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最后把火弄灭了,却已然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天地万物,瞬间之变,待火灰而尽,小竹屋好似腐朽。
南行济一回到宫,便命人给南灵沁去了一封信。
不管她能否收到,她都必须得知道,黑袍死了,且死因不明。
“父皇,眼下我们们南齐二十万大军还围在北荣城门外,你有何想法?”
“想法?”
南行宫行此时正负手来回的走着,温隽丰仪,眉头愁结。
“你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叫人把兵带回来,那我的两个女儿怎么保障,叫他们留在那里,可是只一位将军领头,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啊,若是灵沁和宇文曜一起有个万一,那不明就理的还得说我们南齐对北荣穷追猛大呢……”
听着南皇的近乎的碎碎念,南行济唇角微微僵了僵没有开口。
“当然,这都是小事。”南宫行云又道。
都快关系到国运了,于南宫行云来说,还是小事。
他在意的是……
“若是此时此刻,蛮夷或者西夏使坏,那这天下可就是真乱太套了。”
“父皇你当该相信灵沁,也相信凤凰。”
南行济倒是不慌。
“我可不相信西夏。”
“儿臣觉得不会,西夏要动手早就动手了,倒是蛮夷……前些日,蛮夷主君椎达木带着几队精兵离开了蛮夷,据消息说是寻找安尚宁的行踪,可是至今未有所收获,若是此时有人煽风点火,那……”南行济摇头,“儿臣觉得悬。”
“那你别待在这里了,赶紧出宫,去北荣,帮着你妹妹她们。”
“儿臣不能去。”
南行济拒绝,表情很严肃。
行宫行云看着这个从内到外,几乎他都看不透的儿子,瞅着他,“你说什么?”
“灵沁离开前就说过,不管发生任何事,就是这天塌下来,南齐也不能乱,而我,也不能离开南齐半步,否则……”
“否则什么?”
“他就不准我找媳妇。”
南宫行云……
他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日了好……啥啥了。
“你你你……”
南宫行云抬起手指指着南行济半天,然后又收下手,“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然后,话一落,一昂头,一拂袖,走了。
“反正,我是相信我女儿的。”
南行济看着南宫行云那傲娇而别扭的身净,眉宇间掩着几分好笑,须臾,那俊逸的脸上又爬上几丝惶忧来。
若不是灵沁离开之前早与他说过,不管发生何事,即使听到她死的消息,也必须要守住南齐不得离开,他早就带兵去北荣了,何至于在这里心急如焚得等消息。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两个妹妹好像……嗯,都比他能干,能干到只需要他保护家园即可。
这可真是幸事!
他又可以回去逗猫了。
……
宇文安带着皇后娘娘早已经乔装成普通百姓隐于三流九巷中。
“安儿,外面还没有消息吗?”
“母后放心吧,事到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宇文安话刚落,便听到空气中微有异响,举目一望,但见两道身影转瞬落于眼前。
“宇文安,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是余轻逸和南凤凰,二人一落地,余轻逸便开口道。
宇文安看他一眼,“你为什么知道我有这里?”
“砌,你当我和闷葫芦这朋友是白做的,这地方我当然知道,不过,也只有我知道了。”余轻逸说话间看看身旁的南凤凰,“嗯,而今,她也知道了。”
南凤凰倒是不见异色,只是,她的唇瓣有些肿,初被人吻成这般,她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尤其是太后娘娘看过来时,顿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依然不动声色的。
“逸世子果然是厉害的呐。”
太后娘娘微笑,别有深意。
余轻逸倒是一个傲眼一抬,倍有面子的事情。
南凤凰白他一眼,他立马就消停了那炫耀的姿态。
“我和母后先前在城门口看到了谢聃聆,看上去,南灵沁当是不知道他来了北荣。”
宇文安看着二人忽而面色严肃起来,余轻逸刚想问话,他又道,“可是后来谢聃聆被宇文石和宇文清月抓走了,我救不及,但是,我估与许怡然是有着必然关系的,而且,他们出现时精神状态极好一切如常,蛊毒反噬,宇文舒一死,照理他们不应该好模好样的。”
余轻逸闻言心惊,须臾,颇为诧异道,“许怡然会云术,或者,早在我们不能想像时,他已经将云术练至登峰造极极的地步。”
余轻这话说出来,不止是余轻逸自己心惊,就是宇文安和太后面上都不禁露出震色。
细思恐极啊。
也就是说,许怡或许早有能力能救得了宇文曜,可是他没有,不仅没有,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所以,他的野心,是不是早就潜藏而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城门口之下,南灵沁带着宇文曜就这样的走了。
“许怡然……”南凤凰眸色深敛,实在不太敢相信。
真的,和余轻逸一起突破迷阵回到城门口时,看到那满目疮荑还有听说了在他们离开之后的事,她是那般的不可置信。
可事实就是,许怡然不仅控制了一万云族兵将,带人攻成,占领了北荣皇宫,他还就是阎王殿的二长老,如今还俨然是已经把这消息广而告之的,要让南灵沁知道。
也不知道南灵沁和宇文曜如何了,若是南灵沁真的为了宇文曜把命给搭上,那后果她不能承受,只怕这天下,才是真的要乱起来。
这一点,不止是南凤凰想到了,余轻逸,宇文安,还有皇后娘娘自然也想到了。
如果说许怡然真是从头到尾都如此用心险恶,如此城府, 那他一定是不会让南灵沁死的,他要,得到她。
“那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吗?”
