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刘常宏有点无法面对李冰岩的眼神,视线都偏移了出去,说道:“那时候我背负着爷爷和父亲的使命,对于杨倩云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哪怕她是校花。我也说过,我甚至有点怨恨她,让我挨了杜峰两年的打。而现在,要是杜峰还为了你来找我的麻烦,我当然心里会不一样的,我还是很在乎我们的友谊,我必须要保护你,不能让你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李冰岩听得这样的话,心里稍暖,也从刘常宏的视线转移里读出了些什么。她甚至有些想笑,因为这个家伙看起来有些羞涩吧?她有着女子天生的敏感,知道刘常宏心里有自己,便已觉得很满足了。
实际上呢,刘常宏同志那是心头纠结啊!他想把自己和董清的事情说出来,但又不敢说。可他的这份纠结,就让李冰岩误会了。
李冰岩到底也是个女子,所以在情感方面还是羞涩的,便也不再多说别的了。反正她心里还是甜丝丝的,说道:“常宏,我是不会和那个禽兽在一起了。他要是得知我这一次下长隆来是和你一起下寨子,而不是留在长隆县城里面,肯定又会找你麻烦的,以后你的日子恐怕又不会清宁了。不仅仅是生活,或者还有工作上的不清宁。”
刘常宏心中稍稍一惊,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这才视线望着李冰岩:“冰岩,你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杜峰现在也在我们南湖省吗?以他的家势背景来说,恐怕职位不会很低吧?”
李冰岩轻轻地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唉,是啊!他这种出事的人,哪怕德行是个禽兽,被安排在一个不错的行政单位里,也是很轻松的事。他原来是在首都他爸杜云的单位里做办事员,现在是下放到南湖省政府办公厅,做第二副省长林志永的秘书……”
听到此处,刘常宏也是心里惊了惊,不禁截语道:“看来,杜家还是着意要下放培养他了。不过,他做他的省长秘书,我做我的事情。他真是要压我,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卢书记和胡市长还站在我这一边。他虽然靠近省上的大领导,但未必能直接性地压制我。”
李冰岩点了点头,双道:“他实际的年龄是比你大了四岁,今年三十了,因为小时候就是个惹事生非的人物,初中上了四年,高中上了五年,然后才勉强进了燕京大学。我和他认识也就在前年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上大四,林志永到学校里视察,他跟着来,也就认识了。不过……”
李冰岩说着顿了一下,心里绕了一回,没有说下去。刘常宏便马上道:“冰岩,把话说完吧,别留一半,能让人心里痒得慌。”
李冰岩淡淡地笑了笑,回道:“前年你爷爷过世,然后海洋爸爸便调过来接任了市委书记。原本是另有人选的,但因为那禽兽的关系,海洋爸爸才得以由副厅级升调至正厅级。海洋爸爸是一个能人,但就是没有什么关系背景,要不是因为我和杜峰的恋爱关系,恐怕这一辈子想升职都有点难度。所以,现在我……”
李冰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刘常宏都懂了些什么。刘常宏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冰岩,我懂你的意思。你现在还是有些害怕你和杜峰不在一起,会迁怒于杜家,从而影响卢书记的前程。这一点我也能理解,毕竟卢书记今年也才五十二,仕途还有上升空间的。”
李冰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刘常宏躺在草堆上,心里也有些不好受,长时间身在官场中,他确实能理解这样的情况的。
小草棚里,变得有些安静了。李冰岩默默地站在草堆边,望向门口。刘常宏静静地躺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李冰岩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通过你的大学时代回忆,我倒是觉得那禽兽现在都还是那副德性。他确实有些油腔滑调,又能装得绅士风度,有时候打他的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或者就是正在通话中,连深夜都是这样,真让我怀疑。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了。这种人,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但是海洋爸爸那里……真不好交代了。”
刘常宏默然了一下,才说道:“冰岩,不用考虑太多了。咱们虽然背景不如他,但也不能现在就将他定为自己的敌人。他在省上,我们在地方上,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至于儿女感情,先暂时放一放吧!卢书记那里,也许还可以商量的,他不是一个为了前途而不顾一切的人,不是吗?”
