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体内的锁命蛊可以用药压制,但这种药当今只有五毒门门主洛千袭可以制出,而她老人家现居帝都,所以姐姐必须回去才行。”云毓解释道。
“让人将药送过来不行么?这个女人如今昏迷着,你难道要带着她长途跋涉?”南宫煜不悦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关键炼制这种压制锁命蛊的药物需要一种极其珍贵的药草天心草,洛千袭庄上曾有一株,却已经用完。姐姐也曾派自己的势力四处搜寻这种药草,却一无所获。所以,我想送姐姐回去便是想让洛千袭另寻其他压制锁命蛊的方法,并及时运用到姐姐身上。”云毓叹了口气,表示他也很无奈。
“天心草的确是个稀罕之物。”南宫煜蹙起眉,无话反驳。洛千袭在江湖中也是个极有声望的人物,他自然不会说出让洛千袭过来一趟这种话。
之后,陌悠然就被护送回帝都。
云毓为了节省时间,抵达帝都后,他直接将陌悠然送去了洛千袭的庄园。
令人惊奇的是,洛千袭似乎早有准备,连忙着人将陌悠然安顿进客房,然后她从袖内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面躺着一枚褐色的丹药,她拿起正要喂进陌悠然嘴里,却被云毓阻拦。
云毓虽然知道她不会害陌悠然,但为了心安,总还是要问一句的,“前辈,你手上这枚丹药是用来给姐姐压制锁命蛊的药物吗?”
“当然是。难道你怕老身会害她不成?”洛千袭也没生气,语气还算和蔼。
云毓这才松手,很是惊喜,“难道前辈已经寻到天心草了?”
“老身哪有这份闲工夫。”却不料,洛千袭否定了他的话,“其实,这第二株天心草是别人暗中送到老身手上的,至于是谁送的,老身也不知。”
她已经给陌悠然喂下那粒丹药,一边喃喃道:“这女娃有贵人在暗中相助,实在是福气啊福气。”
“前辈,这株天心草什么时候送来的?可有什么信件?”云毓却突然紧张起来,说真的,他很怀疑这事就是他哥干的。
“一个月前就送来了。信件貌似有,你容老身找找。”
不一会,她将那封信找了出来,送入云毓手中,“就这封,上面也没说什么。”
云毓展开一看,看着上面的字迹立时红了眼,“是我哥的字迹。”
信上寥寥数语,写道,天心草奉上,望前辈用以制药,珍重。
“云泣公子?”一旁的孤尘也是一愣,不敢置信。
“可是烟雨那位?”洛千袭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忍不住多问一句。
“正是。”孤尘对洛千袭态度很是恭敬,毕竟她是陌悠然的救命恩人。
洛千袭眼里立时放出八卦的光芒,转向云毓询问道:“没想到你竟是云泣公子的弟弟,那你们兄弟俩难道都意属这个女娃?”
“我自然是意属姐姐的,至于我哥,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前辈,你千万别告诉姐姐我跟烟雨的云泣公子是亲兄弟的事情。”云毓不忘提醒。
“为何?”
