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的嘴再次被捂住,陈默等人脸色煞白,这猪队友,是要害死他们啊!
“主子,大壮还在做梦,不用管他,你们快去用膳吧,一会儿饭该凉了。”陈默拽着大壮高大的身体往后退。
苏千澈缓缓勾唇:“上还是下?这个问题,还需要讨论?”
少年抬手勾起其中一人下颚,半阖的眸底映着他惊慌的脸,低声问:“你们觉得,本公子是上,还是下?”
“上上上,必须是上!”众人连连道。
天,他们要是说下,会不会被当场灭口?
苏千澈放开那人下巴,嘴角笑意邪气凛然:“所以,你们刚才确实,是在讨论这个问题?”
嘎……陈默等人脸上谄媚的笑意凝结,所以,他们是被诈了?呜呜,主子好阴险……
“看起来你们很闲。”苏千澈轻笑道:“原地,单指一千个俯卧撑。”
“主子,我们……”陈默试图喊冤。
“一千五百个。”
呜呜……陈默等人唰地趴在地上,不敢再反抗。
苏千澈不再理会他们,转回头,继续往外走去。
司影站在她身侧,嘴角笑意温柔如春。
苏千澈睨他一眼,笑:“你知道。”
这家伙,肯定知道他们讨论了什么。
司影眸底漾着浅浅笑意,微侧过头,在她耳边轻道:“今天早上,苏小姐确实在上。”
想到早上的一幕,苏千澈脑海里便闪现出眼前男子如发着光一般的胸膛,结实紧致的小腹,那让人流连忘返的手感,唔……还没摸够。
转过头,看着司影穿戴整齐一丝肉都没露的衣袍,连修长的脖颈都被衣领遮了一半,这般禁欲的模样,又想起他在床上时魅人的风情,如此强烈的冲突……
苏千澈下意识捂住鼻子,脸颊微微红了。
司影轻笑着看她,见她面色微红,连耳根都有些发红,便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净透的眸底瞬间便被浓郁的暗光覆没。
男子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起,极力压抑着呼吸,若不是现在在外面,他一定好好吻她一顿。
苏千澈清了清嗓子,道:“几天没吃饭,真饿。”
司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便恢复了澄澈一片,他伸出手,牵起苏千澈的手指,嘴角带着三月桃花般迷人的笑。
苏千澈触电一般甩开他,快速往前走去。
司影笑着追上去。
某个二楼走廊边缘,十一左手撑着栏杆,右臂缠上了绷带,幽深的黑眸看向院外打闹的二人,眸底闪过一道暗光。
直到两人在视线中消失,他才垂下眸,长而直的睫毛盖住眼底暗光。
用过饭后,苏千澈便回到小楼,听说简泽轩一直在房间里养伤,她便决定去看看他。
轻推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简陋,几样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床头的帘帐半放下来,遮挡了床上男子的面容。
苏千澈走到床边,低垂下头,便看到简泽轩微显苍白的脸,他微闭着眸,呼吸轻浅,显然还在休息。
司影站在她身侧,见她眸光放在床上男子身上,便伸手揽住她的肩,动作轻柔地扳过她的身体拥着她往外走:“既然他还在休息,我们就别打扰了。”
苏千澈转头看了一眼,见简泽轩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倒也没有反对,便等他醒了再来看他吧。
出了房间,苏千澈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简泽轩双眸睁开,看向刚被关上的房门。
浅棕褐色的眸底闪了闪,半晌,床上男子缓缓闭上眼。
刚走出房门,便看到柳侍卫,他端着早膳,正从木质楼梯上走上来。
上了楼,柳侍卫停下脚步,目光不善地看着面前站在一起风华绝世的两人。
简泽轩为何会受伤,只要稍稍一打听就能知道,王爷千金之躯,竟然为别人挡箭!即便没有伤到要害,两只毒箭也差点要了王爷的命。
柳侍卫对十公子怨言极大,王爷为他善后,不惜暴露身份把那里的人派出来,可十公子呢,却让王爷受如此严重的伤!
十公子鲁莽,做事不考虑后果,说好听了是随心所欲,其实是做事不经过脑子,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做的事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甚至伤害。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公子如此付出?
柳侍卫眼里的不善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苏千澈懒懒扫他一眼,道:“若你家王爷醒了,让人通知我一声。”
柳侍卫皱眉,他们看起来应该是刚从王爷房间里出来,王爷分明早已醒了,为何会说王爷没醒?
