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自上次晚会后,蒋言玉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功课的。
比如,什么时候跟人搭话最合适,什么时候跟人碰杯不会失礼,什么时候需要闭口离开。
一圈下来,周围不少人称赞,“舒总,你家夫人很漂亮。”
也有贵妇邀请,“舒夫人,下次一起逛街,喝下午茶。”
当然,不是真的表示蒋言玉很漂亮,而是意指她优雅得体。
也不是真的邀请蒋言玉喝下午茶,而是在表达对她的欣赏和喜欢。
蒋言玉面露微笑,对着来人一一点头。
即使,她穿着高跟鞋脚都痛了,也是值得的。
舒云嘉正坐在沙发上跟人谈项目,不经意地的一瞥,看到她正与几个上流社会的贵夫人在交流。
蒋言玉好像察觉到什么,朝他看去。
两人对视了一秒,舒云嘉便收回了视线。
蒋言玉也扭过头去,弯着嘴角与他人交谈。
她一直在注意舒云嘉那边的动作,见他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才端起一杯酒走了过去。
“舒总,合作愉快。”几个中年男人举起酒杯。
蒋言玉眉头微蹙,站在他身边小声道,“医生说了不能喝酒。”
上次在别墅里,她听到了舒云嘉跟主治医生的交流,医生再三叮嘱,不能碰酒精,也不能做剧烈运动,至少半年内都要好好休养。
舒云嘉手顿了一下,端起酒杯与几位中年男人碰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
舒云嘉喝了酒,不能开车,蒋言玉不会开车,找了一个代驾。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这是上了车后,舒云嘉说的第一句话。
蒋言玉垂眸,她知道他指的是刚刚劝酒的事。
抿着唇,低头扣着手指,蒋言玉唇角溢出一抹苦涩,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永远存在,不会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而消失。
回到别墅。
舒云嘉其实喝得并不多,坐了一路的车,到底觉得不舒服。
蒋言玉见他走路踉跄,上前去扶着他的胳膊,“是不是胃难受,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了。”舒云嘉甩开她的手,往楼上走去。
蒋言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才转身进了厨房。
唐念念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两人回来了。
她朝楼下看了一眼,并不见蒋言玉的身影,便蹑手蹑脚地往尽头的房间走。
舒云嘉的房间在倒数第二间。
房门紧闭,里面没有动静。
唐念念敲了敲门,“云嘉哥,云嘉哥?”
喊了两声都没人回应。
唐念念拧开门把手,心里顿时惊喜,原来门没有反锁。
落地窗的窗帘没拉上,月光的清辉洒了进来,依稀能看到床上躺着的舒云嘉。
唐念念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激烈。
快要跳出来一般。
她轻拍着心脏的位置,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唐念念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蕾丝吊带裙,裙子很短,只能包住臀部。
她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心生向往。
唐念念知道,舒云嘉娶了蒋言玉,是因为喝了酒,不小心跟她发生了关系。
他们之间,没有爱。
她想复制蒋言玉的办法。
她的身份比起蒋言玉,更适合成为舒云嘉的妻子。
舒云嘉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她妈妈的,舒云嘉能够活着,也是因为她妈妈。
换言之,舒云嘉欠着她一条人命。
如果他跟她发生了关系,他就一定要娶她。
唐念念仿佛已经看到舒云嘉与蒋言玉离婚的那一天了,火红的唇角缓缓勾起。
舒云嘉喝了酒,睡得很沉。
唐念念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唇,顺着唇往下,指尖滑过他的喉结,胸膛。
唐念念感到口干舌燥。
跪在床上,将身上的吊带裙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她没穿内衣,浑身上下只穿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裤。
唐念念低下头,一粒一粒解开舒云嘉的衬衫纽扣。
俯趴在他身上,与他肌肤想贴。
她的嘴唇寻着他的唇,吻上去。
唐念念在国外交过男朋友,也接过吻,但从来没跟人发生过关系。这一刻,她也是紧张得手心儿都出了汗。
她伸出舌尖,抵进舒云嘉的唇瓣,却无法叩开他的牙关,触碰他的舌。
唐念念抚摸着他的胸膛,往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
周围一片漆黑,她找了半天没找到皮带锁扣在哪儿,急得额头直冒汗。
啪!
