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就当我没心没肺吧,明明知道你的感情,却选择视而不见,我只是觉得,你忘了我会活得比现在快乐。”楚心之说道,“蒋言玉是个好女孩儿,她心思细腻,最会心疼人,往往打碎了牙吞进肚子里也不愿让身边的人担心,我心疼她,也心疼你。哪怕你们是因为责任在一起的,我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他们之间的事,她或许帮不上忙,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舒云嘉淡笑,“心之,你从来不是没心没肺,你的心都给了盛北弦……”
“本来,你怀着孩子,我不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
楚心之蹙眉。
“记得我在慈善拍卖会上跟你说的吗?”舒云嘉轻声道,“盛北弦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楚锦书为什么会进监狱,你该问问他。”
楚心之右手手指微微蜷起,抓着牛奶杯。
“你想说什么?”
“是盛北弦陷害楚锦书,害他进了监狱。”
“你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舒云嘉忘了一眼窗外,黑色揽胜就停在咖啡厅外,他淡淡道,“楚小乔昨天找我帮忙,想让我救楚锦书出来。”
楚心之望着舒云嘉,觉得有些陌生。
他都不像那个如暖阳般的男孩儿了。
“就算是他陷害楚锦书,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楚心之说。
舒云嘉惊讶,转头看她,手抖了一下,沾上了几滴滚烫的咖啡。
“为什么?”他问道,“难道不觉得那样的男人太过心狠手辣吗?”
楚心之回答,“哪怕他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伤害我,况且,我知道,他不会那么做。楚锦书的事,北弦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弄垮楚氏集团。”
不为别的,就为楚锦书曾经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毁了她母亲的幸福,包括给她下药,这些账她都是要算的。
如果楚锦书真是盛北弦弄进监狱,他也只是想给她出气。
她又怎么会怪他。
所以,舒云嘉说的这些,对她并没有影响,既不妨碍她心中对盛北弦的认知,也不妨碍她对他的爱。
“为什么?!楚锦书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狠心!”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心之说她要整垮楚氏集团。
楚心之勾起红唇,笑得娇艳。
似是觉得有些口渴,低头喝了两口奶,道,“云嘉,我觉得你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我,我其实一点也不善良,我的心也很冷,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并非我不计较,我都记在心里,等着有朝一日爆发。”
舒云嘉有些失神。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楚心之的嘴里说出来。
或许,就像心之说的,他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我跟楚锦书之间的事情,你不清楚,你这么说我也不怪你。”楚心之说,“就这样吧,今天约你出来,主要也是想问清楚你与蒋言玉之间的事情。”
楚心之起身,拉开椅子。
心里到底有些不放心,“云嘉,算我求你,对蒋言玉好一点,时间长了,你会发现她是一个很招人疼的女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幸福。”
“等一下。”
楚心之脚步顿住。
舒云嘉拉开椅子,绕到楚心之这边,“最后一个要求,让我抱抱你。”
楚心之看了一眼窗外。
“就一次。”便是他将来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楚心之迟疑了一秒,舒云嘉已经拥她入怀。
在心中默默数着: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数到第五妙的时候,盛北弦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拉开了舒云嘉,将楚心之护在怀里。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粗鲁,必定是顾及楚心之怀着孩子。
拉开舒云嘉后,幽邃的眼神带着威胁,一句话不说,摄人的气势显露无遗。
拥着楚心之离开咖啡厅后,盛北弦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摆着一张冻死人的脸,一声不吭,只顾着放冷气。
楚心之看出他是生气了。
“云嘉刚刚只是在跟我告别。”楚心之解释。
“谁让你叫他云嘉的?!”这么亲密,偏生喊他的时候,一口一个盛北弦。
楚心之抚额,手肘撑在车窗上,“舒云嘉刚刚只是在跟我告别。”
盛北弦动了动薄唇,脸色勉强好看了些。
车子一路行驶,路过一家甜品店。
“停一下。”
“怎么?”盛北弦将车停在路边,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了,“我想吃蛋糕了。”
盛北弦转头看着窗外一家甜品店,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她记得宝贝不喜欢吃甜食,尤其是蛋糕。
怀孕了,口味果然变了。
帮她解开安全带,搂着她进了甜品店。
店里都是女人,一个男人也没有。
盛北弦进去,自然引起不少女人的侧目。H市的盛北弦,谁不认识,纵使他身边还站在楚心之,那些女人照样露出火热的目光。
盛北弦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如今,楚心之怀孕了,说不定他就忍不住偷腥了呢。
女人凑到一起小声地说着话。
盛北弦陪着楚心之坐在临窗的座位上。
很快,服务员过来,楚心之点了一个巧克力味的蛋糕,还有一杯奶茶,盛北弦帮她把奶茶换上了纯奶。
“问清楚了吗?”盛北弦捏着她的脸,感受着指腹传来滑腻的触感。
“什么?”