难道王爷受伤之后对十公子死了心,所以才不愿见他?
想到这里,柳侍卫冷声道:“不劳十公子大驾,王爷不会见你的。”说罢他也不理会二人,径直走到房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千澈眨了眨眼,她几时惹到这个侍卫了?
司影琥珀色双眸微动了动,这个侍卫,似乎忘了自己的本分。
柳侍卫端着早膳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见简泽轩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了,便低声轻唤了一声:“王爷?”
床上,简泽轩缓缓睁开眼,淡淡道:“扶我起来。”
柳侍卫连忙把枕头放好,把简泽轩扶着坐起来,低声道:“王爷,饭已经好了,先吃饭吧。”
简泽轩点点头,眸中一片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侍卫端了粥回到床头,“王爷,您伤重,属下来喂您吧?”
简泽轩艰难地抬起手,把粥碗接过来,用勺子舀起稀粥,一勺一勺,缓缓地往嘴里送去。
柳侍卫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心里对十公子的怨气又上升了一层。
若十公子没有突发奇想要拿下映月山庄,王爷也不可能会受伤,简泽轩在他心里就像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脆弱的模样。
随是这般想着,虽然很不想提到十公子的事,柳侍卫还是忍不住说道:“王爷,刚才十公子……”
十公子在王爷心里的重要性,他清楚得很,可王爷为何不见他?
简泽轩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半晌,他放下粥碗,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地说道:“备车,准备回宫。”
“啊?”柳侍卫刚接过粥碗,听到简泽轩的话,差点把碗给扔了出去,见他不似玩笑的模样,连忙劝阻道:“王爷,您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养,舟车劳顿,会让伤势加重。”
简泽轩拿起手帕擦了擦嘴,眸底平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本王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柳侍卫低垂着头,躬身应道:“是。”
王爷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若是现在回去,伤势肯定会加重的啊!
王爷那么重的伤,毒素都没有完全清除,怎么能赶那么远的路?
退出去之前,柳侍卫又听到男子的声音:“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柳侍卫点头,出了房门。
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十公子。
究竟是为什么,王爷此次来映月山庄,不是特意来看十公子的么?为何在受伤之后,又要不告而别?
侍卫走了出去,房间里再次只剩简泽轩一人。
空气很安静,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进来,映出田字格的倒影。
半垂的纱帘遮挡了阳光,床上显得有些阴暗,男子俊朗却带着苍白的轮廓隐藏在纱帘投下的暗影里,长睫的倒影投在眸底,让他浅棕褐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暗沉。
他微微抬起眸,目光落在对面的纱帐上,双眸却没有焦距,似透过纱帐,看到了极远处。
简泽轩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许久,他才缓缓伸出手,抓向面前女孩嘴角清晰的笑容。
摊开手,没有,什么都没有,掌心里一片虚无。
简泽轩缓缓握起手指,女孩依旧在笑,却越来越远,直到在他眼底彻底消失。
眸光暗下来,心口仿佛空了一块,简泽轩用尽全部力气紧攥着手,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要找到她,无论她在哪里。
……
苏千澈去了苏煊铭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竟没有人在里面。
苏千澈有些疑惑,大哥身受重伤,不在房间里养伤,去了哪里?
走出房间,趴在扶栏上,苏千澈看着院中花坛里的一株小松,问身旁的司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司影垂眸看着她的侧脸,轻笑:“苏小姐需要影,影便来了。”
苏千澈眼角微挑,眸光落在院子里正在做俯卧撑的几个侍卫身上。
早在刚开始训练时,她便已经把前世的一些训练方法交给了十一,现在他们做俯卧撑时,做得非常标准。
“你不是回了离云宫,据我所知,离云宫离这里有些远。”苏千澈淡淡说道。
司影往她身旁走了一小步,两人靠得更近了些,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浅浅的香气。
“只要苏小姐需要,不管在哪里,影都会赶到。”司影微低下头,在少年耳边轻声说道。
男子身体微侧了侧,伸手按在苏千澈身侧的扶栏上,修长的身体虚覆在她身上,把她整个身体都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鼻端是男子清冷的淡香,颈后是他轻浅的呼吸,背后是他坚韧微暖的胸膛,苏千澈身体微微一紧,对于这样的亲密,她似有些期待,却又似有些排斥。
转过身,背部靠着扶栏,手肘搁在栏杆上,支撑着身体,抬眸,便看到男子美得令人窒息的眸,如泛着粼粼波光的深水湖面。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空气缓缓升温。
她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根根清晰,净透的眼底映着她的小小倒影,那般专注,眸中只余她一人,再无其他。
苏千澈心漏跳了一拍,这样的美人,如此专注地看她,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司公子真会说话。”苏千澈轻笑,红唇微勾,“这样的甜言蜜语,真是信手拈来。”
司影琥珀色眸底漾出一池春水,他缓缓启唇,悠扬的声音如酿了蜜的酒,“这是影,对苏小姐的承诺。”
浅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浅金色阳光照在男子完美无一丝瑕疵的脸庞,光线在他身上跳跃,眼前的男子,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吸引人。
“承诺就不必了,昨日之事,谢了。”苏千澈推开他,心里暗自叹息,以后少来骚扰她便好。
有些东西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司影见她似有些排斥的模样,便不再进一步,顺势走到一边,看向远处的山峦:“萧潜怎么没有与你一起?”