房间的灯打开。
蒋言玉端着醒酒汤,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
唐念念浑身赤裸躺在舒云嘉身上,而舒云嘉,衬衫敞开,露出光洁的胸膛。唐念念的手还搭在他的重要部位。
“啊!”唐念念尖叫一声,捂住胸前。
纵然她有心勾引舒云嘉,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光裸着身子,她受不了。
“你出去,出去!”唐念念指着蒋言玉。
蒋言玉紧紧捧着手中的碗,滚烫的汤汁隔着碗将她的手指烫红了。
眼眶也是红了。
心里介意得要疯了。
唐念念连番尖叫,舒云嘉醒了过来,头疼得快要炸开。
他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却是女人赤裸的肉体。
猛地惊醒,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掀翻在地,迅速起身,感觉到心脏刺疼了一下。他捂着心脏,缓缓坐到床边,低头时,才发现,他的衬衫纽扣也被解开了。
看着地上一脸苍白的唐念念。
舒云嘉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想起了上一次,醉酒醒来后,也是同样的一幕。
“唐念念!”他沉声低吼,“明天收拾东西,滚回去!”
“不要,不要,云嘉哥。”唐念念从地上爬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舒云嘉别过脸去,她抱着他的裤腿,“云嘉哥,你别赶我走,我喜欢你才一时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唐念念掩面哭泣,“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不想再回国外,云嘉哥,我没有妈妈了。”
舒云嘉抬起头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蒋言玉,神色复杂起来。
蒋言玉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
她弯腰,把醒酒汤放在桌子上,转身看着浑身光裸的唐念念。
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亦如每个原配打小三儿那样。
唐念念被打懵了,捂着脸,连尖叫都不敢。
蒋言玉的手劲很大,唐念念在嘴里尝到血腥味。
“这一巴掌,是替你死去的妈打的。”蒋言玉冷冷道,“你妈幸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小三儿的!”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你要勾引的人是我老公,纵使我们感情不睦,可能离婚,也不需要你插手!”
蒋言玉把地上的黑色吊带裙捡起来,扔在唐念念的身上,转身离开房间。
舒云嘉说过,他的房间不许她进。
刚刚,她也是气不过。
直到走回自己的房间,蒋言玉憋了许久的泪水才流下来。
她厌恶这样趁人之危的唐念念,是不是就跟当初舒云嘉厌恶趁人之危的她一样。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很累。
心脏撕开了一般。
如果她没有出现在房间里,舒云嘉是不是就会跟唐念念发生关系。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子里,她就觉得难以呼吸。
舒云嘉的房间里。
唐念念默默地穿好了衣服,两边的脸印着指痕。
“云嘉哥……”
“滚出去!”
唐念念转身出了房间,走了两步,恶狠狠地盯着蒋言玉紧闭的房门,要不是她,她就能和云嘉哥……
那两巴掌,她记住了!
舒云嘉坐在床上,抚着自己的唇,觉得恶心。
扭头看向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醒酒汤,眼瞳猝然深邃。
……
楚心之心中有气,一路上都没跟盛北弦说话。
祁兵也觉得两人之间有问题,一时猜不透BOSS哪儿惹到总裁夫人了。
车子开进盛家老宅。
两人下车,盛北弦像往常一样准备抱楚心之,被她挥开了。
盛北弦低头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再看着楚心之离去的背影,愣住了。
“BOSS,少夫人八成因为你跟慕爷打架的事情生气呢。”祁兵在他背后说道。
盛北弦看他,“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祁兵搓了搓手,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女人嘛,大抵都不喜欢自己男人打架,多粗俗,多流氓。”
盛北弦瞪着他,祁兵忙改口,“咳,我只是举一个列子,我没说BOSS粗俗,流氓。”
“BOSS,找个机会跟少夫人道个歉吧,她这怀着孩子,可受不得气,对身子不好。”祁兵语重心长。
他家那口子,也是脾气大的,半点不如意都要发火,常常吓得他手忙脚乱。
所以,对处理夫妻间的矛盾,他还是有经验的。
脑中回旋着祁兵的话,盛北弦走进了客厅。
盛老太太不满道,“你怎么一个人落在后面,楚丫头走路也没人扶着,万一摔了怎么办?!”
