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言情小说 ,凤回巢
在太子妃的心里,太孙的身体永远排在第一位。
就算是太子,在太孙面前也得靠后。新过门的儿媳,自然更无法和儿子相提并论。
太孙心里一紧。
顾莞宁素来心高气傲,前世执政数年,早就养出了说一不二的脾气,从不受半点闲气。早上敬茶的时候,强悍的“战斗力”已经可见一斑。
一旦她动了怒,十个太子妃也不是她的对手。
看顾莞宁怼于侧妃母子无妨,对上太子也无所谓,若是和太子妃对上了……一边是心爱的妻子,一边是心疼自己的母亲。
伤了谁的心,都非他所愿!
然而,意想中的一幕并未出现。
太子妃说完这番话之后,顾莞宁竟没有动怒,淡淡应道:“母妃说的是。殿下身体刚有好转,不已奔波劳顿。儿媳独自回门就是了。”
顾莞宁如此贤惠识大体,太子妃心中颇为满意,眉头瞬间舒展开来:“你受的委屈,我心里都记着。日后自会弥补。等阿诩的身体彻底好了,我就让他陪你回顾家,住上几日也无妨。”
你让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新过门的儿媳,能被应允回娘家小住一段时日,做婆婆的也算颇为大度了。
顾莞宁含笑谢了恩:“儿媳先谢过母妃。”
太子妃笑道:“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岂不是太见外了。以后没外人在的时候,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过了片刻,太子妃又道:“进宫的事,也不必着急。父皇早有口谕,等阿诩的身体完全好了,再领着你进宫觐见。你明日回门过后,就安下心来,陪伴照顾阿诩。其他的事,你一概不用过问。阿诩身体痊愈了,就是你的一大功劳。”
顾莞宁微笑着应道:“儿媳嫁进门,就是殿下的妻子。儿媳比谁都在意殿下的身体,自会精心尽力地照顾殿下。母妃只管放心好了。”
太子妃舒展眉头,笑着赞道:“你这般听话懂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婆媳两个有说有笑,别提多融洽了。
被晾在一旁的太孙:“……”
他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调解婆媳之间的矛盾,原来是白白担心了!
……
新婚小夫妻,慢悠悠地出了雪梅院。
和来时一样,顾莞宁搀扶着太孙的胳膊。
太孙顺理成章地靠在顾莞宁的身上,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移了过去,顺便摸一摸顾莞宁柔软光滑的手背。
顾莞宁眉眼依旧含笑,在太孙耳畔低语:“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你我的举动,你收敛些。”
太孙继续摩挲她的手背,理所当然地答道:“我病症未好,走路无力,只能靠你扶着。有什么可收敛的。”
顾莞宁:“……”
每次看到他这么理直气壮地厚颜无耻,总会生出想痛揍他一顿的冲动!
顾莞宁没有说话,目光却将心思表露无遗。
太孙眨眨眼,低声笑道:“阿宁,我还在病中,娇弱无力,你怎么忍心生出揍我的念头。”然后,将头也靠了过来:“请太孙妃多多怜惜一二。”
顾莞宁:“……”
顾莞宁抽了抽嘴角。
丫鬟们都很自觉地避让了一些,两人说话时压低了声音,无人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两人间的亲昵举止,却是一览无遗。
琳琅和玲珑对视一眼,俱都偷偷抿唇笑了起来。
新婚燕尔,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太孙殿下和自家主子的身份似乎颠倒了。满脸娇羞娇弱动人的那一个,应该是新嫁进门的顾莞宁才对吧!
……
回了梧桐居之后,丫鬟们俱都识趣地守在门外。将独处的空间留给新婚小夫妻。
“现在只你我两个,不用再装了。”顾莞宁面无表情地对依旧黏在自己肩膀上的新婚夫婿说道。
太孙依依不舍地站直了身子,冲顾莞宁咧嘴一笑:“今日辛苦你了。”
顾莞宁瞄了他一眼:“我出言顶撞你父王,你真的不介意?”
于侧妃母子也就罢了,太子却是他的父亲,也是她的公公。她一个新过门的儿媳,今日丝毫没给公公留颜面,确实稍微霸道了那么一点点。
太孙收敛笑意,正色说道:“阿宁,这样的问题,以后你永远都不必再问。”
“你是我的妻子,夫妻本是一体,同进共退。我是你的丈夫,自该为你遮风挡雨,做你最坚实的后盾。”
“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无需顾虑!”
顾莞宁凝视着太孙坚定的面孔,心中漾起一阵阵陌生又柔软的感动,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你就不怕我给你惹祸吗?”
太孙挑了挑眉,只说了一句:“一切都有我!”
短短五个字,却是那样的坚定有力。
顾莞宁忽然鼻子一酸。
前世她一个人独自抚养儿子长大,要应付繁琐的朝政,要对付老奸巨猾的朝臣,要面对种种恶意的揣测和流言。总有独力难支疲累不堪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最渴望的,就是有人站在她身后,坚定不移地支持她,对她说一句:一切都有我!
太孙见她眼中闪着水光,很快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叹一声,将她搂入怀中:“阿宁,你以前吃了那么多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今生,我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以后,我会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有什么困境,我们一起面对。不会再让你独自苦撑。”
顾莞宁嗯了一声,声音里有些鼻音。
气氛不免有些沉闷凝重。
太孙故作轻快地笑道:“之前在雪梅院,我说要陪你回门。母妃执意不允,我还怕你和母妃吵起来。没想到,你竟肯退让一步。”
顾莞宁定定神,抬头应道:“母妃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这才执意不肯点头。换了是我,我也一样不同意。”
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能体谅太子妃的心情。
太孙歉然叹道:“这么一来,就得由你一个人独自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