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左霁如今能坐上弑杀盟的护法之位也是从底层一步步靠打拼得到的,其杀人经验恐怕一点不逊色于陌悠然。另外,她能将一柄霁月刀使得出神入化,招招无形,这无疑为她武力技能增色不少。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过招已经不下百次。
最终,两人打成平手,陌悠然狠狠扼住左霁的咽喉,只要她轻轻一捏,左霁便会一命呜呼。与此同时,左霁将刀横在她脖子上,只要往前一推,她同样会命丧黄泉,而且死相难看。
“冒昧问一句,九殿下之前常年深居宫中,怎会练得这般精进的武艺?”左霁一直疑惑这件事,此时忍不住出声询问。
“本殿年幼时,父君见本殿总是被皇姐们欺负,气不过,便悄悄寻了一个江湖高手教本殿武艺,只是本殿之前怕惹人注目,便一直未将这身手展露于人前。”陌悠然不敢将穿越之事讲出,便只好撒谎。
“敢问殿下恩师大名?”左霁好奇道。
“不知,师父为人低调,似乎不想让人知晓他与皇室中人有所牵扯,便一直未在本殿面前透露姓名。本殿学成以后,他老人家便彻底失了踪影,再未与本殿联系过。”陌悠然编得头头是道,好像恰有其事。其实,她前世的师父大名,她的确不知,只见人称呼他为二当家,或是焚风,而焚风是他在夜尊的代号,并非他真名。
“倒是个古怪之人。”左霁评价道。
“其实,殿下资质尚可,若潜心钻研武学,假以时日便可登上一个鲜少人能登上的高度。便是我,也只能瞻仰。”她语气中肯,不似阿谀奉承。
“本殿会努力。”陌悠然点点头,郑重应道。
轰——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静心堂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陌悠然和左霁两人同时一愣。
“珵野!”陌悠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珵野,连忙上前,想查看里面的情况。
左霁当即拉住她,劝道:“稍等!现在盟主正在施展功力,你过去很有可能会被震伤!”
“那珵野怎么办?”陌悠然焦急道,人却真的在左霁的拉扯下止了步。她很清楚,她如今必须先自保,才可保护他人。
“盟主会护住他。”左霁笃定道。
陌悠然这才安下心,继续等待,她见左霁也一脸担忧,便出声调侃道:“你在担心南宫煜罢?”
“他上次为了逼出你给他下的毒药,曾损耗不少功力。”左霁则责怪地瞧了她一眼。
情景不同,若在当时,陌悠然不会有半分愧疚,甚至很有成就感。可在这时,她却有几分歉意,讪讪一笑道:“损耗不少功力还那么厉害,本殿佩服佩服。”
“你是第一个让盟主栽跟头的人。”左霁冷哼一声,为自家盟主抱不平。
“是不是还是第一个得罪他却没被他杀死的人?”陌悠然开始得意洋洋。
“若不是你那男人提出的那个条件,一切还未可知。”左霁反驳,她下意识地想否认南宫煜对身边这个女子的特殊。
陌悠然扁扁嘴,并未否认,因为她心里也是这样觉得的。
“话说,你喜欢他多久了?”突然,她转移了话题,问得左霁措手不及。
“几年…几年了。”她喜欢南宫煜这件事她从未透露给任何人,别人也从未看出,如今却偏偏被这个女子看了出来,她本不想搭理,但最终还是回答了。因为,她也会寂寞,莫名想找个人倾诉。
“怎么?你不敢追求他吗?”
“盟主对我而言是无人可触及的神,我哪有资格。”左霁从未与他人诉说过自己的感情之事,此时突然说起,难免有几分别扭。
“什么神不神的,他归根究底也是需要吃喝拉撒的人。”陌悠然不以为然。
“不,他就是神!”左霁焦急地反驳道,见陌悠然神色古怪地瞧着她,她脸色微微窘迫,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第一次见到盟主的时候,心中便有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的想法,哪怕当时他还是无名小卒,我依然坚信这个想法。”
“果不其然,三年前,他就打败前任盟主取而代之。他上位后,便开始整改弑杀盟,期间谁若反对他,他二话不说就杀了对方。很快,弑杀盟在他的统治下重新登上了一个巅峰,遥遥领先于江湖中任何一个杀手组织。盟主的威名也很快传遍江湖,江湖中人听他名字,无不闻风丧胆,俯首称臣。”
“所以,在我眼里,盟主就该是这样的人,他生来便该立于这世界顶端,睥睨众生,这世上根本无人有资格与他携手并肩,令他变成那等只会窝在家中相妻教女的寻常男子。”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眼里放着光,里面满满的狂热崇拜。
“你要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就做好这辈子都孤独终老的心理准备罢。”立于世界顶端?睥睨众生?这不是她的理想么?
