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等人再一次震惊了,天下的狗屎运似乎全被叶子衿一个人踩了。

  叶子衿只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小村姑,却被越清王看中,而越清王甚至还愿意为她一个人钟情,她不是走了狗屎运是什么?

  叶冰清羡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现在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呀。

  不过即便每个人的心思不同,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乱说什么,甚至每个人心里在担心在容峘面前说错话,惹怒了越清王。

  老爷子和陈氏的背部挺得更直了,他们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也得将场面撑住了再说。

  “老爷、夫人,王爷已经找了高僧,和叶姑娘合过八字。”媒人见双方连聘礼过了,立刻站出来做她自己的那份工作。

  马氏和叶良禄心里顿时吊了起来。他们不怕别的,就是担心叶子衿的八字有什么问题。毕竟叶子衿这么多年来,头上还压着灾星的称号。

  就算容峘不在乎叶子衿有灾星称号,不代表别人会容忍。

  “皇觉寺的主持大师亲自合的八字,最后批了天造地设四个字。”媒人一口气说完。

  马氏和叶良禄听了,顿时松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阿弥陀佛。”马氏双手合掌。

  同样提心吊胆的老爷子和陈氏听了,一颗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老夫妻两个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就算叶子衿这个孙女行事怪异,对他们也没有多少感情。但说到底,叶子衿身上还流着他们老叶家的血脉,是他们实打实的孙女,叶子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归宿,老夫妻两个可不愿意因此,叶子衿的丢了姻缘。

  “主持大师还说了,小姐身带富贵命,是几世都找不到的好命格,合该是要做王妃的命。”官媒为了讨好叶家又说了几句。

  一旁的岳氏听了,顿时面如灰色。

  叶苏同看到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模样,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叶兰泽身上。

  一旁的老爷子和陈氏却狐疑地盯着官媒看,也皱起了眉头。

  秦氏的眼睛一亮,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岳氏和叶兰泽身上转,嘴角最后轻轻地勾起。

  村里过来看热闹的人则开始轻声议论起来,大家全都有些意外。

  叶子衿这些年灾星的名头是由来已久,猛不丁大家听到叶子衿居然是自带福星命格,大家怎么能不觉得疑惑呢?

  在场只有叶兰泽毫无察觉,她笑眯眯地开口,“我就说子衿不会是灾星吗?我和她只相差了一天,她怎么可能是灾星?”

  岳氏听了,脸色剧变,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生了一个傻大妞。这种情况下,他们大房的人不应该闭上嘴巴,低调再低调一些,不让人注意上他们吗?

  “灾星?姑娘是说笑了吧?”官媒噗嗤笑出了声,接着她故意提高音量,让外面的人也听清楚她说的话。“皇觉寺主持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当今皇上、皇太后的八字合也是经过他的手,从没有出错过。因为叶小姐是得到了太宗们的承认,所以皇上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找了天机局中的太师给小姐算了一卦。卦象表明,叶小姐的确是实打实的福星。我虽然不知道姑娘是何身份,不过还是要多嘴劝姑娘一句。言多必失,姑娘今日的话要是传到京城去,少不得要惹上大祸。”

  “我也没有说什么。”叶兰泽被她一吓,顿时胆战心惊起来,她怯怯地急忙解释。

  “叶小姐的八字是经过皇觉寺、天机局的太师所推算,她又是得到太宗、圣上和太后钦点的越清王妃,姑娘的话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一推,可不就是对皇觉寺、天机局的质疑,对太宗、皇上和太后的不满吗?”作为媒人,怎么能没有一张利嘴。

  叶兰泽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媒人就准备了十句话等着她了。

  钱多串坐在那儿,眼神幽深地瞥了容峘一眼,他深深怀疑容峘那货肯定事先就准备好了,容峘是想借着媒人的嘴,来警告叶家村的所有人。

  不过钱多串并没有打算揭穿容峘和媒人,他和叶子衿一家相处久了,心自然就偏向了二房这边。别说容峘想为叶子衿正名,就是他也早就想找机会为叶子衿正名。

  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叶子衿是个灾星的话,他非抽对方几个大嘴巴子。

  屁个灾星,要是天下灾星都像叶子衿这样有能耐,他也争着去当灾星。

  媒人对叶兰泽的讥讽,容峘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正低声和叶良禄和马氏说话,就连一旁的老爷子和陈氏都被他忽视了。

