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还没有结束,断月宗的人就先离开了,大殿上的气氛顿时好了不少,欢声笑语多,只是那些大臣依旧坐如针毡,慕夙离和慕凌宸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了几个人,几个人哪受得了这个,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才好。
滢玉郡主眼睁睁的看着慕夙离被赐婚了,心痛如刀绞,委屈的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母亲,怎么办,大表哥赐婚了……”滢玉郡主撅着嘴看着明华长公主,明华长公主的脸色也是有些难堪,紧紧握着滢玉郡主的手,“这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不行的,若是侧妃……”
“母亲,我愿意啊,只要是和大表哥在一起,侧妃也好啊。”滢玉郡主可不傻,慕夙离这么受宠,将来自己若是嫁给了慕夙离做了侧妃,慕夙离登基为帝,那侧妃至少也是四妃之一,滢玉郡主又是慕夙离的亲表妹后宫中大多都是亲人,待遇绝对不会差的。
明华长公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放弃了太子妃的位置。
“别着急,回头母亲就去找你皇舅舅谈谈。”
有了明华长公主这话,滢玉郡主心里就松了口气,一扫刚才的落寞,看着慕夙离的眼眸越发的闪亮亮。
……
宴会一结束,赵曦便带着慕婧回到了宸王府,赵曦揽着慕婧的肩,“怎么样,可有不适之处?”
听了赵曦的话,慕凌宸和临裳也是不自觉的回头看向了慕婧,慕婧摇了摇头,“没事,一切都好。”
两人这才放心,临走前赵曦和慕凌宸相互交汇了一个眼神,彼此回了房中,画眉伺候了慕婧洗漱后,慕婧悠闲的躺在床上,“今儿那出戏是不是义兄安排的,看随珠公主的表情应该是不知晓的,义兄倒是隐藏的深,不声不响的和随珠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你可记得当初夏侯随珠来大雍和亲,后来又换成夏侯裕宁。”听赵曦这么一说,慕婧终于是有点印象了,赵曦又道,“就是那个时候,夏侯随珠被夏侯辰算计,差点成了慕夙离的榻上宾,闹了些误会,总之就是不打不相识。”
慕婧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义兄阅遍多少女子,遇见随珠这样真性情的女子肯定忍不住被吸引了,我瞧着他们两个倒是很相配,一个太子一个嫡公主。”
“他们本就是天生一对,早就注定好的。”赵曦顺着话说,今儿晚上慕婧的心情看上去很好,赵曦又陪着说了一会子话,直到慕婧眯着眼睛睡着了,赵曦才缓缓站起身离开。
廊下微风习习,吹在脸上还有淡淡的凉意,略等了一会,只听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断月宗不能再留了,留着在眼皮子底下不知会闹出多少事端,总不能时时刻刻提防着,为今之计就是彻底铲除。”赵曦见了来人直接开口就说了,慕凌宸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留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确让人心里不踏实。”
“我来南曜本一举一动都会被注视,总有些不便。”赵曦薄唇微抿,南曜帝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慕凌宸,但赵曦对于南曜帝来说就是一个外人,根本不足以取信。
慕凌宸点点头,“让本王来!”
“第一个不能留的就是祁国公府,祁国公府内藏匿着不少断月宗的爪牙。”
慕凌宸眸光微暗。
……
“什么,娘娘被禁足了?”祁国公夫人刚回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瞳孔猛然一缩,紧紧攥着拳,“国公爷,皇上究竟这是什么意思啊,会不会迁怒国公府?”
祁国公面色阴沉,紧抿着唇不语。
祁国公夫人却是急的不行,一边走一边叹息,“今儿娘娘三番五次的替断月宗的人说话,早就惹了皇上不悦,可娘娘偏不自知,还继续莽撞的顶撞,太子殿下即便是不坐太子了,皇上也未必会同意,尤其是娘娘不顾及皇后娘娘的身家性命执意要让太子殿下娶了断宗主,皇上那眼神妾身瞧的真切……”
一整晚祁国公夫人都没敢说一句话,时不时的盯着南曜帝,南曜帝看着祁妃的眼神冰冷似铁,祁国公夫人现在想想背脊都在冒凉风,凉飕飕的,祁国公夫人一个劲的给祁妃使眼色,祁妃就像是没瞧见一样,祁国公夫人可没见过祁妃这么失态过。
祁国公抬眸看了眼祁国公夫人,“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娘娘惹了皇上不悦被禁足的事不许告诉母亲……”
“为何不许告诉我?”门外传来了声音,祁老夫人搀扶着丫鬟的手迈步进门,脸色阴郁,“不过就是一场宫宴罢了,为何弄到这个地步了?”