南凤凰有些不甘心,她当然是担心南灵沁的,那可是她姐。
“方才我们离开那雾阵时到处找一圈儿都没有寻到他们,就可证明他们二人此时安全的,若不然许怡然早就有动静了。”
余轻逸道,话落,想了想,“倒是不和庆王府里面光景如何?”
“都被严加看守,放心吧,许怡然暂时是不会杀人了,因为他手里已经有了最好的筹码,谢聃玲。”
宇文安此话一出,几人唏嘘。
……
那片小树林里,已被肆意的灵术催动增长的树叶包课住的南灵沁和宇文曜此时却正是进入了关键时刻。
南灵沁发现,所有运转的云术,在她以为就要成功时,却就是靠在宇文曜心脏附近不动了。
而她靠着意识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那心脏处,方才是毒蛊的集中地。
可是该死,无论她如怎么努力,那集聚的云术就是到不了根源,血液里倒是清楚了,可是若不解决掉那盘踞在心口已成极根毒蛊,他也迟早是一个死。
南灵沁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已经进入冥定之态的宇文曜。
他的面上已然结了一层白霜,奇怪得很,她运转灵力热得要死,他却冷若冰霜,周身的衣衫都已经打湿,似冰水化开,又凝聚。
可是气息却又极其稳定。
莫不是……
猛然想到什么,南灵沁突然俯身而近,直接就覆上了宇文曜的唇,手尖猛压着他的心脏位置。
一冷一热相接触,南灵沁敏感的察觉到,真的有用,只是这般一靠近,那些被她导进去的云力就源源不断的向着宇文曜心脏附近冲刺而去。
南灵沁心头狂喜,可是一喜之后,那些灵力又不动了,她又紧紧的靠近宇文曜的唇,索性一口含住。
可是也只是让云术之力更近了一些而已,没有任何作用。
麻蛋。
南灵沁有些气怒。
“冷……”
冷不丁的耳边传来宇文曜的声音,他还闭着眸,就像是出自本能的轻唤了一声。
南灵沁看着他,无奈又担忧,“我知道你冷,我在想办法……”
南灵沁话未落,宇文曜竟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那张脸就在眼前放大,他的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又准确无误的紧紧的吻住了她。
而从头到尾,他都闭着眼睛。
南灵沁正想要推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出,可是却又惊奇的发现,已然进入他体内,如今徘徊的他心脏边缘的云术之力又进了一步。
也就是说,只要他们二人靠近就行了,靠近……
宇文曜已经含着她的唇在极尽的缠绵舔舐,他那有力的大手已经紧紧的束住她的腰,本来已然湿透的衣衫此时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竟叫她的身体体更加滚烫起来。
而且南灵沁也明白,要想将他体内的毒蛊化尽,二人怕是真的要更加贴进才行,不管有没有用,还都得试上一试,不然才真是前功尽弃。
只不过,她有些吃亏啊。
就这般便宜了宇文曜,他还不清醒呢,他……
“沁儿……”
如此呢喃低语,轻柔传达到耳膜,叫人如同触电。
即使已然如此进入冥想之态,还是只想着她的吗。
南灵沁任宇文曜轻轻急急的吻着,抬手,触上他那即使的胸膛,然后一把拔开他的衣衫直接就推到他,身子翻身而上压下去。
她想速战速决,霸王硬上弓,让那云术之力进得更近更深,可是刚寻到一点热火朝天的感觉,却被宇文曜骤然一个翻身,压在身下,还抬手就碰上不该碰的地方。
“喂……”
南灵沁抬手就想要去抓住他的手。
这般时候啊,怎么说也该是她在上,他在下啊,老实听话不就行了。
许是南灵沁足够用力,宇文曜那紧闭的眼眸终于睁开,眼中华光初盛这时里面却是白雾雾一片,除了口口声声的叫着沁儿沁儿,那眼里,真没她。
真忧伤!
