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澈摇头,很诚实地答道:“并不是。”随后在皇甫溟变得危险的目光中,接着道,“不过比试一场,还是可以的。”
“不准。”皇甫溟嘴角带笑,面色却阴沉,说出的话不留丝毫余地。
苏千澈揉了揉额角,她下场比试,与他有什么关系?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皇甫溟睨着她,哼笑道:“别忘了,你是爷的丫环,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爷不让你干什么,你就不能干什么。”
“殿主,同样身为女人,苏妹妹的心思,妾身略知一二。苏妹妹会否认,只是因为不好意思,不然苏妹妹为何会答应与妾身比试?”雅云娇笑道。
皇甫溟果然转头看向苏千澈,眸底似有一丝期待。
苏千澈默了默,道:“许久没动,我也手痒了。”
皇甫溟看了她半晌,“爷了解你,能不动,绝对不会多动一个手指头。所以,告诉爷真正的原因。”
苏千澈心里对雅云的做法有些不满,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雅云这是笃定她不会说出真实原因,所以才会满口胡言。
所以,雅云为何要不遗余力地让她上场比试,甚至不惜谎称她对皇甫溟有意思?
“其实……我是想看看我与高手之间的差距。”苏千澈轻笑道,“若我一无是处,岂不是浪费了你救我的一条命。”
“殿主,苏妹妹脸皮薄,您就别为难苏妹妹了。”雅云说着,便要去牵苏千澈的手,“妾身与苏妹妹先去登记一下,殿主等会儿便看我们的表现吧。”
苏千澈避开雅云伸过来的手,直接站了起来。
皇甫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开口阻拦。
“对了,借我一千两银子,比赛之后还你。”苏千澈笑眯眯地对皇甫溟说道。
皇甫溟看着女子脸上笑意,她的红唇微勾,眼睫弯弯,即便不是真心的笑,依旧那么美好。
从袖间摸出一叠银票,皇甫溟道:“全部押上,比赛结束,若是你胜,分你一千两。”
苏千澈接过来,好厚一沓,略一掂量,怕是有上百张,每张一千两,近十万两……
土豪都是这样的吗?随身携带近十万两银票……
雅云气怒,殿主就那么信任这个女人,竟然把全部银票都给她!
容菱也想掺一脚,可是想到自己身上单薄的几张银票,便没有开口。
苏千澈怀揣巨款,却并没有多高兴,毕竟,这一笔巨款中,只有一千两是她的啊!
两人出了雅间,找到登记员,表明要上场的意思。
登记员见是两个大美人,顿时惊了。
诸神竞技场中人群来来往往,俊男靓女不胜枚举,可美到眼前二人这种程度的,却几乎没有。
特别是那较为高挑的白衣女子,简直就是那山间雪莲,空谷幽兰,满满吸引人的气息。
登记员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问两人上场的称号。
雅云柔声道:“雅云。”
苏千澈:“澈哥哥。”
“啊?”登记员一脸懵,眼前的人分明是女子,为何要叫澈哥哥?
苏千澈挑眉:“怎么,女子就不能叫澈哥哥?”
登记员一脸便秘的表情,手指颤抖着写下‘澈哥哥’三个字,心里却在哀嚎,好不容易遇到个绝世美人,没想到脑袋竟然有问题,真是……
雅云的表情也很是怪异,只是她比登记员淡定,“把我们分配到高级场。”
登记员也是有些眼力见,从雅云身上,他感受到了强大的气息,所以把二人分配到高级场,他并没有异议。
只是……这个……澈哥哥……似乎并没有内力,她们真的要比试?
看在女子面容绝美的份上,登记员好心提醒道:“竞技场上,生死勿论,你确定要上场?”
“自然。”苏千澈不甚在意地说道。
登记员摇了摇头,不再劝阻。
高级场只有两场比赛,现在第二场比试已经接近尾声,想来很快便会到她们。
候场时,雅云对苏千澈道:“若是我们换一个场景相遇,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苏千澈身上所有的淡然从容,是雅云向往却又得不到的,她为了皇甫溟,失去了自我,只为留在他身边,让他多看她一眼。
苏千澈微微勾唇,不置可否。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是你离开,或许我还有机会。”雅云道。
她的面色有些哀戚,苏千澈睨了她一眼。
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罢了。
那种无法掌控的感情,她不会有。
很快,高级场第二场便结束,裁判大声道:“今日大家有眼福了,因为,高级场会临时多加一场比赛!”
