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在杆子绑好了彩绸一回头,见柳雅已经装饰了好几把伞。 net只要伞撑开,伞骨缀着一朵小绸花,显得很是精致。而伞合拢的时候,伞柄缠着的绸布也垂下来一块,看起来像是多了一条流苏,刚才那素气、暗沉的油纸伞可是亮眼多了。

  “小姑娘,你这么一打扮啊,这伞确实好看多了呢。”老汉也连声赞赏着。

  柳雅一笑,道:“既然好看了,也好卖了。不过老伯你可要记住了,一会儿我卖伞的时候,你可以句话都不能说。”

  “哎,好,我记住了。”老汉很实在个人其实平时话也不多。按照柳雅的意思,又去往那摊子绑了几块彩绸,弄得花花绿绿的,倒是显眼。

  本来呢,这阴郁的天气街行人不是很多,突然间冒出这么一个披红挂绿的摊子,较显眼了。所以有人好信,往这边走走看看,一见是卖伞的,还有个小姑娘在那儿忙着给伞骨绑彩绸,笑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卖伞啊,还是卖花儿?”

  柳雅抬头,看见来询问的是个年轻的汉子,一笑道:“当然是卖花。不过,下雨天把花装饰在伞里,一路走着一路看,不是心情也好了吗?”

  说罢,她把手里刚刚结好绸花的油纸伞打起来,把伞柄在肩膀一靠,起身走了两步,又一转身,对着那汉子道:“大哥你看到了吧,伞撑开的时候,这伞骨里面的绸花在这头侧,打着这样的伞走了,是不是好像戴了一朵好看的花?”

  别说,柳雅长得模样精致清秀,那伞虽然不出彩,可是那淡紫色的绸花在伞骨偏一侧,跟插在柳雅的发间一样。随着她走路的时候,身段婀娜,步态轻盈,那伞柄的绸布条也轻轻摇曳着,真是好看。

  不过这汉子看了一会儿,笑道:“我一个七尺高的汉子,总不能带着这么一柄伞街吧?人家看了还不笑话我呢?”

  柳雅一听,合起伞来道:“大哥,我这是卖花,当然不是卖给你的。不过,你倒是可以买了这把伞回去送给你媳妇啊。要是还没媳妇,送给心人也行。”

  “啊?没听说过给媳妇送伞的。”那汉子连连摇摇头道:“伞和散同音,哪有这样的送法。小丫头,你不懂别说。”

  “大哥,你错了。同音的字多了,可不是都能这么解释的。你看看这伞,一条伞柄撑起了这么多伞骨,又撑起了这一整把伞,这意思不是说你媳妇能给你撑起一个家嘛。这可是好兆头啊,证明你们家里不能没了你媳妇,得有她给你撑着点。不是都说,家有贤妻,如有一宝嘛。”

  柳雅说完,那汉子挠挠头,又看看伞,道:“好像还真是。

  柳雅紧接着道:“大哥你想想,你媳妇给你生孩子、又帮你养家,多不容易呢?你买把伞的意思是告诉她,你心里有她,惦记着她,让她出门的时候记着带伞,莫要淋雨了,这多贴心呢。再说,你现在买伞,我还有一块手帕赠送。”

  说着,柳雅从竹筐里拿出一块绣花的手帕,抖开给那汉子看看,道:“大哥你瞧瞧,这手帕还绣了花儿呢,多精致啊?你想想,当年你和你家嫂子定情的时候,送没送过手帕?”

  “没,没送过。”那汉子摇摇头,憨憨的一笑,道:“我们俩拜堂成亲那天,我掀开红盖头才看清她长得啥模样。哪有什么定情的手帕啊。”

  柳雅赶紧道:“那正好啊,赶紧现在送。也不用你买去了,也不用嫂子给你缝制了,在我这买了伞,这手帕送你了。你回去送给嫂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听柳雅这张巧嘴一说,那汉子想了想,又看看那块绣花的手帕,道:“那这伞怎么卖的呀?”

  柳雅道:“四十,还送你一块手绢呢。绣花的,这手绢的颜色和这伞的绸花很相配。”

  “什么?这么贵呀?一把油纸伞也是三十几啊。便宜的话,二十五能买到了。”那汉子一听,觉得真是贵了。

  柳雅摇摇头道:“便宜的,买不到我这手艺结成的绸花;也买不着我家姐姐精心绣成的手绢啊。这和普通的油纸伞可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说完,柳雅把伞合拢,又低头结绸花了,并且道:“没事,大哥,不买的话看看也行,我又不是强买强卖的。不过,是觉得不送一把这么好看的伞给大嫂,提她心里亏的慌。你想想,她跟你过日子那么些年,估计你连像样的手绢都没给她买过一块吧?现在有这个机会,手绢和花伞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却嫌贵了。”

  柳雅说的好像是无心的,那汉子倒是低下了头。

  也在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女子站过来,从柳雅身边拿起一把伞,看了看问道:“小姑娘,你这把伞多少钱?”

  “一样的,都是四十。伞都是一样的,是结成的绸花颜色不同,样子也不同。姐姐你喜欢那种颜色的,可以自己选。”说完,柳雅又在筐子里挑出一块素色的手帕道:“姐姐手里拿的那把伞,面的绸花太艳丽了,送你一块素色的帕子正好搭配。要都是艳丽的显得俗气了。”

  那女子看看柳雅手里的帕子,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伞,苦苦一笑道:“行,四十,我买了。我家的死鬼头年过世了。他在的时候对我还挺好的,是什么东西都没给我买过。我现在一个人带着仨孩子,还要照顾着公公婆婆,整个家都是我一个人在撑着。你说的不错,这把伞可不只是一把伞,这是能撑起了一个家啊。”

  说完,那女子掏出了四十钱,递给柳雅道:“给,四十。算是给我自己买个念想,免得我撑着撑着撑不下去了。”

  接过了四十,柳雅的心里竟然有些发酸。见那妇人拿着伞走了,柳雅突然叫住她道:“那位姐姐,请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