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音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着到达西大营的,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发现自己晕马!

  马:“……”

  我特么也晕啊!

  被人骑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也骑一次人,哪里晓得会是这种体验,难怪人都要骑马,实在是为了马好啊!

  从今往后,谁特么不让人骑它,它跟谁急!

  当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到达目的地后,鬼王将一人一马放了下来。

  一人一马瘫在地上,腿肚子一阵哆嗦,脸发白、气发喘、天旋地转。

  鬼王脸不红气不喘地拿出糖豆,嘎嘣嘎嘣地吃了起来。

  当鬼王吃到第三十七颗时,易千音总算是缓过劲来了。

  易千音看看连头发都一丝不乱的鬼王,再看看被吹得像个难民的自己,一下子被虐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好在易千音还记得自己是来西大营做什么的,神色木木地收回视线后,踉踉跄跄地去找孟婆婆一家了。

  从这儿到西大营还有一段距离,需要经过一个小村子,当易千音打村口走过时,猛地听见了一阵吹索拉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在不远处的小道上看见了一队发丧的村民,送葬的妇人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抬着一副外表看上去并不算起眼的木棺。

  可令人起疑的是,这副棺材明显比易千音见过的棺材要粗大一些。

  莫非是木棺里套着一个玉棺?

  易千音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八名壮汉的脚上,从几人的步伐来看,个个都武艺不凡。

  再看那几个哭葬的妇人孩子,俨然一副贫苦村名的打扮,村子里死了人,还能劳动这么多武林高手来抬棺材么?

  这么一想,易千音几乎能确定棺材里有文章了。

  易千音二话不说,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一个利落的空翻,稳稳地落在棺材上,将棺材嘭的一声压了下来!

  八名抬着棺材的壮汉谁也没料到会有人偷袭他们的棺材,毫无防备之下,全都被压得趴在了地上。

  “哎呀,什么人呐?你谁呀?”哭丧的老妇人朝着易千音扑了过来。

  易千音看也没看她一眼,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把斩断了棺材上的绳索,随后狠狠地打出一掌,将棺材盖子打飞了。

  巨大的动静,将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

  易千音却头脑清醒得很,他一个健步迈过去,扶住棺材,朝里头望了过去。

  可当他看清里头的景象时,忽然傻眼得说不出话了!

  这里头哪里有什么玉棺?分明躺着一个身材较寻常人粗壮些的汉子。

  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来:“你谁呀?你为什么不让我儿子下葬?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杀千刀的……”

  老妇人骂着还觉不够,脱了鞋,用鞋底朝着易千音狠狠地抽了过来!

  易千音当然是被抽得很惨。

  ……

  易千音也是事后去了一趟西大营才知,是营地的伙夫去世了,这伙夫就是村儿里的,家中有个老娘,有个哥哥、嫂嫂以及几个小侄儿,他自己则是鳏夫一个,但他为人不错,他病逝后,营地几个相熟的士兵自发地来给他抬棺送葬。

  这事儿假不了,而且确实与云夙没有一文钱关系,纯粹是巧合!

  事后易千音又去了一趟孟婆婆的家里,孟婆婆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看着易千音鼻青脸肿的样子,完全是一脸懵逼。

  易千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京城的。

  他幽怨地看了鬼王一眼,难怪这家伙从去了西大营就一直坐在树底下吃糖豆,他怕是知道棺材里什么古怪都没有……

  ……

  云珠不爱与人打交道,便既没住进姬家,也没住进乔家,而是住在了昭明生前的居所——四合院。

  四合院年前又扩建了一番,厢房够多够大,多少人都住得下。

  夜罗王后与三殿下也住在了这边。

  乔薇与傅雪烟帮着收拾东西,一番收拾下来,天色暗了,也索性带着几个孩子住下了。

  灵芝堂就在附近,贺兰倾与乔峥不着急过去,也暂时在四合院待着。

  四合院从未如此热闹过,杨师傅与绿珠都快要忙不过来了。

  当易千音灰头土脸地走进四合院时,绿珠正要去农户家里买点新鲜食材。

  二人撞了个正着。

  绿珠匆匆扫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怜悯,打开荷包,拉过他的手,掏出几个铜板放在了他的手上:“拿去买几个包子吃,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啊?”

