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兆雄走了,在把东西给了胡泽玉之后就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女人没有过多的缠绵和温存,应该走的时候绝对不拖泥带水。当然,他也不得不走,因为他是省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胡泽玉静静地坐在车里,手上默默地拿着那个小盒子,看着陈兆雄的身影钻进了出租车里消失了,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她知道虽然陈兆雄相信了自己,但他的心里从此会有一道阴影,这样的阴影随时会对刘常宏不利了。
如此说来,陈兆雄对于刘常宏的态度很有意思,胡泽玉是绝对清楚的。一方面,陈兆雄心里感激刘常宏,因为刘常宏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母亲,并给以最好的照顾;另一方面,刘常宏是陈兆雄潜在的感情对手,甚至是羞辱了陈兆雄,因为胡泽玉的心已向刘常宏偏移,但却被陈兆雄感觉到了。在以后的日子里,稍稍有些不对的苗头,恐怕陈兆雄就是高悬在刘常宏头顶的剑,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摧毁掉刘常宏的一切。
不自觉地,胡泽玉内心有些懊丧。为什么自己要对刘常宏动心呢?这种动心,她完全无法否认掉了。也许,不是因为陈兆雄的不优秀,而是因为他的强势与些许的漠然吧?她是个女人,一个渴望名分和地位的女人,可在陈兆雄这里,她得到了官场地位,却得不到他心里的地位,更得不到所谓的名分。
胡泽玉知道自己害了刘常宏,可当她看到刘常宏不停打自己电话的状态,已然知道他需要自己。刘常宏是一个坚强的男人,在隆安不会有人再敢对他怎么样的,至少是有卢海洋还能护着他。可刘常宏还是不断地给自己电话,这便是他有很紧要的事情了,所以她没有和陈兆雄商量便准备回隆安了。路上,她还不断回打刘常宏的电话,得到的回复便是无法接通了。现在想来,她还有点后悔,要是自己不回来呢?刘常宏现在又在哪里呢?
呵呵,女人就是这样,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女人,她都会有纠结得可笑的时候。因为她们有时候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却有一包毒药,名字叫做——爱情!
胡泽玉坐了十来分钟,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出来,将陈兆雄给的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虽然厌恶这东西,但她不能不要。然后,她将张氏做的绣花鞋也收好了。她已然有些困倦,不仅是身体上的困倦,还有心灵上的困倦。然而,她不能不再次拨打了刘常宏的电话号码,得到了的依然是无法接通。
唉,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但愿一切都会过去,他一定会平安的。以后,就不要再和他有什么关系和瓜葛了,不能让他被陈兆雄扭断了脖子。胡泽玉内心在叹念着,也像是在告诫自己,更像是在做决定。只不过这样的时候,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却只能无奈。
随后,胡泽玉给卢海洋去电,说明一下陈兆雄对其母亲葬礼的要求,便胡泽玉开着自己的车,回隆安的一处秘密住宅去了。她知道自己得休息一下,好好休息一下。说实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也没有合过眼,明亮的眸子里都有些红血丝,确实应该休息了……
在外界,因为陈兆雄独自到达隆安,却是几乎摆平了一切。卢海洋书记的腰杆硬了很多,对刘常宏的搜捕工作变成了寻找,已然没有什么警笛长鸣、满城风雨的气氛了。
杨先志得到卢海洋电话之后,心中好是激动,当场派人前往医院那边处理现场后事,同时亲自带人前去抓捕王科能。结果,王科能这家伙也算是昨天晚上累了个呛,刚回所里打算好好睡上一觉时,就被抓起来了。这货真是狂躁,因为还不知道情势的变化,对着杨先志破口大骂:“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竟敢抓我?老杂毛,你他妈不想混了是不是?老子是王局长的什么人,你老狗日的不知道?”
这一骂还不行,王科能对着抓着自己肩膀的两个刑警也吼道:“你两个杂种也瞎眼要翻天了?赶紧把老子放开!他妈的,不就是老子踹了那死老太婆一脚吗?她死了又咋啦?把我球啃了啊?”
