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宸听了消息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冯雪一仔细研究了她的神色,发现根本窥探不出什么,最后只能就此作罢,直接开口询问。
“这件事情跟你有关系吗?”
薄奚宸看着冯雪一,唇角上扬,意味深长道:“冯隶是你的叔叔,你这算是为他打探消息吗?”
冯雪一神色一顿,看着薄奚宸意味不明的神色,沉默了一瞬,认真道:“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们二房就已经选择了站队,你不好,我们倾尽全力压在你身上的赌注也将付之东流,冯隶虽然是我叔叔,可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一开始我们二房就不想与你为敌。”
对此,薄奚宸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跟冯雪一浪费时间。
“这件事你们还是保持旁观的好,毕竟不管是不是跟我有关系,一旦冯隶出了事,冯家就要重新更换家主,对于你父亲或者你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冯雪一眸光一动,双目顿时锁定在了薄奚宸的身上,心中被薄奚宸那句‘对于你父亲或者你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给深深触动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观的看透了她心中的野心,并且将其完全摊开在了阳光下。
“你……你会帮我吗?”
半响,冯雪一试探的问出一句,她并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野心,既然被薄奚宸点出来了,再继续装傻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薄奚宸看着冯雪一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笑道:“对于我来说冯家谁做家主都一样,不过谁会嫌盟友多呢,我不介意多一个手掌权势的家主做盟友。”
冯雪一听了这话笑了,当即就朝着薄奚宸伸出手来:“你放心,选择我做盟友,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我很期待。”薄奚宸笑着握住冯雪一的手。
虽说冯雪一现在还年轻,可她自身的价值却不小,不但实力强,未来发展空间大,而且难得心思清明,眼光长远,和这样的人合作,是值得期待的,薄奚宸并不介意给她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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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
雷天语的房间里一人覆手站立在床边,一个穿了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站在床边虚空画着什么符咒,可是最终没能惊起半丝涟漪。
最后男人收回手,叹息一声,看向窗边身材高大,长相俊毅刚烈的俊美男人道:“雷家主,杨某实在无能为力,缠着雷小姐的鬼魅已经不是普通的妖邪,而是魔。”
“我昨天去冯家看过,发现冯家家主的情况与雷小姐很相似,身上的魔气也同出一辙,只怕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关联,而且这魔修为极高,却并没有要了雷小姐的命,或许雷家主仔细查一查最近雷小姐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就能找到解决办法了。”
雷将看向床上冷汗直冒不断呢喃着什么的雷天运,锋利的眉峰狠狠一蹙,一双鹰眼沉厉中透出些许厉光,通身危险的低气压就是对面杨家家主杨勤都不自觉的身躯震了震。
在这样压抑的气压下,杨勤渐渐降低了呼吸,缄口不语。
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后,雷将才缓缓开口道:“劳烦杨家主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我让管家送你出去。”
杨勤点点头,跟雷将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走进来的管家离开了。
片刻后,管家返回房间站在了雷将身边,垂首等候他的吩咐。
“去查一查最近小姐有没有在背地里做过什么事情,尤其是有没有和冯隶私下接触过。”
“是,家主。”管家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雷将看了雷天运片刻,面上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霾,之后就离开了房间去了书房。
两个小时后,管家推开了书房的门,将查到的消息汇报给了雷将。
“家主,小姐前些天曾秘密去过冯家,和冯家家主在书房里带了大约两个小时才离开。”
雷将听了,面上冷然一片,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只是神色更冷了几分。
“将天语身边的保镖叫来。”
“是。”
片刻后,一直守护在雷天语身边的保镖来到了书房,雷将沉厉精锐的鹰目扫向他,顿时就让他的脊背僵了。
“天语之前找冯隶做什么?”
保镖身躯僵硬的垂头道:“属下也不清楚,当时小姐并没有让属下进去。”
雷将听了,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顿时让保镖的身躯越发僵硬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面色渐渐泛白起来,完全是被雷将吓的。
“既然不知道,那总归知道天语为什么找冯隶吧,或者找冯隶之前她都在做什么?”
