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宾都尉一边紧张的说着,一边走到尸体旁边。最开始是随意的扫视了一眼,继而蹲下身去掀开尸体的床单,结果吓得“啊”一声,蹲着退后了两步。

  也宾的反应二皇子并不意外,因为他之前只看了一半已经完全不能够接受了。

  柳雅一直在注意着也宾都尉的反应,此时则是在一旁解释道:“解剖过的那具尸体有了四个半月的身孕,男胎,营养不良,所以发育的较小。”

  也宾都尉这才注意到了柳雅,将她下打量了一遍,用蹩脚的汉话问道:“你是何人?也是蛊女?”

  柳雅眉头一皱,看向了二皇子,她觉得“蛊女”这个词应该是不好的。

  二皇子也是一蹙眉,道:“这位柳姑娘是神医的弟子,我请来教授巫医们医术的。在战场,她也救治了许多的士兵。她会养蛊,不过和蛊医差不多,她的蛊是用来救人的。”

  然后二皇子又低声向柳雅解释道:“蛊女和蛊师差不多,都是我们青梵对于养蛊的人都称呼。不过蛊女是终身不嫁,以身饲蛊的,和人蛊的意义差不多。”

  柳雅听完,也同样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也宾,问二皇子道:“看来他不简单啊。他不仅看出我身有神蛊王,应该还知道我与神蛊王心意相通,所以才怀疑我是蛊女。”

  说完,柳雅压低了声音,用极快的语速对二皇子道:“所以,你要小心他。”

  之所以说的声音又小又快,是因为柳雅知道这样的距离再小声说话对方也是能够听到的。但是也宾的汉话说的很蹩脚,应该汉语水平不高。所以柳雅说的声音小、而且快,也宾估计听不怎么明白了。

  二皇子却是听懂了,这是柳雅在提醒自己,不要让也宾发现他是人蛊的事情。

  便道:“也宾都尉也算是我的舅舅,是表舅。而且他是我母系这一支里面蛊术最好的一个,所以才能够成为司监都尉,我们应该可以信任他。凡是蛊虫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好了。”

  二皇子这样说,无非是官场的场面话居多。不过也暗示了一个意思,是也宾养蛊也是高手,可能裕贵人的蛊术还要高明。

  柳雅听懂了,暗自向二皇子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是有专业人士处理,那我先退一旁了。也宾都尉,有什么需要再叫我吧。”

  说完,柳雅便退了出去,给茉玛检查伤势去了。

  茉玛给脸涂抹了药膏之后,又把头纱带起来了。坐在角落里正呆呆地发愣。

  柳雅知道,茉玛可能真的是无辜的,她并不清楚自己身边的侍女做了什么。

  “茉玛,感觉好一点没有?”柳雅走过去,同时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茉玛的对面。

  茉玛抬起头来,也不知道她从面纱后面能不能把柳雅看清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哭了,但是听她的声音,是很暗哑的,起码刚才还是在哭的。

  茉玛说道:“柳姑娘,我刚才听到你和濯恪哥哥说话了。你说,我的侍女有了身孕?是哪一个?粉衣的那个,还是紫衣的那个?”

  柳雅道:“红衣服的那个,好像年纪稍微大一点,二十来岁吧。”

  “是阿春!”茉玛显然有些难以接受,肩膀都颤抖起来,也抓住了柳雅的袖子,问道:“怎么会是阿春呢?她跟着我最久,对我也最好。她不会害我的呀。”

  柳雅问道:“那你有没有发现她和什么人要好?如,她有没有跟你透露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没有。阿春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甚至不知道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茉玛低声抽泣了一下,道:“可能她是被迫的,被伤害的吧?然后她不敢对我说,……有了身孕?”

  看来,茉玛还是不相信阿春会做这样的事情。估计现在柳雅如果说她怀疑有人利用阿春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茉玛也不会相信阿春是那个背叛了她,带火纹蛊过来的人。

  柳雅知道现在可能问不出什么,道:“现在没事了,有也宾都尉在里面处理呢。我再给你看看伤口吧。”

  茉玛点点头,让柳雅把她的头纱揭开了。然后还主动把灯芯挑亮。

  其实茉玛现在脸涂了绿色的药膏,一块一块的绿色和一些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混合,样子是挺难看的。

  但柳雅还是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看起来好多了,应该会好的。你放心,我还会再给你配制更好的药膏,帮你恢复的。”

  “真的有希望恢复吗?”茉玛的眼睛里闪着希翼,她之前希望额头的疤痕去掉的时候还要迫切。

  柳雅点点头,道:“能,只要你坚持。”然后又道:“我家乡有一个大姐,她也因为受了伤,脸满是伤口,你的伤口多多了。但是我告诉她,如果坚持下去的话,应该会恢复的。所以她现在一直在坚持。”

  说到这里,柳雅不禁在想家了。

  之一次一走两年多,虽然现在时间才离开几个月而已。但一次是和师父竹心叟去学艺,又有师父的教诲和爱护,柳雅的日子还是过得很轻松、惬意的。

  可是如今,她真正感觉到了身不由己的无奈。

  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战场,以及现在来到了青梵,越来越多的事情纠缠着她。可是她发现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还有很多都无法顺利解决。

  越是这样,柳雅越是迫切的希望自己强大。

  她也越发觉得,赫连掌家赫连若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而赫连若,也愈发的成为了柳雅努力的目标。

  茉玛发现柳雅在发呆,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她的袖子,问道:“那我也坚持,坚持会好的,对吗?”

  “对。”柳雅握了握茉玛的手,道:“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这么晚了,估计明天早是去不了市场了。”

  “是啊。哪儿都去不了了。我的脸……”茉玛再次伤心起来,显得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