  老爷子和陈氏有些尴尬,还有些吃惊。

  他们此刻心里有些复杂。叶子衿灾星的名号已经在十里八乡传了多年,虽然上一次在祠堂里容峘已经针对此事镇压了,不过老两口心里却不以为然,一心维护着叶兰泽。但今日不同,子衿的八字居然是经过皇觉寺和天机局之手,推算出她的命格是福星,那就一点儿假都不掺了。

  老爷子和陈氏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叶子衿出生,直比叶兰泽晚了一天,不,准确地说,叶兰泽只比叶子衿早出生一个多时辰。岳氏为了生下叶兰泽,大出血差点儿丢了性命,人好不容易掰回来,却彻底伤了身体。

  为此,二老这些年对岳氏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这也是他们为什么特别纵容岳氏躲懒的愿意。现在仔细一推敲,二老都觉得有些不得劲了。

  要说怎么就那么巧,岳氏摔了一跤,叶兰泽就先出生呢?

  而且二老记得很清楚,当初游僧的确没有说过叶子衿是灾星的话,再联想到那一日在祠堂中,马氏愤怒之下说过,流言就是从岳家和大房这儿传出去的,二老再看着岳氏的眼神,就带上了审视的意味。

  岳氏被二老盯着,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她有些慌,还有些害怕。

  今非昔比,二房找到了一个王爷当女婿,她就是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也不敢呀。

  她越想心里越发慌,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娘,你怎么呢?”就在岳氏要倒下的时候,傅氏一把扶住了她。

  “娘?”叶兰泽担心地看着岳氏。

  “早上起来就有些头晕,爹、娘,我能不能先回去?”岳氏怯怯地看着老爷子和陈氏问。

  “回去吧。”陈氏发话。

  “他二叔、二婶,不好意思哈,这大喜的日子里,给你们添乱了。”岳氏强打起精神对叶良禄和马氏赔礼道歉。

  傅氏咂咂嘴不想走,好不容易才到二房这儿蹭一顿好的,在这节骨眼上,生什么病?

  “祖父祖母,我和媳妇一起送娘回去。”叶苏同主动开口。

  老爷子冷冷地瞥了岳氏一眼,然后点点头。

  “娘,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叶兰泽迟疑地问,她不想回去。眼看着就要开饭了,而且钱多串也在这儿了,她舍不得回去。

  “你留在这儿照顾你祖父祖母吧,我这是老毛病,回去躺躺就好了。”岳氏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那娘回去好好休息。”叶兰泽满意了。

  老爷子和陈氏见状,脸色都不禁僵住了,他们以往怎么没有发现兰泽是个自私的孩子呢?

  叶苏同和不甘的傅氏搀扶着岳氏出门去了,两个孩子自然也就被带回去了。

  “撒些喜钱出去吧。”容峘淡淡地吩咐。

  天机答应一声,一会儿取出一个大荷包,看模样沉甸甸的。

  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村子里的欢呼声,特别是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更是高兴地大叫起来。

  得到铜钱的老人更是不停过来道贺,容峘听到这么多恭喜的话,脸上的笑容逐渐多了起来。

  叶良禄和马氏也高兴,不大一会儿就将岳氏带去的不快忘记了。

  叶家没有给孩子和老人喜钱,马氏直接吩咐下人端了各种点心出来分了。

  叶家的点心是出名的好,过来的又是老人和孩子,得到吃的,他们更加高兴。一时之间,院子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等叶子衿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满院子里的聘礼还没有结束。

  天枢、天权、天玄三个人让叶家的下人和容峘院子里的人一起帮忙抬,往容峘那边院子里送,源源不断的人,加上村子里的老人和孩子还没有离开,看得她头疼。

  “恭喜呀,子衿。”有老人看到她过去,连忙向她道贺,眼神带着明显的敬意。

  “同喜。”叶子衿笑呵呵地回敬。

  “她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应该称呼其王妃才对。”立刻有人纠正。

  “对对,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王妃,你别在意呀。”

  ……。

  “就叫名字吧,就算是成了亲,我也是如假包换的叶子衿,就是叶家村的人,你们是长辈,不用太过于多礼。”叶子衿笑眯眯地说。

  村里人听了,立刻又恭敬地恭维一会儿。

  “子衿,菜都准备差不多了,要不要上菜?”叶子楣跑出来问。

  “可以。”叶子衿随口答应一声。

  站在院子里的老人一听,立刻知趣地提出了告辞,人人临走的时候,又意犹未尽地瞥了一眼叶家满院子里的聘礼。

  容峘见叶子衿出来的时候,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淡笑着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擦擦,变成了花猫了。”

