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陈兆雄话一出,赵明国心里就崩溃了,站在原地不知所以,面如土色。他知道自己在昨天晚上的事情里的牵连并不是很大,但……恐怕也好不了。卢海洋在隆安受两年的窝囊气,现在才翻身没几日,恐怕这回是要在陈兆雄面前狠狠地奏自己一本了。

    惨了!王建亮被陈兆雄吼得闭嘴了,爬了刚刚三米多,已是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抬头傻愣愣地望着前方的陈兆雄。在他的眼里,这个冷峻无比的矮小大人物已是巨大的山脉,随时能压得自己粉身碎骨。

    这下好了!卢海洋心中喜然,看着脸上泪迹残存的陈兆雄,心里转了转,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便道:“省长,楼顶风大,咱们借一步说话吧!”

    陈兆雄见卢海洋说着还微微头后偏,仿佛是在看赵明国和王建亮,或者那晕倒在地的宋三喜。他马上扫了赵明国、王建亮和宋三喜一眼,目光里的威煞力如利剑穿心,扫得前两人快小便失禁了。

    随即,陈兆雄对卢海洋洪声正正道:“卢书记,怕什么怕?这里风并不大,请你就在这里说,不必顾虑其他人,当他空气就好!”

    哎呀,陈兆雄能对卢海洋说个“请”字,已然让赵明国和王建亮心里慌惧透了。而他后面的话,更是强悍的撑腰气势啊!卢海洋也是听得心头振奋,腰身微微挺了挺,面色变得严肃很多,正声慢慢,有条有理地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卢海洋在说,陈兆雄在听,但却是听得面色越来越凝重,沉如冰冷的白铁。不时地,陈兆雄双手抱着绣花鞋,双眼冷光大冒,扫了扫赵明国和王建亮以及宋三喜。

    赵明国和王建亮听着卢海洋的叙述,已然是心里痛苦无比,想找个地洞钻啊,可楼顶是水泥地。他们再不时被陈兆雄双眼扫视,便是阵阵身体寒颤加尿颤。赵明国低头低得下巴磕胸口,王建亮更是脸面扑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二人狼狈到了极致。

    晨风阵阵,寒意森森,楼顶上卢海洋不断地讲述,并不加油添醋,如实道来,倒显得坦荡光明,并没有奏某些人的本。陈兆雄听得整个人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黑漆双目里竟然渐渐有泪花闪动起来。

    等到陈兆雄听完一切,已是钢牙咬得格格作响,目光直扫赵明国和王建亮。那时,赵明国低头弯腰如风中老狗,王建亮趴地面贴水泥地如死狗,此二狗身子颤抖不已,内心里在狂叫天呀地呀,爹呀娘呀,今天如何过得了关呀?

    陈兆雄对卢海洋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不等卢海洋回应,他已是沉声喝道:“赵明国,王建亮!”

    “啊!”赵明国猛地身形一振,抬头着陈兆雄那利剑摧心般的目光,顿时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他也像狗一样,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陈兆雄,企求着宽恕一般。

    而王建亮也是惊炸一声“啊”,当场抬头之际,已是裤裆里控制不住,小便崩漏。没有办法,陈兆雄那一声吼,声音实在太有穿透力,摧心裂魂一般,吓得王建亮不尿才怪呢!就连陈兆雄旁边的卢海洋,也是心魂一抖,身躯颤了颤。

    就那时,赵明国已是仰头哀求道:“陈省长啊,都是我不好啊,我没有及时干预昨天晚上的事情,才造出这么大的乱子。您放心,我一定……”

    “你别屁话了!”陈兆雄不等赵明国说完,已是冷声打断,“穆天原和龙小权住在哪间病房里?”