“我哥不让说。”
“明白,老身保证不说。”洛千袭也不是多事的主,当即承诺道。
“多谢前辈。”
洛千袭是尹柒哲的义母,所以,陌悠然住在她庄上这件事她自然要通知他一声的。
尹柒哲收到消息,并未去探望,只派人给洛千袭传了一句话,让她将陌悠然住在她庄上这件事对外保密。洛千袭一向最听自己这个义子的话,所以她当然会照做。
“前辈,我家殿下何时才能醒来?”孤尘见陌悠然迟迟未醒,仍是担忧。
“快了,最多等到明天。”洛千袭宽慰道。
果真,第二天下午,陌悠然终于醒来,云毓和孤尘都欣喜得不行。云毓连忙为她把脉,确认她身子暂无大碍,才放下心。
“本殿这是在哪?”陌悠然看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一脸茫然。
云毓犹豫了一下,才与她说出她此时已经回帝都并且她此时就住在洛庄的事实。
“珵野呢?”陌悠然见屋内只有云毓和孤尘两人,忍不住多问一句。
她这个问题一问出,眼前两个男子同时沉默了。
“怎么了?”陌悠然预感不妙。
“姐姐,你先跟我保证你听了我的回答不会生气。”云毓观察着她的脸色说道。
陌悠然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说。”
“珵野留在了弑杀盟,他曾答应南宫煜会辅助他练功半年,所以他必须在弑杀盟待满半年才行。不过在这期间,姐姐你可以随时去看他。”
“他竟然没告诉我。”陌悠然暗恨珵野对她的隐瞒,但一想到那个男子的执拗劲,她又有些无奈。恐怕她此时就算亲自去锦县劝他回来,他也不会听的。而南宫煜……更不可能放人。她如今虽与他关系有所缓和,但若在利益上发生冲突,这个男子绝对不会轻易让步。
“姐姐,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一定很饿,要不要我给你准备些吃的?”云毓不想她多想,便转移话题道。
陌悠然点点头,“嗯,正好有些饿了。”
“好,我这就去准备。孤尘,你好好陪陪姐姐。”云毓生怕陌悠然做出什么冲动之举,临走时对孤尘叮嘱了一句。
他走后,孤尘自然取代了他的位置,让陌悠然依偎进自己怀里。
“孤尘,本殿没事。”陌悠然见他的担忧都快从眼里溢出来,便出声宽慰道。
其实她现在心在滴血,因为她那天练功的时候正好即将突破神功第六阶,结果好巧不巧那时心脏骤疼,她知道是自己体内的锁命蛊在作祟,但武功突破迫在眉睫,她只得强忍这份痛意。
却不料,她越忍,那锁命蛊便越放肆,随着疼痛之意越来越浓烈,严重影响她心情,她开始急躁,越急躁,她越无法掌控体内的内力,破阶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就是达不到。
再后来,她感觉有一股强劲的内力袭来,便下意识地分出内力抵挡。而练功最注重的便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她分心了,这破阶一事自然就功败垂成,再无挽回的余地。
哎,只能以后再作努力。
“殿下已经回帝都,接下来有何打算?”孤尘不忘陌悠然抱负,便问出一句,意在提醒。他希望她能尽早整理好情绪,更妥善地面对未来。
“可能安逸久了,没怎么想。”不得不说,在弑杀盟这段时间,她过得挺舒坦,整日里尽想着怎么提升自己的实力,而非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可一回来,想到豺狼猛虎一个未除,她这心情就紧迫起来。
“那殿下好好想想。”孤尘不会为她出谋划策,只能鼓励她、督促她,免她生出惰性。
“对了孤尘,本殿这次怎么好的?”陌悠然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里面仍有痛意,比起那日,又的确是好些。
“前辈得了第二株天心草,已经炼制成丹药给殿下服下。”孤尘言简意赅。
陌悠然却听出关键,“第二株天心草?她怎么得来的?”以烟雨的势力都难以搜寻,她算是见识了这玩意的稀罕程度,所以她才十分好奇洛千袭是怎么得到这第二株天心草的。
“是云泣公子。”
“啊?”陌悠然一愣。
“第二株天心草是云泣公子派人送来的。”
“他回来了?”陌悠然一喜,眼里都放着光。
“没有,还在外面。”孤尘停顿了一会,才说道:“他应该还在为殿下寻天心草。”
陌悠然顿沉默了下来,许久,她才喃喃道,神色有几许低落,“原来他一直都关注着本殿。”她如今还需要十株天心草,难道那个男子真的打算在外头给她寻满十株天心草才回来。
“云泣公子一直都在为殿下着想,殿下一定保重,莫负了他的一番苦心。”孤尘劝道。
“本殿知道,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总是这样,令本殿后知后觉地发觉他为本殿付出了许多,而本殿却不知道他究竟要什么。”这份不平衡令陌悠然觉得很不爽,她一向喜欢将自己身边的人和物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可唯独云泣是个例外,这个男子虽与她确认了恋人的关系,却仍然捉摸不透。
