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并不在固定土地的范畴内,也就是说谁家得到河道边上的土地,以后种植的果树是不用缴纳高额的赋税。不,应该说,是缴纳很少的赋税。

  河道有两边,如果按照叶子衿所描述的话去做,光是村里要挖的河道,就足有十几处,这样一来,各家分得的河岸面积肯定不少。

  在河道上栽种果树,再在地边种植豆类或者是玉米,几个族老光是想想就觉得脑子发热。

  更何况,叶子衿还说了,地里的河道还可以几家联名承包下来养鱼。

  “大河道中不能种植藕塘,但是地边和庄子里的河道,不但可以养鱼,还可以种植藕。凡是大家种植、养殖多余的东西,我的作坊里全都可以收购。”

  “子衿,你说得是真的?”二族老焦急地问。

  “说的我好像成天都在说谎似的。”叶子衿懒洋洋地回答。

  二族老听了,表情立刻变得讪讪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心急吗?”

  “山坡承包下来以后,还可以几家几乎联名承包一处,让老人管理,负责养鸡,也算是多一项收入。至于怎么分配,和谁家联名,那就是你们各自的事情了。村里和官府全都不会管。”叶子衿再抛出一项诱惑,“干得好,以后村里的所有孩子,不管男女,咱们全都送到私塾里去读书练武,咱们不求科考什么的,就图以后生活无忧。我们要让所有人看看,从咱们叶家村走出去的孩子,那就是最棒最好的。”

  不得不说叶子衿的鼓动工作做得不错,几个老家伙被她这么一鼓动,几乎全都坐不住了。

  “开河挖渠是好事情,这事咱们叶家村得支持。回头晚上将村里人召集起来,咱们一起和村民们说道说道,趁早就将此事定下来。”三族老拍板定音。

  “子衿,开河挖渠,咱们乐意支持。可咱们村的人大多数全在你作坊里做事,哪有多余的劳力呀?”还是六族老比较靠谱。

  “对对,别说壮力了,就是年轻一点儿的妇人,也都在你这儿了。没有劳力,咋开河挖渠?”大族老也苦着脸。

  其余几个族老听了,个个也如一堆火被浇了一盆水傻眼了。是呀,刚刚他们都被叶子衿描绘得美丽场景给迷惑住了,根本没有想到人手的问题。

  “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这事还需要我说?”叶子衿冷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开河挖渠是大工程,也是对于大家来说,一本万利的好事。说白了吧,王爷让大伙在河道上种植果树养鸡,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朝廷那边知道了,挨骂受累的还不是王爷。你们也不想想,朝廷那些官员,有谁乐意让老百姓白拿白吃的?没有人力,难道没有钱吗?在我的作坊里不谈奖金,每个工人最少一天也能拿到二十五文,可是农闲过后,你们雇人干活,又能花多少银子?你们再算算,是到作坊里上工轻松,还是挖河开渠比较轻松呢?”

  “对对对,叶子衿说的有道理。咱们人手不够,可家家户户现在手里有银子呀。作坊里一个月还有四天的休假,我们出银子,满打满算,市面上找些劳力,一天也不过二十个铜板,这样算下来,还是上工划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现在付出一点儿,以后还能差了?”

  “行,就听子衿的。”六族老一口答应。

  二族老和三族老,还有些心疼手里的银子,不过叶子衿和村长说的都有道理。挖渠开河是个苦差事,哪有在作坊里做事舒服,再说了,到作坊里做事,工钱给的还很高。得了,还是出钱呀。

  考虑来考虑去,最后叶子衿随口出给的主意,让几个老家伙全都接受了。

  老爷子听了却忧虑重重,家里现在得工钱的人有四个人,剩下的劳力只有叶苏同。就算是让叶苏心、叶苏协和老大、老二出工钱,家里那么多的人口,说起来也还是很麻烦。

  怎么办?老爷子背着双手跟着几个族老一起出门去了。

  “这些人总是看到小利,却看不到长远的利益。”庄姑冷笑开口,“也亏得小姐不是好糊弄的人,否则的话,他们是不是还想翻在小姐的头上了。”

  “呵呵,他们这是看到了利益才答应下来,要是没有利益,看他们愿不愿意做。”如冰对村里几个老家伙也很不满,在她看来,这几个老家伙明知道叶子衿是未来的王妃,有时候还倚老卖老在叶子衿面前拿乔,简直太可恶了。

  “没有利益的事情,傻蛋才会做了。”叶子衿轻飘飘地白了她们几个一眼,“开河挖渠是好事,要是对王爷没有利,王爷会去做?”

