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菱的声音虽低,可大厅里很安静,苏千澈又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知道自己没有福气,就别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苏千澈抬头看着下方的容菱,眸光慵懒。
容菱气得牙痒痒,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却被苏千澈打断,只见她转头看向其他人道:“不好意思,之前太专注,忘了你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容菱等人一口气被堵得不上不下,这女人,简直太嚣张了,真把离云宫当成她的后花园了?!
风门主牙齿咬得咔咔作响,眼睛紧紧盯着苏千澈:“十小姐,你……”
“我姓苏,叫我苏小姐,或者十公子便好,十小姐什么的,太难听。”苏千澈懒洋洋挖了挖耳朵,似乎不忍再被荼毒。
众人再次默默咽一口血,看向苏千澈的目光带着难言的味道。
你这样任性,尊主究竟是怎么看上你的?
刚开口就被打断的风门主更是气得血槽飙升,恨不得狠狠咬一口慵懒坐在上位的女人。
苏千澈却勾了勾红唇,嘴角带着些许邪气,“好了,现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风门主深吸几口气,平复气息之后,才道:“我们来比试一场,只要你胜了,我们便承认你是尊主夫人,若是输了,就请你离开离云宫!”
“呵,我胜了,你们便承认我是尊主夫人?这条件,也太不走心了。”苏千澈慢条斯理地鄙视道。
早已料到她会找借口不答应的风门主冷哼一声,“难道你怕输?”
苏千澈倚在椅背上,左手支头,懒懒道,“你们是谁,我为何要得到你们的认可?答应与你们比试,不过是想让你们看看,你们的眼光,与你们尊主,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底下众人脸色青红一片。
这……这也太过嚣张了!说尊主看上她是因为眼光好?这分明是在变相夸自己!真是无耻至极!
可是……他们发现,除了还不知道她的实力如何,她的气质和相貌,都与尊主极为相配,面对他们的压迫丝毫没有怯场,气场也是强大无比,寻常女子哪里能及她半分?
即便是容菱,在气场上,似乎也要略逊一筹,似乎,他们的眼光确实要差一些,得出这个结论的众人更是暗自呕了一口血。
“那,那你想怎么样?!”风门主紧攥着拳,差点暴走。
苏千澈睨着他们,慵懒半阖的双眸似泼墨般的夜,沉黑无比。
“若我胜……”她缓缓开口,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对我的身份有质疑的议论,离云宫上上下下,即便是一只蚂蚁,对我有任何意见,都要埋在心里。”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林云等人皆是气怒异常,他们何时让一个外人爬到头上了?
似是感受到他们的怨气,苏千澈轻嗯一声,浅浅地笑,“莫非,你们所说的承认,都是表面的,其实并不会认可,而是想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呵,你们心高气傲,不接受外来者,我自然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有人阳奉阴违,不小心触犯到我,我可没有你们尊主那么好的脾气。”
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对她不客气,她何须对他们客气?
司影摸了摸高挺的鼻梁,这算是躺枪么……
苏千澈身后有尊主撑腰,林云等人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把怒气怨气全部噎回肚子里。
风门主咬牙,“胜的条件我们答应,若是你输了,便永远不要出现在离云宫!”
一直沉默的司影薄唇微微勾起,净透的眸底染上一层暗金。
时刻注意着他脸色的木展不由坐直了身体,暗道这次他们玩大发了,到时候看他们如何收场。
苏千澈懒懒道:“这是自然。”即便她不小心输了,把司影打包带走就行,为何非要回离云宫?
随后她转头看向容菱,“刚才的话,相信容小姐也听清楚了,既然容小姐也算是离云宫一员,那么以后,还请容小姐谨遵自己的本分,离云宫除了尊主和真正的尊主夫人,并没有另外的主人。”
她的声音懒懒,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这话分明是说容菱喧宾夺主,想要以尊主夫人的位置自居。
容菱身体一颤,被面纱遮盖的俏脸霎时白了,她何时被人说过如此重的话?可现在却被苏千澈当众羞辱,没有给她留任何情面!
“菱只是我们的客人,与我们的赌约没有任何关系。”风门主道,若是让菱叫另一个女人为夫人,也太过勉强她了。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苏千澈能赢得比试,可万一她不小心赢了呢?