“宝贝想要知道的事情?”
盛北弦知道楚心之找舒云嘉,是为了她那个朋友。
服务员过来,将一碟蛋糕和热的纯奶放在楚心之面前,眼睛偷偷地望了一眼盛北弦,娇羞地将托盘遮住脸,转身离开。
楚心之瞧见服务小妹的反应,抿唇笑了笑。
盛北弦的魅力,她自然知晓。
拿着小勺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晕开,浓浓的巧克力味在味蕾上蔓延,真的是非一般的甜腻。
“舒云嘉说,他喝醉了酒,跟……我朋友发生了关系,所以要娶她。”
话虽如此,她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大概她与蒋言玉的关系太要好了,陡然听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接受无能。
盛北弦嗤笑一声。
“说白了不就是酒后乱性?哼。”
楚心之抿了一口牛奶,“盛先生,你会不会有酒后乱性的时候?”她问这话时,也只是玩笑玩笑。
“我要乱性,也是跟你!”
楚心之:“……”
好吧,她承认,从来没在耍嘴皮子上赢过盛北弦。
吃了大半块蛋糕,楚心之有些吃不下了。
其实,她是不喜欢吃甜食,刚刚路过甜品店,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想要吃一口。
楚心之将白色的小碟子推到盛北弦面前。
盛北弦挑起狭长的眉,好看的凤目更是盯着楚心之的脸,不明所以。
“我吃不下了,不能浪费。”楚心之又将碟子往前推了推,把自个手中的小勺子给盛北弦,“你帮我把剩下的吃了吧。”
盛北弦拢起眉心,“宝贝,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楚心之手肘撑在桌边,她当然知道盛北弦不喜欢吃甜食。
她拿起勺子,挖了大大的一勺蛋糕,送到盛北弦的嘴边,“可这是我喂的。”言下之意,必须吃!
楚心之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少女生看了过来。
她就是这样,想任性,想让那些女人看着,盛北弦是怎么宠她的。
盛北弦张了嘴,将勺中的一大坨蛋糕吃下去。
“好吃吗?”
盛北弦舔了一下唇角,甜腻的感觉在嘴里蔓延,他哭笑不得,“并不好吃。”这是实话。
楚心之又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再吃一口。”
盛北弦张口吃下。
店里那些女生看得目瞪口呆,一方面震惊盛北弦能为楚心之做到这种地步,一方面暗骂楚心之的不知好歹。
没见着盛少吃蛋糕时,五官都拧了一下吗?他分明不喜欢吃。
还有,竟然让盛少吃她剩下的蛋糕,这……
楚心之一手撑着下巴,笑得正开心。
盛北弦咽下了两口,只觉得甜得发齁。
楚心之将小勺扔进碟子里,凑过去吻在他的唇角处,伸出舌尖将他唇角沾染的黑色巧克力舔干净。
这般大胆的动作,楚心之做起来没有丝毫羞赧之色。
真是……
盛少也太由着这女人了。
稍稍退开,“结账吧,我们回家。”
盛北弦有些贪恋唇上的柔软,却也知这里不是亲热的地方。
服务生过来,盯着盛北弦的唇,脸色泛红。
“一共两百零一。”
楚心之咋舌,这家甜品店是有多高档,还是最近物价上涨,一块蛋糕一杯奶,就要两百零一。
盛北弦从钱夹中掏出三张一百的放在桌上,甚至懒得亲手递给服务生。
起身拥着楚心之离开了。
坐上车。
盛北弦捏着楚心之的后颈,“小东西,你刚刚故意的吧。”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心之装傻。
“还装?”