呵呵,这王科能确实是够狂躁的了。杨先志那张坚毅的国字脸上神情如铁,高大的身形站在王科能的面前,冷声道:“你刚才说的这一些话,可以作为法庭上的证据了。你不知道王建亮局长已经畏罪开枪自杀了?你不知道你踹的老太太是陈兆雄省长失散多年的母亲吗?是的,你不知道,但你可以安静了。”
“啊?!”王科能听得当场惊住了,然后恐惧从心底升起,当场身体晃了晃,竟然吓得从两个刑警手上往地上瘫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吓得什么也不知道了。他唯一还能知道的,就是陈兆雄省长在南湖省相当相当牛逼,自己惨了。
杨先志看着王科能那样的反应,脸上表情严肃,对两名刑警道:“带走!”
两名刑警当场什么话也不说,架着一身瘫软的王科能往外面的警车上去。其实,也可以说是拖,因为王科能吓得全身无力了,两眼如死鱼眼睛一样睁着,面如死灰,很快被拖得两只鞋子都掉了。
杨先志在抓捕了王科能之后,便不顾身体的疲倦,继续指挥人手满城寻找刘常宏。现在的刘常宏,那已经是被定为隆安英雄的角色了呢!况且,杨先志以前就是刘家一系的人物啊,能不继续找人么?
而陈兆雄打了辆出租车,来到隆安市公安局里,准备去法医那边看一下母亲的遗体。一路上他都很沉默,司机看着这个有些精悍的墨镜男子,也不敢搭什么话,到了地方收钱走人就是。
陈兆雄到了公安局那里,却发现母亲的遗体已经不在那里了,因为有民警告诉他:接到卢书记的亲自电话安排之后,张氏被确认了死因之后,遗体已被送往隆安殡仪馆保存了。顺便,那民警还问陈兆雄是张氏的什么人。
陈兆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离开了公安局,坐着出租车朝着殡仪馆赶去。他对于卢海洋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因为母亲的死,真凶必将落网,案件还会从速从快处理。
到达殡仪馆时,陈兆雄见到了母亲张氏的遗体。他站在透明的冰棺前,看着母亲一身新衣整整,绣花鞋在脚上,祥云团团;看着她那苍老的面容,依稀还有她年轻时的模样,他默然落泪,泪水流过冷峻的面庞,滴落在突挺的胸膛上,湿了中山立领胸口一大片。
旁边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也没认出陈兆雄是省长,只是感觉他气势不一般,站在那里一支冷冷的枪,所以不敢多言多语。陈兆雄内心极度的悲伤在充斥,无声的泪水在流着,更让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得心惊,真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只有陈兆雄和胡泽玉知道,其实张氏不姓张,而是姓章,叫章翠花。章翠花是北河省人,生在大山里,绣得一手好针线,特别是绣的鞋子花鸟图案,活灵活现;又特别是她的针脚挽结法,更是一绝,这正如——陈兆雄在看到母亲绣给胡泽玉的鞋子后跟合缝处,那各有八个线圈,这种针线法,在陈兆雄所走过的地方,所看过的绣技里,只有母亲会,别人皆不会。
这些年啊,陈兆雄找母亲也找得辛苦啊,凡是有什么绣刺风气的地方,他都去过,都找过,从来没有停下来。可他却不曾想得到,自己的母亲失忆了,流落到了南湖省隆安市图充县,这是与家乡相差有四千公里的地方啊!这些年母亲怎么过的,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陈兆雄记得,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嫁与父亲陈大贵,十年未生育,第十一年才生下了大姐,但大姐却不到一岁早夭了。又二年,章翠花又生下了哥哥,哥哥也不到一岁而早夭。
等到母亲都三十岁了,父亲陈大贵年近四十了,陈兆雄才出生,北方农村图着贱名好养的习俗,便取了他小名为二狗,因为其早夭的哥哥但是大狗。
