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山摇了摇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也不能说。也许,这也可以当成了国家最高机密之一吧!差不多了,你见陈兆雄去吧!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还是挺好的。”

    说完,刘震山拿起桌子上的风湿秘药瓶子,拖着有些沉重的双腿,背影还是那么挺拔,向着门边走去。

    刘常宏见父亲不说,也不再追问什么,而是马上前去帮父亲开了房门。很快,刘震山出门去,头也不回,朝着那边的监区行去了。

    刘常宏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父亲最后在监区里右转弯了,消失了,才回身朝外走去。父亲被关进了这里,必然是另有最主要的原因,但他不说,刘常宏只能心里装着它,期待有一天能解开它吧!

    唉,刘常宏同志实在想不到父亲怎么又和国家机密扯上关系了,真心不愿父亲会一直在这里过完下半生啊!

    等刘常宏到了监狱外面,便看见一辆金棕色的凯迪拉克停在那里。监狱外面的区域还是挺大的,至少是有三十个停车位上。此时停着三辆监狱的执法车,那辆凯迪拉克有些显眼。细细的小雨打在车身上,竟然是顺车表而流,让之一点也不湿,一看就是顶级的豪车了。

    刘常宏看着凯迪拉克,暗念着这应该就是陈兆雄派来接自己的车吧?他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却没曾想还未行到三米,凯迪拉克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高大的黑风衣眼镜男子,皮鞋锃亮锃亮的。

    刘常宏看着那男子,当场便是心里一惊,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恨得不将对方一拳打倒,然后狂揍一顿。

    只见那男子生得高大,穿着皮鞋应该是过了一米八七的身高了。他白面,金边眼镜,搭配得当的五官,大刀盖头眉,脸色显得有些阴沉,赫然正是那陈立雪,曾经将陈兆雄叫做“老板”的男子,在省城压过刘常宏一回,在长隆更是狠狠地讹了刘常宏一把。

    此时见到陈立雪,刘常宏真是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可他到底是心性坚韧,脸色冷峻,隐忍不发,还是朝着那凯迪拉克走过去。在他的眼里,这狗日的应该是陈兆雄秘书组人手之一,看来还真是有钱。

    不过,刘常宏突然想到了,陈兆雄,陈立雪,两个人都姓陈啊!难不成,陈立雪和陈兆雄也有什么渊源吗?哼,不管什么渊源,老子今天还是要告陈立雪一状的。

    陈立雪脸上有着淡冷冷的阴笑,见刘常宏近了,淡声道:“刘部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不浅呐!”

    刘常宏那锐利的目光也看出来了,陈立雪是一个人开车过来的,正如那天早上他一个人开车过来,到南湖军医大里迎接胡泽玉一样。当然,刘常宏也明白,现在陈立雪是在为着陈兆雄办事,所以这个家伙还不敢带保镖阿雄等人在身边。

    妈的,你厉害是吧?你再厉害,还他妈得开车来接老子吧?刘常宏心里暗骂着,嘴上却是不回话,几步过去,拉开了凯迪拉克的后车门,坐了进去。管他娘的,他来接老子,老子就坐后面了。

    刘常宏坐下来,感觉这豪车也真是不错,发动机在运转着,但声音低沉,很有韵律美,不噪耳。车的座位很人性化,还能自动升降,满足不同身高的乘客的落座。而且,这座位下面已然有自动加热系统,车内的空调都是分栅式的,此时车里暖暖如春呢!

    陈立雪见刘常宏不鸟自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然后转身进了驾驶室里,坐下来,抬头望着车内后视镜里的刘常宏,道:“刘部长,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情绪不太高?”

    “陈秘书,开车吧,废话不必多说了。”刘常宏坐在座位上,依然一脸的冷峻,甚至有些漠然,但那金属特质般的磁性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陈立雪听到刘常宏的声音,不禁都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好些天不见,居然刘部长这声音都变了,越来越爷们了。咱们算是缘分了,怎么能叫做废话呢?对了,你和董清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吧?唉,真是要祝福你们了,也要感谢你替我照顾她呀!她的幸福,便是我的安好。”

    刘常宏见陈立雪这等反应,也懒得鸟他,而是坐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跟这种人相遇呢,只能闭眼当不见,闭嘴不与之言,才是最好的应对了。

    陈立雪见刘常宏那状态,不禁冷冷地笑了笑,居然是掏出一支上等雪茄来,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回头将烟雾喷吐到了刘常宏的脸上。

    刘常宏闻着雪茄的味道,感觉到了浓烟扑面,但却是闻丝不动,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于眼前。烟雾中他那张英俊的脸,更显得冷峻非常。

    陈立雪见状,心头冷笑,但嘴上还算是客气,道:“刘部长,你这是心理素质越来越稳定了,让人佩服。老板这么快居然要亲自召见你,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看样子,你是要找到大靠山,然后振翅高飞,一举由常怂变成真正的长红吗?”

