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众人本来都以为宁霏这次免不了要遭殃,谁也没料到她非但没出一点事情,竟然还能这般漂亮地再次回到马背上。
四周顿时又响起一片抽气声、惊叹声和喝彩声。
“好厉害!”
“宁六小姐好身法!”
“危险!快下来!”
喝彩声中也掺杂着焦急的喊叫声。有一部分人首先反应过来,那匹黑色乌孙马明明就是有问题的,宁六小姐竟然还敢再坐上去,这不是找死么?
宁霏像是没有听到众人的喊声。她刚刚落到马背上的时候,并不是坐在马鞍上,而是双脚踩在马鞍两端,半蹲在马背上的。现在仍然没有坐下来,就以这种姿势,任由那匹马往前奔跑。
这时黑马已经从箭靶前面跑过,错过了最佳的射箭方位。宁霏的手中还拿着雕弓,她伸手再次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箭,弯弓搭箭,朝侧后方转过身去,整个人竟然在马背上站了起来!
“嗖!”
箭矢带着锐利的破空之音,从弓弦上疾射而出,噗一声钉在箭靶上,正中中央的红色靶心!
“我的天……”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张着嘴,下巴几乎都掉了下来。
站在马背上骑马,一边还能弯弓射箭,五十步距离开外正中靶心,这是高超精妙到了什么程度的马术和箭术!
他们在场的所有人,便是将门出身骑射多年的男子,也不敢说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宁霏一箭射出,还没有结束,仍然半站半蹲在马背上,继续策马向前疾驰。
那匹马明显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疯狂暴烈,但仍然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不住地甩头撅蹄子,跑得很不稳当。
然而无论它怎么乱甩乱晃,宁霏一手拿着雕弓,一手紧紧拉着缰绳,仍然轻轻巧巧地待在马背上。仿佛一只被丝线牢牢系在树枝上的风筝,任凭树枝在狂风暴雨中如何摇晃震荡,始终无法将风筝从枝头上甩下来。
黑马跑到骑射场尽端,折回来第二次经过箭靶前面时,宁霏又射出了第二箭,这次仍然是正中红心。
一盏茶时间内,宁霏连射十箭,竟然有九箭都中了靶心。
比之前珠玑会上更加惊人的成绩,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直到宁霏射完最后一箭,策马回到骑射场边缘时,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几秒钟,才轰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和赞叹声。
“好箭法!”
“这骑射水平,比起禁军大统领怕是也不遑多让!”
“应该封个女神箭手才是!”
在这样一匹狂躁的马背上,常人便是想坐稳都困难,宁霏竟然还能够射出十箭九心,马术和箭术简直堪称登峰造极,赢过了睿王妃不知道多少。
在骑射场外的谢逸辰,暗地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宁霏从马背上被甩出去的时候,他差点就没控制住自己,下意识地飞身上去救她。
要是他真这么做了,且不说能不能来得及接到宁霏,他当着南宫清的面对宁霏如此紧张,肯定得惹得南宫清打翻醋坛子大闹起来。
但他现在和南宫家之间,还不能出乱子。
在谢逸辰身边的南宫清,尽管这时没有注意谢逸辰的神态,但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宁霏从马背上轻轻巧巧地落下地来。那匹黑色乌孙马看过去似乎还是有些烦躁难受,摇晃着身体甩动着脑袋,仿佛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它不舒服一样。
宁霏没有把缰绳交给旁边迎上来的马僮,也没有出骑射场,却是自顾自在那里将那匹马背上的马鞍给卸了下来,检查它的背部。
蒋皇后忍不住开口道:“刚才马匹受惊发狂,不知宁六小姐有没有受伤?要是没有的话,比试既然已经结束,就请宁六小姐出来吧,马匹自有骑射场里的马僮检查照看。”
她早就知道宁霏那匹马是南宫清做的手脚,这时候对南宫清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满。
但即便有再多的怒气,也不能在这里显露出来,还得帮南宫清遮掩。把马匹的异样说成是受惊,将这件事含糊过去。
不说南宫清是睿王府和南宫家的纽带,南宫清既然已经嫁为睿王妃,和谢逸辰就是连在一起的。绝不能让南宫清坐实了谋害官家嫡女的罪名,否则有一个这般恶毒的正妃,对谢逸辰的名声必然不利。
宁霏听到蒋皇后的声音,这才转过身来,仍然牵着那匹马,对蒋皇后行了一礼。
“谢皇后娘娘关心,小女无事。刚刚小女已经检查出了这匹马身上的问题,马背上的中间位置,被扎入了大量的牛毛细针,小女刚才坐在马鞍上时,牛毛细针因为受到压力而扎得更深,自然导致马匹因为疼痛而发狂。而小女站在马背上时,双脚踩在马鞍两端,中间有牛毛细针的地方不受力道,所以马匹才没有那么狂躁。”
周围众人刚刚就有人疑惑,皇宫骑射场里的马匹,肯定都受过最严格的训练,也有专人天天检查,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发狂才是,为何轮到宁霏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原因的。
立刻便有一个年纪尚轻的侯门小公子爷,好奇地脱口问道:“那之前宁六小姐刚坐到马背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事情?”
他指的是刚才南宫清骑马射箭的时候,宁霏一直是坐在马背上的,那时候马还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