“奶奶,我下次注意。”盛北弦说着,看向楚心之,她坐在沙发上,还是冷着脸,也不说话。
林嫂知道两人夜晚要拍婚纱照,所以准备了宵夜。
煮了两碗肉丝面,端到客厅的桌子上。
楚心之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埋头吃面。
“宝贝,喝点水吧,一晚上没喝水了。”盛北弦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楚心之手边。
见她没有端起来的意思,他又将杯子端起来,放在她的唇边,“宝贝,你的唇都干了,喝一口。”
楚心之舔了舔嘴唇,并没有觉得干。
她从他手中接过杯子,没喝,放在桌上。
盛北弦:“……”
盛北瑾坐在客厅,陪老爷子看电视,朝两人望了一眼,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怪怪的。
闹矛盾了?
不光是盛北瑾,盛老太太也看出来了。
电视都没看,起身走到楚心之旁边坐下,“楚丫头,怎么了?是不是北弦欺负你了?跟奶奶说。”
楚心之可以不理盛北弦,却不能不理盛老太太。
“奶奶,我没事。”
“你这样还跟奶奶说没事?”盛老太太温声道。抬头看向盛北弦,立马板着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盛北弦动了动嘴角,不知该怎么说。
楚心之握住盛老太太的手,“奶奶,不关他的事,我没事,就是突然心情不好。一会儿就好了,奶奶不用担心。”
盛北弦眉心缩了一下,刚刚楚心之怎么称呼他的?
不关他的事。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盛老太太认定是盛北弦惹了他,狠瞪了他一眼,把他手中的筷子夺过来扔在桌子上,“惹了孙媳妇儿生气,你别吃了!”
楚心之有些哭笑不得。
“奶奶,我真没事,你去看电视吧。”楚心之唇角勾弯起,露出一抹笑。
盛老太太问道,“真没事?”
“没事。”
“那好,慢慢吃,奶奶去看电视了,有什么事叫一声。”盛老太太起身,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走到客厅坐下。
盛北弦也没心情吃面了,绕到楚心之这一边,“宝贝,别气了,我保证以后不跟人动手了。”
楚心之的眼帘颤了一下。
他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跟慕浥枭动手?
根本不是好吗?
楚心之沉默,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吃面。
“宝贝,别生气了,对宝宝不好。”盛北弦摸着她的肚子,小声音道,“你不高兴,宝宝也该不高兴了。”
楚心之喝了两口面汤。
谁说她生气来着?
她不生气。
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
“瞧我这记性!”盛老太太正看着电视,突然想起一件事,朝楚心之说道,“楚楚,你等等啊,奶奶一会儿跟你说个事儿。”
“好的,奶奶。”
楚心之吃完面,擦了擦嘴,端起碗送到厨房,盛北弦要帮她端,被她拒绝了。
盛北弦摇摇头,坐到客厅沙发上。
“大哥,你和大嫂怎么回事?”盛北瑾问道。
“她生我气了。”盛北弦的语气,透着浓浓的无奈。
盛北瑾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估计是见我跟人打架了,她生气。”
盛北瑾皱眉,“不是拍婚纱照吗,怎么好端端地跟人打起来了?”
“这件事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说。”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见他们弟兄两人交头接耳,忍不住哼了一气,“什么打架?”
老爷子听力不好,只听到“打架”两个字。
“爷爷,你听错了。”盛北瑾扭头笑道。
盛老爷子喝了口茶水,“真当我耳朵聋?你们刚才说,找个时间打一架?”
