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王妃

作者:解语

  “夫人请。”府尹知道她急着见予恒,知趣地陪她来到牢房,予恒身份特殊,为免被一些不相干的人知道,他被安排在牢房最里面,旁边的几间牢房都被清空,算是难得的清静。

  看到除下风帽的沈惜君,予恒大吃一惊,急忙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沈惜君走进牢房,心疼地打量着他,“你都这个样子了,本宫怎么能不来看看。”

  予恒故作轻松地道:“这里很好啊,有吃有喝,也没人吵闹,儿臣不知多少自在。”“还贫嘴!”沈惜君被他说得哭笑不得,轻轻打了一下,哪知正好打在予恒手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尽管很快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是被沈惜君发现,一把抓过他的手,发现他两只手掌包着厚厚的

  纱布,并且有鲜血渗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刀划了一下,母后无需担心。”予恒轻描淡写的语气并不能令沈惜君安心,不顾予恒的反对小心翼翼解开纱布,在看到掌心深可见骨的伤痕时,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予恒最怕她的眼泪,赶紧道:“母后,您……您别哭啊,真的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幸好我带了药来,黄九。”

  “在。”黄九捧着一个匣子上前,打开后,里面摆满了药,止血的、续骨的、补气的、治内伤的,足足有十几瓶。

  予恒打趣道:“母后这是把御药房都搬空了吧。”

  “还贫嘴!”沈惜君白了他一眼,让阿紫去打一盆清水来,将伤口仔细拭净,随后擦上止血去淤的药膏,她拿来的药膏自是珍品,一擦上去便感觉阵阵凉意,痛楚舒缓了许多。在重新包扎了伤口后,沈惜君不放心地问他还有哪里受伤,在确定没有后,方才让黄九盖上药匣,放在予恒身边,叮嘱道:“记得三天换一次药,千万不要让伤口发炎,里面还有一些补气养身的药丸,你也

  可以拿来服用。”

  予恒既感动又内疚,“对不起,让母后担心了。”

  “母子之间,无需说这些客气的话。”沈惜君拉着他在牢房中唯一的一条长凳中坐下,凝声道:“你将事情仔仔细细告诉本宫,究竟为什么会闹得这么严重。”

  予恒依言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沈惜君细细听完后,拧眉道:“这么说来,一切都是太后指使?”“不错,否则刘三娘不会深夜去静芳斋,太后从来都没放弃夺权。”说到这里,他叹息道:“千算万算没想到她会用刘三娘的命来栽赃诬陷,以至上了她的当,太子……”说到予怀,予恒心里百味呈杂,一时竟

  不知该怎么说。

  沈惜君漠然道:“太子那边,你就别指望了。”

  予恒心中一动,“母后见过太子了?”

  沈惜君点头道:“本宫见他之前,他刚从静芳斋出来——风平浪静。”在予恒苍白的面色中,她道:“你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他低低道:“他选择相信太后。”

  “不错。本宫与他说了几句,虽然没有明言,但字里行间可以听得出,他对你,并不信任。”沈惜君忧心忡忡地道:“就算咱们找到确凿的证据,太子也会认为是假的,先入为主令这件事成了一个死结。”

  予恒抬头看着漆黑潮湿的牢顶,“太子虽然心智偏颇,但绝不会成为她手里的傀儡,所以,太后接下来要做的,应该就是除去太子。”

  沈惜君蹙眉道:“太子是陛下亲立,就算她是太后,也无权废黜。”

  予恒涩然一笑,“正常情况当然不能废黜,可如果太子做出昏庸无道,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她就可以召集群臣,共同弹劾太子,这在咱们大周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阿紫在旁边道:“话虽如此,但那种事情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说不定她还没找到,陛下和贵妃娘娘就回来了。”

  予恒笑一笑,说出一句令众人为之诧异的话来,“何需去找,现成的已经有了。”

  阿紫茫然道:“现成的?哪里有?”

  沈惜君最先应过来,脱口而出,“你?”

  “不错。”予恒话音未落,沈惜君已是激动地抓住他手臂,“不许胡说,本宫绝不允许他伤害你!”

  予恒无奈地道:“恕儿臣直言,真到了那一刻,恐怕不是母后所能够阻止……”

  “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让你有事!”在打断予恒的话后,沈惜君用力一咬细白的贝齿,那张端庄秀丽的脸庞浮现一抹狠意,“她要争是吗,本宫就陪她争到底!”

  这句话令予恒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不等他说话,沈惜君又道:“你先且在这里待着,放心,很快就没事了。”

  “母后!”予恒拉住转身欲走的沈惜君,紧张地道:“您是不是要对付太后?”

  沈惜君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神已经给了予恒答案,连忙道:“太后老奸巨滑,您赢不了她的,千万不要!”

  “赢不了,却可两败俱伤。”沈惜君缓缓说吐出这九个字,她按住予恒嘴唇,令他无法说出已经到嘴边的话,“你是知道母后是,决定好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你也不行。”

  “儿臣明白,但如果……有更好的办法呢?”

  沈惜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你有法子?”

  予恒将她拉到牢房角落里,细细低语,至于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知道,连阿紫和黄九他们都没听到。

  “此话当真?”不等予恒回答,沈惜君又将信将疑地道:“你该不会是骗母后的吧?”

  “儿臣就算再胡闹,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请母后相信儿臣。”见予恒说得认真,沈惜君放下心来,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在又说了几句话后,沈惜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牢房。冬日短暂,太阳早早就下了山,仅余几丝霞光在昏暗中挣扎,黄叶落尽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摆不定,乍一眼看去,恍若游走在暗夜里的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