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行?”叶子衿看容峘脸上露出几分迟疑,立刻着急地问。

  容峘看着她苦笑,却不知道从何解释。特别边上还坐着一个外人,他就更不能解释了。

  钱多串也看到了容峘脸上的迟疑,胖子不是没有眼力的人,“得了,我下去,你们慢慢说。”

  “不用。”叶子衿摆摆手。

  钱多串见她对自己信任,心又飘飘然。

  叶子衿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回了原型,“容峘,回去关上门慢慢说。”

  坏丫头!钱多串气得不住瞪着她。

  叶子衿斜睨挖苦他,“再瞪也没有用,谁叫你脸上的肉多呢?”

  “我这是虚胖。”钱多串气呼呼地回答,“而且胖代表着福气。”

  “福气?”叶子衿目光从上到下,将他扫描个彻底。

  如狼似虎的眼神,看到钱多串心里直打颤,“对,就是福气。”

  “福气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一声的废气。”叶子衿不屑地给他一个结论。

  胖子再一次气结……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容峘喜欢和叶子衿之间保留小秘密,特别叶子衿还毫无顾忌地用此去刺激钱多串。

  钱多串一路上被欺负,到了叶家村,马车一停,他就直接跳下了马车,然后急匆匆地进院子找马氏告状去了。

  “德行,也就这么一点儿能耐。”叶子衿看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容峘也笑了起来。

  两个人随后也进了院子。

  等两个人进了屋子以后,却发现家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在。

  “草民见过王爷、王妃。”杜彦霖坐在花厅内,正和叶夫人、马氏说话,他见容峘和叶子衿进屋,立刻站起来恭敬地给他们行礼。

  叶子衿一愣,这货怎么在家里?貌似叶家和杜家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交情也比较平淡。看杜彦霖说话的态度,却好像和家里人十分熟悉。难道她到定州这几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钱多串和杜彦霖认识,不过两个人的关系也不算太熟,所以钱多串只是和他敷衍地打了招呼,就开始找马氏告状,“伯母,叶子衿和越清王路上欺负人。他们两个人欺负我一个,你得给我做主。”

  叶子衿见他真像孩子一样找马氏告状,气得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马氏也头疼,一边是女儿女婿,一边却是讨喜的孩子,她有些为难。

  “子衿,你又欺负多串干什么?”没办法,马氏再喜欢钱多串,钱多串也属于别人家的熊孩子。就像小孩子告状一样,作为家长的马氏肯定得先教训自家的孩子。

  钱多串见叶子衿被马氏训,不禁得意起来。

  容峘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口,“没有人欺负他,他又不是我和子衿的儿子。我们用不着什么都让着他。”

  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

  钱多串扭头瞪他。

  容峘脸色很淡,眼神也很淡,钱胖子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呀。看样子得找点儿事情好好折腾一下这货才行。

  钱多串不是缺心眼,容峘越是表现得淡然,他越觉得不对劲。他心虚地将屁股下的椅子往边上拖了拖,打算离容峘和叶子衿远一些。

  “胖子,你真敢说。我发觉你进了监狱以后,说谎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叶子衿卷起袖子开始找鸡毛掸子,“你怎么不告诉我娘,我和容峘是怎么欺负你的?”

  “你们挤兑我。”钱多串输人不输阵,反正到了叶家,他有靠山,根本不怕叶子衿翻脸。

  “挤兑你?就你?”叶子衿讥讽地看着他,“我和容峘说悄悄话,谈得还是正事,不告诉,就是挤兑你?”

  马氏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闺女再不好,那也是亲闺女呀。女婿再不好,那也是亲女婿。而且听叶子衿的意思,分明就是钱多串的错。于是,她心里的天平立刻倒向了叶子衿那边,“多串呀,他们既然谈的是正事,你就甭打听了。”

  钱多串……

  “子衿?”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

  叶子衿一回头,就看到叶子楣和陶杏儿进门来。

  “嫂子、姐。”叶子衿和她们打招呼。

  “定州那边的事情解决呢?”叶子楣关心地问。

  “完结了,只可惜死伤了几个人。”叶子衿回答。

  “咋还死人呢?”马氏一听吃惊地问。

  “这事说起来话长。”叶子衿叹口气,“摇光,你来说吧。”

  摇光答应一声,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通。

  “果然和你有关。”叶子楣狠狠地瞪了钱多串一眼。

  马氏看着钱多串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钱多串……

  “我也是受害者。伯母,你可要为我做主呀。”他开始喊冤,“是周家旁系做的恶事,王爷已经给了他们颜色看看。祖母心里愧疚,已经决定和京城那边断了关系。周一鸣那货到定州来,我也想着法子赶他走了。说起来,周家那边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伯母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叶子衿和越清王,当初那家伙到定州,我是不是想尽方法要赶走他?”