当然,那时真没有人能觉得陈二狗能活下来,因为老陈家两个孩子都夭了,也因为陈兆雄是早产儿,不足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准确地说,是章翠花喂猪的时候摔了一跤,以流产的方式将陈兆雄生了下来。
刚生的陈兆雄,那是不到两斤的孩子,太瘦小太瘦小了。虽然山区条件艰苦,可母亲靠着一双灵巧的手,做了一双双漂亮的绣花鞋子,换钱养活了那个家,也尽量给他最好的营养。有时候经常是深夜了,忙了一天农活的章翠花还坐在灯下忙活着。长夜孤灯下勾着背的身影,这是陈兆雄对母亲最深刻的印象之一。
因为早年吃苦,干农活也多,陈兆雄身体也还算可以,干筋筋的,精神头还是很足,力气也不算小,但就是不长个儿。可他活下来了,而母亲在他十岁那年,还再生了一女,便是妹妹陈三花,小丫头生得非常漂亮。
到陈兆雄十七岁参军到部队的时候,他才九十斤的体重,净身高一米六。在部队里,他竟然成了军中第一高手。
只是在参军走的那一年,章翠花给陈兆雄绣了两双鞋子,绣的都是金龙腾海状。陈兆雄带着鞋子去了部队,这鞋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更引起了一位大首长的注意。
天有巧合,这大首长的脚码和陈兆雄脚码一样,都是39码。结果,大首长也挺有趣,硬是黑掉了陈兆雄的一双鞋子跑了。不过,陈兆雄因为身体素质挺出众,在第二年就跟随了大首长,做了一名矮小的勤务兵。只是他们两个人只在适当的天气、适当的场合穿上这样的绣花鞋子,精神足极了,平时里根本就是舍不得穿。
也就是到了现在,陈兆雄和已然垂老的大首长的家里,都还有这么一双绣花鞋,只是半旧了,但那金龙腾海图案依然活灵活现不已。
陈兆雄做了大首长勤务兵之后,军中的事情,那斯也不太清楚了。只是参军五年后,陈兆雄才第一次穿上绣花鞋回家探亲。可惜的是,回到家的时候,他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父亲也不在家,向邻居一打听,他才知道了,原来……
就在陈兆雄参军第二年,母亲章翠花带着八岁的妹妹陈三花到镇子上卖鞋子,就再也没有回来。父亲从此开始到处寻找她们,一找就是好几年,经常是回家来呆了不到两三天,又走了。据邻居们的描述,那几年寻找妻女,陈兆雄的父亲都变得有些神经质了。
也就是那一次探亲回家,陈兆雄在家里住了十天,希望能等到父亲回来。眼看第二天就要回部队了,头天晚上父亲真的回来了。父子俩见面,抱头相拥,陈大贵哭个不停,刚强如铁的儿子还好生安慰父亲一番,说娘与妹妹一定会找到的。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陈大贵向儿子哭诉自己和人贩子打上架了,说自己多年打听和寻找,知道章翠花和陈三花一定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说他知道有一伙人贩子的落脚点,但却被打了一顿,只能离开。
当时的陈兆雄已非当初的乡下少年了,马上按着父亲的指引,找到了一个人贩子团伙,见这些人还在饮酒聚会,男男女女共有十二人,强壮男子都是八个。
面对这样的人贩子团伙,陈兆雄本想追问他们是否知道母亲和妹妹的下落,但却是被八名男子围起来,威胁他,让他滚,女人们对他泼开水,怒骂,嚣张之极。于是,这个人贩子团伙遭殃了。
那天夜里,陈兆雄痛下杀手,十二名人贩子中,八个男人死了七个,一个重伤;四个女人死了两个,另两个重伤。随后来惊动一方,警方也出动了,这个人贩子团伙覆灭了。但是,警察根本没有从三个幸存的人贩子嘴里问出章翠花和陈三花的下落,反而是有人贩子的家属要控告陈兆雄故意杀人。
然而,那时候22岁的陈兆雄已是军中高手,国之栋梁,怎么可能让这些事情缠上呢?就在事发第三天,一支秘密的特种小队便来到了陈兆雄的家乡,接走了他。
遗憾的是,陈大贵因为被强壮的男性人贩子殴打,受了严重的内伤,在当天晚上陈兆雄出发之后不到两个小时就死了。至今陈兆雄都记得自己离开家去找人贩子的时候,父亲躺在村医的床上,流着泪,说:“二狗,咱们一定要找到嘞娘和嘞妹啊!咱们要让那伙无法无天的混蛋拐子灭亡啊!要不然,嘞爹俺死不瞑目啊!”