“我这辈子只想追随他身后,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左霁坚定道。
“待他被哪个女人抢了,本殿看你是不是还会这般沉得住气。”陌悠然嗤笑道。
“若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会杀了那个女人。”
“……”陌悠然心脏莫名漏跳一拍,奇怪,她紧张干嘛?那个女人又不可能是她。
那个臭男人脾气那么差,鬼要看上他!
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那扇门才被打开,珵野扶门跌跌撞撞地走出,陌悠然连忙上前搀扶他,担忧询问道:“珵野,你怎么了?”
如今她有内力傍身,哪怕没有月光,在漆黑的夜里她依然能看清事物,所以珵野苍白的脸色以及满头的冷汗都清晰地印入了她眼里。
要是他此时如进去前一般轻松地走出也没什么,可偏偏不是,而是十分虚弱疲惫的模样,她怎能不担心?
“无碍。”珵野摆摆手,故作轻松回道。可就在下一瞬,他就整个人歪倒在她身上,俨然已经晕过去。
“珵野!”
陌悠然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抄起他身子往自己的住处奔去,同时回头对左霁喊了一句,几近命令的口吻,“给本殿叫大夫!”
左霁无声点头,见女子抱着男子跑远,她便进了静心堂,见南宫煜仍坐在八卦图的中心,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光芒,其所练的武功似乎已经大成。
“盟主,您没事罢?”左霁不敢走近,只远远地望着男子,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南宫煜霍然睁眼,那刹那,其眸中精光四射,威压以他为中心往四周铺展而开,左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波动。
“盟主……”她再次迟疑出声,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你来干什么!”南宫煜冷冷地凝视着他,低沉的声音宛若撒旦的魔鬼之音,周围铁墙上露着獠牙面目狰狞的蛟浮雕衬着,静心堂内的气氛愈加沉闷恐怖。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盟主。”其实,陌悠然方才说出那些刺激她的话语的时候,她面上虽镇定,心里却还是起了波澜,可此时一见到南宫煜本人,她便是有再强烈的欲念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出去!”南宫煜对她的关心置若罔闻,语气近乎冷血。
“是。”左霁压下心头泛起的一丝苦涩,连忙退了出去。从外面将门重新抵上之时,她才重重松口气。
另一边,陌悠然将珵野抱回自己床上后,连忙脱去他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物,以免他着凉。
之前珵野溺水的时候,是孤尘给其换的衣服,而非她,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子的身子。在这过程中,她难免紧张,眼睛忍不住往其隐私部位瞄去,然后立马收回视线,做贼似的。男子此时明明伤着,她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再多瞄一眼,这心里都快被罪恶感淹没了。
男子本就属清瘦的类型,但因为习武的关系,脱去衣服后身上还是有几分肌理的,而且十分匀称优美。如他白净的脸蛋,他身上的肌肤也十分干净,除了某处,其他地方没有明显的体毛,好像丝绸般光滑。
陌悠然给他擦了擦身子,才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见大夫迟迟未来,她打算亲自出去找。就在踏出门槛之时,她却猛然撞上一个人。
“哎呦!”