“哦……既是客人,那便好办了。”苏千澈懒懒勾唇,“那么,比试何时开始?”
“自然是现在,我们去外面好好比试一番!”风门主站起身便要往外走。
苏千澈身体动了动,懒洋洋站起来,“不必出去,就在这里便可。”
“就在这里?”风门主有些疑惑,议事厅虽大,可要真正比试,却完全施展不开。
“那么,现在开始。”苏千澈没有理会她的疑虑,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影便在原处消失。
见她无故消失,风门主顿时心里一凛,暗自感受了一番身边的气息,却无任何发现。
难道,她真的能凭空消失不成?
林云等人同样心惊,他们竟丝毫捕捉不到苏千澈的影子,那一抹红云,就仿佛是真正消失了一样,连那似有若无的气息,都再探查不到。
司影眸光看向某个方向,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
惊异不过在一念之间,风门主轻哼一声,傲然道:“想以速度快偷袭,可惜,我却是以防御见长。”
说着,便有一股无形气流萦绕在她身周,把全身上下防御得滴水不漏。
速度快又如何,身法诡异又如何,只要她能保护好自身,哪里还怕苏千澈偷袭?
“是吗。”女子优雅慵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哪里看到有人?
林云等人再次用眼神寻觅,却仍旧没有看到人。
“在那里!”乾门主忽然低呼一声,只见一道红霞般的影子在风门主身后渐渐凝聚成型,同一时刻,风门主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瞬间转过身,右手电闪而出,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拍向红衣身影!
“雕虫小技,只需一招,便能定胜负。”风门主神色傲然,她早已料到苏千澈会偷袭,也早已做好准备,只等她现身,便给她致命一击。
这一掌,对方绝对接不下!
“说得太对了。”女子慵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风门主瞳孔猛缩,她胸有成竹拍出去的一掌,竟然拍到了空气上!
前一瞬还在面前的红影,却渐渐在眼前消失,竟是因为苏千澈速度太快,而留下的残影!
而因为她的心情波动,内力形成的滴水不漏的防御也波动了刹那,寻常人或许感受不到,身后的女子却抓住了这不到一息之间的机会!
此刻,一把匕首抵在风门主脖颈上,匕首闪着寒光,似乎下一刻,便能把那脆弱的脖颈划破。
两人之间的交手,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经定了胜负,林云等人下意识抓住了椅子扶手,眼中震惊质疑讶异不一而足。
“风门主真是神机妙算,果然只需一招,便能定胜负。”苏千澈的身影在风门主身后渐渐凝实,因为速度过快,飘逸的裙摆还荡了荡。
“你……你偷袭!”风门主咬牙说道,她的实力还没有发挥出一层,就这样输了,她非常不甘心!
苏千澈看傻子一样地看她,“你内力强大,我却没有内力,不靠偷袭取胜,难道和你硬碰硬?这么明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你该不会是傻子吧?”
风门主一噎,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种还未出手便输的感觉,真的很憋屈啊!
其他人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完全没有想到,以防御著称的风门主,竟然会仅仅一招,便差点被人抹了脖子。
木展正襟危坐,眼底闪过沉思。
这位苏小姐……不,尊主夫人没有内力,便有如此快的速度,若是她有内力,只怕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吧?
只是,明明她有那么快的速度和身法,为何会没有内力?