“嗯,海洋爸爸确实是这样,很正直、善良的。”李冰岩点了点头,轻声道。
刘常宏听得也心安了一些,然后又道:“既然如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不过,也请你放心吧,如果杜峰真的要找我的麻烦,我自有办法应付他的。只是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当做秘密吧,不要对外泄露。”
李冰岩想说什么,但脸上一红,还是忍住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幸好小草棚里光线比较暗一点,刘常宏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
刘常宏又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冰岩,你怎么就成了卢书记的干女儿了呢?”
李冰岩听得脸上更是发热,想不说,但觉得也不能对刘常宏隐瞒什么,便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原来……
卢海洋确实是一个有能力的地地道道的草根出身,他从隆安市邻近的东光市起的步。那时候,他大学刚毕业,在国营单位工作了几年,婚后便到了东光市下属的长齐县永乐镇工作。
李冰岩的父亲过世得早,母亲范云丽在永乐镇上开了个小粉馆,生意倒是不错,能养家糊口,送女儿上学。李冰岩也自小懂事,常常在粉馆里帮着妈妈打下手,择菜洗碗什么的。
卢海洋也经常照顾范云丽的生意,一来二往也就熟悉了。那时候李冰岩还只是个八岁大的小丫头,深得卢海洋喜欢,于是也就认了干女儿。
不过,卢海洋的妻子侯艳华一直没能生育,他也没有离婚,精力也都放到了工作上。可是,他还是和当地被称为“米粉西施”的范云丽好上了,那时李冰岩都上初中了。这事儿说来也并不怪,侯艳华没有反对,范云丽也不图一定要嫁给卢海洋,李冰岩也是为海洋爸爸和母亲保着密。
后来,卢海洋工作奋进,一步一个脚印,从镇上的一个办事员,做到了东光市常务副市长,然后是委专职副书记,最后便升级调动,到了隆安做市委书记。
李冰岩上大学的费用,工作中买相机、摄影机的费用,都是卢海洋在出,而且工作安排也是他在帮忙运作,也是做尽了父亲的本色。包括李冰岩现在在隆安市一套三居的房子,也是卢海洋拿出自己和妻子侯艳华的积蓄,加上范云丽的积蓄,帮着买的。
当然,现在的范云丽还是在东光市,和侯艳华一起开了家“范氏”连锁粉馆,生意也不错,有四家分店了。两人相敬相亲如姐妹,住都住在一起的,李冰岩也当侯艳华是亲生母亲一样孝敬。
有时候,卢海洋会带着李冰岩回东光市探亲,有时候范云丽和侯艳华也会到隆安来团聚。一个男人,两个妇女和一未婚女子,组成的家庭还是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
刘常宏听完这些,精神头都好足的感觉,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从草堆上坐起来,看着李冰岩,呵呵笑道:“没想到卢书记也是个多情之人,也可算是有福分之人了。虽然他有两个女人,但并不显得生活是腐化或者堕落的。比起很多级别不如他高的官员来,他可真是作风优良的,一妻一妾,妻妾和睦,不分大小,真也让人羡慕啊!”
“得了!你这个大英雄是不是也想像海洋爸爸一样啊?你真无耻!”李冰岩听得白了刘常宏一眼,有些善意的讽刺味道。
“呃……我要是做得像卢书记那样,还叫无耻啊?”刘常宏假愣了一下,然后委屈道。实际上,这家伙身为男人啊,心里有些邪念也是正常的。他甚至脑子里的念头就是:自己和董清在一起,也和李冰岩在一起,董清和李冰岩还能和睦,那就爽呆了。
可李冰岩正声道:“别人像这样就叫做无耻,海洋爸爸那样就不无耻!刘常宏,你要是像那样,我就看不起你这禽兽!哼!”
“好好好!”刘常宏马上站了起来,两手挥压着表示妥协一样,知道自己的那种一夫二妻的奢望真的成了奢望,只能道:“为了大美女看得起我,我还是先给大美女做饭去吧!”