  “凭什么要给作证。”叶子衿不愿意配合他,“我记得刚刚还有人在我娘面前告状来着。”

  “不管如何,周一鸣到定州来,是投奔你们钱家,而且的的确确是住在了钱家。”容峘帮腔,不过他帮的是叶子衿。

  叶子楣再瞪了钱多串一眼。

  钱多串底气不足,容峘说的话属实,他没办法否认。

  “娘,你都不知道,姓周的那家伙就是个小人。他到了定州以后,还拿出银子买名声,好似走水的事情和他们周家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似的。”叶子衿再补刀。

  钱多串的脑袋顿时耷得更低,在叶家人火辣辣的目光下,他简直没脸见人了。

  “定州城内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这时,杜彦霖开口,“周家人行事手段的确太过毒辣,而且后来的那位周公子,为人太虚伪。不过,钱家的确算是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是被他们给牵连了。也不知道,那人如何有脸住进钱家?”

  杜彦霖说的一番话分明就是向着钱多串,他居然不惧容峘和叶子衿的身份,直接为钱多串解释了一番。

  钱多串感激地看了杜彦霖一眼,这小子够仗义,勉强能做朋友。“还是兄弟你比较耿直,不像有些人坏心眼拖我下水。”

  他一边说,一边斜睨看着叶子衿。

  叶子衿得意地冲他一笑,“胖子,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钱多串……

  他心塞,因为他还真不能说叶子衿说的是假话。

  “好了,人都到齐了,让人上饭。”闺女、女婿全都回来,马氏高兴得很。

  “娘,厨房里没有做我们的饭菜吧?”叶子衿伸头问。

  “就算没有做你们的饭,还能少了你们吃的?”马氏笑眯眯地回答。现在家里生活好,每日上桌都是好几个菜,米饭做的也多,加上今日杜彦霖这个客人在,厨房做了十来个菜了。

  她并不怕不够吃。

  “我倒是无所谓,我和王爷随便吃一点儿就行。我是怕胖子不够。”叶子衿又找到机会喷钱多串。

  “肥头大耳,就是这么吃出来的。”容峘再补刀。

  钱多串……

  他就胖怎么呢?碍谁的事呢?他胖,他骄傲行不行。

  陶杏儿和叶子楣见胖子一脸悲愤的模样,都忍不住笑起来。

  “算了,娘,我到厨房,让他们再多做几个菜。”叶子楣开口,“省的有人回去告状,说我们叶家苛刻他,连个饭都不让吃。”

  “谁告状呢?”钱多串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看着她小声嘀咕一声。

  “谁问说的就是谁。”叶子楣冷笑回答。

  钱多串听了,心里立刻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不多嘴说话了。

  马氏觉得钱多串真心可怜,对于胖子的告状,她现在半点儿也不用怀疑真实性了,这不,在她的眼皮底下,钱多串就被她的两个女儿欺负得不成样子。

  “多串呀,甭搭理他们。赶紧坐下,马上就开饭。”

  钱多串期期艾艾地坐了下来。

  “王爷请。”无论容峘在叶家表现得如何亲民,叶良禄和马氏在他面前还是觉得不自在,他们夫妻只要和容峘说话,不自觉就会带上敬语。

  相比之下,几个小辈和容峘说话就要随意多了。

  “妹夫,酒厂已经盖上了,啥时候招收工人?”叶苏凉好不容易逮到说话的机会,立刻凑到了容峘身边坐下。

  “开春才行。”容峘言简意赅。

  杜彦霖听了,暗暗心惊。其实他今天过来,一来是为了接近叶子楣,二来就是为了打听酒厂的事情。

  杜家做的是酿酒生意,要是容峘这边的大酒厂开始酿酒,他们杜家首当其冲会受到碾压。

  “容峘,蒸馏器设备,你都准备好呢?”叶子衿插一句。

  “过两日就会运过来。”容峘淡笑看着她回答。

  “胖子,听到没有,赶紧准备好原料运过来。”叶子衿催钱多串,“我发觉,只和你钱家一户做生意,我们很吃亏。”

