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宸看着火羽行,纯澈的眼眸中有那么一瞬划过一丝诡谲的光,开口道出两个字。

  “常妖。”

  “常妖?”火羽行一愣后凝眉看着薄奚宸,眼底闪烁着几分怀疑之色:“这件事情怎么会扯到常妖身上?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你莫非真当我是傻子?!”

  说到最后,火羽行有些克制不住的恼了,想到常妖那个少年,虽然有些实力,虽然性格诡异随性而为,可他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分明就是薄奚宸信口开河,或者随便找个替死鬼!

  薄奚宸看着火羽行眼底的怒火,无奈的耸耸肩道:“反正我是说了自己知道的,信不信由你,何况……常妖已经在华家的事情上算计过我两次了,可我偏偏捉不到证据,别说是你,连我都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火羽行盯着薄奚宸,心中就是认定她在找借口,可脑子却有些不听使唤的回想着她所说的被算计了两次的事情,下意识的就开口问。

  “他怎么算计你了?”

  “我只能说华家一连死了两个孩子,包括原乔伊和乐正家对上,都跟常妖有关系,至于他怎么算计我的,我不想再提。”

  薄奚宸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即推开火羽行就走出了小巷。

  火羽行下意识的就想阻拦,可想到就算阻拦了薄奚宸自己又能怎么后,还是忍住了动作,面色阴沉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这就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如此没心没肺冷漠无情,如此高深莫测危险之极。

  尽管冷静下来后他觉得薄奚宸应当不会无缘无故牵扯到常妖,既然说出了他的名字,这其中必定是有所关联的,可若要说乐正家到了如今这般惨烈的地步,没有她薄奚宸的手笔,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这样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人,当真是他火羽行可以奋不顾身爱上的吗?

  火羽行愣愣的看着薄奚宸的背影,那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犹如踏在云端,又似一缕清风,仿似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消失于天地。

  那般触不可及,那般遥远到让人只觉得缥缈无形,那是一种看不清摸不到的阻隔,阻隔着她和这天地,和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和人。

  那种超脱世俗置身于天地之外的感觉,猛然让火羽行清醒了过来。

  不,这样的女孩子,他做不到去奋不顾身的喜欢,也做不到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奉献。

  因为他会忍不住害怕,忍不住退缩,他受不了全身心付出后面对的依旧是她风轻云淡的笑容,做不到整颗心奉献后,得到的是她漫不经心的对待,更做不到小心翼翼去守护,去无私的不求回报的奉献,更忍受不了她浅笑嫣然下的莫测和薄凉。

  火羽行感受着自己心中浮现的答案,自嘲的勾唇笑了笑。

  原来年少青春的爱果然是这般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单纯的爱慕,单纯的凭着外在喜欢,单纯的去接近去捉住,可在真正了解熟悉后,在一道道出现的鸿沟阻碍面前,这份单纯的喜爱,终究是这般不堪一击的脆弱,一碰,就碎。

  从此以后,这份单纯的爱,这份年少轻狂的投入,这样惊心动魄的青春,都将埋葬在时光里,成为他永远不可触碰的记忆。

  也仅仅只剩下记忆而已……

  薄奚宸离开后,谁都没有发现她唇角奸猾又薄凉的笑,无论是火羽行还是……暗处的人。

  没有人能够利用她,算计她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尤其还是算计了她两次。

  既然有勇气用她这把刀,就要有勇气承受她这把刀锋上携带的戾气,这一次,就看看他是否能够挺过去这份反噬了……

  ……

  原闲宠听了一心的陈述后,脸上浮现一抹惬意的笑容,有趣道:“常妖?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我那同母异父的小妹妹的男朋友吧~”

  “是,常妖不仅是华衣的男朋友,而且当初华衣以其同学一同被欺辱时,是常妖出现带着华衣逃亡的,之后又被歹徒逮住,但夫人的保镖赶到救下了他们,那次事情后,当时在场的人除了华衣和常妖,全都死于非命,因此这件事情也被隐瞒了下来。”

  “除了华衣自己,就是夫人和华智全都不知道常妖也是这件祸事的目睹人,是华衣自己为常妖遮掩过去的,之后也是因为常妖才慢慢从阴影里恢复过来,所以常妖之余华衣是个特殊的存在。”

  “看来薄奚宸说的话并非是故意搪塞火羽行,这个常妖出现的确实太过巧合,而死去的华衣和华岩都跟常妖有关系,或许华家的事情真有他的影子。”

  原闲宠若有所思的笑道,漆黑的眼眸中妖异的银色渐渐扩散,占据了半个黑色的瞳孔,一半黑,一半银,让那双线条流畅妖魅的丹凤眸失了平常温暖入水的暖色,多了几分阴诡妖糜的惑人之气。

  “去,好好查一查常妖,能够算计薄奚宸这样特殊的人,他倒是个人才,若真查出来华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与他有关,就带来我亲自款待……”

  听了原闲宠妖异的尾音,一心心下一颤,随即不可以压抑的腾起一层寒气。

  被自家主子亲自款待,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好听了是福气,说难听了就是生不如死,生生死死!

