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遥国的国君出殡,举国哀悼。
这期间,陌悠然与身边的三个男子则都在享乐中度过。
此时,他们四人正泡着温泉,手边摆着遥国独有的美食和清甜的鲜榨花汁。
陌悠然正闭目养神,南宫煜突然凑过来,说道:“妻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陌悠然依旧闭着眼,语调都是慵懒。
“遥国产宝石的矿藏无数,我想买下几处开采,顺便扩展弑杀盟在这里的势力。”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是了,不用问朕的意见。”对于自己男人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这件事上,她很宽容。
“我这次带的银两不够,想跟妻主借些。”南宫煜这才说出真正的目的。
陌悠然豁然睁眼,“还差多少?”
“三百万两黄金。”
“朕也没带这么多。”陌悠然蹙起眉,有些为难。
“那算了。”南宫煜不勉强。
忽然,陌悠然灵光一闪,她连忙按住男子的肩膀,胸有成竹道:“别,朕有法子。”
新帝登基当天,陌悠然以天禹国君的身份进了遥国的皇宫。
对于遥国而言,天禹是自己的朝贡对象,所以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陌悠然,他们准备的排场并不比为新帝登基准备的小,已经荣升为太凤后的萧浅钰更是亲自迎接他的这位亲皇妹。
见着陌悠然,他由衷地欣喜,甚至激动地落下泪。陌悠然宽慰他几句,他才止住泪。
登基前新帝应举办祭天仪式,以祈祷自己上位后,遥国能国泰民安,愈加繁荣昌盛。
楚吟虽然才九岁,却意外地老成,跟着身边礼官的提示将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得有模有样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先皇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其以明年为庸德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楚吟从礼官手中双手接过玉玺,再次叩拜上天,气氛庄重肃穆。
“臣等参见陛下!”礼成,百官朝着帝王下跪叩拜,参拜声响彻天际。
“免礼。”楚吟嗓音稚嫩,却清亮有力,颇具威严。
萧浅钰今日身穿一袭黑金色百花锦缎长袍,头上戴着金色的发冠,面容俊美无俦。他就站在楚吟身侧,牵着楚吟的手,与楚吟一起接受百官的叩拜,格外风光。
接下来便是国宴,陌悠然身为天禹的国君,照理不该坐在下端,但她今天给足了萧浅钰和楚吟面子,主动要求坐下侧的酒席,就连她身边的绯蓠都觉得不妥。奈何女子坚持,他也没法子。
“九姨,我想敬你一杯。”楚吟是个小人精,主动离开自己的酒席,跑到她席前,敬酒道。
陌悠然对她亲切地笑了下,果断回敬。
“九姨,我皇姐还好吗?一年未见,我好想念她。”楚吟虽当了皇帝,可终究还是个九岁的孩子,牙齿都还未长齐,她笑起来嘴里正好有一处缺牙的地方,着实稚嫩可爱。
见此,萧浅钰坐不住了,他对楚吟招招手,道:“皇儿,你快过来,别为难你九姨。”
“无碍。”陌悠然回给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笑意,接着就对依旧站在她跟前的楚吟笑盈盈地说道:“你皇姐挺好的,你要是想见你皇姐,朕明天就安排让你们姐妹俩见上一面。”
“九姨你人真好。”楚吟得了她答案,又露出嘴里的那一小块黑洞,看起来天真无邪。
说完,她就屁颠颠地回去了。萧浅钰斥责她几句,接着对陌悠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九皇妹见笑了。”
陌悠然向他举了举手里的酒盏,什么话都没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当夜,陌悠然在遥国皇宫住下,被以上宾之礼接待。
她沐浴完,正要就寝,一个宫人突然来她寝宫传话,称太凤后邀她去他寝宫一叙。她本想拒绝,但一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她就收回拒绝的想法,改口答应了。
萧浅钰的寝宫名唤醉芳殿,是后宫里最奢华的贵人寝宫,就连前凤后的寝宫都不及。
当年萧浅钰刚入宫的时候,隆宠一时,帝王为了讨他欢心,大兴土木,将这座醉芳殿建起,嘴上说是因为重视天禹和遥国的这次和亲,实际上,她就是看中萧浅钰的貌美无双了,后来也因他聪慧的处事而渐渐欣赏他。
“太凤后,天禹的国君已经带到。”
“让她进来吧。”里面的男子应道。
宫人推开门,示意她入内。
宫殿内有一座花园,花园内有池塘,池塘里莲花开得正好,周围萤火虫点点,周围宫灯虚虚幻幻,意境极美。
陌悠然走过中间的浮木桥,才抵达内殿。内殿周围分两层,底下无光,陌悠然索性走上二楼,发现二楼竟四面无墙,十分空旷,仅用帘子遮蔽。
“九皇妹,快请坐。”最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席子,及膝的矮桌上摆放着一壶酒和几碟下酒的小菜。俊美的男子身上仅着一袭束腰的长衫,头发披散,未着半点装饰,与白天雍容华贵的模样大相径庭。
陌悠然上前落座,目光定定地锁着他,不说话。
“这桌酒菜是我亲手做的,九皇妹快尝尝。”男子被她看得微微尴尬,为了缓解气氛,他忙执起酒壶想为她斟酒。
却不料,手被女子按住,他茫然瞧向她,试探询问,“九皇妹,你这是何意?”