盛北瑾憋住笑,点头,“是啊,我们兄弟俩很长时间没过过招了,回头打一架,看大哥的武力有没有退步。”
盛老爷子傲娇地仰着脸,他就知道自己没听错。
“爷爷,我跟你说了,夜晚少喝点茶水,对身体不好。”
“臭小子!”盛老爷子笑道。
厨房里,林嫂正在切水果,见楚心之进来,忙放下水果刀,“少夫人,你怎么亲自送过来了,来,给我。”
“林嫂,我来吧,碗放在哪里?”楚心之颇为无奈。自从怀孕后,她在家里俨然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放洗碗池里吧,我一会儿再洗。”
楚心之洗了手,从厨房出来,看到盛老太太从卧室里拿出两个盒子。
“楚楚,过来坐。”盛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盛老爷子瞥了一眼盛老太太手中的盒子,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盛老太太把两个盒子放在楚心之的膝盖上,“打开看看。”
楚心之打开第一个盒子,是一套首饰,包括项链,耳坠,手链。项链是一串垂下来的海星,每一颗海星都镶着大小相同的钻石,最中间的一颗海星最大,镶的钻石也最大。
耳坠和手链同样是海星造型。
极尽奢华,耀眼。
第二个盒子,也是一套首饰,不同的是,这套首饰用粉钻镶嵌,样式比方才那套简约。项链是一条很细的链子,中间的吊坠是一朵桃花。
盛老太太笑着问,“漂亮吧。”
“很漂亮。”楚心之点头,直觉盛老太太有话要说。
“这是锦川先生下午送过来的。”盛老太太说道,看向楚心之,见她没有不高兴,才接着道,“他说,你订婚的时候没能赶上,这套‘命定桃花’是送给你的订婚礼物。结婚的时候,他希望你能邀请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出席,这套‘漫天星河’是他送你的结婚礼物。这两套首饰,都是他亲手设计,亲手打造出来的,连上面的钻石都是他一颗颗镶上去的。”
“楚楚,认父这件事奶奶起先让你自己拿主意,可,近来,锦川先生的用心,奶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是你父亲,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当然,前提是他对你好,如果像楚锦书那样的父亲,你就是想认,奶奶也会反对。锦川他不一样,当他还不知道你是他女儿时,他便对你好得没话说,眼下,更是疼你。”
“奶奶没逼你,你好好考虑。”
盛老太太拍拍她的肩膀。
客厅中一片沉默,没一个人说话。
林嫂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这都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她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少夫人,吃水果。”
林嫂看到搁在楚心之腿上的两套首饰,心中了然。
下午锦川先生过来时,她也在。说实话,锦川先生对少夫人是打心底里疼爱,隔三差五的送补品过来,还送了好些小孩子的衣服。
每次都笑得温和,说自己是孩子的外公。
楚心之低眸,觉得首饰沉甸甸的。
盛北弦坐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宝贝,你想认锦川就认吧,我不会阻拦。”
楚心之刚想开口,想起自己正跟某人冷战呢。
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
盛北弦:“……”
楚心之转头对盛老太太说,“奶奶说的我都明白,我会考虑的,离婚礼还有些日子,我会在举行婚礼前回复他。”
盛老太太放下心来,她就知道楚丫头是个乖巧懂事的。
盛老爷子的手伸到果盘前,盛老太太以为他要吃,把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
盛老爷子端起果盘,对盛老太太不满道,“别老拿那些事烦楚丫头,她怀着两个孩子累着呢,成天说这些,平白惹她操心。”老爷子把果盘端到楚心之面前,“楚丫头,来,吃水果,想吃葡萄还是苹果,这还有猕猴桃。”
盛老太太:“……”
下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让她在楚楚面前提这件事。
死老头子,戏真多,又唱红又唱白脸。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一旁,笑着道,“爷爷,我自己来。”
她接过果盘,用牙签扎着苹果块喂进嘴里。
“甜吧?”盛老爷子笑呵呵的,“这苹果是你姑姑的朋友从国外寄回来的,又大又甜。”
楚心之笑,“我回头得谢谢姑姑。”
盛老爷子瞪向一旁的盛北弦,“没眼力见,也不知道替楚丫头端着果盘!”
盛北瑾看得目瞪口呆,暗道,爷爷对楚心之也太好了,连大哥都只有被吼的份儿。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打,且都是爷爷拿着棍棒抽他屁股。
真到现在,他心里都有阴影。
总觉得爷爷严厉。
可,爷爷对楚心之,也太温和了。
盛北弦伸手帮楚心之端着果盘,“宝贝,想吃哪个水果,我喂你。”
话落,他扎起一颗草莓,喂给楚心之。
楚心之看了他一眼,爷爷奶奶都在这里,她也不好冷脸,张口吃下草莓。
“好吃吗?”