“现在,你们可服了?”苏千澈缓缓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匕首却没有离开风门主的脖子。
林云等人虽然刚开始对苏千澈有意见,却也只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她,对于她的到来,也是下意识排斥,站在尊主身边的,绝不能是花瓶,也要有让他们信服的能力。
此刻,她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们答应的,自然也不会食言。
纵观全场的他们,对苏千澈的实力感受更深,因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看到苏千澈的身影,试想一下,若是下场的是他们,他们也不一定能躲过对方诡异的速度和精准的算计。
木展等九人全部站起来,恭敬地对场中的红衣女子道:“夫人。”
风门主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上方,司影眼底溢出浅浅笑意。
苏千澈见他们的态度,便知几人已经认可了她,便放开风门主,匕首在指尖转动了几下,转头对容菱道:“容小姐既然是客人,便不要以主人自居,免得他们,分不清谁才是离云宫真正的主人。”
“而且现在,离云宫不欢迎你这个客人,还请你离开。”苏千澈笑着道。
“啊?”容菱有些惊愣,水眸中含着泪光,轻咬着红唇,似在极力隐忍。
风门主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便觉心疼无比,刚才未战先输的憋屈此刻也一并涌出,冲破了她的理智,她想也不想地大声喝道,“你别太过分了!”。
“嗯?”苏千澈微眯起眼,长而卷的眼睫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暗芒。
空气突然间凝滞,似有让人心惊胆寒的气氛酝酿。
“看来,本尊确实对你们太过仁慈。”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威压,如狂风骤雨般席卷整个大厅。
首当其冲的风门主,连内力都还未来得及施展,便双腿一曲,猛地跪在地上,膝盖碰撞青石地板,发出清脆而沉闷的声响。
苏千澈微挑眉,这么大的声响,膝盖骨头只怕是碎了不少。
“尊主……噗……”
着急想要求饶的风门主突然喷出一口血,随后身体仿佛被一阵狂风卷起,猛地砸在议事厅大门上,大门被砸得晃了几晃,地面,一串血迹留在大厅中。
正暗自抵挡司影气势的林云等人听到这巨大的动静,心里无不惊恐不已,他们暗地里看一眼风门主,见她的身体仿佛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面前一大滩血迹,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尊主息怒。”众人连忙从座位上走出,单膝半跪在地,低垂着头,不敢看上方白衣男子的表情。
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尊主生气,他们似乎都忘了,他们的尊主,是在一念之间,便能取他们性命的存在!
司影眼底暗金光芒浓郁,周身都仿佛被黑气缭绕,凛冽暴戾的气势从他身上发出,身旁的空间仿佛被撕裂,凝成一个个细小的漩涡。
他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魔,仅仅一个眼神,便能主宰人的生死!
重伤了风门主之后,强大的气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增强了一分,除了苏千澈和木展,其他离云宫之人全部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显然是受了内伤。
可他们却跪在原处,一动不敢动。
“本尊鲜少管离云宫之事,让你们甚至忘记,离云宫的主人究竟是谁。”司影缓缓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却让底下众人瑟瑟发抖,“苏小姐是本尊的夫人,也是离云宫唯一的女主人,若谁有意见,现在,立刻滚出离云宫,否则,本尊会亲自送你们上路。”
“属下不敢!”木展等九人齐声说着,心里仍是惊惧无比。
容菱呆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她从未见过司影发怒的样子,此刻仅仅是他的气势压迫,仿佛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可他越是如此,她越不会放弃!
若是这个男人的喜怒,能由自己掌控,那该有多好?
“尊主……饶命……”风门主躺在地上低声呻吟着,鲜红的血从后脑勺流出,染了一地。
苏千澈右手轻抚下颚,以风门主的伤势,若是不及时就诊,只怕是小命不保,没想到司影下手如此重,这是在杀鸡儆猴么?
“现在,谁还对夫人对容小姐的处理有意见。”司影缓缓扫过众人,被他的目光扫到的人都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冷汗瞬间打湿了脊背。
容菱猛地抬头看他,却只看到男子暗金色眸底渗入骨髓的冷,仿佛深入灵魂,让人忍不住的发颤。
他……他真的要在现在,赶她走?
“没有……”
“没……没有……”风门主开口,声音已是微弱至极。
“既然没有意见……”
司影剩下的话被打断,苏千澈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当真。容小姐既是客人,我们又怎能这样赶客人走?”
众人压抑着伤势,忍不住看向苏千澈,敢在尊主说话时打断他的,怕是只有这位尊主夫人了。
只是,夫人刚才说什么?那句引起尊主发怒,差点要了风门主性命的话,竟然是开玩笑的?
此刻他们已经无力吐槽,好吧……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司影轻笑,“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句话出,摄人心魄的寒意缓缓消散,大厅里很快便恢复初冬正常的凉意。
容菱却是气得身体一阵阵细小地颤抖,她的存在,就是让这个女人捉弄羞辱的吗?!