  “吃什么亏,我们钱家给出的价格和质量向来童叟无欺。我又没有蒙过你。”钱多串气呼呼地反诘。

  “质量和价格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我是担心只有你一家供货商,要是你们不能及时供货的话,我就亏大了。”叶子衿慢悠悠地说。

  钱多串……

  别说,叶子衿说得话还挺有道理,钱多串都不好意思反驳。就如这样一次,他们钱家出了意外后,叶家这边作坊就受到了波及,在事实面前,他无话可说。

  “钱家做生意向来信誉很好。”杜彦霖又开口,“我们杜家也是从他们那儿购买原料。”

  “听说杜家酒酿的很好?”叶子衿忽然问。

  杜彦霖一愣,随即笑起来,“杜家一直做得是酒的生意,已经做了好几代人。不管说杜家酒闻名天下,但在定州一带,杜家的酒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叶子衿点点头,“能酿出好酒不容易呀,你们也算是老字号了,好。”

  杜彦霖暗自高兴,他没有想到叶子衿居然会主动提及关于酒的话题。正好,他可以借机打听一下,叶子衿和容峘的打算。

  可是,叶子衿说话向来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不,她似乎只是随口问了杜彦霖几句,然后就再也没有提及酒的话题。

  杜彦霖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机会再说酒的话题,对于刚刚没有抓住机会,他心里暗暗懊恼不已。

  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以后,大家都在花厅里没有散去。

  “子衿,买下的红薯要是再不用的话,就要坏掉了。”叶苏凉心急火燎地旧话重提。

  “红薯的事情暂时先不忙。爹、娘,咱家今年养了多少头猪?”叶子衿眼巴巴看着马氏问。

  “作坊里每一日剩下的豆渣比较多,我和你姐看着怪浪费的,就让人买了十来头小猪放在后山养着。这不快要到年根了,我正想着要将肥猪卖掉了。”马氏笑眯眯地回答。

  十来头肥猪,平时用的都是豆渣喂养,比起别人家的猪,要肥得多,而且几乎没有多少本钱。要是卖掉的话,家里又是一项收入。

  “娘,要是你想卖的话,就卖给我。”叶子衿连忙说,“庄子里谁家有肥猪卖的,也让人买下来。”

  “一家人还说什么卖,你要的话,就留下。”家里银子多,马氏其实也不是太在意几头猪的银子。

  “大哥、二哥,你们这两天也抓紧时间转转,看谁家要卖猪的,全都送到我这儿来。”叶子衿乐呵呵地说,“对了,村子里谁会杀猪呀?请过来,杀一头给工钱。”

  “叶子衿,是不是过年的时候,你想做全猪宴?”钱多串对吃得十分敏感。

  “去去,你能吃下那么多头猪吗?”叶子衿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天天吃肉,我也不腻。总有吃完的一天。”钱多串不满地嘀嘀咕咕。

  “美得你。”叶子楣狠狠地瞪他一眼,“想吃肉,回去吃。我们又不欠你的,再说,这些天你没少到我家来蹭饭,你还没有给银子了。”

  钱多串……

  他觉得叶子楣的话有点儿扎心,大家明明都这么熟了,还要饭钱,是不是太见外呢?

  “给什么银子。”马氏气得直接给了叶子楣一巴掌,“掉钱眼里了。”

  “叶小姐是和钱公子开玩笑了。”杜彦霖笑着为叶子楣说情。

  叶子楣冷笑不出声,只是死死地盯着胖子。

  胖子整个人顿时不好了,他憨笑打岔,“叶子衿,你要是想收购猪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养猪的大户。”

  “你能将猪以低价买下来呢?”叶子衿眼冒红光看着他问。

  “马上就要过年了,卖猪的人家多,你要是买的多,价格肯定好商量。”钱多串像个奸商一般摸着下巴回答。

  “行呀,胖子。”叶子衿高兴起来,“你甭坐在这儿了,你和二哥带着一些人去看看,要是真的以低价买上来,我算你一功。”

  “甭算什么功劳了。你就多给我做些好菜,就算是对我的补偿了。”钱多串也高兴。毕竟现在叶子衿“懒”了,她下厨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能有机会逮着叶子衿下厨,他还是很高兴的。