    说完,陈立雪又深吸了一口烟,望向了窗外。刘常宏依然闭目养神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只开口道:“开车吧!”

    “刘部长,哦……不不不,也许……很快我就得称你刘县长,或者刘书记了。按你现在的势头,那是前途无量的。这当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了。我也很高兴,也许你升得越快,我那两千万你就还得越快,不是吗?呵呵……”

    话到最后,陈立雪竟然笑了起来,笑声有点阴,透露着无尽的得意。

    刘常宏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陈立雪,什么也不说。陈立雪那时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头回去,吸了一口烟,手伸到车窗外抖了抖烟灰,才道:“也许,刘部长能救助老板的母亲,算是有恩于老板了。恐怕这一次见老板,刘部长是要对他提一下陈某人的所作所为的。嗯,是提一下,而不是告状,我相信刘部长是做不出那种告人捅刀子的事情的。对吧?”

    说完,陈立雪一叼自己的雪茄,抬眼看了一下车内后视镜里的刘常宏,一脸的淡然阴笑,都不知道这丫的一天阴笑都意味着什么了。

    刘常宏只是扫了一下前面的车内后视镜,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淡沉沉道:“陈立雪,你说错了。我不但会告状,还会狠狠地告你一次。我就不相信陈省长会任随你这样的小人在他的身边,打着他的旗号,做着下三滥的破事。”

    “哈哈哈……”陈立雪取了嘴上的雪茄,笑得并不大声,但那喉咙里空气摩擦得很厉害,显得那笑声别提有多猖狂和嚣张。

    听到这样的笑声,任何人都能感觉到陈立雪是个阴险狂傲之人,刘常宏也不例外。不过,刘常宏却是冷声道:“你笑得这么有反面艺术性,意味着什么?”

    “我在笑你这样的小角色,竟然真的是要去老板面前告我,真是不自量力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省城,南湖省的省城,像你这样的小虾米也可以到老板面前告御状吗?你能吗?”

    “也许你觉得我不能,但我觉得你一会儿要充当一个司机的角色,将我送到陈省长的面前。”刘常宏的声音冷冷,依然闭着眼睛,回道。

    “哼哼!刘常宏,你不要觉得我来接你,你就可以见到老板。万一我将你拉到某个角落里,然后让你一辈子见不到阳光,你还能怎么办呢?回去我便只需要对老板说一下,没有在监狱接到你。然后,你再一次失踪,或许永久性失踪。一代隆安英雄刘常宏,你会渐渐淡忘在人们的记忆里的。”陈立雪冷哼着,回头望着刘常宏,慢慢地说道。

    “你……”刘常宏听得心里稍稍震了震,猛地睁开眼睛,双眼如有两道利剑,直视陈立雪:“陈立雪,你在威胁我是吗?自以为自己是省长秘书,就能只手遮天,黑办人命?私设囚牢,滥用私禁?”

    “我有这个能力囚禁你,让你永远消失在公众视野之内,你信吗?”陈立雪竟是不惧刘常宏的目光,淡然笑道。

    “这么说来,你今天不是来接我的,而是来专门准备将我消失的吧?不过,陈立雪,你别以为老子怕你。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老子不出三秒钟叫你晕倒在这里,然后自己开车去找陈省长,把一切都向他说个明白。”刘常宏一脸的冷肃,双眼爆发出冷冷的杀气,心头果断是作好了击晕陈立雪的准备了。

    “哦?”陈立雪对于刘常宏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脸上显出一副极为惊讶的神态来,接着不屑道:“隆安英雄果然是有暴力倾向的种啊!使用这样暴力的,只能是无助的小人物所为,只能是莽夫所为,注定成不了大气候。你是看阿雄他们四人没跟在我身边,所以你敢对本人动粗是吧?”

    “哼哼……如果你不主动开车带我离开这里,我且可以这样试试。”

    “哈哈哈……”陈立雪又是那样阴沉地笑了起来,喉咙里的气流摩擦似乎比上一次更为强烈许多,显得也是更嚣张许多,接着道:“你以为阿雄他们不在我身边吗?你错了!这里向前二十米,拐弯的地方,他们就在呢!而且,我们的对话都通过车上的传声装置传到他们耳朵里了。你觉得你这个隆安英雄想对我使用暴力,阿雄他们会袖手旁观吗?你觉得你一人之力,能摆平四个某特种大队出身的高手吗?”

    刘常宏听着这话,心里怔了怔,虽然感觉有些打脸,但面上还是冷峻沉肃,一点惊慌的变化也没有。他只是冷冷道:“如果你敢对我实行消失之法,不让我见到陈省长,我不但敢打晕你,还敢在阿雄他们来之前杀了你。反正老子受迫于你,欠帐不说,好像随时有人身危亡,就不如与你两败俱伤吧!我想,杀了你之后,我开着这车逃跑,未必阿雄他们还能追上我。”

    话音落时,陈立雪还没有答话,反倒是刘常宏头顶的喇叭里传来了阿雄冷冷的声音:“刘常宏,你够丧心病狂的啊?有种你就动老板一下试试?你敢让老板死,我敢让你和你身边的很多人一起死,比如董清,比如你在监狱里的老爸。听说董清怀孕了,还是个双胞胎,对吗?”