祁老夫人并没有进宫,还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祁老夫人一来,两人立即站起身,祁国公夫人亲自扶着祁老夫人坐上了主位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愣着干什么,说!”
祁国公夫人这才一五一十的把宴会上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祁老夫人一听这话猛然的一拍桌子,“愚蠢,简直愚不可及,娘娘何时变得这般愚蠢了,这点眼色都看不出来。”
祁老夫人对祁妃很是不满,祁妃究竟有几个胆子竟敢一而再的不顾及南曜帝的警告要多言,“皇上对皇后娘娘那是什么感情,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敢拿一个外人而不顾及皇后娘娘的性命呢……”
在祁老夫人看来慕夙离之所以一生下来便被立为太子,又多年深得南曜帝的宠爱,无论太子犯了什么错,南曜帝依旧恩宠不衰,全都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
南曜帝和皇后乃是结发夫妻,感情深厚,这么多年来每逢初一十五南曜帝都会去皇后宫里,从未失信过,这么多年无论宫中来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妃子,皇后从未失宠。
从前还有个位高权重大臣家中的女儿入宫,那女子貌美如花,短短三个月就成了德妃,后德妃怀有子嗣,便拿乔起来,借口身子不适找来了天山寺的师父占卜,德妃的闺名和皇后寝宫的名字有冲撞,还没等德妃开口呢,南曜帝立即给德妃重新赐了一个名字,德妃顿时成了宫里的笑话。
往后南曜帝便是再也没有踏足德妃的宫中,就连德妃生产也没有去瞧一眼,德妃的宫里直到今日像个冷宫一样无人问津。
“这么多年本以为涨了不少的见识,后宫生存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她倒好了,竟这般胆大妄为,一点都没有考虑过祁国公府的未来……”祁老夫人是被气的不轻,嘴里不停的数落着祁妃,“难不成,她要做第二个德妃不成,六公主一成年就匆匆被许配给了人,即便是金枝玉叶的身份没有皇家给你撑腰,什么也算不的,祁妃可别连累了四皇子才好。”
祁老夫人越想越忍不住后怕,生怕祁妃脑袋一时发热又做出什么事来。
祁国公夫人脸色微变,“许……许是不会这么严重吧,娘娘也是一番好心办错了事,如今不是将那个断亦婳许配给了四皇子为侧妃么,或许过几日皇上气消了,也就当这件事没发生了。”
“若是如此便是最好,你别忘了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后宫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围绕着皇上转,谁敢忤逆了皇上的意思,这次是娘娘太过鲁莽了。”
祁老夫人就像是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不上不下,说不出的忧愁。
“母亲,可四皇子和八皇子毕竟还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应该不会如此无情吧,况且此事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损失。”祁国公听了祁老夫人的话也有些不淡定了,他还没有把这件事想的这么严重,应该……不至于。
“皇上眼里只有太子!”祁老夫人忽然间有些疑惑,“只是皇上为何要将断亦婳赐给四皇子为侧妃呢,三皇子在大雍,还有个二皇子呢,二皇子和五皇子,六皇子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为何偏是四皇子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国公的心猛然的跟着跳了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是巧合,还是被南曜帝察觉了什么呢。
“母亲,宫里娘娘的事咱们也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不如让老二两口子使使劲,让公主去凤翔宫打听打听,还有二弟和宸王交情匪浅,总比咱们在这里瞎猜着急强的多啊,若是真有什么,咱们再对症下药想想办法也来得及啊。”
祁国公夫人压低了声音在祁老夫人耳边劝,这一次连祁国公也没有拒绝,祁老夫人犹豫了一会,又看了眼天色,“明儿早上让公主和二爷去我院子里用早膳。”
次日贺怡芊刚起来洗漱,暗香便道,“老夫人刚才派了翠环来请公主和二爷今儿去墨福堂用早膳。”
贺怡芊挑眉,“可打听到了是为了什么事么?”
暗香摇头。
“肯定是想让你进宫打探消息的,昨儿夜里祁妃娘娘被皇上禁足了,府上能不着急么。”祁延霆洗漱干净一瘸一拐的走来,让暗香去备些点心。
贺怡芊先是惊讶然后又道,“一会不是要去母亲那里用膳么?”