  如冰……

  庄姑……

  摇光和玉衡跟在叶子衿身边最久,知道她什么性子,看到如冰和庄姑被她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所以说,世上就没有几个傻子。要是人人都是傻子,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叶子衿叹口气说,“利益人人都会追求,不过只要不是为了自身利益去害人,就是好事。处于事件之中的人,也就甭乱计较其中的得失了。”

  “小姐教训得极是,是奴婢逾越了。”如冰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你也没错,从你的角度来说,护主就是你最大的利益和责任。”叶子衿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慢悠悠地说。

  和老家伙们斗智斗勇,还真够累人的呀。

  下午的时候,村里人风平浪静,叶子衿睡完午觉起来以后,就开始在厨房里捣鼓。对于她来说,厨房才是她的天下,其余的都算是附带。

  她得试试,在没有现代密封的塑料薄膜包装下,还有哪些食品在常温下能保存的时间久一些。

  奶粉?不现实,因为定州并不是北方草原,可以大面积去样子奶牛和牛羊。

  当然如果要大面积开荒和开河挖渠的话,牛肯定得养,不过,养得不是奶牛,那玩意中看不中用,干重活肯定要养水牛。

  肉牛也可以养,可以做成风味牛肉粒。到京城里走一趟,叶子衿可以确定,如果将牛肉做成现代那种牛肉条或者牛肉粒卖的话,应该非常有市场。

  对,养殖肉牛的事情得提上日程,得和容峘好好商量一番才行。

  牛奶不行,可以都豆奶和藕粉代替。

  藕粉也不是太现实,定州一带如果种植一些观赏性的莲藕倒是可以,日常消费当作蔬菜也可以,大面积种植却不行。

  那么剩下可行性的,那只有豆奶了。

  豆奶倒是简单,等秦河开通以后,只要走水运,就可以很快到达北地。北地的大豆比较多,运输的费用虽然高了一些,但是胜在大豆本身的价格比较低,再说了,只要鼓励定州人民在荒地和田头渠边种植豆类,豆子的供给完全不成问题。

  榨油剩下的豆饼也得储存一部分,万一遇上荒年的话,还可以救人一命。此外,豆制品房放出的泔水和豆渣,一部分可以喂养牲口,一方面也可以用来当肥料去肥田。

  想到肥田,叶子衿又想到公共厕所的建立和使用。

  想得越多,她觉得脑子越乱。毕竟当初在现代,她只是一个厨子,如果说要比别人多几分长处的话,除去厨艺,那就是在食材的种植和管理方面要稍强一些。其余的玩意,她还真不是特别擅长。

  比如时候,真正地水运,比如说民生管理……。

  烦恼之下,她苦笑着,忽然想到了那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古语。

  “好像太悲观了一些,想到的未来都是烦恼呀。”想得烦了,她干脆不想了。

  “小姐烦恼什么?叶家村的老顽固看到了开河挖渠的好处,别的村里人过来,自然也会看到其中的利益。小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拒绝。”如兰笑着劝慰她。

  “不是挖渠的事情,我发觉想得太多了,很多根本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叶子衿叹口气回答。

  “小姐是心疼王爷,是父母心,在担心百姓。”摇光笑着奉承一句。

  “我没有那么伟大。”叶子衿果断地回答,“如果要再开设产品的种类,剩下的也只能再做火锅底料和肉松了。”

  “火锅好吃,如果能卖底料的话,肯定会大赚。”玉衡眼睛一亮,“咱们作坊里有辣椒酱铺子,如果再开了火锅底料的品种,以后王爷封地上的百姓,也可以多一项收入。”

  “也对,山坡上大面积种植辣椒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玩意家前屋后全都可以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算是住在镇子上的人家,院子里也是可以种植的。”叶子衿又叹口气,她忽然发现,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似乎比她还爱瞎操心。

  “好在辣椒种植的储备足够多。”想到留下的种植,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最起码足够咱们周围所有村里种植了。”