楚心之冲着盛北弦甜甜一笑,“偶尔吃吃甜食,能愉悦心情,孩儿他爸。”
盛北弦唇边的笑放大,吃甜食能不能愉悦心情他不知道,不过这句“孩儿他爸”着实将他愉悦了。
小东西,三两句话就把他哄好了,太容易!
车子一路开回盛家老宅。
出去逛了一圈,楚心之的心情尤其好,进门时,若不是盛北弦拥着她,她都能蹦起来。
果然,要时常带她出去走一走。
盛北弦的心情也不错,眉梢都带着笑。
进屋后,看到锦川也在。
他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对,眼眶红红的,尤其看到楚心之时,激动地站起身来。
“锦川先生。”楚心之笑着跟他打招呼。
盛老爷子看到锦川的样子,微微叹息。
这种事,还是让他亲自开口吧。
他也没想到,锦川竟然是楚丫头的亲生父亲,消息太过震惊,连他也没怎么回过神。
“楚丫头,先过来坐下。”盛老太太说。
楚心之隐隐觉得有事,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盛北弦陪在她身边。
锦川将档案袋里的资料抽出来,放在楚心之面前。
“楚楚,我才是,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楚心之先是一愣,随即笑开,“锦川先生,你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与我母亲感情深厚,但这话,我不信。”
她一脸坚决。
盛北弦已经探出指尖,捏住了茶几上的纸。
上面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DNA亲子鉴定报告书。
上面的被鉴定人一栏,清晰地写着锦川和楚心之的名字,翻看到最后一页,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也就是说,楚心之是锦川的女儿。
盛北弦内心的惊骇也只是一瞬,面上便平静下来。
楚心之不可能答应跟锦川做这种亲子鉴定,是锦川,擅自做主,拿了楚心之的头发。
盛北弦把报告书扔在地上,抬头,目光冷漠地望着锦川。
“锦川先生想干什么?发现楚楚你的女儿,急着认回?”盛北弦冷哼一声,霸气十足,“你要认回楚楚这件事,就算她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一个未尽一点责任的父亲,有什么资格站在她面前,认回她。
他绝不同意!
“北弦!”盛老爷子提了音量。
再怎么说,锦川是楚丫头的亲生父亲,是他的老丈人,这么说话,太失礼了。
盛北弦睨了一眼,脸色更冷硬,盛老爷子差点没气死。
盛老太太看向楚心之,这件事主要看楚丫头的意思,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楚心之抿了抿唇。
把盛北弦扔在地上的亲子鉴定报告书捡起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一个字,连上面那些她看不懂的基因位点,她也看了一遍。
最后看到那个鉴定结果。
她与锦川是父女关系?!
“楚楚,我知道,想要让你承认我这个父亲很困难,但,我当年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那些后悔的话,锦川知道说出来也没用,他哽着嗓子,“楚楚,我想做一个父亲。”
楚心之低着头,半边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锦川说,他想做一个父亲。
他想认回她?
盛北弦见她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宝贝,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在。”
嘴上说着不同意锦川认她,可她自己要答应了,他还能阻拦?
说到底,他心里,只在乎她的感受。
楚心之抱着盛北弦的腰,也不顾盛老爷子,盛老太太,还有一屋子佣人在这里,她就这么紧紧抱着,头埋进他怀里。
在进这个屋子之前,她的心情明明很好,现在,她仿佛觉得整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闷的难受。
锦川怎么就成了她的父亲?
怎么可能。
看到楚心之的模样,锦川心里更是难受,揪疼得窒息。
“锦川先生,你先走吧。”盛北弦抬头,语气丝毫不友善,甚至冰冷无情。
锦川看向楚心之,她还怀着孩子,情绪不能波动太大。
“楚楚。”锦川走了两步,蹲在楚心之面前,“我心里明白,你一时不能接收,我会等你,做我的女儿。”
他欠了文青太多,欠了这个女儿太多。
他得知楚心之是他的女儿时,心里欣喜,更多的是慌乱。
他害怕,楚心之不肯认他,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如果当初他没出国,没丢下文青,是不是就能亲眼看见他们的女儿出生,长大。
楚心之从盛北弦怀里抬起头,眼神冷漠。
“要想让我承认你这个父亲,不是很困难,而是,根本不可能。”楚心之一字一句,冷冷说着,“你有没有想过,认回我,于我母亲来说,是多大的侮辱!一女侍二夫?而且这二夫还是亲兄弟?”