她想马上就离开,可现在离开,她又不甘心,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关系,此刻却毁于一旦,让她对苏千澈的恨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嗯……风门主还是要治疗一下,可别因为一句玩笑话,便不明不白地送了命。”苏千澈看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风门主,淡淡说道。
众人心尖发颤,这句看似关心的话,为何他们却觉得,夫人是在说,风门主对一句玩笑话太过认真,进而以下犯上,导致性命不保?
风门主都这样了,夫人竟然还不放过她。
木展等人都在心里泪流满面,这……这个睚眦必报的女人,还好还好他们没有惹到她。
夫人发了话,很快便有聪明的侍卫把风门主抬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苏千澈便又懒懒坐了回去。
本来此次的议事,是针对第二日的海口城之行,却没想到出了些小小的风波,原本还早的时辰,竟然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容菱也没有再要留下来的意义,她站起身,对司影行礼之后开口道:“风姐姐受了伤,菱理应去照顾她。”
说罢,她又转身对各护法和门主屈身,“木护法,林护法,各位门主,菱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众人连连道。
经过刚才的事,此刻他们哪里还不知道,新上任的夫人,对容小姐敌意不小,而尊主,却是无条件向着夫人,为了小命着想,他们还是少与容小姐接触地好。
闲杂人等已经离开,司影便开始分配工作。
此次海口城之行事关重大,又因距离过远,不能带太多人过去,司影便只挑了几个人,分别是木展和乾坤水火四位门主,其余人留守离云宫。
几位门主又分别向司影汇报了离云宫的近况,大抵是各处都没什么大的变动,其他势力的行踪,也都在他们掌握之中。
苏千澈闭着眼,听得昏昏欲睡。
半醒半睡之间,苏千澈听到有人在问司影。
“尊主,夫人的身份……”
他们并不知晓苏千澈是相府七小姐,毕竟,一个江湖门派,谁会去关注一个傻小姐?
司影转头看一眼窝在椅子里的女子,她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着。
一般人难以驾驭红色,一不小心便会显得艳俗,穿在她身上,却极大程度地衬出了她肤色的晶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肆意地张扬,眉宇间却又带着从骨子里透出的慵懒,强烈的反差,让人只一眼,便再难以移开目光。
“她是相府七小姐。”司影声音极低,仿佛是怕吵到身侧娇小的女子。
“什么?!”其他人面面相觑,相府七小姐,不就是前几日吵得沸沸扬扬皇上御赐的太子妃吗?尊主竟然把太子妃给抢来了?不对不对,尊主竟然把太子妃给带来了?!
司影轻笑道:“若所料不差,这段时间过去,你们会比较忙。”
木展等人默默咽血,尊主把皇室御赐的太子妃都抢来了,皇上会善罢甘休吗?当然不会!悬赏令什么的绝对是会有的,所以,他们肯定会很忙,忙得不得了!
“尊主,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夫人。”众人心里泪流满面,却还是要保持微笑,好气哦。
“尊主,萧侍卫真的被逐出离云宫了?”乾门主低声问道。
“嗯。”司影淡淡说着,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大厅里一阵沉默,萧侍卫已经跟了尊主十几年,现在却被逐出离云宫,想想便觉得有些心酸。
司影薄唇微勾,缓缓道:“若你们与他一样执迷不悟,也是同样下场。”
众人都正襟危坐,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尊主不高兴。
木展却从司影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含义:“如果萧潜不再执迷不悟,是不是就能再回来?”
其余几人都满含期待地看着司影。
司影不语,站起身来走到苏千澈面前,正要弯腰把她抱起来,女子却缓缓睁开了眸。
似有一道光芒从眼底划过,苏千澈透过眼睫看着眼前笑得轻柔的男子。
“完了?”她问,眼底还有些朦胧。
“嗯。”司影轻嗯,净透的眸底带着些许宠溺。
“那就走吧。”苏千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便径直往外面走去。
司影自然地跟上。
林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声问:“你们觉得,尊主和夫人,谁占主导?”
众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这还用说?”
