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位大人想杀的人是朕?”陌悠然不敢置信,都怀疑现在回答她问题的男人与方才向他表白的不是同一个人。
“是。”
“真的知道?”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这次明显夹杂了怒意。
“本尊如果不这样做,你怎会这么快来见本尊?”南宫煜眸中有了笑意,陌悠然都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你…你接这单生意就是为了让朕尽早来见你?”她几乎咬牙切齿,“你不怕她们真的杀了朕?”
“你的实力本尊很清楚,否则你今日怎会站在本尊面前?”男子绝对自信,他捏了捏女子的下巴,终于将她放下。
“你是不是还其他目的?”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子不像感情办事之人,他这样做,必有其他理由。
“本尊想帮你。”
“帮朕?”
“你如今是本尊的心上人,有人想害你,你觉得本尊会置之事外么?”男子的脸在瞬息间变得阴沉,眸中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狂风骤雨。
“你,要做什么?”陌悠然听他这席话,心里一暖。
她生而为人,由始至终的信念都是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强,以免暴风来时,被摧垮腰肢。可如今,有一个男子竟愿意做她的靠山,以一个绝对强者的姿态。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本尊想帮你铲除异己。”男子走至窗前,负手而立,视线远眺前方,气场强大。
陌悠然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地想就这样接受他的庇护。
“朕可以自己来。”还是不了,既然是她自己选择夺的江山,出了事,那便由她自己担着,躲在别人背后寻求别人的庇佑不是她的作风。
“女……”男子正想反驳她,却突然被跟前的女子捂住嘴,由于两人间的身高差,她只能以仰视的姿态瞧向男子,可此时看更像是扬着下巴倨傲的姿态。
她以绝对不输于男子的气场挤压着男子气场的空间,语气强硬,“南宫煜,叫朕‘陛下’,无论有何种身份,朕的第一身份都是帝王。”
南宫煜将话咽回了肚里,静静地凝着眼前的女子,没有一点发怒的迹象。
“本尊可以叫你的名字吗?”突然,他出声询道。
“……”
“你叫了本尊的名,本尊为何不能叫你的?”男子讲理道。
“叫吧。”陌悠然深呼吸一口气。
“浅祎。”
“小祎!”与此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句欣喜的男声,来人正是珵野。
屋内两人俱是一惊。南宫煜惊后随即就是怒,陌悠然则是喜,她迅速迎向朝着她奔来的男子,将他紧紧搂住。
“小祎,你瘦了。”多日不见,珵野又长高了些,体格也比以前壮实许多,脸蛋依然干净俊秀,眉宇锋利,一双眸子好似用上好的琉璃打造而成。
“你看起来倒高了不少。”陌悠然丈量了一下他之前的身高,发现他足足长了两寸。
一旁的南宫煜看不下去了,低咳两声,暗示两人他还在现场,见陌悠然对珵野比对他热情,他有点不爽。
珵野这才与陌悠然分开些距离,脸上有浅浅的粉晕。
“珵野,你先出去,本尊与她有事要谈?”南宫煜在心里暗暗磨牙,面上却一派平静。
珵野不舍地看了陌悠然一眼,就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见人离开,南宫煜才转向陌悠然,继续刚才的话题,“萧浅祎,你当真不愿接受本尊的帮助?”
“南宫煜,谢谢你。朕凭自己本事得的江山,自然也想凭自己的本事守住。”陌悠然委婉地拒绝道。
南宫煜突然笑了,刚硬的脸部轮廓变得柔和起来,“浅祎,知道本尊欣赏你哪一点么?”
“哪一点?”
“就是你这要强不服输的性子,与本尊很像。”
男子停顿了一下,“本尊尊重你。不过以后你若碰到困难,尽管来找本尊。”
“多谢。”
“对了,南宫煜,你刚才说让朕收了你的话是不是认真的?”
南宫煜一愣,“你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就是,等朕坐稳江山,朕愿意收了你,只要你愿意的话。”才说完,她就见对面男子扑来,狠狠地将她揉入怀里,几乎将她胸腔内的气息全挤压了出去。
陌悠然撞在他坚硬的胸肌上疼得一阵龇牙咧嘴,紧接着头顶传来男子磁性沉稳的嗓音,“本尊是认真的。”
听着男子以发山盟海誓一般决绝的语调表明自己的心意,陌悠然忽觉得他好生可爱,于是起了逗弄之心,环在男子腰上的手缓缓下移,最终在他浑圆之处掐了一把。
男子受惊吓,闷哼声后连忙推开她,目中有不敢置信,“你,你刚才竟然摸本尊那里。”
“既然都已经决定入朕的后宫,就该有这份随时被朕摸的自觉。”当初与男子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抓过他裤裆。陌悠然细细回味,有些忍俊不禁。
南宫煜又后退了几步,脸颊上竟有几分羞涩的颜色,“本尊还未适应,你先让本尊缓缓。”
从弑杀盟出来的时候,陌悠然身边还跟着珵野。
珵野曾经为了让南宫煜答应给陌悠然打通任督二脉,有机会习得内功,便自愿献身给南宫煜作容器,助其练功半年。
如今半年期限已至,他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弑杀盟。
由始至终,珵野都未提出回自己家看看。
从他口中,陌悠然得知,当日武林大会上南宫煜一掌就将他娘亲江钦瑜打下了擂台。江钦瑜本想借神功吸食南宫煜身上的内力,未想南宫煜的功力已经到大成这种变态的阶段。于是,南宫煜的内力未吸成,她反而被自己的内力反噬。
江钦瑜再不济也是自己的娘亲,珵野当时见自己娘亲这副惨样,便想上前搀扶,结果被江钦瑜一把推开。
江钦瑜瞪住他就跟瞪着一个仇人似的,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对他骂道:“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帮自己亲娘,我江钦瑜以后没你这个儿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精明如她,她已经察觉南宫煜的功力能有如此大的提升全靠自家儿子这具纯阴之体,也正因此,她气得心肝肺巨疼。
当初她央求自家儿子辅助自己练功的时候,这小兔崽子是死也不从的。本想着他不助自己也不助其他任何人她心理也平衡些,结果一转眼他竟助上了她的劲敌南宫煜,她怎能不气!