“虽然是楚锦书那个禽兽害了我母亲,可,让她痛苦一生的人却是你!是你,让他每天都活在煎熬中,直到死,也要忘记你!”
“你走吧,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父亲,永远不会。”
锦川一脸痛苦,他知道这么做会于文青名誉有损。
可——
他真的太想认回楚心之这个女儿了。
“锦川先生,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急着认回楚楚,你该先了解,她过去的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锦川走了。
带着满身的疲惫与伤痛,离开了盛家老宅。
夜晚,楚心之只吃了几口,便不肯再吃了,盛老太太心疼她,劝她多吃两口,可,刚吃下去就吐了出来。
楚心之很少有孕吐反应,猛然一下子,把盛老太太吓得不轻,也不敢再劝她。
回到房间,盛北弦帮她洗了个澡,抱着她躺在床上。
楚心之一直抓着他的衬衫。
“盛北弦,我难受。”
“我知道。”盛北弦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发丝,她心里难受,他也难受。
他同样知道,他爱的女孩儿心底是柔软的,她在怨锦川,但绝不是恨他。
在楚心之的心里,文青的死,一直是个坎。
过去,她以为是高蕾害死了文青,所以她想尽办法查高蕾的底细,后来,高蕾死了,又将恨意转移到楚锦书身上,如今,楚锦书也进了监狱,她心里所有的支撑都倒塌了,没怨的人了,也没恨的人了。恰巧,这个时候,锦川出现了,他才是楚心之的父亲,楚心之便怨上了他,觉得文青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
他的女孩儿,活得多幸苦,要靠着那些怨恨才能逼自己走下去。
“宝贝,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两个呢。”盛北弦将她的头按到怀里。
楚心之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认锦川。”
“不想就不想,我的女人,身价不低,不必给锦川当女儿。”
楚心之一手搭在他的胸前,耳朵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听着他砰砰的心跳,觉得安心。
“宝贝,吃点东西好不好,夜晚肚子会饿,宝宝也会饿,两个小家伙还等着你进食儿呢。”盛北弦轻声哄着。
谁说盛北弦不会哄人,他一两句话就叫楚心之舒服了许多。
“嗯。”
盛北弦拿了个靠垫放在楚心之身后。
出了房门,盛老太太焦急不已,“怎么样了,楚丫头她……”
“奶奶别担心,她肯吃东西了。”
盛老太太忙点头,“这就好,只要肯吃东西就好,厨房里还温着鸡汤,给楚丫头端过去。”
“让奶奶担心了。”
“说的什么话,突然冒出来一个亲生父亲,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楚丫头又怀着孩子,情绪自然比一般人要重一些,你多陪她说说话,莫让她郁结。”
盛北弦点头,去厨房端了鸡汤。
几天过去。
到了蒋言玉结婚的日子。
H市最大的教堂,抛去上次胡成刚和盛雨萱那场闹剧,这个教堂依旧是很神圣很唯美的地方。
楚心之在家闷了几天,终于能出来透透气。
盛北弦陪同楚心之前来。
教堂门口放着两人的结婚照,舒云嘉神色冷淡,蒋言玉勉强微笑。
楚心之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
“进去吧,外面凉。”
前来的宾客并不多,多半是蒋家的亲戚。
舒家老爷子听到自己唯一的孙子要成婚,自然从国外匆匆赶来。听说,昨天刚到的H市,陪同他回来的还有唐念念。
陶媛,顾倾倾都过来了。
好姐妹要结婚,她们肯定要过来。
虽然,这个婚结得莫名其妙。
楚心之跟盛北弦说了一声,跟着陶媛和顾倾倾上了二楼新娘休息室。
陶媛提着裙子,转身看楚心之,“我要以为你最先结婚呢,毕竟肚子里已经有货了,谁知,颜如玉突然杀到你前面去了。”
楚心之笑笑,“离我结婚也快了。”听盛北弦说,已经在准备了。
“那我岂不是又得准备份子钱?”