“云泣公子怕是有苦衷。”
“苦衷?”陌悠然嗤笑出声,“有苦衷不能与本殿说么。”
“姐姐,膳食已经准备好,快出来用膳。”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云毓清脆的嗓音。
“好,这就出来。”
陌悠然见外面桌上摆满了她喜欢吃的,很是惊喜,当即食指大动,开始津津有味地用起膳来。
这边她正在用膳,洛千袭那头则接待了一位客人。那客人派头十足,一顶用金玉点缀的轿子由八个貌美的少年抬起,四周垂坠着用雪蚕丝编织而成的流苏,在风中荡漾出缕缕鲜花的芬芳。
轿内的女子出来时,立时有两个少年至其左右,躬身将手臂递上,供她搀扶。
瑰丽的玫瑰印花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绛红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住,鬓发低垂斜插点瓷瓒凤钗,体态修长妖艳,眉目间勾人魂魄。
“洛门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她盈盈笑着,那嗓音更是挠人心肺,带着微微的沙哑,撩人至极。
“多谢关心。老身倒是奇怪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花非缨,因生得一副世间少有的媚相,女人见之都会神魂颠倒,所以江湖中人皆称她为“媚娘子”。洛千袭与她是在赌场上相识的,一来二往的,两人关系就熟了,成为名副其实的赌友。只不过,花非缨最近似乎事务繁忙,洛千袭已有段时间未见她了。
“我来想老朋友了来见见不行么?”花非缨抬手不轻不重地捶了她一下,语气娇嗔,“怎么?老朋友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快请进,快请进。”洛千袭连忙将她往自己庄内迎,脸上带着欣喜的笑意。
“来人,快备茶!”
她才吩咐完,耳畔就飘来一句,“欸?备什么茶,我什么脾性门主你还不清楚?”
“也对,媚娘子你果然够爽快!”洛千袭当即对下人改口,“茶不要了,备酒,备酒,去将我地窖里的仙人醉搬来!”
“是。”
见下人离去,洛千袭就转向花非缨,笑眯眯道:“媚娘子今日过来难道是想与老身赌一把?”
“看来门主还没尝够输钱的惨痛滋味。”花非缨啧啧出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
洛千袭并不生气,但的确被戳到痛处,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才说道:“老身赌博只为过个手瘾,不为谋财。”
“门主,我今日过来并非为了与你赌博,而是有另一件事相求。”花非缨话题一转,终于说到正事上。
“老身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什么事?”
就在这时,下人过来送酒,他察觉屋内气氛严肃,放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了。
花非缨一点不客气,直接捞过一个酒坛,拨开上面的盖子,浓烈的酒香立时溢出,充斥屋内每一个角落。她拿起灌了一口,酒入喉间,她忍不住咂咂嘴,称赞道:“好酒!”
见一旁的洛千袭仍等着她回答,她才转回正题,“听闻你庄上最近来了一位有身份的客人,你能否为我单独引荐引荐,若能让我成功攀上这么一根高枝,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啊?你认真的?”
洛千袭被惊得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就凭你现在的财势,你还需要攀高枝?应该别人攀你才是。”
“你也知道,我祖辈曾出过不少能臣名将,可后人渐渐弃官从商,导致现在家族中连在朝廷中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以后万一遇上灾祸,财力再大,没个权势作保也是不行的,所以我便想趁现在还来得及,多结交些朝中的权贵,以后总能派上用场的。”花非缨似乎并不想让洛千袭知晓她与陌悠然早已熟识,才编出这么大一段话。
“行!老身答应你。待会老身便为你引荐一下,至于对方待不待见你可就不关老身的事了。”
“多谢。”花非缨得逞,笑意愈加明艳。
“有什么好谢的,咱俩谁跟谁啊。”洛千袭一拍她肩膀,大方道。
“不过,你既然要结识朝中权贵,直接去找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三皇女和四皇女不就行了,怎么偏偏找这位……咳咳老身也不是说九皇女不好,只不过她比起三皇女和四皇女还是稍稍逊色些的,所以老身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一句。”洛千袭见对方不为所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门主呢?九皇女既然不入你的眼,你怎会与她扯上关系?”花非缨语气凉凉,似笑非笑道。