那个人提着一个药箱,此时与她一撞,药箱里的东西自然全摔在地上。
“走路长不长眼睛的!东西摔坏了你赔!真是气死人了!大半夜还要出来干活……”那人连忙蹲下身捡东西,一边捡一边骂骂咧咧的。
陌悠然也有点生气,但一想到这位大夫是要给她家珵野看病的,她得罪了人家,人家万一不动声色地报复到珵野身上该如何是好,于是她只好拉下脸道歉道:“抱歉。”
她声音才落,就见那正在捡东西的人影身子一颤,接着他就噤了声。
将东西捡完后,那个男子才站起身,说了句,“进屋罢。”他便立刻绕过陌悠然进了屋内。
陌悠然跟着走入,却不料,她才进门,身后的门就被人“砰”地一声合上。她吓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道人影就扑向她,将她紧紧压在墙上,接踵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狂热之吻,她呼吸尽数被对方夺了去。
嘴唇都被对方啃得发麻了,陌悠然拼命挣扎,情急之下竟忘记用内力,直到耳畔传来一句少年低哑的嗓音,“姐姐,是我。”她才平静下来,甚至一把揽住对方腰肢用力回吻他。
来人是云毓。亲了半晌,他才舍得松开陌悠然,一脸意犹未尽。
像个孩子般,他紧紧拥住女子。将脸埋在她肩膀上死命蹭了几下,他才压抑出声,“姐姐,我好想你。”话语间已有哽咽。
“我又何尝不想。”陌悠然拍拍他的背,意图安抚他的情绪。但她现在心里还挂念着珵野的安危,便出声提醒道:“云毓,现在不是你我谈情的时候,你还是先去看看珵野罢。”
云毓连忙抬起脑袋,惊讶道:“珵野怎么了?”
“你跟我进来。”陌悠然拉着他进了里屋,他这才发现床上躺着珵野。
珵野此时的状况很糟糕,不仅脸色苍白,就连唇瓣都没了血色,云毓当即上前为他诊脉。
“怎么会这样?”云毓突然蹙起眉,神色疑惑。
“怎么了?”陌悠然立时紧张起来。
“他体内的内力竟然全枯竭了,以致于他现在很虚弱,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云毓解释道。
南宫煜这个王八蛋!
陌悠然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她心疼地瞧向床上的苍白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继续问道:“那他内力能恢复过来吗?”
“能是能,只是会恢复得很慢,除非有人愿意用自己的内力给他疗伤。”云毓为难道。
“怎么疗伤?”
“就是将自己的内力传入他体内,相当于为他补给。”
“我来!”陌悠然当即自告奋勇。
“姐姐?”云毓诧异地瞧着她,“你不是没有内力?”
“现在有了,南宫煜已经为我打通任督二脉。”
“什么!”
云毓一惊,当即捉过她手臂为她诊脉。片刻,他脸上就浮现惊喜的神色,“真的有!姐姐,恭喜你!不过……”说到这,他忽然语调一转,沉声道:“你如今还是新人,基础还没打扎实,为他人疗伤显然还不够格。”
“不试试怎么知道?”陌悠然不死心。
云毓一把握住她的手,阻止道:“千万别!不然一个不小心,你很有可能会害了珵野。”
陌悠然这才死心,脸色失落。
“姐姐,这小子体质特殊,恢复能力应该会比常人快些,况且还有我呢,所以你别担心。”云毓拉着她的手宽慰道。
“我相信你。”陌悠然回握住他的手,面上重新浮现笑意,“云毓,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这里,而且还成了这里的大夫。”
“恰好,我也有问题想问姐姐。”云毓想起一些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扯去脸上用来易容的假面皮,露出里面精致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
“我怎么了?”陌悠然一脸无辜,顺道捏了捏对方粉嫩的脸颊。
“你前阵子给我们写的信怎么回事?为何故意误导我们说你在别的地方?”云毓一把拂开她的手,似乎她如果不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他便不会原谅她。
“误导?没有的事!我写给你们的信里明明清清楚楚地对你们交代了我如今就在锦县弑杀盟的总舵里。”陌悠然当即大呼冤枉,为自己辩解。
“那这是怎么回事?”云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入她手里,示意她自己打开看。
陌悠然展开一看,立时瞪大了双目,眼里满是惊疑,“这虽然是我的字迹,但绝对不是我写的。”
“一定是宓曦,当初我将信交给了她,所以一定是她对我的信做了手脚!这个女人,亏我前阵子真心将她当朋友相待的。”她立时有了猜测,忍不住咬牙切齿。
“宓曦是谁?”
