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岳绮梦回房休息后,岳主、岳夫人还有岳墨辰齐聚在一处商讨这件婚事。
“我觉得流君这孩子看起来挺好的,儒雅温润,却又没有那些书生酸腐的脾气,听绮梦说他功夫也还不错,我挺满意的。
而且丞相府家教森严,没有纳小妾的习惯,陆夫人又温柔得体,绮梦若是嫁过来定然不会受欺负!”
岳夫人先行表态,她对这桩婚事还是满意的,特别是见陆流君长得俊秀风雅,又十分有孝心,这样的孩子绝对错不了!
岳主和岳墨辰相视一眼,没想到陆流君在这么快的时间里便得了最强的助力!
“母亲,这人可不能只看外在!谁家娶媳妇时不都是千好万好的,娶回家之后便立规矩,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见过!”
“可我觉得陆夫人不像这样的人,那种为难媳妇的事只有小家子气的人才做的出来。
陆夫人饱读诗书,性情温和,我觉得她不会!”岳夫人摇摇头,已然一副十分信任的模样。
岳墨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父亲,转了转眼睛,复又说道:“不仅如此呢!刚才在酒桌上我试探过了,那陆流君划拳喝酒熟悉的很,一看便是个酒囊饭袋!”
岳夫人冷眼瞥着岳墨辰,“若论喝酒划拳,谁比得过你,莫非你也是酒囊饭袋了?”
岳墨辰语凝,咳了两声,才委屈的说道:“母亲,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哪有当娘的说自己儿子是酒囊饭袋的!”
想他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的少侠,哪里是金陵的纨绔子弟能比的?
“会读书,你说人家迂腐,会喝酒,你说人家品行不端,什么道理都让你讲了去!
我听绮梦说了,这陆公子之前一直在前线带兵,若不是右丞相突然病重,他一时也回不来。这将领们喝酒划拳,不是最正常的事吗?”
不管岳墨辰说什么,都被岳夫人不动声色的推了回来,总之她就是喜欢陆流君,怎么看怎么好!
岳墨辰说的口干舌燥,却没有半分效果,他只能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岳主一直没有开口,听母子两人说完,岳主才笑着说道:“你母亲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我也觉得这孩子不错!
我们先留些时日,若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们两家便将婚事敲下!”
“父亲!”
岳墨辰一惊,他该不会因为母亲喜欢就服软了吧?
“好了!你母亲也累了,今日你先回去,事情以后再说!”岳主咬重了“以后”二字,岳墨辰会意,痛快的离开了。
第二日,陆大人早早起身上朝,不能作陪。
陆夫人觉得岳夫人难得来一趟金陵,便带着岳夫人去逛街。
陆流君自是要招待岳家父子,岳墨辰一边看着丞相府的景致,一边笑着道:“听绮梦说你往日里照顾右丞相是衣不解带,我们这一来是不是耽误你的时间了?”
岳墨辰话中有话,不过是在讽刺陆流君装模作样,他们来了之后便不在祖父床前侍疾。
“这是祖父的命令,我若是违背,他反是不悦。祖父虽是文官,却性情爽直,若是他身体无恙,昨日定是要陪岳伯父痛饮几杯的!”
陆流君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长辈的命令他自是不能违背。
而且他也没有说谎,右丞相知道陆大人被人灌醉之后,那是一个生气,若不是因为还要装病,是一定要上阵的。
别看右丞相年纪大,若论酒量,比陆流君父子加起来还好。
“如此倒的确遗憾!”岳主笑了两声,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陆流君心中暗叹,看来祖父说的果然没错,他现在最该担心的不是欺骗了绮梦的问题,而是该想着怎么搞定他未来的岳父大人!
几人走了一会儿,便坐在暖里饮茶。
岳主喜欢喝酒,对饮茶这种风雅之事不甚喜欢,但因为岳夫人喜欢,往日他不得不做陪,多年下来倒是也懂得些门道。
“这茶闻起来像雾山白茶……”
陆流君笑着为岳主和岳墨辰斟茶,“正是,这是今年新采下白茶,若是伯父喜欢,一会儿晚生便派人送到您房里去!”
“我是个粗人,其实喝什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绮梦她母亲很是喜欢!”只是这雾山白茶稀少,多数的都做为了贡品,他们便是有钱也买不到。
之前他见夫人喜欢,便派人去买,可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为普通百姓准备的,无奈之下他一代大侠竟是也做了梁上君子,去那知州府中才偷了一小罐。
虽说留了银子,但总归不甚光彩,可只要能博夫人一笑,什么都是值得的!
“原是伯母喜欢!这是今年的贡茶,丞相府有幸得了三两,一会儿晚辈便全给伯母送去!”好不容易有东西能入得了这岳父大人的眼,他又怎么会吝惜呢?
岳主笑着点了点头,兀自饮茶,他可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恩小惠便对陆流君改变看法,孝敬长辈这本就是陆流君该做的!
“陆兄,我听绮梦说,你武艺不错?”岳墨辰喝了一口茶,他这舌头也品不出茶的好坏,便开口问道。
“哪里!不过是学了些拳脚功夫,可以防身而已,与岳兄定是比不了的!”
陆流君谦虚回应,岳墨辰却笑着道:“哎,你不用这般自谦,你能做为三军将领在前线厮杀,功夫怎么可能差的了?”
陆流君心中苦笑,这将军可不是他想做的!
“你也知道,咱们岳家都是在江湖上混日子的,这规矩最少,但最看重的便是这拳脚上的功夫!
