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记

作者:恕恕

  全本言情小说 ,佳肴记

  林氏看了女儿一眼,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林氏想着还要给女儿熬粥,也就没细想下去,转身出了屋子。

  周小米这才睁开眼睛,她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才若有所思起来。

  她现在生活的时代,是大宋朝,只不过这个宋朝跟周小米印象中的宋朝,有很多出入。

  上一世的周佳肴是个历史白痴,可就是这样,她也知道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比如宋是自公元960年由赵匡胤建立的,一直到南宋灭亡,所有的君主都是姓赵的。还有,宋重文轻武,封建思想特别重,对女子的束缚和压迫也是极深的,别的周小米都不清楚,但她敢肯定,宋朝盛行让女人裹脚!

  可自己待的这个宋朝,怪怪的,当今的天子不姓赵,而是姓梁!这是以前她从来都没听说过的,而且周小米曾经旁敲侧击的向别人打听过,这个宋朝好像并没有重文轻武的现象,而且所有女人都不裹脚,听说建国的君主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废了前朝的这个制度,已至于现在,大宋建立有一百多年了,根本就看不到小脚女人。

  周小米严重怀疑,那个姓梁的开国君主,分明就是穿来的,不然的话世界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那些土豆,玉米,西红柿和卷心菜,本该老老实实待在西方的东西,怎么就得到了推广了呢?现在大宋朝的老百姓,对这些东西都熟悉得跟自家大白菜一样,可见他们早就认识并接受了这些物种。

  周小米心思一转,又想到,她只是一个七岁的黄毛丫头,那些天下大事轮不到她管,民生问题也轮不到她操心,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反击。

  周小米重活一回,托阎王的福并没喝什么孟婆汤,所以从一出生,她就是有记忆,知事的。在别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婴儿,是个连吃喝拉撒都搞不明白的婴儿,所以没有人防备她,周小米也是利用了这个优势,慢慢摸清楚了自己所处的朝代,地理位置等信息。

  这个大宋朝,俨然已经是变了味的大宋朝,不但没了重文轻武的策略,连版图也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周小米没看过地图,也没亲身去看过,但她知道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叫林家集村,上头还有一个林家镇,是属于辽东府管辖内的地盘。辽东是什么地方?后世的东北三省,宋朝时期辽人的地盘!!!现如今竟也归了大宋朝了,这里外都透着奇怪啊!

  周小米暗自奇怪,却从来不敢开口打听,她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娘子煞有其事的去打听这些,怎么看都觉得古怪,她不想惹火烧身,干脆不去理会这些事儿。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是守着自己家的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连县府都没去过,知道大宋朝的疆土地域又有什么用?

  周小米喘了口气,把捂在身上的薄被往下拉了拉。七月的天本就热得要死,这会儿她吃了药,又发了汗,再捂着,非臭了不可。

  就在这时,周小米突然听到院子里响起一个极具讽刺的女高音。

  “哟!大嫂,你这是熬粥呐?还是白米粥,啧啧,三丫头可真是金贵的人儿,我长这么大岁数,总共也没吃过几回白米粥,这三丫头胎毛还没掉干净呢,竟吃上白米了?”那声音尖酸的很,让人几乎过耳难忘。

  是三婶吴氏。

  周小米忿忿的想着,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正想着,就听林氏有些气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三婶,小米失了血,孩子睡了三天都没醒,药都是我捏着她的鼻子硬灌下去的,好不容易这会儿孩子醒了,我不得给她补补?总共才一把米,添了半罐子水,这粥稀得都能照到人影了。”气弱,可话不弱。

  周小米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嘛,娘也不是太包子嘛,跟她那个臭爹一比,强太多了。

  “哟,大嫂,你这是跟我叫穷呢?”吴氏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三丫儿出息了,吃白米粥不说,害得娘也病了……”

  林氏也懒得跟她打咧咧,许氏哪儿是病了,她是在心疼那五百个钱呢!

  “大嫂……”

  吴氏突然把声音低压,轻声道:“你听说没有?外头可有人说你们家三丫闲话了。”吴氏故弄玄虚一番,见林氏果然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她悄悄得意一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林氏身边,对她咬耳朵道:“外头有人说三丫头手脚不干净……”

  林氏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手脚顿时变得没了力气,脸也白了起来,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勉强咬着唇,忍着悲痛,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就算冷静下来了,又有什么用。小娘子的名声重要,就算是农户家的小娘子相亲,也是要看相貌品性的,什么样的人家会不介意小娘子有“手脚不干净”这种名声?她的小米,难不成日后就要背着这种名声过日子?

  可是无缘无故,怎么会有小米手脚不干净这种话传出来?

  林氏直勾勾的盯着吴氏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问:“这话是谁说的?”

  吴氏有些胆怯,她这个大嫂,平时看着很好说话,可却是个护崽子的人,明明是个软得不像话的面人,可眼下却跟头母狼似的。

  吴氏咽了咽口水,讪讪笑道:“大,大嫂,不过是洗衣服时,听人说的两句闲话,闲话。”说完悻悻的看了林氏一眼,又眼巴巴的看了看已经煮好的白粥,不甘心的转身走了。

  林氏只觉得一口所憋在胸口处,上不来也咽不下。眼泪也不知怎么的就淌了下来,她麻木的端着粥进了自己的屋,越想越觉得憋屈,不由得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边的周小米正支着耳朵听着院子里的话,也不知道三婶都跟娘说什么了,怎么说着说着,最后竟没声了?还有三婶走时说的那个闲话,到底指的是啥?谁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