苏千澈想了想,当时离开千府的时候,萧潜似乎正在和云焕打架,直到他们离开,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身边并不缺侍卫,便也没有在意。
此刻,远在某处的萧潜正蹲在墙角画圈圈,呜呜呜,他当时与云焕打完架之后回到千府,却发现苏千澈等人已经走了,出去追的时候,又被怀王拦下,看他练了半天的字后,才被放出来。
可怜的他出了隆林街,又看到等在外面的容菱,容菱又拉着他叙了半天旧,他一时急躁之下把十公子是女人的事告诉了容菱……不知道这算不算透露十公子的秘密,会不会被尊主打死?
然后,容菱又软磨硬泡,让他带她来离云宫,他见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便脑袋发热,把她带回了离云宫里。
作孽哦,没有经过尊主允许,他竟然带了个女人回来,会不会被打死之后再鞭尸?
好在尊主现在不在宫里,他还可以多活几日。
那边,萧潜在感叹自己的命运,这边,苏千澈淡淡开口:“他与云焕一见如故,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正在交流感情。”
司影浅浅地笑,云焕和萧潜并不认识对方,知道他身份的,只有云烨,所以,苏千澈所说,两人之间的感情交流,必然不是正常的交流,两人都是一根筋,怕是见面打起来了。
派人在她身边,会担心妨碍到她,不放人在身边,又不放心。司影微垂着眼睫,片刻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珏,牵起她的手,把玉珏放进她的手心里。
“若是有需要之时,便捏碎这块玉珏,影会第一时间赶来。”司影如玉指尖包裹着她的手,让她把玉珏紧紧握起来。
苏千澈垂眸,摊开手心,看着掌心拇指大小的玉,玉珏质地通透,入手温润,是难得的好玉。
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苏千澈的思绪,几个人走进院子里,问陈默等人道:“哎,我们的下回来了吗?”
陈默等人刚做完俯卧撑,虽然他们体力极好,此刻也是累得直喘气,听到几人询问,便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
“啊?怎么还没回来?下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去了哪里?”几人一声惊呼,然后又快速跑了出去,“快走,继续去找下,一定要让他好好休息,不然,嘿嘿,咱们就把他押回去!”
“对,把他押回去!”
几人又吵吵嚷嚷的离开,只留下陈默等人风中凌乱。
话说,苏大少爷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还如此幸灾乐祸地说要把他押回去,是想让他死在路上吗?
这些人果然是奇葩,苏大少爷为何会让他们当属下的?