“哇!”
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要知道,每一场高级场的战斗,对观众来说都是宝贵的学习机会,或许一不小心,便能从中悟出什么,从而突破。
所以当裁判宣布之后,观众的情绪空前高涨。
“有请雅云和澈……”裁判看到后面两个字,纠结了一阵才道:“和澈哥哥!”
“吼吼~”
欢呼声快要把房顶掀翻了。
苏千澈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诸神竞技场,面对海啸般的欢呼声,心里却是平静无比。
雅云身为魔魂殿高层,自然也是处变不惊。
当二人一左一右上了擂台之时,原本热闹的场面,竟诡异地安静下来,呼吸可闻。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吞咽唾沫声,和下巴落地的声音。
刚才苏千澈四人进入竞技场之时,他们只是惊鸿一瞥,更多离得太远的,甚至连两人的容貌都没有看到,自然不会有太大反应。
可现在,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场中二人身上,便是二人脸上每一寸肌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红衣女子娇艳似玫瑰,白衣女子清雅似雪莲,这二人,都是世间绝色!
没想到白得一场高级竞技观看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两个如此绝美的女子!
不少男观众身心都沸腾了,气氛前所未有的炽烈。
半晌,才有人打破了平静:“她们中,哪一个是澈哥哥?”
“白衣女子!”
“肯定是白衣女子!”
“为何?”
“没有为何!就是白衣女子!”
“可是……一个女子,为何要用这种代号?”
“人美任性,她想用什么代号就用什么代号,你很有意见?”
“……”
两人还未开始战斗,观众席上便已经掀起了一波高氵朝。
皇甫溟半倚在椅子里,三指撑着脸颊,赤色双眸微眯,极尽魅惑。
他看着场上的苏千澈,眸底一抹异样神采。
他的小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目光汇聚的焦点。
刚被请过来的大力王早已没了擂台上的威风,缩在角落里,眯缝着眼,目光怪异地盯着擂台上的白衣女子。
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
可是,这么美丽的女子,只是看一眼,便不可能忘掉,他为何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苏小姐贵为太子妃,这般抛头露面,怕是有些不妥。”容菱有些担忧地说道。
皇甫溟薄唇微勾,“既然容小姐担忧,刚才为何不阻拦?”
容菱似有些无奈:“皇甫殿主都无法阻止苏小姐,菱又有何能耐让她改变主意?”
皇甫溟并未答话。
她上场的原因,他总会知道。
一旁正在用手敲脑袋的大力听到‘太子妃’这个词,瞬间灵光一闪。
太子妃,不就是丞相府的七小姐?那位七小姐,不就是……十公子?!
卧槽,那女人是十公子?!
那个把他一拳打出竞技场的十公子,竟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大力看一眼自己的吨位,又看一眼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某美人,华丽丽地耷拉下了脑袋。
裁判看到两位美人,也是怔愣了片刻才道:“因为对两位的实力并不清楚,此次赌局的赔率均为一赔一,想要下注的,赶紧下注了。”
这个实力不清,说明他们想要买谁胜,全靠蒙。
苏千澈下了擂台,去到最近的下注点,豪气地把皇甫溟给的银票全部押上去:“买澈哥哥胜。”
附近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厚一沓,得多少银子?
这个叫‘澈哥哥’的女子,那么自信,要不,他们也跟着买澈哥哥?
苏千澈下完注之后,便懒懒回了擂台上。
此时,裁判也大声宣布:“战斗开始!”
前一刻还极度热情的观众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想要看一看这两位美人究竟谁胜谁负。
裁判话音刚落,强大的威压排山倒海般袭来,让苏千澈身体动弹不得。
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压力锁定了苏千澈,身体不仅不能动,甚至五脏六腑都被挤压,仿佛要炸裂开来。
这就是拥有内力高手的威压,苏千澈喉咙腥甜,眸中却是一片沉静。
相对于在海口城那一晚受到面具男的压迫,雅云的内力,差了不止一点。
同一时刻,雅云脚尖轻点,如一片红云朝苏千澈飞过来,姿态飘逸,却暗藏杀机。
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便能定胜负,苏千澈现在不能动,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她用了八层的内力锁定苏千澈,就是为了这一刻一击必杀!
