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宠:黑萌嫡医

作者:一襟晚照

  妖孽男以一种撩人心弦的姿态,在扶手椅上缓缓坐下:“我听闻太子妃如今正与凤倾城敌对,所以特地来见太子妃。我原本是凤倾城身边的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宁霏淡淡道:“那你现在是什么人?”

  男子突然朝着宁霏略微靠过来,极尽诱惑地勾起嘴唇一笑,那笑容比任何美人尤物都要勾人魂魄,百媚横生。

  “我现在是太子妃的人。”

  宁霏对着那颠倒众生的笑容,只觉得一阵眩晕,就像是一下子被浸没进一池百年美酒之中,转眼间就醉倒在那馥郁幽醇的氛围里面,仿佛永远都不想醒来。

  面前男子的一双细长妖魅的凤眼,就像是不见底的深渊,有着一种无形而致命的吸引力,正在不可抗拒地把她吸引过去。那张形状完美的淡粉色嘴唇是如此诱人,令人忍不住想上去细细描摹,一尝甜美的滋味。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神秘奇异的幽香,清而不纯,妖而不媚,从香气里面仿佛探出无数小小的钩子,紧紧地勾着人的心弦,一下一下地撩拨得人奇痒难耐,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据为己有。

  宁霏的神智顷刻间已经变成一片迷醉,在潜意识中隐约知道自己中了招,但就像是在睡梦中一样,明明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全身都不听从自己的命令。

  她竭力把紧紧黏在妖孽男身上的目光撕扯下来,眼角余光朝辛夷那边转过去,这个最为简单的动作几乎就已经用尽了她的意志力。

  辛夷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盯着妖孽男不放,脸上是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对于她的异常没有一点反应。

  宁霏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妖孽男的怀中,他身上那种醉人的异香更加浓郁,她几乎就像是渴极了的人正在寻找水源一样,往他的怀里钻去,胡乱地摸索着,去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嘎吱一声开门的声响,她转过头去,侧厅的门已经开了,谢渊渟正呆呆地站在门口,睁大眼睛望着她。

  宁霏的脑海中霎时间嗡地一声响,但那声音太微弱太遥远,只像是一只蚊子在窗外飞过去,仅仅能勉强引起她的注意而已。

  她的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她,让她立刻离开那个妖孽男子的怀里,去跟谢渊渟解释。但她根本做不到,就像是置身于万丈深渊下的水底,看着上面越来越微弱越来越遥远的天光,知道自己正在沉向万劫不复的黑暗,却不能也不愿意浮上去。周围的水里有无数双手正在温柔地把她往下拖,水底那么舒服,她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离开?

  那妖孽男把宁霏往怀里深处揽了揽,像是挑衅般地望着谢渊渟,那姿态仍然媚态横生。谢渊渟仿佛终于反应过来,还是那一副不敢置信不敢接受的表情,怔怔地朝侧厅里面走了一步,他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谢渊渟回过身去,侧过身子,宁霏看到外面叫住谢渊渟的是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

  她的眼前似乎弥漫着一层让她昏昏沉沉的迷雾,看不清对方的外貌细节,只觉得这女子有着倾国倾城之色。

  那女子对谢渊渟招了招手,谢渊渟没有再看宁霏,径直朝那个女子走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跟着那女子离开了。

  外面还有不少太子府里的下人,都看到了侧厅里的一幕,又目瞪口呆地看着谢渊渟和那女子一起离开。有人上去想劝阻谢渊渟,但谢渊渟没有理会。

  宁霏想要追上去,可她的身体就像是在那妖孽男的怀里生了根一样,甚至外面众多下人朝她投过来的异样目光,都不能让她挣脱出来。

  “铮——”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刺耳难听到了极点的声音。像是地狱里刀山火海中的厉鬼的哭嚎,又像是一百把钝刀沿着玻璃表面斜斜刮下去,瞬间就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众人全都被这穿脑魔音刺得一下子捂住了耳朵。宁霏只觉得脑袋里仿佛猛地刺入了一把锋利寒冷的冰刀,剧痛而又清醒地猛然回过神,第一个反应就是跳起身来,猛地甩开那个妖孽男。