你虽然生在书香门第,但是绮梦的功夫想必你也见过,若是以后有事,总不能让个女人保护你不是?
正好今日我父亲在这,让他指点你几招,要知道这个机会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呢?”
岳墨辰语落,生怕陆流君不同意似的,站起身拉着陆流君道:“你一个人不好意思,我陪你,咱兄弟两去练练!”
岳墨辰根本不给陆流君拒绝的机会,拉着他便向空地上走去。
“陆兄,你不用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过过招!”
岳墨辰笑得清朗,陆流君不好拒绝,否则便显得他有些怯弱了。
“如此便请岳兄指教了!”
陆流君拱手道,岳墨辰笑着抬手,“好说!好说!”
可岳墨辰态度虽好,这动起手来却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
岳墨辰脚步一移,瞬间便到了陆流君的面前,他右手为勾,猛地向陆流君的咽喉处袭去。
陆流君身子后仰,堪堪避过,还未等他站稳身子,岳墨辰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岳墨辰的攻势狠、猛、准,没有一点花招子,却招招向人的致命处攻去。
陆流君之前和岳绮梦交过手,岳绮梦便已是十分难缠,但岳绮梦那时多是用一些机关暗器,若是论武功她比岳墨辰要差上许多。
陆流君虽是习武,可他毕竟不醉心于此,哪里能及得上自小习武的岳墨辰。
是以,但是躲闪便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气力,根本就没有回手的余地。
岳墨辰嘴角轻扬,这小子的功夫真是太过一般了!
岳主坐在暖里看着,若论武功陆流君的确不及岳墨辰,可能在岳墨辰手下坚持这些时间,已经实属难得。
他不喜欢文人墨客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觉得他们身子骨太弱,没事便头疼脑热的,看着便烦。
而且文人多为酸腐,没事的时候子长子短,可那玩女人包戏子事也没少干。
被人发现,还美曰其名说是什么风花雪月。
若是纳了妾室,便是什么为繁衍子嗣考虑,总之有一堆的道理与你分辩,实在是让人不喜。
岳主正想着,突然看见不远处走来几道身影,岳主目光一凝,正想开口提醒。
谁知道陆流君好似体力不支一般,躲避的步伐竟是一下慢了下来,而此时岳墨辰的掌风已经袭到了他的胸口,陆流君被瞬间拍倒在地。
他捂着胸口,半倚在地上,面色有些难看。
“陆流君!”
“哥哥!”
两道身影跑了过来,陆流君想要坐起,可他这一动却牵动了伤口,不由皱起了眉。
“咳咳……”
他轻咳两声,嘴角竟是挂着浅浅的血丝。
“陆流君!你没事吧?你哪里疼?快告诉我!”岳绮梦焦急的上下打量着陆流君,她哥哥的武功她自是知道,刚才陆流君生生受了一掌,不受伤才怪!
“没事……”陆流君扬唇笑笑,只是笑意有些勉强,“是我技不如人,岳兄果然厉害!”
岳绮梦一听更气了,走到岳墨辰身边便是又踢又打,“你是不是疯了?有你这么切磋武艺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皮糙肉厚呢,我打死你算了!”
岳绮梦的粉拳虽是不大,但落在岳墨辰身上的力度可不轻,这狂风暴雨般的粉拳打得岳墨辰连连躲闪。
“这也不能全怪我啊,谁曾想他那么不禁打,轻轻拍了一下就飞出去了!”岳墨辰的招式虽然凌厉,但他可没有实打实的用内力,已经算是手下留情好不好!
“你还敢说!你糙的像块铁板似的,谁和你比得了!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人!”
这是岳绮梦第一次撒泼,至少陆流君他们以前是没见过的,岳墨辰却是习以为常,只跳着躲闪。
“真的不怪我!都是他太弱了,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简直……”
话未说完,便卡在喉咙中,岳墨辰也不再逃窜,任由岳绮梦对他又踢又打,只因为那一直低头的女孩看了他一眼。
那女孩细眉如柳,青黛一般的颜色,杏眸微微下垂,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她眸中萦着晶莹的泪珠,如同荷叶上的露珠滚动,有些细碎的水珠沾染在了她浓密的睫毛上,煞是可怜。
她似乎难过的想哭,却竭力隐忍着,她紧紧抿着嘴唇,将那好看的粉嫩唇瓣抿成了薄薄一片桃花。
她美的柔弱可怜,美的如同盛夏清晨的清露,如同初春时柔软轻薄的雪花,只要你稍不珍惜,这美便转瞬即逝。
她刚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怨有怪,有委屈有心疼,可最后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了忍耐,蓦地让人心尖一颤。
岳墨辰怔愣的时候,岳夫人和陆夫人也赶了过来,岳夫人皱眉看了一眼,埋怨的看着岳主道:“孩子没有深浅,你怎么也不看着点?
流君便是会些武功,又不似墨辰常年在江湖闯荡,你怎么能任由墨辰胡来!”
岳主被劈头盖脸批了一顿,却不敢有一点脾气,“是我不好,我本想指点贤侄两招,谁曾想墨辰这孩子如此没有分寸!”
陆夫人虽然看着心疼,但也不觉得岳墨辰是有恶意的,便连忙劝道:“比武本就这样,难免有些摩擦,你们也别墨辰了!”
“是啊!这事不怪岳兄,是我要和他比试的……”
“哥哥!”陆琼羽小心的搀扶起陆流君,眼中一片心疼,看着陆流君为岳墨辰说话,心里对岳墨辰更是恼怒。
哥哥!
岳墨辰惊诧的看着陆琼羽和陆流君,这美人竟是陆流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