  “哪有?又不是我烧的火。”叶子衿接过他递过去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叶冰清见状,低着头又悄悄地踢了边上的凳子一脚。

  “王爷,可以开饭吗?”叶良禄问。

  “叔父,你还是叫我容峘吧。”容峘笑着纠正他,“这儿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叶良禄听了满脸都是笑容,诺诺地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无论是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女婿,还是他本有的身份,他当仁不让地坐上了上首的位置。

  接着是老爷子和陈氏,毕竟他们是作为叶家长辈出现的,理所应当坐到这个位置。

  此时,倒是没有任何人提起断亲的话题,中午时间,连叶苏心和叶苏协也赶过来了,两个人在知道岳氏生病回去的消息以后,也只是多问了一两句,并没有急着赶回去。

  老爷子和陈氏在饭桌上一直很局促,这是他们这辈子吃过的最骄傲,也是最难受的一顿饭。

  席面上,容峘对叶良禄和马氏十分恭敬,言语之间一直带着敬意,敬意中还带着儒沐之情,很显然,他是从心底将叶良禄夫妻当作了亲人看。

  而他对老爷子和陈氏的态度却很淡然,虽然恭敬有之,却没有半点儿熟稔之感。老爷子和陈氏心里全都有些不是滋味。

  叶子衿一只笑眯眯地只吃自己的饭菜,她和女眷在一桌。

  秦氏嘴里的恭维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子衿打小就长得美,性子又好,今日的结果也算是天注定,今后她是真的苦尽甘来了。”

  “前面吃过多少苦都熬过去了,以后剩下的就是甜甜蜜蜜的日子,子衿,姐姐敬你一杯。”叶禾衣脸上满是红晕,显然她心里也很激动。

  “同喜同喜。”叶子衿淡笑着举杯,算是给了她们面子。

  古代没有果酒,女眷这杯喝得也是白酒。

  秦氏和叶禾衣平常几乎都是滴酒不沾,一小杯的白酒下肚以后,母女两个脸上就开始飘着红云了。

  叶子衿却脸色没变,这种低度数的白酒对于她来说,简直太小儿科。

  “子衿,你算是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二房三房虽然断了亲,但说到底,我们身上还是流了相同的血,妹妹祝福姐姐找到幸福,希望你这个做姐姐的,今后也别忘记了我们这些亲人。”叶冰清等她放下手里的杯子,主动过去给叶子衿倒满了酒,然后自己也举起杯子给叶子衿敬酒。

  叶子衿坐着不动,冷笑看着她,“这杯酒,你自己喝好了。”

  “怎么,姐姐是看不上我们?”叶冰清的眼圈一下红了。

  “你希望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叶子衿冷笑看着她。

  她的目光幽深而却又带着冷笑,看起来十分瘆人,叶冰清本想装可怜,让叶子衿难堪一场。可是她在叶子衿冷漠的眼神下,却怎么也不敢再说任何一句不讨喜的话。一时之间,她憋得满脸通红。

  “子衿。”马氏轻声呵斥了叶子衿一声。

  “不会说话,就别胡乱开口。”秦氏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呵斥了叶冰清,“这么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巴?”

  “明知会惹子衿不高兴,她还故意说,可不就是想给子衿添堵。”叶子楣冷笑着放下筷子,不客气地开口,“三婶,今日是子衿大喜的日子,冰清这是何意呢?”

  “妹妹,给子衿道歉。”叶禾衣呵斥叶冰清。

  叶冰清眼圈真的红了起来,她带着哭腔辩解,“我又没有说什么,你们都是听到的。子衿不喜欢我,可以明说,又何必这样羞辱我呢?”

  听了她的话,容峘将手里的筷子轻轻地放了下来。“子衿从不是麻雀,在本王的心目中,她从来就是一只凤凰。不知叶姑娘何出此言,认为子衿是麻雀飞上枝头才会变成凤凰呢?”

  叶冰清见他一心为叶子衿辩解,一心维护叶子衿,心里更加觉得委屈了。

  秦氏心里打颤,在听到容峘自称本王的时候,她就知道坏菜了。容峘一生气,三房今后如何才能攀上二房?