“老身还不是因为自家那义子……”洛千袭明显底气不足。
“哦?竟有这等事。”花非缨其实对陌悠然那些风花雪月清清楚楚,此时却故作惊讶,好像她第一次知晓似的。
“哎,别提了。”洛千袭开始向花非缨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家义子和陌悠然之间的那些情事,虽然一脸嫌弃,却说得兴致盎然,可见她心底还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的。
两人聊了一会,洛千袭便打算给花非缨引荐,却被花非缨摆手拒绝了。
“不急,我今天有些乏了,还是改天罢。”几坛酒下去,她此时有几分醉态,双目微眯,好像慵懒的猫。
“老身还以为你挺着急的。”洛千袭郁闷道。
“这张邀请函你给她。”花非缨突然从袖内拿出一张烫金的邀请函递到洛千袭面前,请求道。
“原来你还留了一手,早说早说。”洛千袭当即接过,一副明了的模样。
“天色不早,我该回了,有空我们金玉坊见。”金玉坊是两人常一起赌博的地方。花非缨踉踉跄跄地站起,就由自己身边的美侍搀扶着离开了屋子。
因急于达成与友人的约定,洛千袭想都不想就将邀请函送入陌悠然手里,陌悠然看在她的面子上,自然不敢拒绝,就接下了邀请函。
“前辈,这是谁送的?”邀请函上只写了地址和时间,所以陌悠然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
“是老身的一位老友,到时你去了就知道了。”洛千袭也看了邀请函,发现花非缨没写名字以为她是想保留一份神秘感,于是她直接打哈哈道,显然想含糊而过。
“嗯。”陌悠然没放在心上。
第二天未时,陌悠然抵达邀请函上的地址——芙蓉轩。
芙蓉轩是一座青楼,哪怕还未至黑夜,门外已有小倌在招揽生意。
“客官,要不要进去坐坐?”一个眼尖的见她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瞧,连忙上前招揽她。
“我有约。”陌悠然将手上的邀请函递出,那小倌见了,当即惊呼,“这不是今天包了我们整层楼的那位!”
其他小倌听了,连忙也过来凑热闹,仿佛那张邀请函才是他们的金主。
“阿爹,阿爹,贵客来了!”有人朝着屋内叫嚷着,示意老鸨出来接待贵客。
“一帮没规矩的,既然知道人家是贵客,还不快将人家迎进去!”不一会,一个微胖满身香粉的老鸨走了出来,一边训着围在陌悠然身边的几个小倌。
“贵客,快请进,是我家倌们不懂礼数,回头小人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到陌悠然跟前,他连忙赔笑脸,要多谄媚就多谄媚。
之后他将陌悠然领至第三层的一间房前,便止了步,接着他跪伏在地,为陌悠然脱去脚上的布履。
“贵客请进。”门移开,他对陌悠然往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陌悠然点头致意,就走入里面,绕过眼前的巨幅屏风,她才看见屋内的情景。
屋内的陈设很是靡丽,墙壁上绘着栩栩如生的春宫图,中间有一张圆形的大床,床上挂着粉红的床帐,周围还缀着铃铛,若有人在这床上做不可描述之事,这四周的铃铛定会跟着摇曳,发出铃铛声。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咔”的一声。
她一惊,才发现这屋内竟然有一扇暗门。此时暗门打开,走出的人影着实令她惊讶,是花非缨!
花非缨此时身穿一袭粉霞锦绶藕丝缎抹胸裙,外披锦绣双蝶钿花衫,香肩外露,云鬓低垂,上缀浅绿丝绦,别样性感魅惑。
“怎么是你?”
“为何不能是我?”花非缨咯咯笑着,双目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有段时间未见,殿下倒还是一样。”
“你就是洛千袭所谓的老友?”陌悠然被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貌似,曾经她潜入金玉坊的时候的确见过两位在一块。
“不然呢?洛门主总不会对你说谎罢?”花非缨直接坐到床上,上下颠了颠,果不其然,四周的铃铛发出了声响,听得陌悠然莫名脸红。
“你找本殿有什么事?”她可没忘记上次花非缨差点将她杀死的经历,所以她此时自然是戒备的状态。
“你放心,我今天不会害你。”花非缨看出她的心思,忍俊不禁。
“本殿抢了你的男人,你恨本殿也在常理之中,所以你少给本殿装蒜!”
------题外话------
由于编辑审文时间调整,以后尽量十点之前更新,不过错别字有时会来不及改,第二天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