐,你是何意?”

  宇文贤没有开口,他身后的护卫青翼已然上前。

  “没什么意思,只是这院子里的东西,谁也不能碰。”

  谢灵沁缓缓转身,眸光一点一点的落在宇文贤身上,“我想,贤王并不想在此与我大打出手吧。”

  宇文贤眸光一缩,面带笑意,却并不达眼底,“灵沁,本王可是奉的皇上旨意。”

  “哦,有圣旨吗?”

  “口谕。”

  谢灵沁轻轻一笑,“贤王,你想与我作对就明说,不过一个不秀才之家,皇上会如此上心,还特地给你口谕,让你来处理,你当我傻吗。”

  宇文贤微愣,他也奇怪啊,不过一个秀才而已,皇上却叫他来。

  “真的是皇上口谕。”

  “好啊,我可以和贤王进宫一起去问问皇上。”

  谢灵沁面目清寒,他当然知道是皇上下的暗旨,可是皇上敢说出去吗,呵。

  宇文贤也若有所思,这么点小事,如果真的被谢灵沁拉着进宫见皇上,不是叫人笑话,他办事无力。

  反正,也不过一个秀才院子。

  而他现在,最好不要触怒谢灵沁,而是要一点一点的靠近她,让他寻到机会……

  “既然这里没有什么特别,好,本王今日就给灵沁你一个面子也无不可。”

  “不稀罕。”

  “本王以前一直愧对你,不管如何,灵沁,以后,你若有相帮,可以寻我的。”

  “王爷。”

  谢灵沁看着宇文贤一派温和退让的样子,叫住他。

  宇文贤面上一喜,当下回头。

  “请以后叫我谢灵沁,只有亲朋好友,才能直呼我的名。”

  谢灵沁这话是毫不客气,可是宇文贤依然不见生气,反而笑笑,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小姐,查到了。”

  宇文贤刚走,空中,听海便现身。

  谢灵沁看着他,“说。”

  “这个……”

  听海面上颇有些不齿,“这个贤王爷,原来自从受伤后,一直暗中掳了女子进府蹂躏想一展……雄风,直到前几日方才停止这行为。”

  闻言,谢灵沁一脸鄙夷,前几日她见宇文贤对她态度转好,就觉得奇怪,便叫人去查了,没曾想……

  谢灵沁又问,“那,他那雄风展起来没。”

  听海……

  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呛着。

  一旁河的脸都不禁红了。

  “没……好像没吧。”

  “哦,那就好。”

  谢灵沁却比谁都要坦然镇定。

  不过,这个宇文贤啊……

  ……

  而这一日,很快,一则消息传进京中,之前那因暴雨冲刷的边远州县,畜牧多死,先前虽提供了大米,可是,随着阴雨绵绵,竟起了瘟疫。

  瘟疫这事非同小可。

  一时间,是缺药又缺粮。

  皇上当即下令太子,让他管米,而瘟疫这事,则交给了贤王。

  眼下这种就时候,因为之前就已经从国库里调了大米,如今哪还有。

  无非,最好的就是让各位大人募捐,可是,这分明就是得罪人的事。

  皇上自然是把难的事交给了太子。

  收到此消息时,宇文贤倒还几分高兴,可是待下人去查后,面上一派沉色。

  都城,乃至,都志外延几州县,好几个大省的药材,竟都在大半个月前被人收购了。

  是谁?

  无人知道。

  只说,是一名年轻女子。

  宇文贤面色当看,又着令人去查,可是,查无所踪。

  好不容易得皇上相看,交给他事办了,总不能去和皇上说,这事办不了吧。

  原本想看太子笑话,谁料,太子根本没有劳动朝中任何一个大臣,据说,他与长远郡某世家的公子交好,所以这粮……

  也就办了。

  只不过……

  只有宇文曜知道,这所谓的公子,不过就是许怡然。

  谁能知道,他竟在几个月前就开始收购大米。

  谢灵沁知道道此事后,都分外震惊。

  因为,在大半个月前,收购药材的就是她。

  可这天灾*之事,难不成几个月前就能未卜先知,她能猜测到,也是因为,在现代是读过历史,知道在这种时代,一般这种阴测乌黑的天气,多是没好事,所以屯货就是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她当时本来也是想收购大米的,且还是为了对付皇上,可是,当时天下一味刚开,以她的财力吃不下来不说也多少让人生疑,所以,就想到了最不可缺的草药。

