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骑马离开古榆树镇,却没有直接回屏山村。 而是抄近路直接往安济城赶去。她想要用最快的时间到那家做匾额的铺子去看看,如果有幸还能揪住那对师兄妹,应该能够从他们的身找到点线索。

  实在不行,让她抓住那两个人的话,硬是绑到古榆树镇来换人,也能把柳达成和四平弄出去。

  但柳雅还是扑了个空。来到哪家做匾额的铺子门口,闸板紧闭,门前的旗幡都被风吹皱了,看样子是好几天没有人搭理了。

  柳雅把马拴好,走前在门拍了拍,明知道里面肯定是人去楼空,却还是忍不住道:“有人吗?我是之前在你们家买了一块匾的。有人吗?”

  “姑娘,那家没人了。”对面的“一间面馆”的老板走出来,对柳雅道:“人都走了快一年。唉,那么年轻,可惜了。”

  “什么年轻可惜了?”柳雅开始听那老板说是“人走了”,还以为是那对师兄妹得到消息之后逃走了。可是现在听了听这话,似乎不对劲儿啊。

  那老板又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可惜?年纪轻轻的身子骨坏了,本来瞎了已经很可怜了,结果还得了急病,一下子过去了。留下他师妹哭了好几天,然后关门走了。抱着骨灰走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那一对啊,听说还没成亲呢,可是可惜了那个姑娘,白白跟着他这么多年了。”

  柳雅听完明白了,面馆老板说的应该是那个瞎眼的师兄,而那个女的竟然还没有和他成亲,只是他师妹而不是他媳妇。现在瞎眼的师兄病死了,那师妹当然没有可能留下来了。毕竟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看来,这条线早断了,一年前已经断了。可是为什么人都死了,还有人揪住“泉清竹香”四个字不放呢?

  难道说……柳雅心里一堵,想到了之前给小水铺赐名的那个美妇人。

  她更是清楚的记得,当初那美妇人把手帕给了自己的时候,她的管家还说有了这几个字是自己的福泽,让她把那字装裱起来,好好的挂起来呢。

  柳雅倒是把字做成了匾额挂了,可是谁能想到竟然是找来了一场祸事呢。

  柳雅不由得皱眉,难道说自己真的要去京城,才能把这件事解决吗?可是这一场纷争如何开始,又如何结束,她完全不明其啊。偏偏自己莫名的搅和在里面了,真是无妄之灾。

  现在没有其他的办法,柳雅只能先回去,和春妞商量去京城的事了。起码她要把家里安排一下,才能进京。否则,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春妞一个人真的扛不下来的。

  柳雅谢过了那面馆的老板,拉着马往回走。但是刚刚走到城门口,柳雅看到了城墙的一块砖,留有一个特殊的记号。

  那记号柳雅认得,是她教给秋影的。意思也很简单,是表示秋影回来了,向柳雅请示见面的意思。

  柳雅眯了眯眸,拉着马转身朝红袖坊走去。她和秋影约定是在红袖坊见面,只要她在那儿一现身,秋影会来找她的。

  果然,柳雅在红袖坊周围较僻静的地方转了一圈,找到了秋影留下的另一个记号。顺着记号找过去,在一间不知道是什么铺子的后门找到了秋影。

  “主子,我回来了。不辱使命。”秋影一见到柳雅,单膝跪地,头垂得很低很低。

  柳雅明白,秋影是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了那个把她毁掉的男人,现在她的心结应该解开了;但是她的心,也一定更冷了。

  柳雅拍拍她的肩膀,道:“那你现在挣脱了吗?能走出来吗?”

  秋影抬起头,把头的面纱轻轻的揭开,露出了布满了疤痕,又带着一只眼罩的脸。她苦苦的一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主子,我不是走出来了,也没有挣脱,而是又把自己陷进去了。陷的更深了。”

  柳雅并没有着急,继续问道:“这话怎么讲?”

  秋影道:“我杀了他,因为他是我的仇人。但他也是我那个孩子的爹,我在刺下匕首的瞬间,心还是痛的。可是当他心头的血溅在我的脸,我才发现自己连洗去血迹的泪水都没有了。心冷了、死了,等于是陷入了无限的黑暗。”

  秋影的意思柳雅明白,她并不是说自己又陷入了情,而是说她把自己整个人推入了不见天日的暗夜之。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牵挂,连恨意都不再有了,只是一台杀人机器,只能听命于柳雅。

  柳雅吸了一口气,道:“好。那我现在要看看你之前究竟做了多少事情,培植了多少的人?把你能够调动的人都召集过来,我要一个可靠的消息。”

  “是,主子。一天的时间,我能把所有可用之人都召集过来。”秋影说完,站起身来,道:“主子,明日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还是……”

  “去小张村吧。”柳雅想了想道:“明天入夜之后,在小张村往屏山村去的山路口的位置,沿着石壁向,有一处小山洞。你把那些人安排在小张村,你单独来见我。”

  “是,主子,秋影明白了。”

  “那没事了,我先走了。”柳雅说完,拉着大黑马先走了。

  秋影则是等柳雅离开之后,才戴好了面巾,挑僻静的小巷穿梭着离开了。

  柳雅直接回了家,一路的快马狂暴,日落前赶了回来。这一天跑了许多的路,回到柳家一下马,大黑马打了个响鼻,嘴角都冒出了白沫。

  春妞和柳絮儿都跑了过来。柳絮儿刚要张嘴问,被春妞一把拉住了。朝她微微摇头,低声道:“马都跑成了这样了,先别问了,给雅儿打水洗个脸吧。”

  柳絮儿抿了抿嘴,急着要问的话咽了回去,这才转身去打水了。

  春妞则是从柳雅的手里接过缰绳,道:“你去坐一会儿,喝点水,我把马鞍子卸下来。”

  柳雅喘了一口气,道:“春妞,我不想瞒你,今天打听到的消息不多,而且都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