  “别说周围的村子里,就是定州一带的百姓全都中,也差不多够了。”摇光噗嗤笑出声。

  “肉还不够多呀。”叶子衿叹口气。

  “慢慢来,总不能一口就吃个胖子。”玉衡笑着回答。

  话是这么说,但叶子衿还是觉得心里不够踏实。出门一趟,沿途让她看到了定州一带百姓到底有多穷。原本在定州城里,她还没有觉得什么。毕竟定州也算是大城市,住在城里的有钱人还是比较多的。而住在乡下的百姓就不同了,各种苛捐杂税压得他们根本喘不过气来,加上古代庄稼的产量根本不高,很多百姓的日子过得都很艰难。

  想到现代红旗下生活的人,叶子衿就是在那是对百姓产生了同情之心,和容峘定亲以后,她的使命感也就更深了一些,因此,她会为百姓想到很多,愿意为民众争取一些擦边的福利。

  好吧,一瞬间,大面积养猪也被纳入了富民中的一项。

  就这样,叶子衿一个人在厨房里琢磨了一个下午。

  晚上的时候,憋了一个下午的叶良禄和马氏刚要问叶子衿,关于开河挖渠的事情,就听到守门的人进来禀报,“小姐,叶苏同带人送来了很多的洋芋到作坊里,却没有结算账。”

  哟,叶苏同送来洋芋却没有结账?叶子衿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哼,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叶子楣不待见叶苏同,一开口就是对他的不屑。

  “子楣,怎么说话?”马氏严厉地训斥了她。

  叶子楣挨训以后,再也不开口,但嘴角分明还挂着冷笑,反正,她对叶苏同就没有半分好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过去看看。”叶子衿淡笑站起来。

  “我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叶苏离也站了起来。

  “等等我,我也去。”叶苏凉连忙跟上,叶子楣没有说话,不过也追上了叶子衿他们。

  兄弟四个加上不放心的叶良禄,一起来到了后面的作坊内。

  “小姐。”顾长运看到几个主子一起过来,连忙过来等候差遣。

  “这些都是叶苏同送来的?”叶子衿看着腌菜作坊的院子里,堆满的洋芋,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叶苏同只是送了一两筐子的洋芋过来,没想到,那家伙居然送了这么多。

  “都是他送来,让人放下以后,直接就走了,小的想结账给他,他却说不用了。”苗中伟解释。

  “知道,如果明日他再让人送来,你只管收下。要是结账还不要的话,也不必管他们。”叶子衿淡淡地吩咐。

  “是,小姐。”苗中伟答应一声。

  “大哥、子衿,你们说,他不要银子想干什么?”叶子楣悄声问,她不敢在马氏面前抱怨,只能找叶子衿说些悄悄话了。

  “他是想进作坊。”叶苏凉嬉笑着回答,“不过,他可没有这个脑子。我猜八成是叶苏心的主意。”

  “对我们家做了那样的事情,他居然还有脸过来?这样做,是什么意思?逼着我们承认他的人情,然后让我们求着他?”叶子楣怒火直往脑门上窜。

  “知道错了,才肯上门。苏同的性子在他们兄弟三人中最倔强,如果他不是知道错了,就算苏心劝他,他也不会听。”叶良禄打算给叶苏同一次机会,“既然知道了错了,子衿,他要是求上门来,你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

  “爹,娘心软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心软。”叶子楣恨铁不成钢地反对,“子衿作坊里的东西,全都是要入口的。放叶苏同这种居心叵测的小人进去,你放心,我还不放心了。再说了,你咋知道他是真心悔过?照着我说,他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悔改。”

  “你娘说得对,你这孩子性子太冲。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可不好。”叶良禄皱着眉也训斥了叶子楣。

  “爹。”叶子楣跺脚,她还不是为了自个的家。二房现在的生活得来不易,她才不想被破坏掉。

  “爹,子楣地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就算大哥他能真心悔过,但他的脑子可没有下面两个灵活。大伯父和大嫂两个又是不省心的人,只怕我们一时心软后,反而会害了我们自己。”叶苏离第一次在背后表达出对大房的不满。