这一回,保镖再不敢钻空子,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闻所见说了出来。
“前段时间小姐一直在收集薄奚宸的资料,也一直关注着薄奚宸的动态,在小姐去找冯隶之前,小姐曾说过一句话‘封安雅那个蠢货,还没出手就被薄奚宸给镇压了,看来还是要本小姐亲自出手才行’。”
“薄奚宸……”听了保镖的话,雷将的鹰眸慢慢卷起阴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每一下都仿似敲打在人的心口上,让保镖的背脊渐渐渗出了冷汗。
管家缄口不语的立在雷将的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清浅的敲击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咚……咚……咚……带着点点沉厉的压抑。
半响,雷将挥了挥手,保镖这才如被释放了一般快步离开了书房,出去后那一瞬间的劫后余生让他大口的喘息了片刻才快步离开了。
听着外面过道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雷将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看来是我太宠她了,什么人都敢得罪……”
沉厉的笑音回荡在书房,掀起一片肃冷之气。
哪怕雷将此时说话,管家依旧没有接口,因为他知道这话不需要他接,也不能接。
直到雷将的吩咐响起:“去跟薄奚宸约个时间,我亲自去见她一面。”
管家听言,这才开口道:“家主想约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这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也太没有头脑和眼色了,该给她多吃点苦头。”
听了这话,管家就知道雷将之所以要约三天后,就是故意要让小姐再吃三天的苦头,对于雷将的做法,他并不觉得意外。
一直以来家主对于小姐的教导都是如此,平日里虽然很宠小姐,可真涉及到利益和大事的时候,家主从来都不会含糊,也从来都不会放任小姐的作为。
“是,属下这就去办。”
管家应了一声就离开了书房。
薄奚宸收到雷家的电话时倒也没有太过意外,雷将这个从末世就一直和夏君凰有所接触,见证了君都基地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虽然并非夏君凰几人身边的近臣,但经历的和了解的却比后加入的人多的多。
对于夏君凰几人的行事作风也极其了解,雷天语敢对她出手,就凭她是季君渊当众求婚的对象,是夏君凰承认的儿媳,雷将就不会继续放纵雷天语。
“好,三天后中午一点,我在会客室等。”
三天后的中午,薄奚宸吃晚饭就来到了君临学院专门的会客室,等了大约十分钟,一道高大的身影就雷厉风行的走了进来。
迎面而来一种利落杀伐的气魄就仿似横扫千军的大将,颇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人未走近,气势上就已然压人一筹,当然,被压的只是引路的学生,而非薄奚宸。
雷将走进门首先就将视线落在了薄奚宸的身上,那女孩神色泰然的看着他,眼神纯澈平静,周身气息优雅又平宁,给人一种泰然若素洗尽铅华的沉静之美。
就凭她在自己的气势下没有减弱办法的气息,就足以让人引起重视。
不愧是夏君凰看入眼的儿媳,就凭这份气魄也少有人能比及。
雷将冲着引路的学生点点头,等人离开后他才走到薄奚宸对面坐下,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进入了主题。
“天语和冯隶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雷将的话语虽是询问,可他看着薄奚宸的目光却格外沉淡平静,没有丝毫的疑虑,显然心中早有了计较。
薄奚宸倒也干脆,勾唇一笑:“以牙还牙而已,雷家主是从末世就一路见证了君都之王的崛起,应该比谁都要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雷将冷冷一笑:“不管怎么说,雷天语都是我雷将的女儿,她做错了事情自然有我这个父亲来管教,折磨了她一个星期也该够了吧?”
薄奚宸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我愿意与雷家主会面自然表示愿意接受和解,不过仅此一次,我薄奚宸在君都虽然没有雷家主根基稳扎,可也不会任人宰割,不管这个人是谁。”
“再有下一次……”说到这里,薄奚宸声音一顿,嫣然浅笑,一双纯澈的眼眸却碎满了冰渣:“雷家主就不用来找我和解了,而是给雷天语准备棺木更合适。”
雷将直接被薄奚宸气笑了,一时间莫名的让他有种时光转移回溯过去面对夏君凰时的感觉。
二十多年来,他唯有在薄奚宸面前碰过壁,抬不起头,满腔王者霸业也生生被薄奚宸的狠戾强势给磨灭的所剩无几。
回到君都的这些年来,他虽然依旧发展自己的势力,将雷家发展成今日这般至高的地位,成为君都一流的权贵家族,却从未想过要超越夏君凰,要谋筹篡位,取而代之。
他曾一路见证了薄奚宸如何在末世崛起,如何自立为王的,但凡亲眼见识过薄奚宸的成长和狠辣的人,哪怕是再有野心的,只要待在这君都,只要夏君凰还在,就绝不敢有丝毫不该有的念头。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在除了夏君凰和她女儿季君月以外的女人身上感觉到如此强大的气势。
这种气势并非来自实力的强大,而是一种灵魂的强大,那是一种洗尽铅华历经万千后的沉淀,仿佛一颗灵魂早已经历了世事,强大的叫人不敢轻易窥视。
雷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惊色,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冷声道:“看在夏君凰的面子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雷天语那边我会看好,绝不会让她再来打扰你。”
薄奚宸轻笑的点点头,不再多说,她自然也知道,像雷将这样高高在上的强者,自是有几分傲气的,就算有所顾虑也不会允许别人一直欺压。
所以有些东西点到为止即可。
就在当天夜里,薄奚宸接到了影八的电话,果然有人去暗杀褚妖娆,而且来人实力极强,故意挫伤了褚妖娆的内腑和当天,并且让其昏迷不醒,其目的就是为了嫁祸薄奚宸。
一旦褚妖娆内伤发作到了不可救治的地步,罪归祸首自然是薄奚宸,这一点薄奚宸早就知道,因此才让影八出手。
“褚妖娆没事吧?”薄奚宸听了影八的汇报后,开口问了一句。
电话对面的影八说了一句什么,薄奚宸便点点头。
“将她秘密保护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还活着,包括褚家人。”
接下来的两人,君临学院陆续有人出了事,一开始大家还莫名所以,随着出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渐渐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似乎这些出事的人多少都跟薄奚宸有点关系,那就是都和薄奚宸发生过矛盾或者口角,要不就是平日里见不惯薄奚宸,视她为眼中钉的人……
发现了这道关联,学校里的人看待薄奚宸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猜疑和隐晦,那眼神就好似在看凶手一般。
就连出事之人的家人也有不少找上了薄奚宸,但最后的结果是根本靠近不了她,就被保护在薄奚宸身边的影卫给拦截了。
而薄奚宸的沉默不语也让外界的猜测越演越烈,越来越夸张,越来越具有真实性,好像根本不用去证实,她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对于这些猜测,薄奚宸始终都没有理会,没有站出来解释,也没有去找被害人的家属,就好像完全无视了一般,任由外界的传言越来越浓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