    听到这话,陈立雪微微一笑,朝着刘常宏摇了摇头。刘常宏愣了一下,却是愤然道:“阿雄,你们怎么知道董清怀孕的?”

    这时,阿雄倒是不答话了,陈立雪在驾驶座上抽了一口烟,道:“刘常宏,你很小看陈某人的能量是不是?董清在隆安第一人民医院做产检的事情,我很容易就能知道的。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在西河区迎宾客栈约会过,我也是知道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

    刘常宏听得这话,心里暗狂。他感觉陈立雪的能量确实是有些大,居然连这些事情都知道了。当然,他也知道陈立雪不会说他用了什么手段来做的。

    不过,刘常宏心性还是很沉稳,冷声道:“别说这些废话了,你手眼通天,厉害,我佩服,行吧?你既然都说出阿雄他们在这里的事情,显然还是准备带我去见陈省长了,那就别废话了,开车吧!”

    陈立雪灭了自己的雪茄,回头朝刘常宏笑了笑,笑得依然阴险:“刘部长的思维判断力还是很不错的,知道陈某人还不至于走到让你消失那一步。不过,你准备向老板告状的事情,我还没解决呢,怎么可能走呢?”

    “你别装逼了,网上说装逼要挨雷劈的。你他妈能准备送老子过去,就他妈有办法让老子无法向陈省长申诉了,不是吗?”

    “哈哈哈……”陈立雪那独特的阴险、嚣张笑声又出来了,居然是头也不回,却是伸出右手来,对着刘常宏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才道:“刘部长啊刘部长,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到底来还是知道我对你有办法了。可你知道我的办法是什么吗?”

    “有什么屁,快放出来吧!”刘常宏闭上了眼睛,双手交臂,冷声道。

    陈立雪回头看着刘常宏那状态,不禁脸上浮现出冷笑之容,道:“陈某人有很多种方法让你闭嘴的,只给你说两种吧。第一种,对于你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当然是以暴治暴。你敢乱说的话,想想你的父亲,你的董清和你的双胞胎孩子。唉,董清啊,我得不到的,我不想毁去,反而成全了你们。希望你刘常宏能仁慈一点,别让多好的女人因你而毁去,别让你未出世的孩子胎死腹中……”

    刘常宏听得心里暗苦,父亲和董清、孩子的安危,已然成了自己的软肋一样啊!自己纵然身手高绝,但又怎么能防及陈立雪和阿雄等人的凶险与狡诈啊?此时,他已然放弃了向陈兆雄申诉的想法了,但还是肯定了秦子明指点的这一种途径,只是无奈省城遇仇人,无法实施而已。

    而陈立雪又继续道:“第一种只是相当暴力的手段,残忍却很有效。第二种,那是相当相当文明的。我且就让你告状去,然后我可能屁事也没有,顶多是把欠条还给你就是,你和董清的婚约我就不管了,爱结不结。当然,万一我有事儿呢?便是我不再是老板的秘书,被开除出了公务员队伍。但是,老板不属于南湖省,他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也许是不出三年便会走了。因为三年后,高层有一批国家级老同志得退下来了,新鲜的血液里如果没有老板,但老板至少也是会离开南湖,去更高、更显赫的位置上了。而你给我听清楚,我是属于南湖的,你也是。你要记住你前阵子打伤的穆天原和龙小权是谁,这就够了。于是,老板的离去之后,你的苦日子便要到来了。懂吗?”

    刘常宏听得默然不语,神情冷峻不变。他的心里也明白陈立雪这样的说法,到底陈兆雄还是外来势力,志不永在南湖啊!而陈立雪便是南湖本土势力里面挺有能量的一分子,至少和穆、龙二家关系非同寻常,穆少柏至少还能再做两届省委书记,龙照阳恐怕也是会升任省长,可自己呢?呵呵……

    陈立雪回头见刘常宏那状态,便是得意地冷冷一笑,道:“所以,我的第二种让你在老板面前闭嘴的方法,概括起来就是——文明、讲道理、摆事实,你懂了就好。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我也算是爱惜你这样的同志吧!现在,我能很荣幸地向刘部长请示一下,可以开车出发了吗?”

    艹!这样的话从陈立雪的嘴里说出来,是极大的嘲讽,是无限的嚣张啊!刘常宏冷着脸,闭着眼,什么也不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能感觉到,只有自己的政治力量够强大,才是最终的王道啊!

    陈立雪见刘常宏不答话,哼哼冷笑两声,扭头便发动凯迪拉克,拉着刘常宏驶离了监狱外面。果然,刘常宏发现车在前方很快拐弯,一辆黑色的大奔跟了上来,那里面坐的难道不是阿雄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