“她是弑杀盟的护法,前阵子我昏迷多日,多亏她悉心照顾。”宓曦对她的好,她依然记在心上,并没有因为方才的猜测而消磨她对那个女子的好感。
“原来如此。”云毓看来信了她的话,气已经消去不少。
“现在该你解释了。”陌悠然拉着他的手坐到一旁凳上,等待他回答。
“当时你去无影堂之前不是曾交代孤尘如果他见你一个时辰未归就前去烟雨调集人手包围无影堂,却不料,我们的人打进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当时我们猜想南宫煜应该将你带去了帝都以及帝都周围弑杀盟的其他分会,于是我们开始四处扫荡,结果一无所获。”
“再后来,我们就收到了你这封信,因为确认是你的字迹,我们深信不疑。孤尘当即带人去了你信上所说的地点,只是这个地点很远很远,都快出天禹的边境了,孤尘一个月后才回来,称被骗了。”
“随后我们就猜想南宫煜可能已经将你带回锦县弑杀盟的总舵。这次我不放心,就随孤尘一起过来了,前天才抵达锦县。这里戒备森严,我跟孤尘杀了两个人才成功混进来,但我不适合做杀手,恰好见这里还有大夫,我便杀了他,易容成他的模样才蒙混过关。”
“我此时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刚才收到了让我到这边来给人看病的命令,结果好巧不巧就碰上姐姐你了。姐姐,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很有缘分。”
云毓一把抱住陌悠然腰肢,脑袋枕在她腿上,微咪起眼睛,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你刚才貌似很不乐意。”
“我刚才不知道姐姐就在这里嘛~要知道,不用人命令,我都能立刻长出翅膀飞过来!”云毓撒娇道。
“对了,孤尘在哪?”
“他易容成了一个杀手,可惜那个杀手是低级杀手,晚上必须出去做任务。未免引人怀疑,他便真的出去了,估计明早才能回来,还是我高明。”
云毓很得意,接着,他就一转话题,好奇问向陌悠然,“姐姐,你也快跟我说说你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本来我还以为你在这里会饱受折磨整日为你担惊受怕的,结果你反而看起来面色红润,无甚大碍,甚至还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看来南宫煜待你不错。”想到她已经拥有内力,以后再不用因为无内力傍身烦忧,他心里便由衷为她高兴。
“其实,是珵野牺牲自己为我换来了这一切。”陌悠然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苍白男子,眼里闪过歉疚和疼惜。
“珵野牺牲自己?”云毓一愣,才知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嗯。”
之后,陌悠然便跟云毓讲述起她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云毓听得一惊一乍,差点没吓出心脏病,重新为她诊了诊脉,确认她无碍,才安下心。
“那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珵野如今负伤在身,不能长途奔波,我想留下来照顾他,恐怕暂时还不能回去。”
“姐姐难道已经与他…圆房?”云毓见屋内只有一张床,立时八卦起来。
“想什么呢!我今天才从昏迷中醒来,有那心思,也没那时间。”陌悠然当即敲他一记额头。
“那姐姐今晚想睡哪?”云毓眼珠一转,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打地铺。”床只够一人睡,不然她与珵野同床共枕未尝不可。
“不行!打地铺容易着凉,姐姐你不妨去我那睡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陌悠然立时猜到他的心思,一脸无语。
“姐姐~我们好久没有圆房了,难道你一点不想我吗?”云毓在她面前感觉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索性大方承认。随即他一脸幽怨地望着她,好像禁欲了几百年似的。
“我想留在这里照顾珵野。”陌悠然犹豫道。
“我刚才已经喂珵野一粒补气的丹药,所以他现在只需安睡便可。你就算在一旁,也只能干看着,完全没有意义。”
“可是我去你那过夜会不会惹人怀疑?”陌悠然仍有些犹豫。
“不会的,我住处也是独立的院子,周围很僻静,没什么人。”
云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扯着女子的手臂晃啊晃的,好像讨不糖吃的孩子,“姐姐~你别犹豫了~再犹豫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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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其实现在差不多奔完结写了,写完准备新文,在写文这条路上注定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