“你不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了,休息得挺好的了。要不,你来睡一会儿,被窝都是暖的呢!”刘常宏站在草堆边,指了指草堆。
“不用了,我看你做饭!”李冰岩笑了笑,回道。
于是,刘常宏什么也不说了,带着李冰岩朝着小草棚外面走去……
这一顿饭,刘常宏把昨天打的一只野兔烤得皮黄肉脆,还烧了一个干菌汤,香喷喷的,吃得李冰岩还是满开心的,赞他厨艺不错。他自己也挺乐,把自己标榜成居家好男人,逗得李冰岩开心而笑,善意地讽刺他两句,两人相处还是其乐融融。
只不过,饭吃完了,李冰岩正在喝水漱口,却是突然惊叫一声,便朝着小草棚里奔去。
“冰岩,你……又怎么了?”刘常宏马上跟在李冰岩的身后,关切道。
李冰岩刚刚到门口呢,回头已是满脸羞红,斥道:“你跟来干啥呀?我大姨妈来了,你也要用护垫?”
“呃……呵呵……来得好,来得好啊!”刘常宏愣住了,站在门口,讪讪地笑道。
“讨厌!做不了爸爸了,还好意思笑?不许进来!”李冰岩啐了刘常宏一口,然后红着脸钻进小草棚里了。
“这……”刘常宏听得语结,心里轰然了一下子。李冰岩的话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啊,可是……自己不能像卢书记那样啊,唉……
等到李冰岩处理好了自己的生理问题,走出来,脸上红扑扑的,煞是逗人喜爱。刘常宏便和她坐在林中的枯木上,聊起了天。
自然,刘常宏说到了怒苗的长寿秘方和避孕草药,引得李冰岩非常感兴趣。刘常宏说:“冰岩,我准备成立长隆生物制药公司,你要不要参一股呢?”
“得了,我的钱和积余都不多了,都用来买房了。唉,房价真贵啊,我们一家四口人连装修都花了一百万呢!所以,看来我是没法做你的大股东了。不过,你不是说要做国营的吗?怎么想着自己挣钱了?”
刘常宏当然不能说陈立雪逼迫自己的事情,只是道:“做成国营的,还不知道药方子能不能拿到手呢?再者来说,做国营的话,国企腐败严重,万一亏了,就让国家蒙受损失了。”
“你精神高尚啊!那你就想害我和你一起亏吗?”李冰岩很调皮的样子,反问道。
“呵呵……我也没想过亏的事情啊!真希望能做大做强,为国家每年纳巨额的税,让长隆自治县的民生福利能更好一点。这里是自治县,财政支出以后不靠国家,靠自己,那是多么荣耀的事呢?”
“好吧,高尚的人,我代表国家和人民感谢你,代表长隆人民感谢你!”
“你不是长隆人民哈!”
“呵呵……”
“……”
李冰岩从阴影里暂时摆脱出来,和刘常宏坐在那里,聊了好久。最终李冰岩还是答应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有更多的钱入股长隆生物医药公司。
同时,刘常宏在李冰岩的提示下,也决定再成立一家非国营性质的旅游公司——长隆旅行社,先是决定把外地来的散客集中起来,做32寨的旅行探险活动。当然,这样的举措,还得将这32寨都走遍了,了解线路和景点等情况,然后再徐徐图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刘常宏都和李冰岩呆在那片林子里。主要是李冰岩生理周期开始,而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得好好调养一下子。
刘常宏打猎,做饭,跟李冰岩不断学习怒苗语。李冰岩更多的就是休息,得到刘常宏极为细致的照顾,连头也是刘常宏帮她洗的。李冰岩心中的感动和情欲蠢动,也是与日俱增。当然,晚上的时候,两人分开睡了。
只不过,在用鸦鹊草洗头的过程中,刘常宏和李冰岩都发现这植物的洗头功效非常好,能让头发变得更润泽,头皮屑的产生很少。于是,长隆生物制药公司以后的经营项目里又多了一样产品。