  “没问题,我给你整出一桌下水宴。”叶子衿乐呵呵地答应下来。

  就算是做下水,钱多串也不嫌弃。以叶子衿的厨艺,就算是下水,也是天下美味至极的菜。

  “我让人也给你找一些猪送过来。”容峘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献殷勤。

  “好呀,越多越好。趁着天好,咱们也可以狠狠地赚一笔。”叶子衿兴高采烈地回答。

  容峘听了,招天枢进来,轻声吩咐几声后,天枢就匆匆地出去了。

  “我们也走。”钱多串暗暗和容峘较劲,不想落后与他。

  他看到天枢得了容峘吩咐后急匆匆地出去了,他立刻站起来拉着叶苏凉就往外走。

  “行,行,别拉了,我这就去还不行吗?”叶苏凉没有防备,被他拉着拖起来,差点儿跌倒。他立刻冲着钱多串嚷嚷起来。

  钱多串白了他一眼,“要是去晚了,耽搁了叶子衿的大事,到时候别怨我。”

  “走。”叶苏凉被他噎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管如何,反正钱多串也是为了叶家好,他这个真正的叶家人,总不能拖后腿吧。

  “大哥,你也别闲着,你带人去周围庄子看看谁家有鸡鸭的,也都买回来。”叶子衿扭头会催着一旁的叶苏离。

  “行,我这就带人出去。”叶苏离比较稳重,站起来慢吞吞出去了。

  “得了,我也出去看看。”叶良禄笑呵呵地站起来说。

  “爹,你守着作坊到处看看。”叶子衿不想让他吃苦,找个借口拦下他。

  “容峘,你再让人给我找三十把锋利一些的菜刀,可以剁肉那种。”叶子衿几乎将家里所有男人全都安排了任务。

  “子衿,我们干什么?”陶杏儿主动问。

  “你和姐姐领着人,赶紧将红薯洗干净削皮。”叶子衿想了想回答。后山洞里的红薯太多,总不能一直收着,还是趁着没有到年,先做出一批再说。“对了,你们别傻乎乎下手去清洗。”

  “知道了。”叶子楣拉着陶杏儿小跑着出去了。

  “娘没空帮你,豆腐乳和臭豆腐还需要人了。”马氏带着歉意看着她说。

  “娘,你忙自个去。家里的人手够用。”叶子衿摆摆手。

  于是马氏也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容峘、叶子衿和杜彦霖。

  杜彦霖觉得尴尬极了,叶家人全都有事忙,他一个人留下来倒是显得多余了。

  “杜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叶子衿最后似乎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客人,她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问杜彦霖。

  “上一次过来听伯母提及要酒母,今日正好得空,所以特意过来送了一些酒母过来。”杜彦霖淡笑着回答。

  做臭豆腐如果加入酒母的话,味道的确要好得多。不过酒母这玩意,对于酿酒的世家来说,基本上不会外流。

  杜家居然愿意主动送过来,其中的意味可谓耐人寻味了。

  不过叶子衿也不点破,杜家的用意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人情送过来,她先承着。“杜夫人和杜公子真是有心人,多谢!”

  容峘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滑过一丝幽光。

  “不瞒王妃,其实在下过来还想趁机从你们这儿买一些豆腐乳和火锅底料回去送人。”杜彦霖笑着解释。

  “这个不难办。”叶子衿含笑点头,“现在要?”

  “不不,年节送礼还要过一段日子,暂时不急。过几日我再过来。”杜彦霖笑着回答。

  “行,什么时候要,你直接过来拿就是。”叶子衿笑呵呵地回答。

  “王妃,平西王府郡主送年礼到了。”就在这时,庄姑匆匆地进来禀报。

  “李玲珑?”叶子衿笑呵呵地问。

  “是,正是郡主。”庄姑笑着回答。

  杜彦霖见状,知道他再留下来已经不合适,于是站起来主动提出告辞,“王妃有客来访,在下告辞回去了。”

  “送客。”叶子衿立刻吩咐身边的如兰。

  “杜公子请。”如兰给杜彦霖引路。

  杜彦霖心里暗叹,看样子,叶子衿对他的印象不算太好,居然连敷衍他几句都不愿意了。

  当杜彦霖跟着如兰来到外面的时候,就看到叶家大门口停着好几两的马车。

  马车上全都装满了货物,几个短衣打扮的年轻男子正恭敬地站在马车旁边。

  看对方的身姿,就知道他们是练家子。

  杜彦霖心里又感叹几句,到底是从京城里来的人,这身气势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离开了叶家。

