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她直接停住了脚步,看着冯仲景说道:“冯家二哥,我手里的奏折可不是关于南方水患的。 那是不是与此无关的事情,不能提了?”

  “哦,不是不是。只是小人太心急了,一想到那些暴雨之受灾的百姓,心里乱了方寸。”冯仲景还是自称小人,显然是有意划开界限的。

  他又道:“既然这奏折是皇发还回来的,那必定也是有要紧的事情。太子妃请,我们进去详谈。”

  说罢,冯仲景加快了脚步,而且闭口不言了。

  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好对付。心机是有的,也有分寸。

  来到工部的客室,冯仲景把柳雅让在了主位,古尚卿在次主位,而他自己则是坐在了陪客席,显得很是恭敬。

  柳雅把手里的奏折再次递过去的时候,冯仲景还起身过来,双手来接,都没用明娟把奏折转呈给他。

  柳雅也不说话,一直观察着冯仲景的表情和动作。她觉得这个人做事确实是滴水不漏,脾气也是很能隐忍,这种人应该是会成气候的。

  只不过,冯家只有冯叔盛和柳雅走得近,对于这个冯仲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印象倒是不错,但是柳雅竟然也不能一眼把这个人看透。

  冯仲景把那份奏折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把奏折阖,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一旁,说了声:“太子妃请稍等。”起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冯仲景拿了两个长卷轴回来,放在了桌。然后慢慢的展开,对柳雅道:“请太子妃过来一观,看看小人所指的位置是不是古大人在奏折提到的那块地。”

  柳雅起身走过去,看到那两张卷轴原来是两幅地图。

  冯仲景现在手下指的是一个大面积的范围图。以柳雅所要的那块地为心,周围几十里内的一些城镇、山丘、道路都有标注。

  而旁边一张图则是细节图,把此处的地形、地貌都做了详细的标注。而且旁边还有小字的注解,写明了这块地在史书也有记载,是某某人在某时候摆下了一个阵法。

  柳雅点点头,道:“是这里没错了。”

  冯仲景又拿起奏折看了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摇着头说道:“启禀太子妃,这奏折有几处标注,与我这工部的细节图不符。小人觉得还是应等到工部尚书和侍郎大人回来商议之后,再签下地契。要知道,地契与工部地图的标注不符,这张地契是无效的。”

  “你的意思是古宰相大人把奏折写错了?”古尚卿先开口发难了。说道:“若是这样的话,不如直接去找皇吧,告诉皇此处有疑点,必须严肃查明,否则地契无效。”

  说完,古尚卿看着柳雅,道:“雅儿,带着奏折我们走吧。”

  柳雅当然知道,根本不是标注有什么大问题,古宰相算不是工部的人,可是他要查一块地也不会错漏到哪儿去。

  而且皇都批示了,把这块地赏给了自己,那谁的言语还能大得过皇呢。

  估计,根本原因还是这个冯仲景故意拖延。反正早晚都要签,他现在拖延一下是小小刁难,但是别人也只能说他公事公办太较真,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可柳雅偏偏不信邪,她骨子里也是有股子犟劲儿。既然这件事情难办,她更是要赶紧办成了。

  柳雅绕过去,和冯仲景站在同一边,仔细的看着面的标注,然后拿自己手里的奏折对。

  看了一会儿,柳雅笑道:“冯家二哥眼力真好,这么小的几处不符都能够分辨。不过,你看看你手里的这张图,面标注的勘察日期是在七年以前,而我这张奏折可是古宰相在今日才交给皇的。那么七年间,有那么十几棵树由小长大,那树林的面积增加而土地面积缩小也是有可能的吧。另外,那图的小路我也去过,原来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现今路基还在但杂草已经漫了路面,所以说路面有所减少也是正常的吧。”

  “这……也有可能。”冯仲景被柳雅说的也是无奈,只得承认下来。

  他本来是吹毛求疵,无事生非,要不是看着古尚卿碍眼,也不会有心刁难。

  可是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要说柳雅没理,他也不敢。

  柳雅一笑,见冯仲景承认了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也是柳雅的作风。

  毕竟,冯家已经有意倒向太子一边,柳雅也好趁此机会给冯仲景一个台阶,让他和冯叔盛一样彻底站在沧千澈这一边。

  柳雅转头看看古尚卿,说道:“哥,这几处不符只是小问题,还需要谨慎商榷一下,这也是冯家二哥的职责所在嘛。那个地方我去过,要不我和他先商议一下,你去外面等我?”

  古尚卿也去过那个地方啊,但是他明白柳雅这么说是有意让他先回避。

  古尚卿不鸟冯仲景,可是这个妹控不会不给柳雅面子。因而柳雅说完,古尚卿又瞪了冯仲景一眼,起身出去了。

  等古尚卿走了,柳雅也不再看冯仲景手里的两张地图了。而是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笑眯眯的道:“我一口一个冯家二哥叫着,是想要和二哥拉近些关系。二哥的意思我也明白,无非是想要从户部多要些银子,对吧?”

  “古家妹子这话说的也真是直接。”冯仲景也笑了一下,那端正的长相更显得此人宽厚无,根本让人生不出戒心来。

  冯仲景又道:“其实,向户部请来的银子工部是一分一毫都用在了百姓的身。可是户部硬是扣着一半的款项不发放,难道真的让我们工部的人都扛着锄头、铁锨,亲自到南边去堵堤坝,挖泄洪口吗?算是把我们工部的人都填在麻袋里,堵在堤坝,只怕也不够一次洪峰冲过的。最后遭殃的可还是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