祁延霆拉着贺怡芊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笑了笑,“大家都着急上火呢,哪有什么心思用膳,不如先垫垫肚子。”
贺怡芊了然,娇嗔的斜了眼祁延霆,“那二爷是希望我怎么做呢?”
“应承下来进宫去,不过进宫以后什么都不必提起,只去给太后请安便是,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也只推脱不知情,祁国公府的事就当做没发生。”祁延霆眸光微暗,看来祁国公府的大限将至,不得不想想法子了。
“得了,就听你的,若是回头质问起来你可得替我扛着才是,省得被人说我办事不力。”贺怡芊翘起了红唇,祁延霆立即点了点头应了。
贺怡芊和祁延霆一人吃了五分饱左右才起身去了墨福堂,去时人已经都到齐了,就等着贺怡芊和祁延霆了,这是贺怡芊嫁进府以后第一次来墨福堂,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菜肴,只是座位上的三个人脸色都不好。
祁延霆和贺怡芊相视一眼,均当做没瞧见。
“母亲,大哥大嫂。”两人问了好,便坐了下来。
祁国公夫人立即冲着贺怡芊笑了笑,“瞧瞧,近日府上忙,一时忽略了公主,公主可别见怪,住在青竹居可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若是有记得一定要告诉大嫂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贺怡芊也跟着笑了笑,“一切都挺好,并没有哪里不习惯的,多谢大嫂的一番好意。”
祁国公夫人又问了几句,贺怡芊一一回答,不该说的一个字都没有说,祁老夫人对着祁国公夫人使了一个眼神,祁国公夫人立即清了清嗓子,“公主自从成婚后许是很久都没有进宫探望太后娘娘了吧,巧了,前几日我娘家送来了一株千年人参,本来是要给母亲补补身子的,但母亲心里记挂着太后娘娘,公主可否代替国公府将这株千年人参送进宫尽献给太后娘娘?”
祁国公夫人一摆手,丫鬟立即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里面果然装着一只上等的人参。
贺怡芊微微蹙眉,还没开口就听见祁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贺怡芊只好点头,“那好吧,我就先收下来,回头一定交给义母。”
祁国公夫人听这话是一时半会不打算去,立即又道,“公主,择日不如撞日便今儿就去吧,昨儿晚上祁妃说起惦记着家里的几样点心,是一大早母亲身边的顾嬷嬷亲手所做,不如一并带进宫去吧。”
还没有等贺怡芊开口,祁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哎,今儿一早宫里传信说是娘娘被禁足了,我这心里惦记着,公主若是进宫可要替母亲好好劝劝娘娘才是。”
贺怡芊也跟着叹息,这一对婆媳根本就不给旁人拒绝的机会,直接强塞,先是人参又是糕点,摆明了就是在提醒贺怡芊要去向南倾太后说情的。
“若是见到了娘娘,我一定会将母亲的话一一转告。”贺怡芊点头应了,祁老夫人和祁国公夫人倒是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贺怡芊会这么好说话,反而省了不少口舌。
“二弟啊,娘娘毕竟是咱们的一家人,断亦婳又被指婚给了四皇子做侧妃,将来也是一家人,你和宸王殿下关系不错,能不能让宸王殿下大人有大量,莫要和断亦婳再计较了。”
祁延霖看向了祁延霆,祁延霆闻言翘起嘴角,“大哥似乎对断亦婳的印象不错,断亦婳不过是个侧妃,还算不上什么正经的亲戚,往后若是四皇子娶了四皇子妃,不是让四皇子妃多心么。”
“可皇上说了,只要断亦婳诞下皇嗣就升四皇子妃……”
“大哥,断亦婳心高气傲的未必能瞧得上四皇子,人家可是心心念念惦记着太子殿下呢,昨儿个被赐婚也是迫不得已的接受。”祁延霆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祁延霖抿唇。
“啪!”其祁老夫人将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冷着脸,“她一个姑娘家再怎么心高气傲也成了事实了,四皇子堂堂一个皇子配上她还委屈了不成,若是真有本事大可以不嫁,回凤和就是了。”
祁延霆笑了笑,“我和母亲想到一块去了,这个断亦婳身为断月宗的宗主脾气那么傲,的确可以不嫁,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忍辱负重的留在了南曜不肯离开呢,莫不是还有别的打算不成。”
祁延霖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看向了祁延霆,祁延霆清冷明亮的目光看向了祁延霖,嘴角翘起笑意,“大哥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