战斗之时,雅云从不拖泥带水,从来都选择速战速决,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
“苏妹妹,我不会杀你,只会让你受一点小伤,就当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雅云飞身而来,手上并无武器,却在即将碰到苏千澈的那一刻,指甲突然变长,尖利的指甲锋锐无比,在灯下竟闪着寒光。
指甲轻易插进苏千澈小腹,雅云得意地笑起来:“苏妹妹,别怪我欺负你,谁叫你……”
雅云的话戛然而止,背上,一柄冰凉的匕首抵住她,刺骨的寒意从背心直窜向四肢百骸。
“怎么可能……”
眼看着面前的‘苏千澈’化为虚影消失不见,雅云瞳孔猛缩。
她是什么时候挣脱自己的束缚,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
来不及多想,雅云身体骤然紧绷,一道几不可见的冷光径直穿透擂台边缘的保护膜,直朝雅云激射而去!
这……这是为苏千澈准备的!
雅云浑身冷汗直冒,想要避开,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一样动弹不得,冷光速度极快,转念间便没入雅云胸口。
“咳咳……”雅云跪到在地,猛地咳出两口血来。
苏千澈有些疑惑地收回匕首,俯下身去查看。
她还没出手,雅云怎地就吐血了?
场上,观众们也是一脸懵。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白衣女子怎地突然从红衣女子前面跑到了后面?”
“不知道,没看清……”
“那个……红衣女子为什么吐血了?”
“不知道,没看清……”
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三息时间,众人只看到红衣女子朝白衣女子飞过去,白衣女子不知为何出现在红衣女子身后,之后红衣女子便猛地跪倒在地,吐血不止。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他们太笨实力太差,跟不上台上之人的节奏?
雅间里,皇甫溟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的暗器,分明是想要取小东西的性命,却因为小东西闪避及时,不仅没有伤到她,反而让雅云承受了一击。
皇甫溟倏然转头,看向观众席上某处,目光逡巡了片刻,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虽然不知道雅云为何吐血,苏千澈却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她眸光慵懒地看向雅云的后脑勺,淡淡问:“还比不?”
雅云面色苍白,艰难地抬手点了胸口几处大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苏千澈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要碰瓷?
裁判从一脸懵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去查看雅云的情况。
看了片刻,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雅云身上并无伤口,也没有何处流血之处,怎么会突然吐血?
“这……”裁判面色有些难看,探了探鼻息,非常微弱,他连忙叫人把雅云抬下去医治。
虽然苏千澈胜得很诡异,可毕竟她还是胜了,当裁判宣布之时,不少人都表示了异议,却被更为热烈的欢呼声压了下去。
苏千澈表示,不管她是如何胜的,只要最后结果是她胜利,便无所谓。
拿着两叠厚厚的银票,苏千澈心里思索着,从皇甫溟手中抢一叠银票的可能性有多大。
回到雅间里,苏千澈把一叠银票还给皇甫溟。
皇甫溟微侧着头,曲指撑着额角,浓密的眼睫掀了掀,缓缓开口:“小东西,还有一叠银票在哪里?”
“咳……”苏千澈在小桌另一侧坐下,清了清嗓子,把另一叠银票拿出来,分出一半递给他,“上场的是我,下注的是我,赢来的银子,一人一半。”
皇甫溟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片刻,苏千澈把银票拿了出来。
言而有信,她答应了只取一千两,便不会多拿。
皇甫溟接过银票,随后,又把银票放在桌上,指了指自己的唇,“吻爷一下,这些,都是你的。”
苏千澈眼角跳了跳,有些纠结。
用一吻,换五万两银票,太划算了有木有!
况且,对方还是皇甫溟这种妖孽级别的,亲一下,也不吃亏。
为了银子,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苏千澈转头,专注地看向皇甫溟。
仔细看上去,皇甫溟的皮肤好得出奇,白皙中透着点点柔光,即便隔得如此之近,都丝毫看不到毛孔。
男子的睫毛浓而密,微微卷曲,比洋娃娃的睫毛更为好看。
真的,一点都不会亏。
皇甫溟眸光微深,看着女子半阖的眸,心底生出一丝期待。
苏千澈闭了闭眼,再睁开,正要豁出去亲一口,却忽然听到耳边一个声音。
“阿澈……”
轻柔而略带委屈的嗓音响在耳畔,苏千澈眨了眨眼,眼前的男子变成了一袭白衣的司影,他眸光柔和,琥珀色净透的眸底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水波潋滟。
啧……
苏千澈挥手把眼前的幻影打散,身体往后缩了缩,对皇甫溟道:“雅云受伤了,你不去看看?”