  一旦有灾情,就很可能产生瘟疫,一旦瘟疫蔓延,就是必须品,比大米来得还要重要。

  于是,眼看着太子准备好的米已经开始运往边远州县,贤王的心是火急火燎啊。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主动上门了。

  一两药材一百两。

  宇文贤一听这话就想杀人,叫人将来人带进府里来,本想来强的,结果来人一句话,他便不有所忌惮了。

  “太子的大米已经送走很久了。”

  对方说。

  也就说,对方既然了解他与太子之间的相争,更清楚,在太子的大米送到时,而他贤王的药材还没到的话,那就是笑话了。

  而且,到时,他也算是失了人心。

  士可忍,孰不可忍,可是也分情况。

  宇文贤几乎是倾尽大半个库房,才买得十车药,运往边城。

  可是,七日后,药材还未到,就已然传来消息,说是久等药材未到,已经有一大善人旋了多许药,瘟疫也稳定下来。

  宇文曜当下郁卒。

  也就是说,即使他快倾空了整个贤王府,也没落到半点好。

  ……

  将军府,清水。

  谢灵沁听到来人禀报宇文贤那着急上火的面色时,面上一片笑意。

  没错,她谢灵沁就算想要对付一些人,可是,也色不会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去当垫脚石。

  早在听说了瘟疫之后,她就让白玉准备,一边与让人与贤王周旋,一边将几大辆药材暗中运去了。

  还以的是言射的身份。

  一时间,言射之名广流传,拒说,还有人扬言要给他立像。

  宇文贤这药材刚买,言射就露面了,还甚是不好意思的当着所有人面对贤王说,说这些药材都是他买的,本来想着练练药的,因为收得珍贵,所有起价也高一些。

  宇文贤气得吐血,本来倾尽银财买药这事就是丢人现眼了,这下一捅……

  不止皇上,所有大臣知道了,很快,全都城,再最后,全天下都知道了。

  就算言射此时说了出来,他总不能叫他把银钱吐出来吧,这不是更受人诟语,叫人直戳他脊梁骨。

  而也就这时,瘟疫刚稳定,一则消息自边远州县传来。

  北皇治国不谨,以至天灾*。

  自古以来,这暴雨连加,瘟疫而起,自然都是有讲究的,据说,那里一位神婆还打了卦,当即面色大变。

  于是,沸沸扬扬的就传来这些事。

  一时间人心惶惶。

  传到都城时,皇上当即下旨,彻查此事,可是,马上这就是要到要给谢灵沁赐婚了,陆陆续续诸国来使要到,派谁去都不合适。

  于是,一道暗旨到了董老府邸。

  皇上竟是要言射领皇命暗中走这一趟。

  “言射”受宠若惊的接过这道圣旨,将皇上恭维得是天上有地上无,英明举举,不日就带了皇上拔给她的一队御林军与一队精锐雷霆暗卫出发。

  结果,没几日就传来消息,路上遇到伏击,全军覆没不说,就连言射,也没了影踪。

  收到此消息时,皇上震怒,满朝上下也是人心惶惶。

  毕竟,那可是御林军,是雷霆暗卫,普通人能将其杀死就不简单了,可是,却偏就被杀了,还几乎是杀人于无形,看不出任何破绽。

  且,据消息来说,个个皆是一刀毙命。

  于是,流言蜚语使都城笼罩上一层阴影,直指皇上治理不当。

  皇上下旨,不管生死,一定要找到言射,终于,几日后,言射真的被找到了。

  身受重伤,面容憔悴。

  余轻逸当先迎出城,哭得是“肝肠寸断,呜呼哀哉”,直言要将言射带回他的世子府邸好好照顾。

  “言射,好兄弟,早知道我与你一起去,就不会有事了。”

  余轻逸这一拦,好了,全都城的百姓都知道皇上是叫并无官名的言公子去做事了。

  这满朝文武,要人有人,为何就叫一个没有官名的言射去行事,这……

  怪了载。

  于是,民心沸沸,各有所思。

  以防生乱,皇上当即叫五公主宇文清月去城门口接言射。

  宇文清月赶到时,余轻逸正要带走言射。

  “且慢。”

  宇文清月足尖一点,自马上腾飞过去,落在余轻逸还有言射面前。

  ------题外话------

  我们沁儿有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