  他走了之后,平西王府领头的人,就进屋见到了叶子衿。

  “小人见过越清王和王妃。”来人在容峘面前,半点儿也不敢大意,态度显得十分恭敬。

  “免礼。”容峘淡淡地发话。

  “你家郡主有没有带书信过来?”叶子衿问。

  “有,书信就在小人身上。”侍卫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叶子衿。

  叶子衿兴高采烈接过来看了起来,可是随着她看得内容越多,她脸上的笑容也越变得冷起来,最后就变成了冷笑。

  “呵呵。”她扭头看着容峘给出了意味深长的两个字。

  容峘心头滑过不妙的感觉,该不会是玲珑那丫头在信上说了他什么坏话吧?想到这儿,他杀气腾腾的目光顿时落在了侍卫身上。

  容峘被人称为活阎王,可见他的厉害之处。这会儿,他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侍卫,侍卫吓得差点儿直接掉头就跑。

  可惜,他不敢跑。他不仅不能跑,而且还要挺直站着,好等会儿弄清楚他是怎么得罪了越清王,也好回京的路上变得安稳一些。

  他可不想出来一趟,就客死他乡。

  “除去信,那丫头还有什么要你转告的?”叶子衿慢悠悠地将看完的信折起来,然后揣进了怀里。

  容峘的眼神顿时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胸口处。

  叶子衿心里冒火,根本不爱搭理他,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侍卫身上。

  摇光和玉衡也没有看到信上写了什么,不过以她们对叶子衿的了解,她们大概也能猜到,李玲珑肯定在信上透露出了什么,而且事情一定是关于越清王的。

  几个丫头也不敢乱开口,只是时不时地同情的看了容峘一眼。

  容峘的脸色没变,甚至为了讨好叶子衿,他甚至笑得更加温雅。

  “郡主说,叶家村这边所有的商品在京城里全都脱销了,希望王妃能在过年之前,再派人送去一批。其次,她还希望王妃能分外给她多做些别样的小零食带上,特别是糖果不能少。”侍卫像鹦鹉学舌一般,将李玲珑说的话,全都照搬过来。

  “行,你们暂时留下几天吧。我家房子小了一些,住不下。你们暂时就住在王爷的庄子里吧。三天后,我会将礼物准备好,让你们带回去。”叶子衿不紧不慢将他们安排好。

  容峘见她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笑容分明不及眼底。而且他还听出叶子衿说话的时候,分明就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该死的李玲珑到底在信上说了什么?

  如果李玲珑在这儿的话,容峘真想揍死那坏丫头。

  平西王府过来的人,也不是蠢人,领头的护卫见叶子衿语气不对,越清王的眼神更带着阴沉,立刻抱拳给叶子衿行了礼,“多谢王妃,小人这就领着兄弟们过去。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临行的时候,郡主再三吩咐小人,一定要赶在年前回去,所以还请王妃多多包涵。”

  “不会耽搁你们的时间。”叶子衿淡笑回答。“因为你们走得近,所以还有一些年货,你们可能赶不上带走。等年后庄子里送货去京城,我会让人再带过去。”

  “多谢王妃,小人一定将王妃的话带给郡主。”护卫见她为人爽快,终于松了一口气。

  “玲珑那丫头居然没有偷偷溜出来,倒是难得。”等护卫走了以后,容峘见叶子衿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于是干脆笑眯眯的主动找话和叶子衿聊。

  叶子衿冷笑瞥了他一眼,然后用诡异的眼神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眼神还特意在他的敏感部位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站起来掉头就走,“王爷还是好好养着,否则的话,等来年力不从心可是要闹大笑话的。”

  这话带着调戏,还没头没尾。

  容峘听了,脸都变绿了。这丫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先成亲,等你及笄了再圆房。”他笑眯眯地看着叶子衿开玩笑。

  叶子衿却根本不是和他在开玩笑,她讥讽完容峘之后,听都没有听容峘说什么,就站起来出去了。

  容峘见她怒火正旺,也不敢太缠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门去。

  “京城里这些天可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传出来?”叶子衿一出门,容峘就再也控住不住内心的怒火,直接审问起外面的几个侍卫。

  “回禀王爷,京城最近并没有特殊的消息传递回来。”天枢恭敬地回答。

  容峘眼神微冷,沉默不语。哼,叶子衿是接到了李玲珑的信以后才发怒,如果不是京城里出了什么大事,她能那么生气?一群无用的东西!