“嗯哪。”楚心之笑,“我要一个大红包。”
“打个商量,等我结婚的时候,能翻倍着来么?”
顾倾倾摇头,对陶媛无语了。
直接戳破他的幻想,“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
陶媛:“……”
人艰不拆知不知道。
“心心,颜如玉到底为什么这么快结婚啊,你知道吗?”顾倾倾之前一直忙着拍戏,《悲伤城》杀青后,又忙着接了两个广告,实在忙。
便是今天,也是求了卡琳许久,请了一天假。
她实在搞不懂,蒋言玉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
太早了。
陶媛抓了抓头发,“其实我没弄明白,当我看到新郎是舒肤佳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舒肤佳不是喜欢楚楚……”
走到休息室的门口,陶媛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现在舒云嘉是蒋言玉的丈夫,当着她的面说她丈夫喜欢另一个女人似乎不大好,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她的好朋友。
“你们过来了。”蒋言玉站起身,迎接。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很美。
披肩长发被挽起,固定在头顶,蕾丝头纱被她掀起,搭在脑后。
蒋言玉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美的女人,她不似楚心之那样的妖娆,不似顾倾倾那样明艳,也不似陶媛那样可爱,她很耐看,便是看着这张脸,就会相信她心地善良、柔软,是个招人心疼的女孩子。
蒋言玉的目光,越过前面两人,落在楚心之身上。
“之之……”
楚心之往前走了两步,抱住她,“祝你幸福。”
蒋言玉眼眶发酸,“谢谢。”
如果再来一次,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会不会选择走同样的路。
“都说新娘子是最美的,这话果真不假,搞得我都想结婚了。”顾倾倾也给了蒋言玉一个拥抱。
蒋言玉收起心思,弯着唇角,“只要你顾大小姐想结婚,朝外面吼一声,H市的青年才俊还不排成队让你挑选。”
顾倾倾:“……”
陶媛心里最好奇的是,蒋言玉这女人是怎么跟舒云嘉暗度陈仓的,完全没有一点预兆,两人就在一起了。
舒云嘉,是大帅哥一枚,蒋言玉绝对赚到了。
“颜如玉。”
“嗯?”
“你什么时候跟舒云嘉在一起的?这儿也没别人,跟我们说说呗。”陶媛的性子就是这样,藏不住事,心里有什么就问出来了。
蒋言玉脸色微变。
楚心之刚要说话,蒋言玉直接笑笑,“我是喜欢他,才嫁给他的,没什么。”
说完,看向楚心之。
楚心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多时。
蒋父,蒋母都过来了。
他们才知道,舒家原是大门大户,只因之前一直定居在国外,亲戚朋友甚少。
婚礼即将进行,楚心之三人便下了楼,留蒋父,蒋母跟蒋言玉说话。
前面大厅。
盛北弦一脸冷漠地坐在位置上,时不时有人前去搭讪,但见他一脸冰冷,说了没两句话就悻悻离开。
楚心之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你怎么看着心情不好?”楚心之转头看他。
“你不在,还指望我心情会好?”
楚心之:“……”
盛先生最近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半个小时后。
婚礼进行,欢快的节奏响起,蒋言玉挽着蒋父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舒云嘉面前。
舒云嘉站在尽头,眼睛却不由看向楚心之。
他的脑海中从没构想过这样的画面,他在圣洁的教堂,迎接着一位新娘,而他最爱的人坐在贵宾席。
心脏又抽疼起来。
舒云嘉拧了一下眉,掩下不适。
上次去医院看过了,说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慢慢调养。
隔着一层头纱,蒋言玉看向前方的舒云嘉。
她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痛苦,至少这一刻,她是快乐的,就够了。
蒋父将蒋言玉交到舒云嘉手上,“小玉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她是爱你的。”
舒云嘉垂下眼帘,每个人都告诉他,蒋言玉是爱他的,所以他要娶她,可他呢,他明明爱着心之……
怔怔地看着手心中的手,便是不看脸,他也知道这只手不是心之的。
蒋言玉动了动手指,舒云嘉回神,两人转过身面对神父。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众人乘坐专车到了事先预定的酒店,舒老爷子订了五十桌酒席,为了撑场面,蒋家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拖家带口的前来参加了。
场面尤其热闹。
楚心之和盛北弦自然坐在贵宾一桌。
盛北弦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从头到尾都冷着脸,不过众人也都习惯了H市盛北弦的一贯处事风格。
他能前来,已经是给蒋家莫大的面子。
蒋父、蒋母也在这一桌。
说明什么?