那几天,刘常宏和李冰岩设想非常美好,长隆生物制药主要的产品便是三样:一,与长寿有关;二,与避孕有关;三,洗发水。
而长隆旅行社的经营项目,也被刘常宏和李冰岩设定了,短途原始森林探险,长途探险,线路为山路摩托骑行、矮种马之旅;后期是在旅游公路修好之后,观光32寨。
当然,这一切的设想都是非常美好的,至于操作起来是否有难度,我们只能期待后期了。
山中岁月匆匆过,一对青年男女的相处越发和谐,但已然是五天过去了。李冰岩的生理周期结束,身体也迅速恢复,体重增加到大约九十五斤,身形更修长活力,已然有些起伏有致的感觉了。
乍一看去,李冰岩俨然已成了少妇,韵味十足,风采迷人。呵呵,看来破了处之后,又经历了那九天的高潮之旅,真是能把一青涩女子往成熟诱人方面发展。刘常宏的心头啊,越来越喜欢李冰岩,却也是越来越纠结。
刘常宏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但左脸上那道深疤长约有三公分,竖在鼻侧不远;下巴上也是一个圆大疤,虽然两疤让他看起来多了些彪悍之气,但实在是有些影响美观,看得李冰岩真是过意不去。
还好,刘常宏对这个不在乎,还安慰李冰岩,说万一过些日子就能好了呢?李冰岩却说,要是好不了,一定要让他去整容,她出钱。刘常宏也挺感动,心里有些甜,但更有些纠结。
这几天的时间,刘常宏也烤了不少的野味,贮存起来,以备以后的路途之用。两人在第六天的早晨,再一次出发了,前往目的地乌水寨。
虽然出发地离乌水寨也不过是五六十公里,但山路实在是难行,有的地方只有马、驴能通过,而刘常宏的摩托车只能绕山绕水而行,根本不能按照地图路线行进。一天走下来,走不出三十公里,也累个够呛。
好在沿途的原始森林风光非常迷人,让李冰岩在休息时候还能拍摄一些素材,刘常宏也能欣赏一下风景,陶冶一下心灵。
两人如此行进了三天,终于是离着乌水寨还有直线距离七八公里的样子了,因为一路上绕的路还真是挺远的。那时已然黄昏,刘常宏打算顺着一条小溪穿过前面的一座山谷,然后找个地方和李冰岩一起过夜,第二天再奔乌水寨。
刚刚进谷时,刘常宏和李冰岩便听到隐隐的吼啸声从前方传来,不禁都是一愣。李冰岩当场惊道:“常宏,是虎啸声!前面有老虎!”
刘常宏心头也是紧张了一下子,感觉那声音比起在动物园里听到的虎啸来得更洪亮,更有震摄力,显然这啸吼的老虎才真是野性十足。
不过,刘常宏还是不虚,停下车来,说道:“冰岩别怕,那声音离我们有好几百米,没有向我们这边移来。不过……好像这老虎有些狂躁吧?你听……好像还有人的吼声。”
李冰岩侧耳一听,果然是隐有人声在吼,但听不清楚什么声音。她虽然胆子相对较小,但却是好奇,说道:“常宏,我们近一些吧,能拍到老虎的话,那可就太珍贵了!”
刘常宏见李冰岩大胆,自己也好奇,马上发动摩托车朝着前面行去。不多时,两人耳边的虎啸声越来越大了,人声也清晰了不少。
刘常宏马上和李冰岩下了车,将车停在林子里。两人当然是想前去察看和拍摄了,同时也听听那边的怒苗人在吼些什么,而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有干扰。
可是车刚刚一停,刘常宏和李冰岩便听到了清晰的怒苗语传来:“首领,小心!阿奴山,你去那边引开它!”
呃……首领?刘常宏和李冰岩听得心头震惊无比,两人相视一眼,激动之情已浮现在脸上。因为听这样的吼声,居然前方是怒苗首领阿奴代和手下人在山里遭遇了老虎吗?
“冰岩,你随后来,我先去!”刘常宏兴奋之极,拖出霰弹枪来,沿着溪边朝着前方狂奔过去。
“常宏,你要小心啊!”李冰岩望着刘常宏狂奔的背影,急切地大叫着,同时拿出自己的摄像机,跟着跑过去。她的心头也是兴奋、激动、紧张,而感觉特别刺激。自己要是能在这怒苗百万大山中拍到老虎,那实在太有成就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