  那刺耳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仿佛是用妖魔的尸骨制成瑶琴弹奏出来的魔乐,难听到了极点,却满带着摧枯拉朽的风雷之势,犹如狂风吹散浓浓迷雾,将那种妖冶魅惑迷醉人心的气息一扫而空。

  辛夷几乎是跟宁霏在同一瞬间清醒过来,飞快地上去点了那个妖孽男的穴道。宁霏没顾得上理会那妖孽男,朝外面谢渊渟离开的方向冲去,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果然,冲到第二进院子里,她就看见了谢渊渟。

  刚才那琴音响彻整个太子府,谢渊渟也听到了。他下手比辛夷狠得多,那个带他离开的女子似乎是手脚都被折断了,以一种古怪扭曲的姿势瘫在地上。他也跟她一样,正朝院子里面赶过来。

  两人在院子门口撞在一起,谢渊渟一把将宁霏搂进怀中,几乎勒断了她的肋骨。

  “我不是要跟她一起走……”他把宁霏的脸埋在他的颈间,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好像是被迷惑住了……不听自己的控制……”

  “我知道……”宁霏紧紧地抱着他,心脏剧烈地砰砰猛跳,“我也跟你一样……”

  她在谢渊渟怀里转头去看旁边那个带他离开的女子。那女子的打扮很简单朴素,容貌其实也就是上等,算不上绝色,但她的身上有一种跟那个妖孽男一模一样的魅惑人心的气息。只不过当然,她现在四肢折断,姿势古怪地瘫在地上,已经没有什么诱惑力可言了。

  “这个女人是哪来的?”

  “在快要到京都的路上碰到的。”谢渊渟说,“说是有事情要找你,那时候她还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有一个人,而且几乎没有武功,所以我才把她带进了太子府。”

  宁霏低声道:“我这边也是,刚才那个男子直接进门来找我,我没有做足防备。”

  对方这般孤身一人光明正大大模大样地找上门来,没有用任何手段任何诡计,人的思维会习惯性地没有那么重的疑心。而且太子府里多的是高手,宁霏身边也有一个辛夷陪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们总不会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但宁霏毕竟还是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有这种本事。这两人显然是一伙的,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迷住了他们两人。

  谢渊渟一进门看见她在其他男子怀中,这时候他身后的那个女子也趁着这个时机迷惑了她,谢渊渟跟对方离开,两边看到的都是最糟糕的场面。

  宁霏一阵后怕。

  常人无法想象她和谢渊渟之间的信任,她不担心谢渊渟会不相信她,更不会不相信谢渊渟,哪怕谢渊渟当面捅她一刀她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她担心的是这一男一女如果控制了他们,哪怕是一时间的迷惑和操纵,都会造成巨大的麻烦。

  就比如今天,太子府的下人们都在边上看着,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就是她背叛了谢渊渟,跟其他男人通奸,谢渊渟一气之下跟另一个女子离开。如果这一男一女困着他们脱身不得,他们无法及时清醒过来作出解释的话,那他们在别人眼里很快就变成了感情破裂。

  这种传言一旦扩散出去,想要趁虚而入的人数不胜数,给事态火上浇油,往往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尤其是她。身为太子妃给太子戴绿帽子,当年昭和帝温皇后竭力隐瞒事情,但两人关系还是破裂,温皇后庵堂里被关了十年。她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单是舆论就能把她踩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后面的穿脑魔音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停了,宁霏渐渐缓过神来,这才想起刚才救了他们的人。

  回过头去,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斜靠在院子门口的门框上看着他们,一手抱着一张琴,一手拿着一根麻辣鸭脖在那里啃,只不过从他那表情来看,他啃的好像不是鸭脖,而是被人塞满了一嘴狗粮。