  “对,爹,我也是这么想着。”叶苏凉站在自家兄弟姐妹这一边,“就怕人进来以后,那两位顺杆子爬,闹了起来。叶苏同看起来性子比较暴躁,却是个软耳根,要是被那两个挑唆在作坊里动一点儿手脚,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二房了。”

  看到儿女几乎全都反对自己的提议,叶良禄长叹一口气,他不是圣人,他的心自然也长偏了。在他的心目中,二房的人最重要,其次是父母,其余的才轮到兄弟侄儿。

  “好了,你们既然都反对……”

  “看他的表现再说。如果他做得好,我会让他再进入地里干活,是否是真心悔过,总得用时间来证明。如果他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想,还是给他一个机会比较好。”叶子衿笑眯眯地打断了叶良禄的话。

  “这个主意好,在地里干活,没有机会接触到作坊里吃的,他就是有别的心思,也没有办法使。”叶苏离第一个赞同。

  “好,听子衿的。”叶良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几个人一起回到了家中,马氏又追问了几句。叶良禄三言两语将他们讨论的结果解释了一遍。

  “别人都进了作坊或者地里干活,说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只外了他,别人在背后还不知道胡说什么了。谣言说得对了,对子衿的名声也有一定的影响,再说了,在老宅子里生活那么多年,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看到他过的辛苦,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娘,我知道的。”叶子衿依旧笑眯眯地说。

  “对了,子衿,你说的开河挖渠,咱家要怎么做?”不知不觉中,叶良禄已经将叶子衿的主意排在了第一位。

  “照着我说,咱们已经有了山头,又开了那么多的荒地,河渠咱们该出人就出人,该出力就出力。但河道咱们就别争了。”马氏说出自己的建议。

  “我也是这样想。”叶良禄点点头,“不过,还得听子衿怎么说。”

  “我不赞成。”叶子衿第一个反对,“人力财力,我们都可以出,不过得和村民们一样。其次,该分得的河道,咱们家也不能落下。”

  “子衿。”马氏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反对。按理说,家里的土地,山头多,根本不在乎那么一点儿河道。

  “爹和娘说过,咱们的根在叶家村。那点儿河道,我们的确不会放在眼中,不参与分配,村民们或许当时对我们感激涕零。但如果长久以往,爹和娘都不参与村里子的分配,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叶子衿又她自己的考虑,“如果有了不动产,而且还是村里分配的不动产。村民们会对我们更加认同,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才会真心去拥护我们。”

  听了她的解释以后,马氏和叶良禄才豁然开朗。是呀,乡下人讲究什么,讲究的是同根同源,同甘共苦。倒是他们夫妻想得太简单了,认为家里有了一点儿资产,就可以独身事外。这样做,长此以往,其实就是无形中将自己排除在外,村里人以后也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二房。

  “子衿说得对,咱们出了力出了钱,别人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叶苏凉和叶苏离无条件支持叶子衿。

  “要是爹和娘不忍心的话,大不了到时候我们放弃承包鱼塘。”叶子衿退一步。

  “行,听你们的。”叶良禄一锤定音。

  一家人吃完饭以后,果然听到了村子里响起了敲锣的声音,这是村子里发生大事的时候,村长和族老们通知村里人开会的方式。

  “我去看看。”叶良禄站起来说。作为一家之主,他是要过去听证一下。

  “我们也去。”叶苏离和叶苏凉异口同声地说。

  “爹,你人过去可以。不过我劝你少说话,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只管推到村长和族老的头上。”叶子衿笑呵呵地建议。

  “妹妹,你不过去?”叶苏离诧异地问。

  “祠堂开会,我一个丫头片子过去凑什么热闹?”叶子衿随口来一句。

  叶良禄……

  这丫头说话越来越不靠谱了,原来遇上事情,到底是在祠堂里大闹的?那时候咋不说她自己是个丫头片子。

  不过,叶子衿不愿意过去,叶良禄也没有勉强她。

  “我也过去看看,不去,这心里就不踏实。”马氏在家里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要过去。

