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大,村长江镇宏陪着江府的人也回来了。
不巧的是,这次回来的人里,多了江晴这个大小姐,而王仁杰并没看到踪影。
江府的人得知他们家主去请江罗没请到,还白白得了一场官司,个个义愤填膺。
其实,江镇海是不是真的去请江罗,江晴最清楚。原本,她如今过的不好,想在坟地上侮辱一下江罗出出气的。
可惜,江罗并没钻了他们的圈套,还将了他父亲一军,要告她父亲,这让江晴怎么能忍。
所以,她跟着来,就是想要在江家村百姓们的面前,狠狠的羞辱一番江罗的。
江晴自恃自己是巡抚家少奶奶,还会怕一个小地方的小官吗?
可是,等到了江罗家,看着满院子的百姓,和那十几个威武的衙役,那一脸刚正不阿的胡大人时,江晴突然有片刻的底气不足。
王家人待她如何,她最清楚。
不过转念一想,她家的事,都是关起门来的事,谁会知道?她摆出自己身份,就不信这个小官和江罗,不给巡抚府这个面子。
江镇海的想法和江晴差不多,江虎也是,所以,当父子三人一个神态昂首挺胸的进了江罗家的院子里时,东方熠和江罗不由的心里嗤笑了一声,蠢货,蠢的没救了!
江罗安排的在院子中间给胡大人设了大堂,上首最中间是胡大人审案用的桌案,左侧放着一张四方桌,坐着师爷一人,在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准备记录下人们说的每一句话。
而右侧那张四方桌子上,坐着江罗和东方熠,村长来了后,也被请了过去,坐在了那里。
唯有江府的父子三人,无处可坐,只好在堂下站着。
江镇海对于这样的被对待,咬牙切齿。
江晴更是气愤的死瞪着在那边桌子上坐着的江罗,“江罗,我们父子三人的座位呢?”
江罗嗤笑了一声,“你听过犯人被审时,还需要座位的吗?”
周围的村民们一听,轰然一笑。
江晴被笑的神色一冷,“江罗,本少奶奶可是巡抚府的人,你不知道民见了官,是要磕头的吗?”不管咋样,今天,她一定要在众人面前羞辱江罗一番。
此时,江罗家院子里围的人越来越多,幸亏江罗家院子够大,人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来看这千年难遇的镇丞大人现场审案的奇事。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刚才听胡大人说百姓只有见到皇帝时才需要磕头,难道江大小姐自诩为皇帝?”江罗冷冷笑一笑,说道。
“大胆,出言侮辱圣上者,不论何罪,打入死牢,江大小姐,你确定你是个那个意思吗?”胡三冒一听江罗给搭的这个梯子,可是刚刚好让他挫一挫这巡抚府的少奶奶。
哼,少奶奶吗?王仁杰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这江家的大小姐,能不能活到明年的今天,还是个未知数呢?
江晴一听,这还了得,也许一不小心一句话,就会给王家和自己家招来灾难,到那时,自己更会挨打的厉害,想到此,江晴急忙收敛了气势,摇了摇头,“本少奶奶并没有那个意思。”
“没有最好,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江家主。”他的话是问江镇海。
江镇海冷着脸点了点头。
“好,北幽历鹤泽七年正月二十八,江家村人江罗,状告福云镇江府江镇海,江虎,买通流氓上门来自称未婚夫,毁其清白声誉,江镇海江虎父子欺上门用极其肮脏恶毒的言语辱骂江罗本人案,现在开堂。”
胡三冒一拍惊堂木,只听嗵的一声,吓得整个院子里的人们一个激灵,瞬间都精神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似闹剧般的一切。
一声惊堂木罢,两边站着的十名压抑一齐齐声呐喊,“威武…”
“堂下站之人可是江镇海,江虎?”胡三木厉声问道。
“是本家主,”江镇海淡淡的扫了胡三冒一眼,看他能装到几时。
“是本少爷!”江虎也傲然的说道。如今,他的那条瘸了的腿,已经习惯了奇怪的走路姿势,而他经过那段牢狱生活,竟然又有脸皮出来外面行走了。
可能他觉得,牢都坐过了,还在乎面子吗?
“江家主,你把今天早晨遇到的事情再来说一遍。”胡三冒看向了江罗。
江镇海本以为这个江家主是叫他,等听到后面的话,看到胡三冒的眼神看向的方向,才知道是在叫江罗。
“江家主?”呵呵,好的很啊,小狼崽子果然长成一头饿狼了!
江晴此时也不敢再随意的开口,不过她也在随时找着侮辱江罗的机会,下次她不再提官场上的事就是了!
江罗淡淡的把今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江罗话音落,师爷也记录完了。
胡大人听了,点了点头,又问江罗,“那被江镇海收买的人,现在在何处?”
“正在民女这院子里关押着呢!”江罗说完看向了旁边站着的江林。
江林赶紧去找齐丰,把人带了上来。
江成才此时一看这场面,就有些腿软,胡大人一拍惊堂木,江成才吓的嗵的一声音,跪倒在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胡三冒一声大喝。
江罗心里暗道,这做文官的,也得每天练练吐纳的吧,这中气十足啊!