  易千音简直:“……”

  ……

  最后的最后,还是贺兰倾发现了易千音,将易千音领了进来。

  易千音将西大营的“事”与众人说了,省去了自己踢人棺材那一段,只道是云夙并没有去过西大营附近。

  如此一来,众人都不禁有些疑惑了,云夙没去西大营,他不是在玩声东击西?那他干嘛把皇帝引去公主陵?引着玩儿的?

  乔薇百思不得其解,蹙了蹙眉道:“云夙到底想干什么?他总不是白白在皇上身上做了那么多文章。”

  易千音点点头:“是啊,怎么看他都是想用声东击西的法子想我们引去公主陵,他好去西大营,进入地宫……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姬无双想了想,揣测道:“会不会……是计划有变?”

  “什么意思?”乔薇不解地朝姬无双看了过来。

  姬无双寻思道:“皇上说,最近一个月,那个假的铭安一直都在向他汇报少主的行踪。一个月前恰巧是云夙离开圣教的日子,可见云夙从离开的那一天就在谋划这一步了。他想声东击西应该是真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那边临时出了什么状况,导致他无法顺利地出兵前往地宫了。”

  “会是出了什么状况?”乔薇问。

  姬无双摇头:“这我就不敢妄下结论了,或许是他受伤了,或许是他要突破了……总之,一定是一个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状况。”

  一直沉默的姬冥修忽然开了口:“云夙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他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无法控制的状况。”

  姬无双不赞同地说道:“要不是出了状况,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

  一屋子人,大半是赞同姬无双的,从云夙诱导皇帝抬着玉棺去公主陵的计策来看,他确实是打算利用皇帝吸引他们的视线,他没出现,一定是出了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状况。

  贺兰倾伸了伸大长腿:“行了,别猜了,洗洗睡了!都到京城了,还能让他跑了?”

  众人各自回了屋,准备洗漱。

  东厢,绿珠早早地备了三个热气腾腾的浴桶,三个小包子扒了衣裳,一个一个往里蹦。

  景云蹦进去了,水量正好。

  鎏哥儿蹦进去了,水量还好。

  望舒蹦进去了,水没了……

  在三个浴桶旁,还放着三个迷你小桶桶,都是三小只从前洗过的。

  小白蹦进去了,水量正好。

  珠儿蹦进去了,水量还好。

  大白蹦进去……

  它蹦不进去了。

  ……

  繁忙的两个时辰过去后,乔峥与贺兰倾回了灵芝堂,余下的人也盖着暖融融的棉被,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冷风幽幽地吹着廊下的八角玲珑灯,灯影晃动,树影婆娑。

  忽然,一只猎鹰张开宽大的翅膀,悄无声息地飞了过来。

  它先是落在屋顶上,顿了顿之后,又落在了东厢的窗台上。

  东厢里放着两张床,一张是姬冥修与乔薇的,一张是三个孩子的,连续多日的赶路,让所有人都累得不像话,就连小白大白也睡得不省貂事了。

  猎鹰转动了着犀利的眼睛,用鸟嘴轻轻地抵开窗子。

  它的动作很轻很轻,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它扑哧了一下翅膀,准备飞进去,却一下子看见了一只比它体积庞大几十倍的大鸟!

  大鸟杀气腾腾地看着它。

  猎鹰吓得鸟毛都炸了!小翅膀一阵扑腾,险些从窗台上栽了下去!

  金雕张开血盆大口,一把朝它啄了过去!

  猎鹰被啄掉了一大撮羽毛,疼得浑身一跳,扑哧着翅膀飞了起来。

  它飞入了夜空。

  金雕不甘示弱,嗖的一声追了上去!

  猎鹰拿出了吃肉的劲,逃命一般地飞进了城南的一处小宅院。

  金雕在宅院上空盘旋了一阵,鸟目一凛,飞回了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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