也从那以后,珵野与江钦瑜两人间的关系彻底闹僵。
武林大会结束后,身为最强者的南宫煜担起了武林盟主的大任,可一个月都未满,他就开始厌倦这种被各种江湖琐事压身的生活。
他会上武林大会的擂台,全是因为陌悠然当初写信托付他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陌悠然迟迟不来弑杀盟取武林盟主的令牌,他便有了将这块对他而言是烫手山芋的令牌先转让给他人的想法。
令牌转让的对象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没人比江钦瑜更合适,于是,他曾亲自拜访江府,像扔垃圾一样将令牌扔给了江钦瑜。江钦瑜却如获至宝,连忙双手捧住令牌,对他连连道谢。
“记住,日后你儿子的妻主如果来问你借用这块令牌,你务必答应,不然本尊必让你尝到得而复失的滋味!”南宫煜也不好当着江钦瑜的面直呼陌悠然的名,只好换种委婉的称呼方式。反正江钦瑜只有珵野一个儿子,而珵野未来的要嫁的人肯定是那个女人无疑。
“日后我儿子的妻主可不就是我媳妇?可我儿子明明已经嫁人,我媳妇就是季城人士。”那时候陌悠然还是未登基的皇女,即使江钦瑜知道珵野心中所属是陌悠然,也不以为意。
“装傻也要有个限度,本尊指的谁江夫人心里清楚。”南宫煜已经从珵野口中了解这些内幕,所以他不吃这套。
“总之,江夫人自己好好掂量罢。”他不喜说废话,点到即止,但这寥寥数语中的威慑力确实让江钦瑜有些胆颤。
于是,江钦瑜便开始等待陌悠然亲自到访,等人来后,她还想请求来人远离自己的儿子。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来,她便渐渐忘了这茬事。
直至前阵子,她得到消息称九皇女殿下已经顺利登基,年号也改成了德顺元年,才幡然想起往事。
自那以后,她晚上开始辗转难眠。心想自己当初若顺了自家儿子的心意成全他与这位九殿下该多好,说不定她现在都能去朝廷混个大官当当,权势怎么也比现在大。
她还后悔当初在武林大会上与自家儿子闹僵,不然以后儿子若真贴上了这位目前比谁都贵的贵人,儿子却又因为与她闹僵的旧事拿冷屁股挡着她,她也无可奈何。
回到当前,陌悠然自从将珵野接回,身边就突然热闹许多。
俗话说,三个男人一台戏,更何况她身边还不止三个男人。
尹柒哲自从体内换了缕灵魂,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平时也会与束心珵野嬉笑打闹。他心上人明明另有其人,但为了给陌悠然添堵,他每天都跟两人争宠都争得面红耳赤。可每次争过了,换得为陌悠然侍寝的机会,他又瞬间变怂。
年纪最大的绯蓠身为长者本来应该对这种争宠的戏码置身事外,可自从发现院里来了位珵野,他便立马成了斗志昂然的公鸡,每天都竖着鲜艳的尾巴有意无意地在陌悠然跟前晃荡。每次争宠成功他都会向珵野抛去挑衅的眼神,整得珵野一头雾水加一肚子气,心想这人为何总是针对他。
而陌悠然这段时间并非在混沌度日,而是在调查一件事。
她记得夜微澜当初与她提过,江钦瑜此人表面满嘴道义,背后却不知干了多少害人的勾当。她记得此女还说曾亲眼看见江钦瑜将一个男子溺死水中,然后叫人鬼鬼祟祟地将男子的尸体拖入府中,也不知想作甚。
调查这件事之前,她还征求过珵野的意见。珵野点头,她才敢深入。
很快,通过烟雨如蛛网般的情报系统,她调查出了事情的始末。出于尊重,她将调查出的结果尽数告知珵野,珵野听后,登时像失了魂一般,良久没反应。
“我以为她最多对我和爹爹不济……”珵野才说半句话,就捂住脸,一副快崩溃的模样。
陌悠然将他搂入怀里,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珵野,你怪朕罢?”如若没有珵野,她能以最决断的手段处理这件事,可这中间偏偏夹了个珵野,她有些不忍心。
“我为何怪你?那是我娘亲自己作的孽,与你有何干系?”珵野不以为然。
“如果朕未插手调查这件事,你便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残酷的真相。”
“那我更应该感谢你,无论针对什么事,我都不愿做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位。”
“小祎,你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罢,不用顾虑我,我没事的。”珵野红着眼,看似坚强。
“哎,朕现在倒宁愿你骂朕一顿。”陌悠然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