    赵明国一听这话,顿时一喜,看来这是要把火烧向穆天原和龙小权两位小少爷身上吗?这下子好了,和我应该没有多大关系了吧?他马上声音颤颤道:“陈省长,他们……他们在802号病房……”

    “嗯,我知道了。你在这些事情上有严重的失职,赶紧给我滚蛋,叫所有的搜捕立即停止,但也迅速找到刘常宏,我要见到他!”陈兆雄点了点头,说着左手拿住绣花鞋,右手很刚地一挥,声音充满无尽的威严与压力,军人的果敢与气度暴露无遗。

    “是是是……”赵明国心中大喜,感觉算是逃过一劫了,连忙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楼下跑去。

    呵呵,赵明国这个国哥,再也不管自己的两个兄弟了。这家伙的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高大的身影充满了气势,还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可他跑得太快了,一不小心被倒地宋三喜的脚挂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门牙掉了两颗,一嘴的血,很惨,但却是爬起来,朝楼下狂奔,觉得跑得越快越好啊!

    卢海洋听着陈兆雄的话,心中已然为刘常宏高兴了。这意味着什么呢?应该常宏这小子靠上陈大省长了,前途是无量啊!与他一样的,还有赵明国的内心感觉以及王建亮也是这么想的。

    王建亮没想到赵明国这么轻松就过关了,还不禁趴在地上回头看了看,心里羡慕啊,也恐惧啊!可怜他呀,尿湿了一裤裆,冷了,下体凉啊,心头更是冰凉无比。

    而那时,陈兆雄冷声道:“王建亮,你看什么看?很好看吗?”

    王建亮呼下身子一抖,转过头来,恐惧地望着陈兆雄。那时的陈兆雄,依然是脸色冷峻如冰峰,整个人充满了强悍的煞气,让他心头惶恐万千,却只能疯狂一般地大声叫道:“陈省长啊,我错了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其实我也觉得刘常宏做得对啊,不管什么人的儿子,犯了法就应该受到惩治,刘常宏是英雄啊!可是……”

    话到那处,王建亮心头已然一横,扭头一看宋三喜,只能暗叫一声“三喜哥,对不住了!”,然后他疯狂地狗咬狗了,继续吼道:“都是宋三喜这个自私的小人,心眼狭小无比的小人啊,他恨刘常宏啊,所以叫我做掉刘常宏,一定要抓住他,把他弄疯为止!陈省长,在隆安,宋三喜的常委排名比我高,私人关系更庞大,我也没有办法啊!陈省长,我……”

    “行了!你别狗咬狗了!隆安这边的情况我有所耳闻的,赵明国,宋三喜和王建亮,你们把控着大半个官场,前两年软压卢书记,难道我就不知道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手上这双鞋子,普天下只有我娘才会绣得出来。娘与家里失联整整32年了,爹为了找她,死在了他乡。自我16岁参军起,再也没有见到我娘,整整33年没见。没想到她居然流落到隆安地面上,几十年拾荒为生,贫病交加,到晚年了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活命时间,却被你那可恶的行径谋了命!在这方面上,刘常宏是我陈家的大恩人,大义凛然,善良正直,你们与他比起来,狗屎都不如!你们为讨好穆书记和龙省长,不惜如此下作,你们整治刘常宏,你们找他就是,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娘?为什么要伤害我可怜的娘啊?为什么?”

    陈兆雄这一番话,说得越来越激烈,内心的痛苦与愤怒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摧人心魂,听得卢海洋都是心尖震颤,而王建亮则是满心的恐惧,差点没吓昏死过去。

    话到末了,陈兆雄已是再次泪流满面,急步上前,右腿如旋风一般踢出,狠狠地踢中王建亮的胸口,将这微胖的家伙踢得仰飞起来,倒砸在地上,捂着胸口,控制不住地惨叫了起来。

    卢海洋看得有些震惊啊,这省长果然是铁血军人出身,49的年纪,出腿还如此之快,力量也那般强悍!而那时,陈兆雄箭步上前,一脚狠狠地踏在王建亮的嘴上,低头狂吼道:“你在鬼叫什么?你好意思叫吗?你有脸叫吗?你他妈还配不配做隆安公安局长?是你他妈害死了我娘啊!你他妈死一千遍也不够!”

    王建亮当场被踏得双唇破裂,鲜血流了出来。空气里,血腥与他的尿膻味儿混在一起,别提多难闻了。他想扭头摇开,不行,嘴里“唔唔噜噜”地发出声音,像是要辩解或者哀求着什么,两手抬起来抱着陈兆雄的右腿,却如抱着钢铁似的,摇都摇不动。

    陈兆雄却不管王建亮的一切表现,右脚鞋底在王建亮的面门上揉磨着,磨得这家伙鼻子碎了,和嘴里的鲜血持续流,惨叫闷声,唔啊不已。陈兆雄泪水在流,冷声斥道:“害我可怜的娘!害我可怜的娘!就是你这张破嘴下的命令,就是你这张破嘴下的命令!”