  秦氏虽然很疼爱两个女儿,但她更疼爱的是自己的儿子。他们三房和别人相比,有着独天独厚的条件,不管怎么说,三房和二房是一脉相传下来。只要能依附上二房,三房的两个闺女自然就能找到好人家,毕竟,有着越清王府堂姐妹的名号在头上,还是很管用的。

  如果能和二房的关系再走近一点儿就更好了,就是用脚趾头想,秦氏也能想到定州一片的富商官宦人家,今后都会想尽办法去巴结叶子衿。

  除去两个姑娘,她还有一个儿子。儿子现在在私塾中读书,先生夸赞说读得不错。以后儿子长大走仕途,有一个王爷姐夫,只要想想,秦氏的心都像浸到了蜜中。

  “井底之蛙。”想到这儿,秦氏狠狠地敲了叶冰清一筷子,“你自己的眼界低,怎得也看低了别人去。今后,你老实待在家里,好好跟着你姐姐学学规矩。”

  叶冰清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其实她更想放声哭一场。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被父母这样打过了。都怪叶子衿,如果不是叶子衿在里面挑唆,她娘哪舍得打她?

  不过,叶冰清到底没敢真的哭出声音来,她接到了秦氏阴冷的眼神,接着,老爷子和陈氏愤怒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老宅里的人没有一个向着她!

  马氏心中不喜,今日是越清王下聘的大喜日子,谁愿意看到有人在家里哭哭啼啼。这不是触霉头吗?

  “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老三媳妇,你带着她们两个回去看看老大家的怎么样呢?”老爷子冷冷地吩咐。

  秦氏不想走,却不敢不走。吃饱?其实桌子上的饭菜,她们才动了几筷子而已。

  老爷子这是生气,故意要赶走她们。

  想到这儿,秦氏陪着笑脸乐呵呵地看着马氏,“二嫂,我们也吃饱了。爹说得对,大嫂在家里还不知怎么样呢,我们得早点儿回去看看。今日是子衿大喜日子,是冰清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氏主动赔礼道歉,马氏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在闹着玩,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那我们回去了。”秦氏站起来客气地说,“子衿,恭喜了。”

  “同喜。”叶子衿似笑非笑看着她们母女三个。

  秦氏不自然地躲着她的目光,笑着一手拉着一个闺女过去给容峘行了礼,然后急急忙忙回去了。

  饭桌上少了碍眼的人,大家吃饭就显得轻松很多,气氛逐渐的热闹起来。

  “果苗的话,我在南方能帮着找一些。”钱多串酒喝得有些多,他心里不痛快,所以酒一上头,话也就多了起来。

  “具体能有多少?”叶子衿淡淡地问。

  “已经是秋季,明年开春又急着要,我能找到一万棵差不多,再多,恐怕就不行了。”听到她发问,容峘倒是先开口。

  “我一万五。”钱多串斜睨看着他,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吹牛不犯法是吧?”叶子楣发怒,“说大话,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钱多串本来就心里带气,被她这么一激,火气顿时往脑门上涌,“你凭啥看不起我,告诉你,开年的时候,小爷一定给你找来一万五千棵来。”

  叶子衿听了龇牙笑,“不适合本地气候的果苗不要。”

  “你想要啥,我就给你找来啥。”不蒸馒头争口气,钱多串口气很大。

  “葡萄、橘子、李子、荔枝、杨梅、枇杷、苹果、桃子、梨都行,特别是葡萄,有多少要多少。”叶子衿回答。

  “等等。”钱多串听她报出一大串的名单,头都晕了。他喝得有些高,但还没有彻底糊涂,“葡萄是西域才有的品种,南方根本没有,你别想糊弄我。”

  这一次轮到叶子衿发懵了。前几日她还吃到葡萄,是容峘给她送过来的,她还以为葡萄在南靖国是常见的水果了。

  没想到葡萄在南靖国居然也是舶来品。怎么办?她是真的需要葡萄。

  葡萄杂培育好的话,产量并不低。而且葡萄无论是酿造成酒,还是做成果汁,都是很好的选择。

  “别担心,我让人给你找。”容峘笑着说。

  “山上的猕猴桃,不,就是山上那种长着毛的果子,也可以好好打理进行人工栽培。成熟以后,就可以做成果汁。还有山楂也是。”叶子衿说。

  “酸果子有啥好吃,吃一两个还行,吃多了,牙就彻底倒了。”叶苏凉一提山楂,嘴里的口水就开始泛滥。

  叶子衿呵呵一笑,“对于你来说,那玩意没有用途,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好的食材。山楂酒可以活血化瘀,度数不高,带着甜味,很适合女子饮用。山楂条、山楂片、山楂糕、山楂干,山楂酱,可以说用途太多了。”