两人出了议事厅,并没有直接回房间,反而来到一间密室。
确切地说,是一间冰室,冰室里雾气缭绕,温度极低,没有内力护体的苏千澈瞬间便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只是这种寒意也在同一瞬间消失,快得让苏千澈以为是错觉。
一层无形的内力包裹着她的身体,竟有种暖暖的温度。
司影牵起她的手,走进冰室里。
冰室中央放置着一张冰床,与正常的床一般大小,其上冒着微微寒气,苏千澈只是看一眼,便觉冷得刺骨。
“坐上来。”司影率先坐了上去,双腿盘起,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对苏千澈说道。
“要干什么?”苏千澈并没有直接坐上冰床,反而环顾四周,在满目的寒气萦绕中,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为你压制血契。”司影没有隐瞒。
苏千澈抬手摸了摸眉心,虽然并没有任何感觉,她却知道,那个暗红色印记,一直都在额头上。
“不必。”苏千澈道,皇甫溟的血契极为霸道,甚至可以操控她的行动,若是要强行压制,怕是会对司影的实力有所影响。
“我还要靠你得到风云令,你若出了事,谁去帮我夺风云令。”苏千澈摊了摊手,表示她并不在意血契的事。
司影抬头看她,眼角的笑意深了些,“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随后,他伸手抓住女子纤细的手,手指微微用力,欲要把她拉到冰床上,“血契凶险,我不能看着你受到威胁。”
苏千澈却挣脱他的手,毫无商量余地地说道:“等拿到风云令之后再解决也不迟。”
若是天玑主不知小六的消息,她还可以从他那里打探血契的事。
“若是能够彻底解除,也不必再压制。”苏千澈补充道。
司影轻笑一声,从冰床上坐起身,有些无奈地看她,“真拿你没办法。”
两人相携着走出冰室,大门缓缓关上,因为关门而引起的风,吹开了些许雾气,在某个雾气最深的角落里,一具冰棺若隐若现。
出了冰室,两人便往卧室走去。
路上,司影看了苏千澈片刻,开口道:“阿澈,我很高兴。”
他琉璃般的双眸晶莹剔透,在月色下,如闪着银辉笼罩的湖面,耀眼异常。
苏千澈眸光晃了晃,这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用他的美色勾引她,让她很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她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道:“手下人话都不听,你还高兴?”
司影嘴角笑意更浓,美艳如冬日粲然盛放的红梅,“若他们听话,我又怎知,阿澈是如此向着我。”
苏千澈眨眼:“我何时向着你了?”
司影笑而不语,若阿澈不在意的话,为何还要与他们比试?
她今日的作为,说明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夫人。
这样的认知,让司影如何不高兴?
暗自高兴了一会儿,司影道:“阿澈,我有了一些关于你父母的消息,你可想知道?”
之所以没有直接告诉她,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并不在意那两个已经失踪多年的父母。
苏千澈眼睫动了动,声色慵懒地说道:“说吧。”就当听故事了。
司影轻笑一声,如三月柳絮的轻柔,“你若实在不想知道,我便不说了。”
苏千澈额头黑线,“你不想说便算了。”
司影不再逗她,缓缓开口,男子的声音在夜色中氤氲散开,仿佛林间吹过的丝竹声,优雅轻扬。
“听说,在东刖与南绥的交界处,有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那里寻常时候见不到,每隔十二年,那处地方的入口才会开启,有缘之人,会去到那里寻找机缘。”司影看一眼苏千澈道:“你的父母消失的时间,是十一年前,而十一年前,正好是那里入口开启的时间。”
苏千澈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先不说她根本不想去理会那些麻烦事,那两位连原主都没有丝毫记忆的父母,对她来说,与陌生人完全无异。
司影从她的表情便看出来,她没有丝毫兴趣,于是,便把剩下的话又吞了回去。
据猜测,那处地方,是通往他们从未听说过的国度,也有可能,是通往另一片大陆。
“也就是说,明年,那里还会再开启?”苏千澈懒洋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
“嗯。”司影点头,“若是苏氏夫妇还活着,或许便会再回来。”
苏千澈轻笑一声,“说得那么玄乎,那个地方去的人应该不止他们二人吧?以前可曾听说有谁回来过?”