    没一会儿,陈兆雄的右脚皮鞋后跟竟然一移,狠压下去,踩落了王雪亮一口门牙,那声音嘎嘣脆,听得卢海洋都心魂惊颤。王建亮更是痛苦得发不出声音来,落牙灌喉,呼吸都不畅,痛得身子在疯狂地扭动,双手抱着陈兆雄的右腿想要掀开他。

    可陈兆雄的腿力是何其之猛,安是王建亮能掀开的?卢海洋在旁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强悍的陈省长啊,铁血军人的手段好生霸道啊!

    卢海洋马上前去,轻声道:“省长,歇歇手啊!王建亮有罪,应该罚,得接受法律的制裁和党纪党规的处罚。可咱们这样,恐怕也……”

    陈兆雄扭头望着卢海洋,双眼如剑光闪耀,吓得卢海洋都想后退了。他冷冷地说道:“卢书记,王建亮在乎过法律吗?他在乎过党纪党规吗?你且站着就行!”

    “……”卢海洋无语,心里摇了摇头,低头看向王建亮那货,只道这家伙今天是死定了。可就是他那一眼,顿时惊震万千,极度惊狂地叫了一声:“啊?!!!”

    没办法,就那时,王建亮已是拼了,完全疯狂到底了。他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一切都完了,所以……他居然趁着陈兆雄和卢海洋说话之际,右手伸到腰上,拔出了自己的手枪,猛地上膛,在卢海洋一望的时候,抬起枪口朝着陈兆雄裆处就是一枪轰出去,其实也打的就是小腹!

    “砰!!!”

    枪响了,枪声在这个喧闹的早晨,在医院的楼顶上响起,但却还是显得有些不足道,仿佛是谁在楼顶放了一个大响鞭炮。

    “啊!!!”

    一声惨叫,如同灵魂都吼炸了一般,比杀猪还难听。与此同时,陈兆雄倒下了,然后……然后……楼顶安静极了。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微烈而冷冷的晨风吹过直升机长长的螺旋桨,发出沉闷的呜呜声,仿佛是为谁而哭泣。血腥和尿膻混在一起,却抵不过火药的浓烈,却都被晨风吹散中。

    卢海洋傻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实在不敢相信,王建亮太疯狂了,实在是疯狂到忘乎所以,竟然敢对着陈兆雄来一枪,而陈兆雄他已经……站起来了!

    是的,陈兆雄站了起来,从王建亮的头部侧边站了起来。他活着,竟然真的活着,毫毛发无伤!所以,卢海洋傻了,实在难以想象那万分危急的时刻——陈兆雄的表现。

    就在卢海洋低头之前,陈兆雄已知道了王建亮的行动。虽然王建亮疯狂的一击,速度很快,但曾经身为国内顶级特种兵的陈兆雄,他更快!

    那一瞬间,陈兆雄双腿大力爆发,猛地向后仰倒,王建亮射出的子弹擦着他的鼻子斜上飞窜出去,划了一条抛物线,然后飞坠向医院那边的停尸房顶。

    也就是那后仰一瞬间,陈兆雄左腿如闪电一般飞出,左脚黑亮的皮鞋尖踢中王建亮的裆门。于是,当场王建亮发出凄惨无比的痛叫,身体弓钩,手枪也拿不住。

    紧接着,陈兆雄空着的右手反撑地面,一个惊人的侧旋转之后,他已到了王建亮的头部那边,瞬间就是特种绝杀——倒地,右肘飞出,狠狠击压王建亮的喉头。当场王建亮的喉头碎掉,人体最坚硬的肘部一击,他那脖子如何扛得住?

    从枪响的时候开始,到陈兆雄的绝杀,不到一点五秒钟,一切就结束了。退役多年,陈兆雄依然身手如此彪悍,实在令人恐怖!