苏千澈看着离去的几人,眉头微微皱起。
“司公子,你能否找到大哥在哪里?”像司影这样的高手,应该有能探查人的气息的手段。
司影微微一笑,并未说话,却闭上了眼。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看着苏千澈轻笑道:“我想,墨玦可能不想让人找到。”
映月山庄后山,树木郁郁葱葱,阳光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浅浅的光斑。
一株一人环抱的大树,枝干延伸出来,玄衣男子背靠着枝干坐在树枝上,衣袍竖直垂落,在风中轻轻飘荡。
男子右腿平伸,左腿曲起,左臂搭在左腿上,背倚着大树,脑袋微微扬起。
阳光透过树叶间密密的缝隙照在他俊美无铸的轮廓上,闭着眼的他少了些冰冷,浅淡的光影柔和了他的五官,虽并未皱眉,却似有浓郁化不开的忧伤,在他眼角眉梢蔓延。
山林间很寂静,只有偶尔吹过的风,扬起树叶的沙沙声,低低的虫鸣在草叶间奏响,和着风,似成了一曲山间悠扬的奏鸣。
许久,男子微睁开眸,深邃得过分的眸底似隐藏着万年冰川,亘古不化。
他伸出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折叠得极好的布料,布料浅黄色,上等丝绸,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拥有的。
男子幽深的眸看着手中丝绸,许久,眸光都不曾动分毫。
缓缓地,他把丝绸放在左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布包,一点一点打开,白布上,躺着一小束乌黑的发,用一根发丝浅浅地扎起来。
他把头发拿起来,动作极轻柔地放在浅黄色丝绸上,又把那一根发丝解开,分明常年练武,骨节有力的手指,做这样精细的动作时,却是极为熟练,仿佛已经做过上百遍。
男子抬手在颈边轻轻一划,便有一缕发丝落在手心,他把手心里的发丝放在丝绸上,就在另一束发丝旁边。
两束发丝极像,都是乌黑亮泽,却也有些许不同,之前那一束显得更为纤细柔和,连发丝都似染着浅浅柔和的微光,就像它的主人,永远阳光明媚的样子。
男子眸光在两束发丝上停顿了许久,才伸手,手指拨了拨两束头发,乌黑的头发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就像,它们永远不会分离。
缓缓地,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曲起,把丝绸握在掌心,仿佛,想要把什么东西紧紧握在手里。
……
听到司影的话,苏千澈点点头,原本她是打算先看过苏煊铭之后,再去看十一,十一刚接手映月山庄,他的事情肯定很多。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十一受了伤,因为她刚醒,众人还没有告诉她,也因为十一的吩咐,不想让她担心。
既然苏煊铭没有回来,便先去瞧瞧十一罢。
与皇甫溟的约定马上就要到时间,她要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以便有时间去魔魂殿。
她现在还不想节外生枝,给皇甫溟发疯的理由。
随便找人问了十一的住处,苏千澈便抬步往十一的房间走去。
司影很自然地走在她身侧。
苏千澈抬眸看他一眼,“司公子,你很闲?”
身边全是他的味道,他走得越近,她似乎越发难以抗拒。
这是第一次,苏千澈产生了远离一个人的念头,这个人还是一个绝世美人,真是天大的损失啊!
“与苏小姐在一起时,影便很闲。”司影轻笑,温柔如春。
苏千澈微挑起眉,这意思是,跟定她了?
白衣男子眸光专注地看她,眸底似隐藏着一世深情。
苏千澈眸光晃了晃,忽然有种眼前男人说什么她都会的错觉。
不行,她不能被美色所迷。
苏千澈站定脚步,很认真地对他说道:“司公子,我不喜欢这么粘人的男人。”
司影眸光微暗,琉璃般晶莹剔透的眸底似蒙上一层暗光,磁性清雅的声音里带着浅浅委屈:“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苏小姐。”
苏千澈抬手扶额,如此美貌的男人还带撒娇技能,简直是犯规,绝对的犯规!
而她这个人,最难抵抗的便是美色。
所以最后,苏千澈还是与司影一起去了十一的住处。
房门外站着两个守卫,并不是弑神卫,应该是山庄里的侍卫,见到二人之时,却依旧恭敬地行礼:“司尊主,十公子。”
经过昨日一役,庄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司影的身份,对他自然是恭敬有加。
“庄主说,十公子前来不必通报,二位请进。”
苏千澈点点头,与司影一同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都很古朴,靠床头的桌案上,点上了淡淡的熏香,浅浅的白烟萦绕,让室内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
苏千澈鼻尖动了动,平日里十一绝不会点熏香,现在却为何点上了?