皇甫溟眸中闪过暗芒。
刚才她分明是想要吻他的,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那是她自找的。”皇甫溟眸光微冷,“若是她侥幸活下来,爷会去看她。”
苏千澈眼睫微垂。
雅云是皇甫溟的女人,又是他的属下,皇甫溟竟然如此无情。
只是,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多嘴。
“刚才是怎么回事?”苏千澈问。
刚才在擂台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以皇甫溟的实力,必然清楚地知道事情的经过。
皇甫溟嘴角邪肆轻勾,眼底闪过红芒,“这些事,你无需知晓。”
只要她没受伤就好,其他的事情,他自会处理。
苏千澈挑挑眉,他不想说便算了,她也无甚兴趣。
转头,苏千澈看了看容菱,见她端端正正坐着,微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似是察觉到苏千澈的目光,容菱抬头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恭喜苏小姐。”
苏千澈轻笑:“我胜之不武,不知容小姐有没有看出来,雅云是为何受伤?”
即便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苏千澈却能猜到,雅云遭到了暗算。
或许是暗器,或许是凝成束的内力,在雅云定住她的刹那,暗地里的人便出了手。
那是针对她的暗杀,若是她没有避开,现在受伤的,便是她。
雅云执意要她下场,分明是与那人计划好了,想要取她性命。
只是,他们没想到,她竟能挣脱雅云的束缚,最后,雅云却是自食恶果。
而与她有仇,最有可能与雅云计划这起事故的,只有容菱。
可在皇甫溟眼皮子下,容菱不可能出手,所以,发出暗器的,必然不是她。
容菱水眸漾了漾,轻道:“菱眼拙,并未看出来是怎么回事。”
苏千澈也不与她多言,转头,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大力王,此刻大力王也在看着她,那表情那目光,一言难尽。
“你……是十公子?”大力王一身狂放的肌肉,此刻在苏千澈面前,却显得扭捏起来。
苏千澈挑眉,这家伙竟然一眼便看出了她的身份,这么神奇?
或许是猜到她的疑惑,大力王解释道:“刚才这位小姐说你是太子妃……”
哦,原来是这样。
“我……我叫王大力……十公子,我们能不能再打一场?”大力王双眼冒着光。
苏千澈指尖点了点额角,“你若是加入映月山庄,我可以考虑考虑。”
“好!”王大力非常干脆地说道,“明日我便去映月山庄,十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打一场?”
苏千澈:这也太猴急了吧?
还未等苏千澈开口,雅间的门便被打开,侍者带着一个身穿深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长得与丞相府大夫人有两分相似,虽极力收敛,身上煞气却依旧是浓郁无比,甚至还带着极淡的血腥气。
苏千澈下意识皱了皱眉。
身上自带血腥气的人,必然是杀人无数,而且手段极其残忍,甚至可能会有一些极变态的爱好,比如生喝人血,以血液泡澡等……
这男人身上的煞气,比之皇甫溟犹有过之。
皇甫溟虽然变态,不杀人之时身上却也嗅不到血腥气,不知是被他自带的魅香掩盖,还是原本就没有。
总结下来,这个方门主,比皇甫溟更为变态。
“多日不见,皇甫兄还是如此风流倜傥。”方亿山向上座的皇甫溟拱了拱手,目光在苏千澈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头看向皇甫溟,眼底带着男人都懂的笑意,“能得如此美人相伴,皇甫兄艳福不浅。”
皇甫溟女人虽多,却从未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坐在他身侧,仅仅一个位置,便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在皇甫溟心目中的位置不一样。
方亿山不敢造次,看了苏千澈一眼便快速把目光移开。
不过在心底,方亿山对上方的白衣女子却是没有丝毫尊重的,说到底,她也只是皇甫溟用来暖床的道具罢了。
而另一侧的这位……
“这位蒙着面纱的美人,是?”
容菱身为碧落大师姐,极少在外面抛头露面,每次出行必带着面纱,见过她的人极少,知道她身份的更少,所以她才会与皇甫溟一起,而不必担心身份被揭穿。
“无名小卒而已,门主无需在意。”容菱温婉道。
皇甫溟身边的女人,方亿山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他目光隐晦地看了容菱一眼,她的身段极好,声音也是动听,若是弄到床上,不知该是何等销魂?