  “山楂倒不是太难找,毛果子也不难找,随意山上就能找到。那些都是山上猴子的食物。”叶良禄插一句。

  “只能将猴子往深山中赶了。没办法,人和动物抢地盘,只能亏了动物。”叶子衿笑眯眯地说。猴子可别怪她心狠呀,她也是没有办法下才决定做此决定了。

  “深山中有野生的毛果子,猴子不会缺少食物。”容峘果然最了解她,叶子衿根本没有说什么,他就猜到了叶子衿的顾虑。

  “嗯。”叶子衿用力的点点头。“果苗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钱多串见她并没有过多的表扬他,冷哼一声,独自一个人继续生闷气。

  吃完饭以后,所有人留在花厅中继续说话,叶子衿就嚷着要吃水果。

  “刚吃完饭,哪有肚子吃果子?”马氏见她又开始作,生怕容峘会嫌弃她,在一旁就开始责备她。

  “家中没有果子呢?”容峘却纵容她。

  “不知道。”叶子衿打了一个哈欠。

  “过去取一些果子过来。”容峘扭头吩咐开阳。

  “不用了,家里还有葡萄和苹果,平时也没少她吃的,她就是故意想折腾人。”马氏连忙拦住。

  “庄子里果子的品种多,她想吃什么,可以挑选。”容峘淡笑着回答。

  开阳的动作快,容峘一个吩咐下去,果然出去片刻后,一手就提着一只篮子过来了。

  篮子里的果子品种的确多,最起码,老爷子、陈氏等人很多都是叫不出名字的。

  “吃芒果。”叶子衿吩咐,“还要百香果。”

  摇光听了,就拿出匕首准备给她削皮。

  “我自己来。”叶子衿笑眯眯地吩咐。

  摇光听了,立刻将手中的匕首递给她。

  叶子衿接过匕首,匕首到了她的手中,立刻像长了眼睛一般,众人一阵眼花缭乱之后,就看到黄色的果肉已经被她分成了一块块的丁状。

  她像是玩上瘾了,一会儿工夫,盘子里就堆满了切好的苹果、梨等。

  摇光又动手给剥开了一个大柚子摆放在盘子里。

  “吃水果。”叶子衿让摇光取了几只小碗过来,然后将分好的水果取了一些给老爷子和陈氏。

  老两口见她首先主动给他们分了水果,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们第一次发现,其实叶子衿的脾气也没有那么执拗。

  “在这儿没有那么多规矩,老实用手抓着吃吧。”叶子衿自己用手捏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其实人类开始发展之前,都是用手直接吃东西的。后来因为吃到热的东西,才发明创造了筷子汤勺之类的餐具,所以你们也甭在这人端架子摆谱给我看。”

  容峘听了也不生气,学着她的样子捏了一块芒果放进嘴里。

  钱多串哼哼唧唧,小小发泄了一番脾气以后,见没有人搭理他,只好也勉为其难用手捏着吃起来。

  “作坊里的大豆不多了。钱多串,你让粮铺里再给我送来两万斤吧。”叶子衿一边吃一边盯着钱多串。

  钱多串脸色一僵,浑身的酒气都被她吓走了一半。

  “两个月前不是已经给你进了两万斤大豆吗?要那么多,你能吃得下去吗?”他带着哭腔问。

  “两万斤才有多少。作坊里的豆瓣酱、酱油、腐乳、豆干,哪一样能离开大豆?要是大豆多了,我还想做豆奶、干腐竹……”叶子衿数落给他听。

  “听,叶子衿。”钱多串态度忽然变好了,脸上讨好的笑容显而易见,“能不能……”

  “不能。”叶子衿不等他话说,就斩钉截铁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没有说完呢?”钱多串哭丧着脸看着她。

  “呵呵,那我告诉你,涨价的没门,少数量的没门,断货的更没门。”叶子衿抖着腿告诉他。

  钱多串……

  他好心塞,叶子衿将他要说的话全都堵住了。

  可是叶子衿没过多久就要钱家进两万斤的大豆,因为当初自家不靠谱的老爹给了叶子衿最低价,这样一来,他们钱家完全是在亏本做买卖呀。

  商人重利,明知亏本的买卖,谁还想做?