“嗯。”
盛北瑾想起老爷子的话,开玩笑似的,“大嫂,锦川是你爸爸,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想想,锦川多有钱,随便一套珠宝,就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他旗下的珠宝品牌那么多,资产简直无法估量啊。”
“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将来这些东西可都是你的。大嫂,你就大富婆了!”
盛北弦沉了沉脸,抓起一块苹果砸向盛北瑾,“她不用继承锦川的财产,也是一富婆。”他的财产也不少好吗,他的都是她的。
盛北瑾的脸被砸中了,歪着头向盛老爷子告状,“爷爷,你看大哥他,浪费食物,有违军人优良品质。”
盛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你活该!嘴欠。”
盛北瑾:“……”
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其乐融融。
不大会儿,楚心之便困了,抱着两盒首饰起身回房。
盛老太太见楚心之收了首饰,心里便有底了。
回到房间。
盛北弦跟着她进来,见她拉开衣柜,“宝贝,要洗澡吗?我帮你。”
楚心之把首饰盒放在衣柜的最底层,然后,拉开另一个衣柜,里面是放被子的。
她从中抱出一床被子,塞到盛北弦怀里。
盛北弦被她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宝贝,有话咱好好说行不行?别……”
楚心之推着盛北弦,往外走,要把他推出门外,盛北弦无语极了,但心她摔倒,只能顺着她的动作来。
一步步后退,结果,退出了房门。
砰的一声,门关上。
盛北弦:“……”
盛北瑾正准备上楼,就看到抱着被子的盛北弦,站在房门口,颇可怜。
“呦,大哥,被赶出来了?”盛北瑾幸灾乐祸,倚在楼梯扶手上看笑话,“要不要来我房间打个地铺?”
盛北弦笑,“要不要明天我跟奶奶提议,让他安排个相亲宴。”
盛北瑾:“……”算你狠!
盛北弦抱着被子,站在门外,叫了两声“宝贝”,楚心之直接将门反锁了。
认命。
抱着被子去客房。
翌日,清晨。
楚心之出了房门,看到站在门前,顶着黑眼圈的盛北弦。
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盛北弦软声央她,“宝贝,你别冻我了行不行?”他宁愿她像当初他追她那般,不高兴时对他耍脾气,又踢又踹他都高兴,可,对他冷脸,他真受不了。
他昨晚一晚没睡。
“宝贝。”他拉着她的手,“你要心里不舒坦,就打我,踢我也没关系,别不理我。”
楚心之微抬眼帘。
盛北弦将她的手蜷成小拳头,往自己脸上招呼,他的手劲儿重,一下一下打在自个脸上,她都觉得疼。
“盛北弦,你傻不傻?”
见她终于肯说话了,盛北弦开心得像一个吃了糖的孩子,将她的小拳头放在唇边亲吻,“宝贝,你不气了?”
话落,俯身过去,要去亲吻她的唇。
楚心之微微侧过脸。
“宝贝?”
“你先想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再跟我说话。”她的语气严肃。
盛北弦凝眉,她还没消气?
“宝贝,不说话可以,你没说不能亲吻。”盛北弦突然道,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吻在她的唇瓣上,久违的香甜溢满唇齿,盛北弦贪恋不已,忍不住一再索要。
唇上传来大力的吮吸,楚心之的脑子都快短路了。
无赖盛北弦,就会钻她话中的空子。
眼睛微眯,猛然间看到楼梯上的身影,楚心之一惊,猛地睁眼,看到了盛北瑾。
盛北瑾举起双手,鼓掌。
“啧啧,一大早就这么有激情。”
盛北弦退开她的唇,扭头看向盛北瑾,“你皮痒了?”
盛北瑾摸了摸鼻子,迅速下楼。
早饭间。
盛老爷子道,“今天是不是能拍完所有的婚纱照了?”