“草民江成才。”江成才畏畏缩缩的说道。
“你今天早晨做了什么事,来说一遍。”
“是,大人。”江成才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如何在江罗家大门口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这些行为,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江成才听到这个问题,不由的抬头看了江镇海一眼,一咬牙,“是草民自己要这么做的。”
江镇海明显松了一口气,可是,江罗等人却是吃了一惊。
本来这次看江成才畏畏缩缩的样子,以为在这样的场合,他是不敢说谎的,可是,还是低估了金钱对江成才的诱惑。
刚才他看江镇海那个眼神,众人都看到了。
只是,如今既然江成才翻了供,不知道这件事,又该如何了结呢?周围的人有点期待了起来。
胡三冒在一愣之后,偷眼看了东方熠一眼,就见他淡淡的看着江成才,似在看死人一般,他的心里有了数。
“哦,是你自己的意思?那本官问你,你是哪里人士,又是什么时候见过江罗的,她又对你做了什么,促使你不惜脸面的来大肆宣传她已无清白,和你有婚约的?”
胡三冒也感觉好心累,这案子审的,还要顾及丞相大人和未来夫人的面子,所以,这审问时的言语技巧,就要花心思了。
“草民本是在和村子里的人,因为恋慕江罗小姐,被他家的侍卫暗暗的打了一顿,只好带着爹娘离开了这村子,外出求生。”江成才开始进入了胡编乱造模式。
江罗冷笑了一声,“江成才,在这里说瞎话,每一个字是要被记录在册的。一旦发现有假,罪加一等。你敢对着圣上发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江成才顿时嘴唇懦弱了一下,又偷偷的去看江镇海。
江镇海递给了他一个蠢货的眼神。
胡三冒一看这明显就是假话,遂嗵的一声,一拍惊堂木,“江成才,你敢随便乱造一个字,本官定叫你把牢底坐穿!”
江成才吓的一闭眼,嗵的一下趴在了地上,“大人,草民说,草民都说!”
随后,江成才老老实实地的把江镇海前天下午如何在叫花子中找人,他认出了是江府的人后,先冲出来,叫出了江这个字,江镇海一下子就选了他。
再就是昨天,他是如何跟着江镇海一起混在侍卫群里回来的,最后如何的在这村外呆了一夜后,今日来到江罗家演了那出戏,那些,也都是江镇海和江虎父子二人教的。
众人听完,不由的一愣,原来是这样,这江府的父子俩,可真是够歹毒的。
江罗和东方熠两个一起抬起头,冷冷的注视着江镇海不慌不忙的冷冷回撇了他们一眼,“他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了?证据呢?理由呢?我江镇海毕竟是长辈,会去为难你一个晚辈吗?我如果说,其实是他上我们府里讨要,被赶出去还打了一顿,是他怀恨在心,在诬陷我呢?”江镇海回答的话振振有词。
要脸不,你安排别人做坏事时,会找一堆人在旁边围观吗?有人心里吐槽,可这里到底是胡大人的审案现场,谁也不敢多嘴。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在吩咐他做那些事时,其实是没有旁观者的,所以我们不可能有证据,是吗?”胡大人似闲聊似的,看向了江镇海。
人们:“……”
大人你这么直白的问,他会回答吗?
“本家主什么都没说。”江镇海幸亏脑子还在线。
“这么说,其实,是你儿子去找的这江成才了?”胡大人一脸的冷淡。
江镇海撇了他儿子一眼,正要说话,江虎立刻叫了起来,“当然不是我了,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我爹去找的他啊!”
江镇海又一次被儿子气到了,死死的瞪着江虎。
“江虎,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是你爹去的,而不是你?说。”胡三冒又一次一拍惊堂木,吓的江虎也哆嗦了一下。
江虎此像回过点味来了,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了?爹的表情怎么那么难看呢?
“因为那日,我与我爹商量完事情后,我们分头行动的,我做别的事,我爹出去寻人。”
“你怎么证明是你爹去寻的江成才而不是你去寻的江成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胡大人又是一拍。
江虎一咬牙,“我有暗中派人跟着我爹。”
江镇海气的咬牙切齿,“逆子,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江虎瑟缩了一下,回头对江镇海道:“爹,你怕啥呢,就是承认了,这些人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有姐夫护着你呢。可我就不行了,我怕姐夫的爹!”江虎弱弱的说道。
江镇海听完更气了,直骂蠢货,蠢货。
“江虎,带上证人来!”胡三冒却是不给他们商量的时间,又是一声厉喝。
江虎回头朝人群外看了一眼,“江右!”他话音落下,一个少了一只耳朵的侍卫快速的跑了进来。
“主子!”江右低头行礼,其实,他最不想跟的,就是江虎,可是,家人性命在他手里握着。
“把你前天下午跟着家主,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的事情说一下。”江虎不敢去看江镇海的脸色。
不是他想坑爹,是他已经早就把这个爹得罪了,不把这个爹整死了,他迟早会有一日整死他的,所以,江虎在那蠢货的外表下,是一颗想要谋杀亲老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