  竟然是宫徵羽。

  宁霏刚刚听到那穿脑魔音的时候就怀疑是宫徵羽,这世上除了他以外,估计还没人能弹奏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不过六音宫之前对他们屡次使用相似的伎俩,他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清楚,宫徵羽为什么会来救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霏诧异地望着宫徵羽。

  宫徵羽耸耸肩:“这一男一女是青丘门的一对师兄妹,现在青丘门已经被隐观会吞并,他们也都成了凤倾城的人。青丘门是南方江湖上的一个偏远旁支,也就是通常说的歪门邪道,专修魅术,虽然武功很弱,但能够迷惑人心。六音宫也有乱人心智的内功修炼心法,跟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处,他们之前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批心法,我当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不是……”宁霏说,“你以前不也是干这个的吗?为什么会帮我们?”

  宫徵羽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乐意?以前六音宫不归我管,那就算了,我接手过来后还是隔三差五没完没了要去棒打鸳鸯,现在还要我把六音宫的内功心法给别人去修习魅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宁霏听得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隐观会手里?”

  她很早就猜到六音宫也是从属于隐观会的,从现在宫徵羽的话也可以听得出来。但她之前问宫徵羽六音宫是不是投靠了隐观会,宫徵羽的回答却是否认。

  “不然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没品的事情?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以后遭报应了,下辈子一直单身怎么办?”

  宁霏:“……”

  她觉得宫徵羽这辈子就挺容易一直单身的。

  “隐观会抓着你什么把柄?”该不会是垄断了全天下所有的鸭脖吧?

  “跟你说了也没用……”

  宫徵羽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来望着宁霏。

  “你是神医白书夜的弟子?你师兄是灵枢?”

  “是啊。”

  “那你们仨随便谁,会不会解玉骨符?”

  “玉骨符?”宁霏皱起眉头,“这都是多少年以前的毒药了?现在还有?”

  “隐观会那边多的是已经失传的稀奇古怪的医药毒药。你回答我能不能解就是了。”

  “这个我需要问一下灵枢,他对于毒药的研究更深。”

  宁霏只在医书典籍上看过玉骨符,这是一种无解之毒,中了之后只能靠药物暂时压制,就连这压制的药物都早就已经失传,无人可知。

  不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说是无解之毒,只是还没有找到或者研制出解药而已。她从来没见过玉骨符,自然也没机会去研究它的解药,不过灵枢精通制毒解毒,他说不定会有所了解。

  宁霏问宫徵羽:“是凤倾城给你下了玉骨符?”

  “不是。”宫徵羽低声说,“被下了玉骨符的人是我哥哥宫商角。凤倾城在凤游的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吧?她在登上帝位之前,身边就有一大群男人,绝大部分都是自愿跟着她的,但也有一些例外。她看上了人,自己不开口,但她的下属们能猜得到她的心思,会想方设法地把这些男人收过去。现在她登上帝位,虽然一夫一妻只设了一个凤后,没有三宫六院,但也只是没有给名分而已,这些男人其实就是她的后宫。我哥现在就被困在凤游国都毓安的皇宫里。”

  他不是宫商角的亲弟弟,只是一个流浪儿,在很小的时候被身为六音宫宫主的宫商角收养。

  宫商角天生体弱,无法练武,虽然是六音宫宫主却没有任何武功。而他倒是一条根骨奇佳的好苗子,不到十八岁的时候就超越了六音宫里的所有高手,宫商角早就有意让他来继承宫主之位。

  后来老宫主去世,凤倾城看上了宫商角,本来也看上了他。但他一走,六音宫就彻底没有了当家人,凤倾城毕竟还算识大体,不舍得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六音宫这么重要的资源,所以他才得以逃过一劫,留在六音宫中,当上了宫主。

  凤倾城的人带走了宫商角,给宫商角下了玉骨符,就变成了凤倾城用来挟制六音宫的人质。兄弟两人,一个为她奉献色相,一个为她办事卖命。

  “难怪……”宁霏总算是明白了,“那你这次帮了我们,你哥会不会有事?”