楚心之想了下,还剩下两套婚纱,“今天应该能拍完。”
“那就好。”盛老爷子边喝粥边道,“北瑜说下午能到,明天我们就可以准备准备,拍全家福了。”
冯婉面带笑容,北瑜一回来,她的一双儿女就都在身边了。
“爸,北瑜什么时候到机场,我派人去接她。”
“她没说。”
冯婉笑道,“算了,我一会打电话问问。”
……
最后两套婚纱都在同一个拍摄地点——城堡。
上演浪漫主题。
连婚纱都是梦幻少女般的设计感。
抹胸的位置,是一朵大大的白色玫瑰花造型,绿色的花茎顺着腰线蜿蜒而下,直到裙摆,两片叶子正在腰间位置,为这套婚纱增添了一抹生命的色彩。
裙纱篷大,颇具公主风。
造型师给楚心之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头顶戴着一顶小巧华贵的皇冠,纤细的天鹅颈上是一条同样璀璨的钻石项链。
楚心之脖子上原本戴的一对玉珠并没有摘下来。
两条不同风格的项链重叠,竟没有出现一丝违和。
反而,觉得古典高贵。
盛北弦着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如优雅的绅士,更如古堡中的王子。他站在空旷的城堡中,等待她的公主。
楚心之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待她走近,盛北弦伸出一只手,楚心之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儿。
这时,他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
不远处的摄影师,看到这一幕,真心感动地要哭了。
之前在网上流传一张照片,盛北弦在订婚宴上单膝下跪,向楚心之求婚,当时,多少人被感动了。今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仍是觉得触动人心。
盛北弦起身,英俊的面容上带着笑,“美丽的公主,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楚心之点头。
两人在地面跳起了华尔兹。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喷泉,喷泉中央是白色的天使雕像,晶莹剔透的水珠飞溅起来,在阳光下折射成一颗颗闪亮的小珠子。
祁兵看着这一幕,双手托腮,感叹道,“太梦幻了。”
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鬼畜了,竟然做了双手托腮这个动作。
拍完这套婚纱,紧接着换成另一套,进行室内拍摄。
一整个上午拍摄得十分顺利。
到此,所有的婚纱照都拍完了。
只等明天穿着红嫁衣拍完全家福,楚心之就能在家休息了。
……
下午。
盛北瑜从国外回来了。
肯定是吃了点苦的,瞧着清瘦了一些,把冯婉给心疼的,忙嘘寒问暖,又是招呼她休息,又是让林嫂给炖补汤。
盛北瑜搬了两个大箱子在客厅。
“登记的时候行李箱出了点问题,我在国际机场一直等着行李箱运到才回来的,耽误了些时间。”盛北瑜蹲在地上把箱子打开,“这是给你们带的礼物。”
冯婉软声道,“人回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
盛北瑜挑出两个盒子,“这是给爷爷奶奶的。”
翻出了一个乳白色的袋子,“这是给……大嫂的新婚礼物。”她把袋子递给楚心之,连同两个绑在一起小盒子,一同交给楚心之,“里面是给小侄子的礼物。”
又拿了蓝色的袋子,“这是给妈的。”
冯婉笑着接过,“别忙活了,刚下飞机还没吃饭吧,让林嫂给你单独做点儿。”
“妈,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
所有人的礼物送完了,盛北瑾伸着手,“我的呢?”
盛北瑜站起身,“爷爷说了,军人不能收老百姓的礼。”她笑了笑。
盛北瑾:“……”
楚心之把礼物放回房间,忍不住叹道,盛北瑜出了趟国,堪比脱胎换骨,变化也忒大了。
大概是之前被盛雨萱耍得狠了。
她有所变化,总归是好事。
放好礼物,猛然回头,看到盛北弦站在她身后。
“你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楚心之抱怨道,“这样很容易吓到人的知不知道。”
盛北弦十分无辜,“我刚刚走路挺大声的,宝贝想得出神,没注意到。”
楚心之翻了个白眼,往外走。
盛北弦捉住了她的手,“宝贝,我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说。”
“咳。”盛北弦轻咳一声,正色道,“我猜,是因为拍那张美女与野兽的照片?”
他仔细想了一下,她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生气的,之后,他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拍之前,她就不情愿,后来被他逼迫地不得反抗,她生气也可以理解。
楚心之抿了抿唇。
嗯,总算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盛北弦低垂下眸子,见她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宝贝,那组照片的尺度真不大,等照片出来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楚心之蹙眉。
他以为她是气那组照片的尺度?
她气的是,当时有人在,他竟强迫她做那些羞耻的动作。
盛北弦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宝贝,拍婚纱照,一辈子也就一次,我当然想着,要极尽完美,将来才不会有遗憾。纵使昨晚的行为过分了些,可我觉得并没有错处。”
哟!