因为刚接手庄内事物,要做的工作有许多,十一直接差人把桌案搬到了房间里,片刻不耽误地处理事务。
听到外面响起的声音,正埋首书案的十一抬起头,便看到房门口二人逆光而来。
两人都身穿白衣,男子虽带着面具,却不掩绝世风华,少年容貌精致,气质慵懒肆意,两人站在一起,便让人忍不住把所有美好的词语都放在他们身上。
“公子。”十一站起身,习惯性地走到苏千澈身后。
苏千澈轻笑:“十一,你现在可是庄主,我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
十一薄唇微抿,不说话,身体却也不动。
小姐永远都是他的小姐,不管他其他身份如何改变,他的这一身份,都不会变。
苏千澈并不勉强他,走到桌边坐下,司影很自然地坐在她身侧。
十一吩咐了人上茶,仍旧站在苏千澈身后。
与以前一样,不管她在哪里,他总是在她身后。
苏千澈额头黑线一条,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坐下。”
十一微抿着薄唇,片刻低声应了:“是。”
很快便有侍卫端了茶来,把玉制茶碗一一放好,侍卫正要给三人斟茶,十一便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侍卫有些疑惑,却也直接退下了。
十一伸手要去拿茶壶,却有人快了他一步,把茶壶拿走,他的动作僵在半空。
司影如玉指尖提起茶壶,他浅浅笑着,动作优雅地给苏千澈斟上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才把茶壶放回原位。
苏千澈看着十一横在面前的手臂,端起茶喝了一口,开口道:“十一,你受伤了。”
十一的动作再次僵住,他已经做得如此自然,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苏千澈双眸微眯,声音极为平静地说道:“你点上熏香,是为了掩盖血腥味,你极力想要表现得自然,却因为过犹不及,让手臂显得比寻常时候要僵硬。你的右肩受了伤,却还在处理庄内事物。”
十一低垂着眸,钢针般笔直的眼睫盖住眸底。
他不想辜负小姐的一番用意,想要早日把庄内事物处理好,以便用最快的速度让映月山庄回到最巅峰状态,成为小姐最坚实的后盾。
他不想让小姐更多担心,所以瞒着她受伤的事,没想到小姐一眼便看了出来。
苏千澈抬眸看着黑衣男子低垂的眼睫,以及他倔强紧抿的薄唇,缓缓开口,平静无波的声音里,带着初冬的凉意,“你的人,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没有权利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司影握茶杯的指尖微顿,净透的眸底闪过浓郁的暗光。
十一手指下意识握起,却因为牵动伤势,剧烈的痛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无意识地轻颤了一下。
“小姐,我……”他低声开口,长睫掩盖着眼底思绪。
他也想要帮上小姐的忙。
小姐身边的人,都是那么出色,唯有他,什么都没有,连实力都那么差,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他还是如此无用,小姐会不会渐渐忘了他?
“伤好之前,不要再碰那些东西。”苏千澈揉了揉额角,轻叹一声,“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做任何伤害身体的事。”
“是。”十一垂着头,低声应道。
“现在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凌玥,你好好修养。”苏千澈又抿了一口茶道,“胡三等人先留在这里,你把他们训练好就行。”
“是。”十一应道,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只要能帮上忙就好。
又随意聊了聊,苏千澈便让十一休息,自己站起身来往外走。
司影微微笑着跟上,快到门口之时,他转过头,看了坐在原处的黑衣男子一眼。
阿澈对他,似乎有些不同。
苏千澈出了房间,对门外的守卫道:“你们好好看着他,若是他没有好好养伤,便找人来汇报。”
随后才缓缓离开。
十一目送着苏千澈的背影走远,才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掌心。
他要变强,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
走出院子,司影走到苏千澈面前,正要说话,却见胡三领着个宫里太监装扮的人朝二人走了过来。
“主子,这位陈公公说有事找你。”胡三看到苏千澈,便大嗓门地喊起来。
苏千澈转过头,看向陈公公。
“陈公公有何事?”苏千澈掀了掀眼睫,懒懒地问。
陈公公甩了甩拂尘,声音尖细的说道:“皇上命老奴前来问一问十公子,伤害二皇子的凶手可查到了?”
苏千澈一愣,这件事情,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这种小事,还劳烦陈公公亲自跑一趟。”苏千澈淡淡地笑了笑,道:“二皇子对我并不信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下手去查。”
陈公公冷冷看她一眼,道:“既然没有查到,还请十公子亲自回去回禀皇上,老奴先行告辞。”
说罢便不理会二人,直接走了,胡三追上去跟着他。
苏千澈额头黑线,这陈公公从宫里跑到映月山庄,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皇上召她回去,又是为了什么?
眼看着陈公公如来时一样又快速离开,苏千澈手指轻点下颚,思索着皇上此举的用意。
这么久过去,皇上一直没有问她关于凶手之事的进展,她一度以为皇上并不关心此事,现在却又让她回去,还是在她出门在外的时候。
司影看着她一脸纠结的小模样,轻笑道:“我带你去后山转转?”