  叶子衿心大,洗漱过后直接倒床上睡下了。

  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喧闹声,不用说,发出声音的肯定是村里人过去开会的人。

  老爷子和陈氏作为家里的代表,背着双手也来到了祠堂内。

  岳氏本来不想过来凑热闹,不过她在家里隐隐约约听到二老提及二房和叶子衿提出啥建议的事情。

  接着,二老吃完饭就急急忙忙往祠堂方向走去了。她的好奇心顿时勾起来,等老两口出去以后,硬拉着秦氏偷偷摸摸出来了。

  秦氏倒是没有拒绝,她不但自己过来,就连叶冰清和叶禾衣也跟着过来。

  叶家村成年的男丁全都聚集到了祠堂内,而外面则站满了像岳氏这样看热闹的女人和孩子。

  “禄二叔、苏离、苏凉来了,这儿坐,给你们留了座位。”叶良禄父子三人一进祠堂,立刻就有人抢着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这边也给你们留了位置。”还有人争,很显然,随着叶家的崛起,二房在叶家村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咦,子衿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吗?”四族老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他们父子三人过来,忍不住打听起来。

  “子衿说,祠堂里是男人们商讨大事的地方,她一个丫头片子就不来了。”叶苏凉故意将叶子衿的话重复了一边。

  此言一出,几位族老和坐在不远处的老爷子听了,脸色都显得尴尬起来。

  “胡闹,子衿能和一般丫头放在一起比吗?”大族老生气。

  “对对,简直就是胡闹。”二族老跟着附和,“子衿是王妃,当然能随意出入祠堂,怎么是丫头片子?”

  剩下的几个族老也连声跟着一起附和。

  “几位族老别生气,子衿说她是村里的一员。族老和村长在祠堂里召集村民商量事情,她作为叶家村的一员,还是按照村里的规矩来,就不过来给大家添麻烦了。”叶良禄连忙站起来解释。

  村长是个精明人,他知道叶子衿不愿意过来,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算了,大族老。子衿每天要忙那么多事情,肯定累得不轻。反正事情,咱们几个也都弄清楚,是对大伙儿都有好处的大事,就让她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呗。”村长笑着说。

  岳氏站在祠堂门口,竖起耳朵听到屋子里几位族老和二房的对话后,忍不住冷哼一声。哼,二房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按照规矩来,叶子衿一个丫头就不到祠堂里掺和了。那上一次,叶子衿大闹祠堂的时候,咋不知道讲规矩呢?

  “村长,到底是啥事将大伙召集起来呀?”有人性急,忍不住大声问起来。

  “不会又是赋税的事情吧?”也有人担心。

  “不是赋税的事情,今日将大家召集而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和大家商量。”村长大声解释。

  “好事?村长,并不是要分钱吧?”

  “难不成是见面了赋税?”

  ……

  人多的坏处就是嘴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村长说话的机会。

  “安静。”六族老发怒,“你们再这样闹下去,干脆直接散了全都回去算了。”

  族老在村里还是相当有威信的,六族老一声吼,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

  村长满意地看着安静下来的人群,然后板着脸将叶子衿下午对他们说的话又对村民们重复了一遍。

  为了更有说服力,六族老还拉着叶良禄一起给大家掩饰了一番。

  听完村长的话,祠堂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接下来却是一阵翻腾。开河挖渠,靠大家的力量挖十几条大沟大河,可能吗?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河道可以免费种植果树。作为叶家作坊里的工人,很多村民都知道叶子衿鼓励村民种植果树,来年要新开果汁作坊的计划。

  如果能得到免费的土地去种植果树的话,那绝对是对大家十分有诱惑力的事情。何况,在河道中种植果树是不算在土地赋税之中的。

  “真的可以在田边的池塘中养鱼?”有人像做梦一样,对村长说的话充满了怀疑。

  “兔崽子,我和几个族老一起说过的话,还能是蒙你们不成。”村长骂人,“听说还能种藕。现在不急,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各自回去商量一下,看看各家愿意领下多长的河道。凡是领下的河道,以后两岸相对应的土地全都归你们自家所有。谁家愿意和谁家相连的,也可以回去商量一下,这样一来,以后也可以方便承包下鱼塘,或者在果树林之中养殖鸡什么的。”

  “村长,河道边上的土地真的在三十年内归个人所有吗?还不收赋税?”村长的话结束以后,就被不少人围住了。

  “真的,不过,收下的果子必须得卖给王妃。”村长对叶子衿改了称呼,就是为了更加有说服力。

  “那是自然。”询问的村民微笑着答应。

  也有人围住叶良禄父子三人询问,叶良禄牢记叶子衿说过的话,不该说的话,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只是回应了自家肯定是要领下开河挖渠的任务的。