“不止没有回来过,连知道那处存在的人都几乎没有。”司影道,去打探的离云宫探子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不就结了,没有人回来过,说明那里通往的地方很凶险,也或许只是单向旅程,去了便不能再回来而已。”苏千澈不甚在意地说道。
司影见她如此,知晓她真的毫不在意,便也放下心来。
即便苏氏夫妇永远不能再回来,阿澈也不会因此伤心。
“嗯。既然阿澈没兴趣,我便不查了。”司影轻笑着,眸中盛了满池星光。
苏千澈再次被他晃花了眼,她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随后便饿虎扑食一样扑了过去。
司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娇小的人儿扑上去。
……
后山的小建筑群,灯火通明,各个房间掩映在群山和树林之间,月色照耀下,烛火摇曳,别有一番风味。
靠中间的一间房内,红烛燃烧,风门主微闭着眼,静静躺在床上。
离云宫的大夫给她诊治了伤,开了疗伤药,叮嘱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剩容菱站在房内,目带愧疚地看着床上呈半昏迷状态的风门主,轻声对她道:“风姐姐,菱给你上药吧。”
风门主微微睁了睁眼,她的脸色惨白,双膝粉碎性骨折,五脏六腑受到强大的气势压迫,仿佛移了位,剧烈的痛让她连保持清醒都有些困难。
听到容菱的话,风门主艰难地张了张嘴,道:“菱……上药……让侍女来……”
本是寻常的一句话,容菱的脸色却白了白,她拿着伤药的手指顿了顿,轻声道:“风姐姐,菱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是菱不好,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若是平常,风门主必然会安慰她,可现在,风门主却突然觉得,这样的容菱,让她觉得有些厌烦。
容菱见她皱眉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今日发生的事,让她很是着急,原本司影对她就没有别样的情感,若是在其他人心里失了地位,她还怎么在离云宫呆下去?
“风姐姐,菱帮你上好药,你便好好休息。”容菱坐到床边,便要拉开被子给风门主上药。
风门主轻叹一声,道:“不必了。”
随后她半抬起眸,对容菱道:“菱,这段时间,因为尊主极少回离云宫,我们甚至差点忘了本分。因为你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你也乖巧,我们下意识把你当成了亲人。”
她顿了顿,又艰难地补充道:“可是,你毕竟不是离云宫之人,而且……也不可能成为离云宫之人……你……以后,还是少来吧,尊主这一怒,把我打醒了……我们都跟了尊主十几年,却为了别人,惹了尊主生气。”
“只要是尊主认定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该反对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叹息。
容菱面色变了数次,淡如远山的水眸静静地看了风门主一会儿,最后还是轻咬着唇道:“风姐姐,等你好一些,菱再来看你,菱把风姐姐当成亲姐姐,菱不想失去你们。”
说罢,她站起身来,把伤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暗夜中,挂在门口的灯笼发出橘黄色的光,白衣女子隐在暗影中的双眸划过恨意。
说什么把她当妹妹,最后还不是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全部抛弃了她!
她与他们几年的交情,竟在短短片刻,因为那个女人,全部葬送!
而做这一切的,却是那个她钦慕的男人,那个男人,亲手把她在离云宫的一切全部斩断!
房间里,风门主暗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容菱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容菱毕竟曾在离云宫呆过四年,那时候的她心思单纯,也很是讨人喜欢,几乎所有老人都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依然把她当妹妹。
只是,当这样的关系,与尊主所求有了冲突之时,他们果断放弃了她,毕竟,尊主才是他们真正的如同家人一样的主子。
离云宫里的关系很单纯,有竞争,但是更多的却是一家人一样的和谐。
在会议结束之后,木展等人便全部来到风门主的房间里,半路上,遇到正准备回去的容菱,一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打招呼,容菱心底又燃起一丝希望,想来,风门主会对她如此绝情,是因为风门主受伤颇重的缘故。只要其他人对她一样,她便不必担心。
然而,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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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嫡女,温良柔婉,十五出嫁,与君恩爱相伴。
一朝为后,莫不荣光。
却不知,七年倾心付出,到最后,竟落得个被屠戮满门的下场!
再次睁眼,重活一世,叶槿发誓,定要洗清叶氏污名,报血海深仇!
这一世,慕青已无心情爱,却不想竟招惹上了南晋最年轻的上卿。
男子桀骜美艳,乖戾嚣张,笑盈盈道:“小狐狸,你又露出尾巴了。”
——慕青:曾经,我以为在经历了那样刻骨的仇恨之后,这一生也再不会爱人了;可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依然让你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去爱,就像是鱼儿和水,谁离了谁都无法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