说明盛北弦可是代表着蒋言玉娘家人这边。
蒋父喜不自禁,招呼着楚心之吃菜,热情地给盛北弦倒酒。
蒋言玉陪着舒云嘉挨个敬酒,她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事先让人将白酒换成了水,便是这样,一桌桌下来,舒云嘉也有些疲惫。
蒋言玉不忍心,寻了个理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才免了剩下几桌的敬酒。
唐念念陪着舒老爷子坐在另一桌,这一桌上坐着的都是舒家的亲戚。
两人走到老人面前。
“爷爷,我代替云嘉敬您一杯。”蒋言玉穿着一件红色的晚礼服,衬得身材纤瘦,她端着酒杯,面带微笑。
舒老爷子原本听说舒云嘉要结婚,已经够震惊了,回国后,才发现他的结婚对象不是楚心之,却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心里难免不满。
眼下,两人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好摆脸色。
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蒋言玉仰头,将杯中的酒都喝光了。
“哎,少喝点儿。”站在她身后的顾倾倾提醒,“夜晚还要洞房呢,可别喝醉了。”
楚心之怀孕不方面,伴娘就陶媛和顾倾倾。
陶媛笑着拍了拍蒋言玉的肩膀,“顾长腿说的没错,少喝点,刚刚都喝了好些了。”她转头看向舒云嘉,“舒肤佳,你怎么也不体贴一下我家颜如玉啊。”
蒋言玉脸色一白,有些不自在。
面上仍旧挂着僵硬的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千杯不醉,这点酒对我来说小意思。”
蒋言玉跟舒老爷子打完招呼,又去蒋父蒋母那一桌。
舒老爷子看了一眼舒云嘉的背影,直觉,他并不开心。
唐念念的目光,在蒋言玉身上停留,这就是云嘉哥喜欢的女孩子吗?可她觉得这个女孩子并不优秀,甚至她觉得舒云嘉一点也不开心,就连蒋言玉的表情就是奇怪的。
“舒爷爷,云嘉哥喜欢的女孩子是她吗?”唐念念问道。
唐念念在国外一直陪伴在舒老爷子身边,她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舒老爷子待她跟亲孙女一样。
舒老爷子惦念着她妈妈将心脏给了舒云嘉,心里对她更是怜惜。
“我常在国外,也不清楚他的事,匆匆忙忙结婚,连我都吓了一跳。”舒老爷子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邻桌的楚心之。
穿着一件暖黄色的外套,坐在盛北弦的身旁,脸上带着浅笑,十分幸福的样子。
她眉眼精致,面容姣好,一举一动也是优雅得体,舒老爷子知道,自家孙子从来都喜欢她,奈何两人没有缘分。
夜晚十点。
舒云嘉和蒋言玉回到别墅。
卸下满身疲惫。
这栋别墅是舒老爷子另外准备的,比舒云嘉之前那个公寓不知大了多少倍。
舒家的产业除了在澳洲,美国那边也有不少,之前一直由老爷子的亲信打理,近来,舒云嘉的身体在好转,便都交接在他手上。
“你的身体还好吗?”蒋言玉也很累,捏了捏肩膀,给舒云嘉倒了一杯温水,“我上次见你在医院拿药了,需要吃药吗?”
舒云嘉冷着脸,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伪装了整整一天,回到这里,当真是伪装不下去了。
“以后,在这个家,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一点,不要打扰我。”舒云嘉说完,从沙发上起身,往楼上走,“对了,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转第一间,当然,你想住哪一间都可以,除了我的卧室和二楼尽头的一间房。”
话落,舒云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蒋言玉瘫坐在沙发上,双腿僵硬。
心脏像是被人剜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血肉模糊,却无人在乎,甚至,觉得不解恨,在上面跺了几脚。
太疼了。
蒋言玉抓着沙发,弯下腰,将脸埋在膝盖中。
半响,直到半边身子都麻了,她才缓缓站起身。
去厨房下了一锅面条,因为频频跑神,导致面条有些糊,撒上点葱花,看上去才算好些了。
蒋言玉盛起两碗,端到客厅。
今天一整天,两人都没吃一口饭,她早就饿了,想来舒云嘉也是饿的。
蒋言玉抬步上了二楼。
这是她第一次进这栋别墅,对于里面布局并不了解。
舒云嘉说过,二楼左拐第一间房是她的卧室,那么他的呢,是哪一间?