  “属下这就再去查看是否新的信传递过来。”开阳最机灵,他一见容峘脸色不对劲,立刻想到了逃避的借口。

  “如果查不出来,你们全都去领板子。”容峘发狠,将所有的怒火全都算在了天机等人身上。

  天机几个听了,得了,谁也甭跑,大家赶紧去查查怎么回事吧。

  容峘发泄一通以后,站起来过去找叶良禄。

  在追妻的道路上,他无师自通。

  他发觉叶子衿在叶良禄和马氏面前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孩子气,要是叶良禄能帮着他在叶子衿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话,或许叶子衿的脾气就没了。

  抱着这样的目的,他慢悠悠地来到了后面的作坊内。

  叶良禄在作坊里正忙得不可开交。虽然说家里的生活逐渐变好,家里还多了不少的下人。但叶良禄到底是乡下的汉子,从小勤快惯了,让他享福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他还真的做不到。

  每个作坊都有管事在,肯定轮不到他做苦力。他干脆到处走走,哪个作坊需要用人,他就会过去搭把手。

  别看都是小事,叶良禄忙起来,根本就闲不住。

  容峘到了作坊内,就显得像个大爷似的。他是王爷,从小就锦衣玉食,作坊里的事情,他一个也帮不上忙。当然,他也不会主动过去帮忙。

  可是他是过来找叶良禄帮忙的,肯定不能只站在一旁发呆。于是,作坊里出现了有趣的一幕。

  “越清王是不是有事?”叶苏协偷偷问木头。

  “他是王爷,能有啥事?”木头瞪了他一眼,“别瞎想,赶紧赶活去。苏心他们出去买猪买鸡鸭去了,明日还不知道忙成啥样了。咱们将手里的活做出来,明日说不定就要过去帮忙。”

  “我瞧着也不对劲。”又有两个年轻的村民凑到木头面前,“王爷已经围着叶二叔老半天了。”

  “看王爷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叶二叔有所求。”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闲的蛋疼?”木头发火。

  叶苏协和两个年轻人笑着赶紧去备料了。

  而事实上,叶良禄一开始的时候,忙得根本没有注意到容峘的不对劲。

  等叶良禄发觉的时候,容峘已经围着他转了半个多时辰了。

  “王爷有事找我?”虽然说是老丈人,叶良禄骨子里还是挺敬畏容峘的,他根本就不敢在容峘面前摆老丈人的谱。

  “李玲珑给叶子衿捎来一封信,信中也不知说了什么,子衿很生气,希望伯父能好好劝劝子衿。”容峘一个字不提,他自己心中的猜想,只是告诉叶良禄,叶子衿生气的初步原因。

  “啥事,生那么大的气?”叶良禄吃惊地问。

  也不怪他惊讶,以他对容峘的了解,要是容峘能劝住叶子衿,容峘肯定不会过来找他围着他转。

  “不知。”容峘淡笑回答。

  他很无辜,非常无辜,特别无辜。而事实上,他的确无辜,他现在都不知道叶子衿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行,等晚上回去时,我劝劝她。”叶良禄愣了一下,随即又痛快得答应了容峘。

  容峘目的达到,淡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就带着几个属下走了。

  他一走,在作坊里干活的人,个个才将心落回去了。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收获怎么样?”叶子衿看到叶苏离和叶苏凉全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笑着问。

  “有我出马,收获还能差?”钱多串摆出一副求表扬的嘚瑟模样。

  “没有你,难不成二哥就买不到猪呢?”叶子楣冷笑着白了他一眼,开始打击他。

  钱多串……

  “这一次别说,还真亏了胖子。”关键时刻,叶苏凉救场,“猪场里二百头的肥猪,全都愿意送过来,价格也很合理。胖子还顺便领着我去了一个养鸡大户人家,明日人家也会将鸡送过来。”

  “听到了没有,我可没有吹牛。”钱多串再一次得意起来。

  “行,你行。来,胖子,多吃一些。就猜到你们不会空手而归,所以这一桌菜可是我亲自下厨做出来犒劳你们的。”叶子衿笑呵呵地说,她一边说,一边顺手为胖子夹了大鸡腿、蒜蓉虾……

  看得出,叶子衿是真的高兴,一转眼,胖子和叶苏凉的碗中就堆满了菜。“嫂子,大哥归你了哈。”

  陶杏儿脸色一红,笑着也为叶苏离夹了菜。

  容峘就坐在叶子衿的身边,叶子衿却连个菜叶都没有给他。

  容峘脸上挂着淡笑,眼神却不时扫过叶良禄。

  叶良禄马上想起下午容峘对他说的话,于是叶良禄开口,“子衿呀,容峘就坐在你边上,你别忘了王爷。”

  “忘不了。”叶子衿早就主意到容峘的小动作,她冷笑着将猪腰花夹了一块给容峘,“王爷多吃点好好补补,省得太后将美人送过来后,王爷力不从心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