  三天后,考试结束薄奚宸就没有再逗留,该安排的该交代的她都全部弄妥当了,第四天早上,薄奚宸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杭城,甩了身后的尾巴,前往了洛阳。

  与此同时,洛阳某处深山老林中架着几个军用帐篷,帐篷里半空悬浮这一副透明投影,投影中画面游走,投放的正是整个山林的场景。

  柔软的沙发上靠坐着一个精美绝伦明媚妖冶的青年,旁边分别坐着几个年纪相仿的人,一群人全都看着投影里显示的画面,有的聚精会神,有些懒洋洋瞥者,直到一道人影出现,众人才心神一醒,陡然专注起来。

  只除了那俊美无双的青年依旧平静泰然的座靠在沙发上,优美俊朗的身姿哪怕多了几分慵懒之气,依旧华贵雍容。

  “追踪了三天,终于找到踪影了!”季言冷冷的道的一句。

  旁边的季守勾唇一笑,畅快道:“看我这回不捅了他们的老鼠洞!”

  “只怕他们躲在这里正研究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旁边的季勤冷静的提醒了一句。

  小看敌人那是大忌,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这些死缠烂打的老鼠。

  “季奉先跟踪过去,看看他们的巢穴在哪。”季礼对着坐在不远处凳子上操控手里遥控仪的清秀少年道。

  季奉听言,点头一笑:“放心,一定不会让他们察觉到的。”

  离这里五六公里的地方,一处洼谷中,一抹身影肩头扛着一袋东西快速前行,穿梭在凹凸不平起起落落的上古中,眼睛时常警惕的扫射四周,却没有看到身后数米外的树上停着一只小小的飞蝶。

  那只飞蝶随着前方的人每走出一段距离,就向前飞一段距离,又快速隐匿在周围的树丛之中。

  那人穿过山谷,走过树林,来到一片堆满落叶凹凸不平的地方,飞蝶就落在了地上,一双小小的眼睛看着男人。

  男人扛着东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这里并没有人后,才挥开了地面一处堆积的腐叶,打开了土壤里藏匿的金属板块,顺着里面的楼梯走了下去,等那金属板块关闭后飞蝶就往来时的路飞了回去。

  军用帐篷里,看到那男人消失后,季守就玩味一笑:“这些老鼠倒是警惕,找了这么个荒凉隐秘的地方就算了,居然连入口都设置了门禁。”

  “看来我们要潜进去必须抓一只老鼠来带路了。”季勤冷静的分析道。

  “我去我去!我最喜欢抓老鼠了~”季奉兴奋的举手道,他都快无聊死了,现在有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错过。

  几人说完,纷纷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季君渊。

  季君渊目光扫向几人,唇角扬起一抹残酷优雅的笑意:“先守着,等人出来后就敲晕,我亲自进去看看。”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这个荒凉的山林中建了一个基地,他倒要亲自看看这些小老鼠在玩些什么。

  就在这时,季言收到了一条信息,打开看了以后,眼底划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意外。

  随即看向季君渊禀报道:“老大,下面的影子传来消息,薄奚宸已经从杭城来了洛阳,现在人刚刚离开机场。”

  季君渊听言,唇角残酷的笑意突然多了几分轻嘲,几分高深莫测。

  季言看着季君渊唇角不可捉摸的笑意,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总觉得自家老大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还看不出来,可每当汇报薄奚宸的消息时,老大的情绪似乎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对于薄奚宸这个人也从最初的如蝼蚁一般的漠视到逗弄蝼蚁一般的玩弄,再到现在……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点怪异,想了半天,季言终于想到了最适合的一一句话,那就是完全看入了眼里。

  能够被老大完全看入眼的女性并不多,除了王和月公主外,再无任何人,哪怕是君都那些个天赋好能力强的小姐们,也没有一个被老大这般关注。

  没想到薄奚宸这个人,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入了老大的眼,还让老大潜移默化的关注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不是代表,薄奚宸之于老大来说,已经有所不同了?……

  就在季言暗戳戳的脑补时,旁边的季礼几人也好奇的看着季君渊脸上讳莫如深的笑容,心中一阵惊奇。

  “老大,你该不会是看上薄奚宸了吧?”季守顿时八卦的凑到季君渊身边,一双眼眸闪亮亮的充斥满了兴趣。

  季言几人见此,顿时有了扶额的冲动,这货简直就是皮痒了。

  果然,就在几人想法刚落下的时候,季君渊抬手一巴掌挥在了季守的脑袋上,直接就把人一巴掌打趴下了。

  “嗷嗷……痛死了痛死了……”季守趴在地上抱着晕眩的脑袋可怜兮兮两眼泪汪汪的看向季君渊,委屈道:“老大,再被你这么打几次,人家本就不怎么样的脑子,只怕就要被打成白痴了……”

  “白痴了也不错,你这么喜欢女人,我会好好替你选个女人照顾你下半辈子的。”

  季君渊面前突然多了一盆水,他一边将手伸进去慢慢搓洗起来,一边幽幽的说道。

  “嗷嗷……不要不要……”季守惊悚的哇哇大叫起来。

  众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不管是季守没事找抽的二,还是季君渊的挑剔和洁癖。

  看着季君渊将自己修长性感的指节仔细清洗的优雅动作,季言几人深深产生一种季守就是个细菌感染体的错觉,那双骨骼分明修长白皙又完美的手指,果然不适合触碰任何细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