突然觉得十分讽刺。
新婚第一天,新娘和新郎就要分房睡。
不过,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即便有些难受,也不会太难接受。
二楼的房间有六间,蒋言玉一间一间的找,在倒数第二间找到了舒云嘉,房间一丝光亮都没有。
舒云嘉坐在地上。
这是蒋言玉打开灯之后,看到的画面。
刺眼的灯光亮起,舒云嘉眼睛微眯,看向蒋言玉,“滚!”
蒋言玉被他冰冷的眼神刺到,“我煮了一点面……”
“我的话你听不懂?我让你滚!”
蒋言玉咬着下唇,转身离开。
以她的性子,别人要这么对她,她早就吼回去了,可那个人是舒云嘉啊,是她喜欢的舒云嘉。
她怎么忍心对他说一丁点伤害的话。
蒋言玉捂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呜咽的声音。
下到一楼。
她突然觉得这栋房子空荡荡的,好冷。
她一个人蹲在桌子旁,手指僵硬地握着筷子,将和着眼泪的面一口口吞进肚子里。
夜凉如水。
蒋言玉抱着被子,一整夜未曾合眼。
几日过去。
天气正好,阳光暖照,清风微拂,盛北弦抽空带她到公园里散步。
正值春季,公园里十分热闹,景色也优美。
沿着一条白色的石头小道往前走,两遍都是盛放的花朵,有好些花楚心之都叫不出来名字。
“盛北弦,你看那个红色的,什么花?”
“盛北弦,那个黄色的呢?”
“盛北弦,那边一簇簇的粉红色是什么花?”
盛北弦拉着她的手,哭笑不得,每次出门都跟出了笼的小鸟一样。
楚心之抱着盛北弦一只胳膊,笑容比花还要娇艳,脖子上围着米白色的围巾,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剔透,阳光下,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妖娆至极,几乎要晃花了盛北弦的眼。
“慢点儿,当心脚下。”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吗?”楚心之冲他笑,“你能让我摔着?”
盛北弦伸手点了一下她鼻尖,她倒是摸透了,他确实不会让她摔着。楚心之脑袋往后挪了一些,“嗷”的一声咬住盛北弦刚刚点她鼻子的那根手指。
“小东西,你属狗的?”
“你昨晚不是说我属狐狸的吗?前晚还说我属猫儿,大前天晚上还说我属猪,今天怎么又属狗了?”
盛北弦:“……”
垂眸看着食指上月牙形的齿痕,抿唇笑了笑。
可不是小狗么,都会咬人了。
两人挽手走了一段路。
“盛北弦,我累了,不想走了,你背我吧。”楚心之赖在原地,伸出两只手臂。
盛北弦看着她,“昨天谁跟我说,孕妇要适量走动,不能闷在家里,这才走动了多大会儿,就累了?”
“我是说了,适量走动,我今天走的已经够多了,再走就要超量了。”
盛北弦:“……”
他怎么觉得自己天天被忽悠呢?
楚心之伸着胳膊,“背吧背吧,这条路人少,肯定不会被人看到盛先生有失形象的一面,到前面那条路再把我放下来。”
盛北弦挑了挑眉心,“宝贝以为我是在乎形象?”
“哎呀,盛先生不在乎形象!太好了,那就一直背着吧。”
“……”
每天都在被套路。
盛北弦蹲下身子,楚心之准备趴到他背上,他却突然转过身,看着楚心之的肚子,“你确定背着不会压到小宝宝?”
“不会,才两个多月呢,肚子还没鼓起来。”楚心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不是每天嗜睡加能吃,她都快怀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两个小宝宝。
盛北弦想了一瞬,便蹲下身来。
“上来吧。”
楚心之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盛北弦背起她,没走两步就遇上了锦川,还有同行的赵佑和叶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