“方门主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讨论本座身边的美人?”皇甫溟依旧一贯的邪魅,听不出情绪。
苏千澈垂眸喝茶,并未理会方亿山隐晦的打量。
“哈哈,皇甫兄说笑了,皇甫兄是性情中人,方某对皇甫兄是敬仰无比,今日能有幸得见皇甫兄,方某心里高兴,忍不住胆大了些多看了美人一眼,还望皇甫兄勿要见怪。”
方亿山笑着打呵呵,见皇甫溟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便又靠近了他一些,微微压低声音道,“皇甫兄,方某前段时间在地下拍卖场拍下了几个极品美人,虽然长相没有这位小姐美艳,可那身段,那嗓音,那技术,可是销魂极了,让人恨不得死在她们……”
正说得兴奋的方亿山声音戛然而止,面色倏然涨得铁青,脸上带着惶恐,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离地面,他下意识挣扎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本座的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比的?”皇甫溟手一挥,方亿山便被一股大力砸在雅间的墙上,低沉地咳嗽起来。
他低垂着头,眼底闪过恶毒的光芒。
再抬起头时,方亿山眼底却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歉意,他再次走到皇甫溟面前,沉声道:“方某不知皇甫兄对这位美人如此特殊,唐突了佳人,还请皇甫兄见谅。”
苏千澈手指缓缓轻点着茶杯杯身,双眸半阖,从眼缝中打量着方亿山。
他是大夫人的哥哥,应该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可他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更为年轻,脸色偏白,带着些阴柔,看上去竟觉得有些渗人。
刚才被皇甫溟当着几人的面一掐一扔,他的眼底竟没有丝毫不满,若不是真正对皇甫溟惧怕至极,便是心思极深。
皇甫溟轻哼一声,开口问:“门主来找本座有何事?”
方亿山刚要说话,却被皇甫溟打断,“在方门主说明来意之前,本座还有一事找方门主。”
方亿山心里突了突,问道:“不知皇甫兄有何事?”
他就那般站在皇甫溟面前,皇甫溟没有让他坐下,他倒是很自觉地站着。
皇甫溟撑在桌上的右手向苏千澈一侧摊开,赤色双眸睨她一眼。
苏千澈一脸问号。
“茶。”皇甫溟开了尊口。
苏千澈嘴角抽抽,把皇甫溟的茶杯递到他手上。
血衣男子似乎挺满意,薄唇勾了勾,缓缓喝了一口,才对方亿山道:“数日前,海口城,几个地煞门的小喽啰冒犯了本座,方门主觉得,该如何处置?”
苏千澈嘴角再抽抽,地煞门的人何时冒犯到皇甫溟了?他们冒犯她也就算了,竟然还会不长眼去冒犯皇甫溟?
方亿山暗地里皱了皱眉,他手下的人,绝不可能瞎了眼敢去惹皇甫溟,地煞门在海口城引起的冲突,只有那一件。
方亿山笑得有些难看,“皇甫兄,方某记得,喻副门主等人只是教训了两个无名小卒,应该没有顶撞过皇甫兄。况且,就算他们无意识冒犯了皇甫兄,还望皇甫兄念在他们已经身死,饶他们一次。”
“饶他们自然可以,不过,他们冒犯本座,本座所受的创伤,方门主打算如何赔偿?”皇甫溟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方亿山眼皮跳了跳,冒犯皇甫溟的人都死了,他竟然还要赔偿?
“你的家人可还好?”
一句突兀的话,让方亿山转过头,却见开口的竟是坐在上方的白衣女人。
方亿山心里掀起了惊涛巨浪,皇甫溟说话之时,这个女人竟然敢插嘴?
可让他更为惊异的是,皇甫溟竟然在女子说话之时,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皇甫溟对这个女人,竟然已经纵容到了如此地步?
苏千澈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杯身,身体慵懒地靠在椅子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红唇轻启,“方门主不答,难道是方门主没有家人?”
方亿山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可对她的话却本能地不喜:“本门主自是有家人,不知这与你有何关系。”
“方门主的家人,与我也有些关系,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她罢了。”
“你是?”方亿山眉头皱起。
苏千澈轻笑,“我是……丞相府苏七小姐,不知,方门主,可否听令妹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