  这副低调的态度,让几个族老看了满意不少。

  祠堂的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大家这才陆陆续续散去了。回去的路上,大家还在不停地议论着开河挖渠的事情。

  “咱家就这么点儿人,能领下的河道没有多少长,还是算了吧。”回去的路上,岳氏第一个表示了反对。

  “咱们家人口哪少呢?”秦氏看到有人扭头看她们,立刻警觉地改变了话题,“孩子他爹和大哥,还有苏心和苏协都拿工钱,那就用工钱抵上。我们虽然是女流,不过领一小段的河道应该问题也不是很大,哪能放弃呢?”

  “娘,开河挖渠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我们兄弟几个下工以后可以帮着挖,还可以出工钱雇人来挖,你就甭操心了。”走在后面的叶苏心听了,立刻板着脸说了一句。

  “对,娘,挖渠开河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大事。以后你看到别人家多了免费的果林,你不眼馋。还有,挖了河道开了沟渠,以后就算是遇上了干旱或者洪涝,咱们也不用怕了。这事我支持!”叶苏协也跟着附和。

  “你们白天上工,晚上还要去挖渠,你以为你们是铁打的身体。”岳氏急了。

  “又不是一直干下去,一两个月的事情,我们能撑过去。”叶苏协笑呵呵地回答。

  秦氏一听就明白了,岳氏原来是在嫌弃他们三房没有劳力了。

  “大嫂,冬季里也没有啥活,我会上工的。”秦氏笑着表态。

  叶禾衣一听,心里有些恼怒,不过她也没有示弱,“听说子衿家里需要洗菜工,明日我就去上工。”

  意思是她也会出了工钱雇人干活。

  岳氏听了,冷哼一声,总算是消停了。对,她就是心疼自家儿子了,三房生了两个女儿,唯一的儿子年纪又小,真的要去挖渠开河的话,说到底,吃亏的还是他们大房。

  老爷子和陈氏走得慢,夜里说话的声音又会显得特别响亮,老两口将两房说的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陈氏心里生气,再一次觉得当初为老大娶错了媳妇。长媳不给力,简直就是家门不幸呀!老爷子心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村里人对开河挖渠的事情议论得更加火热了。不少人家已经相互打听拉关系,决定联手承包一段河渠了。

  当然也有人问起了叶苏离和叶苏凉兄弟两个,这对兄弟全都一一推诿,一口咬定,这事还得叶子衿做主。

  可是叶子衿不露头,所有人只好叹气放弃了。

  就在这事朝着热火朝廷的趋势发展的时候,镇子上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子衿,真的有匪徒攻打了文州?”几个族老再一次聚到了叶子衿家里。

  “不瞒各位,王爷来信是这么说来着。”叶子衿摊开双手回答。

  几个族老听她承认,顿时傻眼了。本来他们还以为传来的是假消息,是有人故意造谣了。可是从叶子衿嘴里出来,消息自然肯定不假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呀。”二族老急了。

  百姓最怕什么?当然是最怕遇上天灾*了。

  天灾是谁也预防不到的,可是*的话,却是可以避免的。谁也没有想到,海匪居然会勾结外人一起攻打文州。听说那些不法之徒的真正用意是从文州直取定州了。

  他们叶家村严格来说,就是属于定州下属县郡地管理范畴。要是海匪和东辰国一起攻打下文州,那么定州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到时候,最倒霉地肯定是他们这些老百姓了。同时,打仗是需要拉壮丁凑人数的,鬼知道朝廷会不会让他们出人去打仗了。

  谁家的男丁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人,谁家不心疼。再说了,上了战场以后,刀剑无眼,谁又能肯定自家孩子就一定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呢?

  “子衿呀,王爷怎么说?”四族老颤颤巍巍地问。

  “是呀,海匪不会攻打下文州吧?”二族老更害怕,人老了,本来可以看透生死。可是现在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他反而更加害怕死亡了。

  他的好日子还没有过够了!

  “文州山势高,又有重兵把守,海匪虽然和东辰国人联手,想攻下文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爷来信说了,让我们只管放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切都有他了。”叶子衿的话似乎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