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千澈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惊肉跳,他的雅儿,他的挚爱,他早认定了的、也要携手一生的女人,此时满身鲜血的模样,刺激的他满眼都是愤怒的火焰。
但他拥着柳雅的手臂却是无温柔的,生怕稍微用一点点力气而使她的伤口加重。
他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气息大一点点会将怀里的珍宝吹散。那种揪心的痛,让沧千澈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柳雅一下子感觉到了沧千澈的不对劲儿,也立刻明白过来,是他误会了。
柳雅连忙道:“澈,不是我受伤了,是麻姑姑。你来得正好,帮帮我。”
柳雅说着,从沧千澈的怀里挣脱出来,指着后门外面的羊车说道。
沧千澈一愣,再次低头看看柳雅,这才发现她的呼吸平稳,脸色如常。而身的血迹虽然斑驳,但大部分也已经干涸了,并不是鲜血。
沧千澈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的愤怒被温柔所取代了。
他像是没有听到柳雅说话一样,也根本不去看后门外的羊车一眼,先是捧起柳雅的脸看了看,继而猛地再次把她抱进了怀里。
“澈,你别这样,快去救人。”柳雅知道沧千澈为什么如此失态,所以只能再次把他推开,让他跟自己去救人。
沧千澈这才点点头,低头对还坐在地的喜兰说道:“快起来,听雅儿的吩咐,去帮忙。”
喜兰刚才匆匆忙忙的往这边跑,本来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的。但是突然间后面有人冲过来,一把拉住她,回头一看还发现是太子殿下,自然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摔倒在地。
现在沧千澈叫她起来,喜兰的双腿还是发软的。但好在她摔倒的时候也没有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所以先把东西朝柳雅递过去,然后才扶着墙站了起来。
柳雅一把接过东西,也不管喜兰自己站起来是多么摇摇晃晃的,而是转身朝麻姑姑跑去。
再次回到羊车边,柳雅一握起麻姑姑的手腕,心开始往下沉。
麻姑姑的脉搏已经非常的缓慢了,如果不仔细摸的话,柳雅甚至感觉不到她还有脉搏的跳动。
但救还有一线希望,不救她真的完了。所以柳雅毫不犹豫的选择试试,她希望麻姑姑还有最后的希望。
沧千澈也来到了羊车旁边,蹲下身看着柳雅,问道:“怎么回事?”
“不是我伤她,但是现在说不清楚。”柳雅一边动手拆开麻姑姑脖颈裹着的布条,一边道:“这里我和喜兰行,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如果是别人的话,柳雅估计只能实话实说,最后可能还要把已经沉入井的梦儿交代出来。
不是柳雅不道德,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选择是说出真相。
但现在沧千澈来了,柳雅的心里忽然一阵的平和与安然,她相信一切都交给沧千澈好。
沧千澈拧了拧好看的眉峰,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然后道:“行,你先救她,我去想办法。”
柳雅抽空瞄了沧千澈一眼,看到沧千澈的表情大致明白了他的打算,问道:“抓刺客?”
沧千澈吸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除了演一出闹刺客的戏码,怎么解释一个宫里的嬷嬷突然受了重伤?而且柳雅还牵连其,更不好圆谎了。
至于这一出戏演出来之后,有多少人相信,不在沧千澈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相信没有人会追查太子殿下的口供是真是假吧。
至于能不能抓到那个刺客,那也是宫里的侍卫去操心的事情,和太子殿下一钱关系也没有。
柳雅也不再说话,而是看了看颤颤巍巍走过来的喜兰,说道:“麻姑姑很相信你。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也只是第一个想到了你,所以你不要辜负了她,帮我救她。她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柳雅相信,这个喜兰也必定是个聪明人。
她应该很清楚,救活了麻姑姑,她是得了一桩天大的人情,以后麻姑姑确实会对她加以优待。
喜兰一脸的担惊受怕。可是她算现在不想帮忙,又看看连太子殿下都来了,这位雅主子还已经是板钉钉的太子妃,谁能得罪得起?
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已经被牵连其,这个时候算是要逃跑也来不及了。
而且估计只要她稍微一转身,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雅主子,只要叫一声“有刺客”,那这个刺客的黑锅她得背。
想到这里,喜兰迈着还虚浮的脚步,朝这边快步的走了过来。但是她一看到麻姑姑露出来的伤口,是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再做回到地去。
柳雅瞄了她一眼,眼是冷澈的寒意,沉声道:“过来,帮忙。”
这个时候,总是要拿出点威势来的。如果还要分出心思一味的去安慰、平抚,那还不如不用这个人呢。
喜兰被柳雅的气势给吓住了,但是刚才还哆哆嗦嗦的腿竟然因为柳雅这冷冷的一眼而站直了。
“需要我怎么做?”喜兰尽量不去看那血淋淋且还被银针穿过的伤口,而是看着柳雅问道。
“穿针。然后我说要什么递给我,别的没有了。”柳雅说完,已经开始拔出穿在麻姑姑伤口的第一根银针。
为了让银针不掉落,柳雅甚至把银针都掰弯了,乍一看像是伤口穿过六只半圆环。
但也是这六只半圆环,才能让麻姑姑支撑到现在,让她的喉管还能够有细微的气息通过,让她的动脉血管不至于流血不止。
喜兰的手尽管是颤抖的,但是穿针引线的活她还是挺手的。很快穿好了一根针线,递给了柳雅。
但是,当她看到柳雅竟然是用蘸了香油的棉线去缝合麻姑姑脖颈的伤口时,当她看到那根缝衣服的针直接从皮肉的这边穿到了那边,喜兰整个人哆嗦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眼神都是呆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