苏千澈摇摇头,继续往回走,“不去了,还是先回去回禀皇上吧。”
司影站在她身侧,与她保持相同的步伐。
“伤害二皇子的人,你真的没有查到?”他轻道,话语里似带着浅浅笑意。
苏千澈抬眸睨他一眼,道:“你觉得呢?”
司影眸底笑意更深了些,阳光照在他脸上,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宛如细瓷般无瑕。
“既然苏小姐知道,为何又说没查到?”他停下脚步看着她,眸光专注而认真。
苏千澈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想在她这里得到答案,不容拒绝的。
苏千澈眸光闪了闪,在猜到是司影伤害了二皇子之时,她便下意识不想去查这件事,也不想把他牵扯进去,毕竟她对简泽彦全无好感,更何况,司影还救了小十六和二哈。
“唔……我确实没有查。”苏千澈笑,眉眼弯了弯。
司影却不满意她避重就轻的回答,双手揽着她的肩膀,微垂着眸看着她,轻声问:“是因为,苏小姐不想把凶手交出去?”
“司公子如此在意这件事,莫非,是想帮我把凶手绳之以法?”苏千澈说罢挣脱他的手,不再看他,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司影还保持着揽着她肩膀的动作,眸光微暗,承认她在意他,就那么困难么?
在原地站了片刻,司影转头,追了上去。
回到小楼,苏煊铭还没有回来,简泽轩的房门依旧紧闭,苏千澈敲了敲房门,里面并无回应,她轻推开门,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被子只剩下微微的热度,显然人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
她微皱起眉,早上用过饭之后才看过,现在最多过去两个时辰,简泽轩怎么就不见了?
“简泽轩走了?”苏千澈问随之进来的司影。
司影再次用内力查探了一番庄内,摇摇头道:“庄里没有人。”
“会不会被人劫走了?”苏千澈扫视了一眼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应该是自行离开的。
只是,他还重伤在身,为何要不告而别?
司影浅浅笑道:“我们不是也要去宫里吗,现在就走,应该还追得上他。”
“我们?”苏千澈重点强调了‘们’字。
“自然。”司影眸底溢出浅浅流光,“不然你怎么自己骑马回去?”
苏千澈一噎,这是她的死穴。
但是,与司影同乘一骑……应该与大哥没什么区别吧?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苏千澈拿了纸笔,留了一封书信给苏煊铭,便收拾了东西,与司影一起离开。
出了庄,来到山脚下,苏千澈奇异地发现,来时遇到的那个带着眼罩的山贼袁宝,带着他身后一群山贼,竟然站在山脚入口,仿佛正在守卫着映月山庄一般。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袁宝等人转过头,看到苏千澈二人,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十公子,你就是十公子!”袁宝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露在外面的左眼闪闪发光,“十公子你别不承认,胡三兄弟已经告诉我了!”
“对,你别不承认!”其他人也跑上了山道,连连附和。
苏千澈挑眉,原来与胡三等人前来的,竟是他们,难怪那日守卫回报说有近五百骑来到山庄,却只有四百弑神卫上去,原来他们竟然在外面守着。
只是,这才多久时间,他们便与胡三称兄道弟了?
司影也觉得有些惊奇,这一群山贼仗着双野森林的优势,连朝廷的帐都不买,怎么会与胡三等人有了交情?
见他们不说话,袁宝有些急了,看十公子的样子,应该是要离开山庄,此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今天一定要达到他们的目的。
“十公子,让我们也当你的护卫吧,不需要太高的职位,与胡三兄弟一样就行!”袁宝抱着苏千澈的腿大声说道。
另外两个胖溜溜的圆球也想要去抱司影的腿,却连他的身都近不了。
苏千澈嘴角抽抽,她现在手底下,除了十一和十六,就属胡三职位最高,袁宝可真会挑。
“你们为何想当我的护卫?”苏千澈一脚把袁宝踢开,懒懒地问。
袁宝又爬回来,再次抱住她的腿,“我们虽然身为山贼,可是却很崇拜十公子,知道十公子让胡三兄弟等人死灰复燃之后,我们就商量着想要投靠您来着,可山贼不能进城,咱们就只能,咳咳,继续谋生……但是我们的功夫一直没有落下,比胡三兄弟就差那么一丢丢……”
袁宝用手指掐了那么一点,表示就那么一丢丢。
他才不会说,寨子里有近八百号人,却依旧被胡三等人洗劫一空的事。
要不是为了遵从十公子的吩咐,抢胡三等人的装备和马匹,他们也不会引四百头狼入室,自然就不会被反抢了……
苏千澈没有说话,这些人不知品性如何,她不能贸然把他们放进弑神卫。
“这些人资质不错,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可以先暂时收着,考验一番,再让他们做事也不迟。”司影轻声道。
“对对对,我们就从基层做起,一定不会让十公子失望!”袁宝等人大声保证道。
原本就有这样的念头,在看到胡三等人身上精良的装备和神骏的马匹之后,他们要跟着十公子混的念头就越发深了。
他们不是寻常的山贼,他们是有梦想有追求的山贼!