“无功不受禄,二皇兄先把话说清楚,朕才能考虑接不接受你这杯酒。”陌悠然眼神郑重瞧向他,公事公办的语气。
“九皇妹,你我之间是什么关系,你这又是何必?”萧浅钰讪讪笑道。
“今天你与楚吟在朕面前演了一出戏,你以为朕看不出么?”陌悠然依旧冰冷,心尖却在发颤。
萧浅钰一愣,随即无奈地笑开了,他将酒壶重新放回原位。
“二皇兄想要楚轩回到你身边就直说,何必与朕玩这种拐弯抹角的把戏?”说罢,她就站起身,准备离去。
“九皇妹!”萧浅钰见她要走,连忙起身拉住她。他停顿了会,才再次出声,嗓音暗哑,“你别走,是我错了,不该跟你耍心机。”
“不怪你。是我们都变了。”陌悠然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惆怅。
“最后一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你连陪我喝酒的时间都不愿施舍么?”萧浅钰几乎有哭腔,压抑着,在这空旷昏暗的寝宫内显得格外的渺小却又十分清晰。
陌悠然犹豫了片刻,才再次转身坐回原位,径自拿起酒壶为自己斟酒。
萧浅钰这才转悲为喜,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提起筷子就给女子夹菜,殷勤道:“九皇妹快尝尝,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些。”
“关于楚轩,朕明天就让她回到你身边,不过朕有条件。”陌悠然喝了口小酒,就抬头对正在给她夹菜的男子说道。
萧浅钰手上动作一顿,察觉这样不妥,他连忙在女子盘里放下菜,收回手,略拘谨,“九皇妹请说。”
“朕看中了你这里几处矿,想买几处开采,只是手头一时拿不出太多银两,能否……”
她未将话说全,萧浅钰就上道了,“这点九皇妹请放心,明天我就派人通知下去,让他们直接将你看中的那几处矿送给你。”
“朕只是想让他们调低价格。你这样,不怕惹来闲言碎语?”
“九皇妹,你不是外人,我送自家亲妹妹几处矿,谁敢多说一句?”看得出来,萧浅钰平时在遥国真的无人敢得罪,此时的他宛若凌驾万物的王者,对操控手下之物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多谢。”陌悠然松口气,没再提其他。
萧浅钰反倒不自在,半信半疑,“九皇妹的条件就这一个?”
陌悠然点点头,笑道:“二皇兄还嫌少吗?”说着,她又拿起酒盏饮下一口酒。
“那我也多谢九皇妹不为难之恩。”萧浅钰释然,再次拿起酒壶为她斟酒。
翌日,陌悠然想到自己如今在遥国,不必上早朝,便想循着未消的睡意再多睡片刻。只是身边温软令她有种陌生的感觉,她惺忪抬眼,发现躺在身侧的男子赤裸着身子,白净的侧脸曲线平仄有度,可这人不是绯蓠,更不是南宫煜和束心。
她霍然清醒,从被褥间弹坐起身。
身边躺着的男子是萧浅钰,无疑。
她看着萧浅钰的脸,几乎快在上面瞪出一个洞。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印象,可此时她与这个男子都赤身裸体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昨晚两人还都喝了酒,她想不想入非非都难。
不不不!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一连串否定此事的“不”字,确认男子还在睡,她连忙悄悄掀开被褥,将床榻边撒了一地的自己的衣服一一轻巧地拾起,然后踮着脚悄声离开。
她离开后不久,床榻上熟睡的男子就睁了眼,嘴角勾起极浅的一抹笑意。
当日,陌悠然派人向萧浅钰打了声招呼,就离开遥国的皇宫,回了自己在碧都购置的私宅。
用午膳的时候,一个下人来报,称皇宫来人,送了东西,说着就将东西呈上。
陌悠然心虚地接过,拆开一看,发现是南宫煜想要的那几处矿藏的官方交接函,心里松口气。
确认东西对自己无威胁,她才将其递给身边的南宫煜,“事情办妥了。”
南宫煜接过一看,深潭般的眸中闪过亮色。再看向女子,他忽觉凝重,“为何不见你开心?”
“有吗?”陌悠然心下一惊,脸上却赶紧露出笑意,“朕刚才想事情呢,你别多想。”
“你怎么让他答应的?”南宫煜看出她的异常,分毫不放松。
“朕答应将楚轩还给他了,本来楚轩要在天禹待至成年,如今才待了一年。”陌悠然说得详细,只为让眼前的男子信服她,别再深究其他。
只当……昨夜什么都未发生过。
“我是不是给妻主添麻烦了?”南宫煜听她为他做出这般大的牺牲,有些内疚。
“本就想送回的,只不过如今多谋了些好处,应该高兴。”陌悠然不动声色地让自己更自然些。
南宫煜不再深究,他舀了一碗汤,放到陌悠然面上,像从石头缝间蹦出的绿意,他突然来一句,“妻主若碰上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事,也尽管与我说,我们是夫妻。”
“南宫煜,朕还没娶你呢。”陌悠然嘴上这么说,眼中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在我心里是,就是。”南宫煜难得孩子气。
虽然陌悠然身边的几个男人都对彼此的存在心照不宣,但处在一个空间的时候,还是会各自不自在,所以目前她身边的三个男人都各自一个独立院落住着,就连吃饭也不在一处。
下午,陌悠然去了绯蓠的院落。绯蓠见她面覆愁云,便知她惹了麻烦。
在男子细问之下,陌悠然将昨晚和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可能因为绯蓠是她身边男子里最年长的关系,亦或是因为绯蓠常年在宫廷暗处操作风云,其心机城府非寻常人能比,她对绯蓠的依赖和信任远胜于对他人。
绯蓠听完她的话,忍不住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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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已经轻松的剧情写复杂【葛优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