    陈兆雄侧身压在王建亮的头部方向,右肘还压在他的喉头处,感觉着王建亮呼吸的为难,感觉着他不停地抽搐。似乎,他再一次找到了杀戮的快感,前所未有的刺激。

    五秒钟后,陈兆雄提着绣花鞋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已歪头气绝的王建亮,然后看着傻傻的卢海洋。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微笑,但整张脸还是那么威严有杀气,声音如金属般磁性、震人心魂,却是音调降低了许多:“卢书记,王建亮出枪的速度太慢了,让我很失望。”

    “啊?!这……”卢海洋回过神来,惊了一声,看了看死去的王建亮,又看着陈兆雄,有点哭笑不得了。这省长啊,天啊,刚才多危险啊,他居然现在如此轻松,好像很遗憾似的。

    陈兆雄看着卢海洋的反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卢书记,别后怕什么。想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王建亮死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省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卢海洋点点头,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然后接着道:“隆安市公安局长王建亮,因涉嫌贪污腐败、包庇罪犯,在被捕的过程中开枪拒捕,被私访调察研究的陈兆雄省长击毙。”

    陈兆雄摇了摇头,呵呵一笑。这是他出现后的第一次笑,居然那冰容冷面上多了几分春风和暖之意,个人魅力瞬间由铁血军人变为翩翩君子一般,让卢海洋看得心震不已。

    随后,陈兆雄道:“卢书记,前阵子因为刘常宏救了胡市长的事,你的反腐速度和效率很高,一度引起了轰动,居然这个事件不会处理了吗?不要提我,免得别人以为陈兆雄除了杀人之外什么也干不了,而且,这好像是我在南湖杀的第一个人,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了。”

    “那……说是开枪拒捕,被民警击毙?”卢海洋愣了一下,还觉得有点尴尬,但也明白陈兆雄的意思,便询问道。

    “按党内的规矩来吧,畏罪自杀就行。”陈兆雄脸上恢复了冰严之态,轻声道。

    “嗯嗯嗯,我知道了。”卢海洋恍然明悟似的,然后又道:“省长,王建亮之后的位子,我有个人选,看看您什么意思?”

    陈兆雄半弓浓眉一抬,已然想到了什么,道:“你是说刚才你所说的副局长杨先志?”

    “嗯,正是他!”

    “你是隆安市委书记,你拍板了就是,我相信你!好好在这里干吧!”陈兆雄的眼神里真露出了信任的光芒,对着卢海洋点了点头,说完提着绣花鞋朝着宋三喜走了过去。

    卢海洋看着陈兆雄的背影,只有一个感觉——身材并不高大健壮的省长,他是座山,寒山之气,巨岭之势啊!当然,他知道陈兆雄对自己有希望,而和这样的大人物搭上了关系,未来很有盼头啊!

    可卢海洋很想再为刘常宏说上两句好话,却是没有开口,已被接下来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因为……

    陈兆雄很快来到宋三喜的身边,半蹲了下来,淡声道:“宋三喜,你给我睁开眼睛!”

    宋三喜没有任何动作,还在昏厥之中一样。可刚才的枪声和惨叫声,已经让他醒来了。他偷偷地睁眼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已经绝望了。王建亮都被那么快干死了,他真不敢睁眼啊,只能装死,企图这么蒙混过关。可他也懊恼不已,为什么王建亮没干死陈兆雄啊?

    没有办法,宋三喜知道陈兆雄这架势恐怕是要做刘常宏和卢海洋的后台了,自己这些人不惨能行吗?没听他说吗,刘常宏是陈家的恩人啊!

    陈兆雄见宋三喜在装,冷冷地笑了笑,右手拿起一只绣花鞋,底子啪的一声抽在宋三喜白胖胖的脸上。他这一抽可真狠,宋三喜的左脸上当场肿了起来,活生生的鞋底针脚大组合。

    宋三喜那叫一个痛啊,却真是忍住了,铁了心的继续装死。可陈兆雄却是冷声道:“老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杀人之际也知周围环境变化。你以为你醒来了,睁眼看了看,然后继续装死,我没有看见吗?再不起来,你就是下一个王建亮!”

    呃……这话出来,宋三喜听得顿时恐惧非常,一骨碌就从地上睁眼爬了起来,速度还挺快呢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