  “当然有事。”宫徵羽又哼了一声,“凤倾城在大元京都安插了不知道多少眼线,今天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到她那里去。不过我本来也就已经打算救我哥出来,六音宫总不能一直这么被人挟制着,而且我哥被困在凤游那边,一样忍耐得很痛苦。还不如赌上一回。”

  谢渊渟从宫徵羽出现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只是宁霏之前认识宫徵羽而他不认识,他们两人在那里说话,他插不上口,也因此而更加不爽。这时总算有机会出来怒刷存在感:“好了,我们就是问问而已,你要救谁自己救去,别指望我们会帮你。”

  宫徵羽朝他瞪回去:“你说这话良心就不会痛吗?要不是刚才我出来救你,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跟这女的滚到一起去了,看你到时候要不要把自己兄弟切了以保清白?……而且我又没指望你帮我,灵枢是宁姑娘的师兄,她去联系就行了。”

  “我们有媳妇的男人不需要良心……还有,她已经不是姑娘了!叫太子妃或者蓝夫人!”

  “反正我又没媳妇,爱叫什么叫什么,你管得着?……”

  “行了行了。”宁霏上去把快要打起来的两人分开,“一把年纪的两个大老爷们,你们都不嫌害臊?”

  她斟酌了一下:“我先去找灵枢,太长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联系得上,等他那边有了回应,其他的之后再说。”

  论理来说,她和谢渊渟欠着宫徵羽半个人情,虽然六音宫之前和隐观会是一伙的,但这一次的确是宫徵羽出面救了她和谢渊渟。

  就算不为了帮宫徵羽,她也很想去会一会凤倾城。

  从他们在京都酒楼甩了凤倾城的脸开始,凤倾城就在接连给他们下绊子,这一次更是冲着挑拨拆散他们而来,已经狠狠地踩到了他们最不能容忍的底线。

  现在也该是他们反击回去的时候了。

  宫徵羽暂时先离开。他还要去拔除和阻拦隐观会埋在京都的眼线,截断传往凤游的信息,让他帮助宁霏和谢渊渟的事情尽可能迟一点传到凤倾城那里。

  宁霏派了人出去找灵枢。她已经很久没有灵枢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要过多长时间才能联系得到他。

  那一对青丘门的师兄妹,被宫徵羽带走了。谢渊渟本来想削了那妖孽男身上碰过宁霏的所有地方,但宫徵羽不肯,这一削还不得削了人家半边身上的皮,削完差不多也就废了。他留着这两个人还有用处。

  宁霏在太子府下了死令,严禁任何人把今天闹的这桩事情传出去,幸好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事态没有恶化,作妖的人也已经被抓住,他们对看见的下人们解释清楚了,勉强还能够压得下来。

  大年三十晚上,宁霏和谢渊渟进宫,跟帝后以及皇室众人一起参加年夜宴。

  不出宁霏所料,温皇后在宴席上提起了她和谢渊渟子嗣的事情。

  “霏儿,你真的看不出你和渊渟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吗?要不趁着这次回京都,之后请太医来给你们看看?”

  宁霏笑:“那正好。”

  她和谢渊渟的身体都没有问题,一直没有怀上孩子是因为她在避孕,就算太医看了也看不出什么来。

  温皇后叹了一口气:“别怪母后着急,你们成亲已经两年多了,一般夫妻正常情况下很少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孩子,母后和你们父皇当年也是因为……跟母后差不多年纪的那些夫人们,一个个孙子孙女都已经能满地跑了,母后也很想抱上一个。”

  宁霏能理解温皇后的想法。之前白书夜不让她在二十岁之前怀孕,是担心她的身体没有发育成熟,不过她现在眼看也已经满十八岁,而且发育得很好,要说准备开始怀孕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她考虑要不要孩子,主要担心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眼下的局势。大元的内忧刚刚平定,外患又开始虎视眈眈,这不是一个她希望孩子出生的安定和平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