刚刚还积极道歉,现在又说自己没错处。
他要是没错,她生气,岂不成了无理取闹。
翌日,清晨。
盛老太太盛了一碗粥,道,“北弦,摄影师什么时候过来?”
“我约了上午十点。”
“时间上倒还来得及。”盛老太太说道,“一会儿吃完饭,都给我回屋换一身好看的衣服,全家福一定得拍得好看。”
冯婉插话道,“以辉怎么办?他还有工作。”
盛以辉道,“爸提前跟我说过了,已经请好了假。”
盛老爷子放下勺子,看向盛北瑾,“军部的调令还没有下来?”
盛北瑾回:“还没呢,既然我已经递交了申请,那肯定是留在H市,没跑儿。”
“你也别太大意,万一出现变数。”盛以辉道。
盛北瑾摇摇头,“不可能,我回国第一天,H市军部的车都配下来了。”
盛以辉笑了笑,不再说话。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有出息。老爷子的下一代,他大哥盛以铭从商,他从政,盛以蓉虽上了军校,也不过是个文艺兵,且因为身体缘故,早早就退役了。
到了孙子辈,盛北弦随了他的父亲,从商,盛北瑾却承了老爷子的志愿,从军,眼下才二十五岁,已经是少将军衔,实在了不得。
说出去,老爷子的面上都是光。
盛以辉自然也是以这个儿子为傲。
吃过饭后。
店里送来了一整套凤冠霞帔,盛北瑜看着楚心之手中端着的红嫁衣,忍不住艳羡,“将来我结婚,也要办一个中式的,穿嫁衣,坐花轿。”
盛北瑾往嘴里扔了一瓣桔子瓣,“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其次,你得有个男朋友,再者,你得有个男朋友。”
盛北瑜:“…。”
从桌上抄起一个橘子砸了过去,盛北瑜一伸手,接住了,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盛北瑜大叫,“妈,你看我哥。”
冯婉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行了,都别闹了,赶紧换衣服去,一会儿摄影师就该过来了。”
冯婉穿着橘红色的长袖蕾丝裙,边整理头发边往客厅走。
盛老太太也换好了,一身墨绿的旗袍,外面搭着黑色的披肩。
老太太转头看了冯婉一眼,道,“回去换一件。”
冯婉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并未觉得不妥,“妈,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楚楚今天穿红色的,你这,撞色了,赶紧回去换一件。”
冯婉:“……”
她这是橘红色,与正红差好几个色号呢。
黑着一张脸,回去换了一套裙子。
盛北弦从卧室出来,满面愁容。
“怎么了?楚丫头还没穿好?”
“她不会穿,我也不会。”
“得,我去看看。”盛老太太起身。
房间里,楚心之对着床上左一件右一件的纱裙犯难了,她就只会穿肚兜,刚刚百度了半天,找了几样穿嫁衣的方式,可款式不同,穿法也不一样。
盛老太太进了房间。
“奶奶?”
“北弦说你不会穿,奶奶过来看看。”
“奶奶会穿么?”
盛老太太笑呵呵的,“应当是会的。”
她拿起一件纱裙,“先穿这件,系带从腰后缠一圈绕到前面来,系上。”
一件件穿下来,楚心之的身上都出汗了。
最后,套上外衫。
绣金凤的嫁衣逶迤曳地,对襟领口苏缠绕,一直垂直脚踝,宽大的水袖同样垂地,缠绣着银丝并蒂莲。
楚心之尚未化妆,只素面朝天,便已经美得夺目。
盛老太太见了,掩不住的喜欢,“真好看。”
楚心之低头看了一眼,“奶奶以前结婚也是穿嫁衣吗?”
“才没。”盛老太太望着一处,回忆道,“奶奶成婚时,是组织定下的,就穿着一身军装,胸前绑朵大红花。”
“不过啊,当时参加的人多,也算轰动一时了。”盛老太太说着,面露骄傲,“我当时可是军中一朵花,自然穿什么都好看。你看看小辈儿的样貌就知道,他们都是随了我。”
楚心之有些想笑,估计爷爷听到这话该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