“宇文曜,这般会儿给你换个女人,你知道不。”
南灵沁抬手去盖上宇文曜的眼睛,想翻身再将他压下。
“沁儿,沁儿……我想你,想你……”
他一声轻喃,力气远远大过她的力气,又重得的的压下了她。
不知是云术灵力的缘故,还是如何,二人呼吸加快,只闻四下气息忽而浓郁而靡丽。
他的手,他的胳膊,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如同灌了沿似的,将她制住,绝对的霸道之姿,似要将她吞食殆尽,直到那一个猛刺。
身体干涸又如源泉,将心里那微末点儿不如意好像都倾旋间化为无忧。
“沁儿沁儿……”他一声声叫着,好像在将所有思念倾诉。
汗液伴着暧昧与激烈的的碰撞,将两颗久违的绑在一起。
天高云雨,百花齐开,滋补乏身。
南灵沁如同一面飘逸而起伏的小船,好像没有知觉,又好像无比清醒。
体内灵力也在这时好像极本不需要南灵沁如何动作,自动自的觉就随着二人的动作到达了宇文曜的肺腑,直透他的心脏。
精疲力尽!
终于,好似大成,体内最后一丝灵力游向了宇广曜的体内,他的骨胳在发光,在发亮,一切好似都在他的体内新生。
静化,洗涤。
二人周身好像都被一层淡雾之气萦绕。
然后,宇文曜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红润,能感觉到那种喷薄在体内蔓延,蔓延至南灵沁的体内,让她因为被吸食而干涸的身体又一点点灵动起来。
他抱着她,一点一点逼近得毫无缝隙。
许久,方停,两人周身不再有雾气而出。
南灵沁软弱无力的收回手,在就要倒下时被宇文曜的双手接住。
“宇文曜,你丫的,真是不遗余力。”
南灵沁气若游丝。
宇文曜的面色却是好得太多,面若冠玉,肌理泛红,那是一幅食而知足的瑰姿之态,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可他仍然紧紧的抱着她,不撒手。
他看着她,注视着她,温柔似水,好像要将她装进他眼里去。
“看着我做什么,你活了,我累瘫了,你真是得了个大便宜。”
南灵沁很是郁闷,有种极吃亏的感觉。
宇文曜却忽而一笑,然后低头,竟又在她那已然红肿的唇上印上一吻,薄唇间柔声而起,“以前听说过双修之事,今日想想,就当是如此。”
食咽极足的某人神清气爽。
南灵沁白他一眼,“要点脸吗。”
“不要了,有你就够了。”
“那还要死吗?”
“不死了,得娶你。”
南灵沁忽而笑了,清卓秀丽的脸上,那双已然冷寒太久的星眸,霎然华亮,光耀天泽,温暖四木,更沁润了宇文曜的心。
不死了,活着,多么不容易。
……
北荣皇宫。
仍然没有南灵沁和宇文曜的消息。
坐座于皇宫最南处的未央宫里,许怡然坐在地上,他一身白袍,不杂纤尘,看着那天那地眼里一片白雾茫茫,沉静得不起一线波澜。
而殿外,阎王殿的人守着,也不敢高声多语。
突然,空中似有人影一动,然后,一个人站在了整个殿内最阴影处,鲛帘轻动,好像都挥不去那人周身阴冷光芒。
许怡然眼波轻微一动,却并没有从那椅子上起身,只是张了张唇,声音极轻,“你何时喜欢立于那阴影处了?”
“这是在讽刺我吗?”
来人笑,声音低冷,却仍未从那阴影处走出来,须臾,又开口,“你为什么要攻进北荣,就在城外不是很好吗,知道吗,你攻进了北荣毁了我的许多计划。”
“谢聃聆在你手上是吗?”
许怡然不答反问。
那人笑了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依然不忘方才的问题,“给我个理由?”
这话竟有着命令的成分了。
空气中,静默一瞬,许怡然这才缓缓回转身来,看向那帘子的暗影处,清眸微敛,语气低低而来。
“我恨她,不够吗?”
“恨她?你不是最爱她吗,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可以不要阎王殿,不要天机殿,只要她一个眼神,你就能心甘情愿的为她去死。”
那人字字讽刺,又微凉冷辣。
许怡然闻言忽而冷笑一声,“是啊,你都说我这般爱她了,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可是我那般爱他,她却就那样离开了,一句交待也没有,一眼都没有看过我,一眼都没有啊……所以,我是不是该恨。”
“有恨是好的。”
那人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然后略带疲惫的的抚了抚额头,“天机殿那里我是不想回去了,给我准备一间上好的屋子,你知道我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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