自那之后,陈兆雄只要有机会,便是满世界寻找母亲和妹妹的下落,穷近三十年无音无讯。他也只要是遇上拐卖妇女儿童之辈,不狠狠打击便难以泄愤。所以,他从在首都下辖的密林县开始,一直都很重视这一方面的工作,而且取得了相当亮眼的业绩,包括在南湖省,也是如此的。
此时回忆及往事,家的伤悲让陈兆雄心头阵阵难受。母亲找到了,可她已然离世,见不到活生生的二狗了。而妹妹三花,她如今又在哪里啊?今年要四十岁了吧她?
等过了好一阵子,陈兆雄才猛地右手一动,标标准准地给母亲敬了个军礼,然后转身离开了殡仪馆,坐着出租车回了隆安第一人民医院。
到医院后,陈兆雄匆匆地沿着住院部的楼梯朝楼顶上走去。他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一个人行动的时候,从不坐电梯,无论是十层还是二十层、三十层的大楼,走楼梯。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陈兆雄省长的身体素质很强悍。
到达楼顶,地面上王建亮和宋三喜的血迹都已经被处理了,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陈兆雄的私人直升机停在那里,螺旋桨依然在晨风中发出呜呜的闷鸣之音。
五分钟之后,陈兆雄驾着直升机升空,向着隆安北方的天空飞去,不多时已然消失……
接下来的十天时间里,整个隆安还在寻找着刘常宏,但始终没能找到。因此,章翠花一直没能下葬,遗体冻在隆安殡仪馆里,因为陈兆雄有吩咐啊!所有相关的人员都在牵挂着刘常宏,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宋玉铭在醒来后,发现了王建亮扔下的那张纸条,那是刘常宏所写的。她看过之后,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心中极是感动,但因为父亲宋三喜疯了,也是悲伤了好些天。只是她想当面感谢一下刘常宏,却是不知下落。
叶梦在得知宋三喜疯了之后,几乎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反正从这男人的身上,她得到了好车、一套150平的大房子,还有两百多万的票子。她觉得够了,然后……休息一段时日吧,还会有官场男人看上自己的。唉,这个女人,竟然蜕化成这样了。
而在当天,原定第二副省长林志永到隆安的调研行程,也是不知为什么取消了。在第九天,那已然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王科能的案子速判速决,死刑,立即执行。随之并行的,是杨先志升任隆安市公安局长,市长赵明国势力轰然倒塌,卢海洋稳稳控制整个隆安官场,尽管有人心里不服,但表面上已然不敢跟卢书记掰手腕。
王建亮和宋三喜,又一次成了反腐的典型,只是宋三喜疯了,没有被追刑事责任。这两人的家里被查抄,光是存款都皆破五千万了,其他的非法财产折合都超过四千多万,实在也是惊人。
胡泽玉依然还是分管文体的副市长,排名最末,但依然没人敢小瞧她的影响力,更少有人知道她是陈兆雄的女人,知道了也不敢说。自然,卢海洋不会说;赵明国就是借了百个胆子也不敢说。
只是胡泽玉的心里藏着担忧,一天天担忧着刘常宏,暗念他在何方?暗念他一定要平安归来!可她也只能暗念,心里的决定未变——他日再见,见若未见,态度冷淡,一切便好。
胡泽玉也得知李冰岩是刘常宏的未婚妻了,心中更是淡伤苦笑,倒也觉得李冰岩和刘常宏挺配,只能默默而酸然地祝福着他们。
黄芸芬自然是正常上班、下班,正常出去聚会,但也天天晚上回到别墅里,一点反常的状态也没有。正是因为她,所以刘常宏的失踪如同一个迷似的。可只有她知道刘常宏被她牢牢地控制在手里,正在接受着她疯狂的变*态的折磨,让刘常宏生不如死,她很爽啊!
就在那一天晚上,在黄芸芬的要求下,两个高级小*姐行动了。她们脱*光了自己,露出白晰诱人而性*感的裸*体来,爬上了刘常宏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