  “子衿,你总不能让我们钱家一直亏本吧?”钱多串是真急了,他恨不得过去将叶子衿的嘴巴堵上。

  “那也是你们当初承诺的,我又没有逼着你,再说了,你们当时不是让我下厨,吃了我做的东西吗?”叶子衿和他翻旧账。

  “鬼知道你要这么多的豆子。”钱多串发怒。

  叶子衿冷笑,“我没有结账给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亏本,北地的豆子最不值钱,你们钱家进货差不多也就这个价,至于运费和人工,你们也贴补不了多少,毕竟你们又不是专门为我运输了大豆。”

  “你不讲理。你明明知道我们的进价就是这么多,你还坑我。好歹我还是你朋友了。”钱多串好气呀。

  “朋友?我怎么记得当初有人是为了美人找我麻烦来着。”叶子衿冷笑看着他。

  一听她翻旧账,钱多串彻底怂了。

  “子衿,原来这个混蛋背后还欺负过你?”叶子楣开始找趁手的工具打人。

  钱多串吓得彻底醒酒了,“姑奶奶,那时我不是不认识子衿嘛?子衿,说好了,不许再提这件事的。”

  不是钱多串想认怂,他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呀,想当初,谁叫他真的做了不地道的事情。好了,现在叶子衿彻底抓住了他的把柄,他偷偷瞄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叶子楣。

  叶子楣正对他怒目而视,钱多串吓得立刻收回视线,他简直倒了八辈子霉,怎么欠了叶家两姐妹的人情?

  “子衿呀,生意不是这样做的。钱老爷帮了我们不少忙,你也不能真的让人亏了生意。”马氏见钱多串实在可怜,忍不住帮着钱多串说了一句公道话。

  “娘,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叶子楣跺脚。

  “娘,又不是我们逼着他放价,再说了,我们又没有欠账,凭什么让我们让他。”叶苏凉和叶苏离一起瞪着钱多串,好个胖子,居然敢在背后使坏。以后一定要他好瞧!

  “子衿,看在我一直尽心尽职为你办事……。”钱多串还想垂死挣扎。

  “为我办事?钱多串,你敢发誓,你和我合伙的生意出去没有赚钱?”叶子衿笑眯眯看着他问。

  钱多串……

  他才不会发誓了,再说他发誓谁信呀。这一屋又不是他一个人和叶子衿在合作,真正的大户是越清王,叶子衿是随着越清王进京的,她能不知道具体的生意。

  “算了,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就让你一文钱。”就在钱多串要绝望的时候,叶子衿忽然松口了。

  钱多串大喜,“多谢子衿……”

  “甭谢我,不过我也不能白白亏了这笔钱。”叶子衿打住他的话

  钱多串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就说叶子衿不会白白松口。“你想怎样?”

  “钱多串,你家有多少土地?认识多少豪绅?”叶子衿咧嘴冲着他。

  钱多串立刻觉得叶子衿对他不怀好意,“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你能说服五十个有钱人答应承包河渠的修筑,大豆的事情,我就同意让利给你。”叶子衿笑得像一只狐狸。

  容峘听了,眼睛顿时亮了。

  “河渠,什么河渠?”钱多串彻底懵了。修筑河道不是冬季的事情吗?而且还是官府的事情,和他们商人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放心,该出的赋税我们一文也不会少。”钱多串乐呵呵地说。

  “不,你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叶子衿伸头看着他,“不仅仅是赋税的问题,而是按照图纸承包一片的河渠,人工费全都算在他们的头上。”

  这一次钱多串听懂了,“你想得美。就算是越清王的命令,他们也不会愿意当傻子。修建渠道是官府的事情,他们只管按照朝廷律法,出了相应的赋税。多余的钱,你就甭想了。”

  “事在人为,你只管去做,你告诉他们,谁愿意承包下河道,河道在百年以内,将以他们的家族姓氏命名,如果有重复着,则由他们自己冠名。”

  “名声又有什么用。”钱多串冷笑,“你想的太简单了。”

  “凡是修筑的渠道边上各一米处,可以让他们免费种植二十年的果树。”容峘在一旁补充,“汶河的水流将通过河道引入他们的良田,而且有了更多的河道,他们的货物也可以直接走水道。这些够吗?”

  “王爷的意思是说,要将各处全都修筑河道?”钱多串额头上开始冒冷汗。

  不是他没有见过世面,实在是因为叶子衿和容峘提出的工程实在是太浩大了。

  “这个工程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钱多串迟疑地问。

  “这就别管了,反正能修出多少条就是多少条。”叶子衿笑眯眯地回答,“你只管我告诉我,愿意不愿意干吧。”

  钱多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