苏千澈看一眼司影,他会如此说,应该是对这一群山贼有些许了解,他们应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毕竟,他们打劫自己三人时,本来可以使用弓箭射击,可弓箭手却始终没有动,也不算是什么十恶不赦之辈。
“你们上去找胡三,就说我让你们当……嗯,替补。”苏千澈再次一脚踹开袁宝,对他们说道。
袁宝得到回应,便不再抱苏千澈大腿,手一挥,让所有人让出道来:“兄弟们,恭送老大!”
众山贼齐齐站在山道边上,微弯着腰齐声高喝:“恭送老大!”
苏千澈嘴角又一抽,有一种黑帮大佬巡视小弟的既视感。
“对了,还不快去给老大备马!”袁宝啪一声打了身边一人脑袋一下,那人连忙应是,快速跑了。
很快马便牵了过来,还是最为神骏的两匹,两人骑在马上正准备走,袁宝等人又齐声道:“老大一路顺风!”
马儿被热情的大喊声惊得差点拔腿就跑。
向后摆了摆手,苏千澈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袁宝等人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二人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外,才收回目光。
有人轻声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老大身边那个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袁宝一巴掌打在那人脑袋上,“什么熟不熟,人带着面具呢,你还知道眼熟?别磨蹭,赶紧上去,找到胡三兄弟,老子要赶快转正!”
被拍了一巴掌的人摸了摸脑袋,很是委屈,就是因为他戴着面具,所以觉得眼熟啊。
……
宽大的车厢里,简泽轩躺在软榻上,虽然有厚厚的毛毯垫在下方,可马车不时的颠簸却依旧牵扯着他的伤势。
男子微微皱着眉,面色越发苍白。
两支箭都在胸口,靠左边的那支箭仅差一点便射到心脏,他是在最后时刻稍稍调整了一下,才避免了心口被射穿。
“王爷,没事吧?”马车外,传来柳侍卫担忧的声音。
随着马车的晃动,车帘不时被掀开,阳光投在马车边缘,却照不进车里。
“没事。”简泽轩冷淡地说道,此时马车再次颠簸了一下,还未愈合的伤口被撕扯开来,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流出,慢慢地浸透了绷带。
柳侍卫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却丝毫没有放下心来,从山庄到清风镇,有一小段山路,只要走过这一段山路,马车就会平稳许多。
“王爷,马上就到清风镇了,后面就不会再这么颠簸。”
简泽轩淡淡嗯一声,闭着眼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未做任何停留,过了清风镇,一直进入虞樊城。
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马车停在齐府外。
“什么人?”门外一个守卫走过来问道。
柳侍卫撩开车帘,扶着简泽轩走出来。
许是因为一直在马车里,太久没见阳光,出了马车的那一刻,简泽轩的双眸眯了眯。
前来问话的守卫一见简泽轩,顿时一脸惊喜,“轩……轩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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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没想到,总统先生在29岁这一年,没有迎娶A国第一名媛,反而娶了一个灰姑娘。
当某天,记者采访下的时候,问道:“请问下,您和夫人如此相爱的秘诀是什么?”
总统下眉眼荡漾着缱绻柔情,“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记者一头雾水。
下笑而不语。
在家看到采访的夫人下面色黧黑如墨,咬牙切齿,眉宇间隐含娇羞。
“这个流氓!”
记者一定想不到,尊贵优雅的总统下,说的是房中之术。
夫人如果闹脾气,在床上教训一下就好了。如果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之后,夫人下绝对如猫咪一样乖顺。
这篇是一篇治愈系宠文,真心希望每位读者都能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