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长得很好看,骨节分明,莫名的,让人觉得如果被这只大手握着肯定会很温暖。
挨得近,宋倾城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她接住那本书,干净偏粉的指尖恰好停在男人修长手指旁,同时抬起头,望着他英俊成熟的五官,绽开些许的笑容:“谢谢郁先生。”
“手上的伤口医生怎么说?”郁庭川收回手,视线转向她的左手。
男人语气平缓,架不住声音好听。
宋倾城稍稍垂下眼睫,望着自己的伤手,像是某种回应,纤白手指像弹钢琴般动了动,这个动作有些小孩心性:“医生说伤口没有中毒迹象,配了三天的消毒棉签,接下来只要打完第二联跟第三联的疫苗就没事了。”
他说:“如果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许东。”
宋倾城莞尔:“好。”
“菁菁还在楼上?”郁庭川又问。
“嗯,不过应该快下来了。”
郁庭川点点头,站起身,偏过头发现女孩用受伤的手抱着三本厚厚的参考书,伸过手想去接,女孩却回绝了他的好意:“没关系,我可以拿。”
“……”郁庭川不由打量起她。
白色印图案的短袖棉T,浅蓝破洞牛仔裤的裤管被她卷成九分裤的样子,露出白皙秀气的脚踝,脚上是一双很普通的板鞋,不同于郁菁满身的名牌,她的穿着显得大众,可能是因为生的白,倒看不出比其她高中生年长几岁。
只是当她笑起来,嘴角弯弯的,清丽的眉眼处多了一股别致的风情。
这时,郁菁从楼上蹦蹦哒哒跑下来。
郁庭川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也没再多说什么。
郁菁瞧见叔叔在楼下,暗道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仗着侥幸拿小说下来,比起自己的父母,她更敬畏这个平日话不多的叔叔,感觉在他面前撒起谎都会不利索,为了防止郁庭川盘问自己在楼上干什么,她赶紧拉着宋倾城去收银台结账。
“吓死我了。”付钱时,郁菁摸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鬼样。
宋倾城稍稍转过头,余光瞥向郁庭川站着的位置,恰巧看到他接到一个电话,转身先走出了书店。
郁菁说:“要是我二叔发现我在看小说,肯定会告诉我妈。”
“他不像是会背后说事的人。”宋倾城接话。
郁菁耸了耸肩,把装了书的袋子拎上,亲昵地挽住宋倾城的手臂,感慨道:“从我九岁起,我妈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照顾我爸,连我周末回家也可能见不到她一面,不过我不止一次听到她让二叔看着点我。”
郁菁的父亲郁祁东,郁家长子,前恒远负责人,却在八年前车祸致昏迷。
不到半年,郁家次子也被爆婚姻出现危机。
一年后,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郁家在南城算是真正的权勋家族,但对郁家的情况,就连八卦杂志都表现的语焉不详,只知道恒远集团是郁庭川的父亲郁林江在香港创建,改革开放后才慢慢将市场重心转移到大陆,而郁林江的父亲郁老,是从中央退下来的某部部长。
郁家的家族根系非常庞大,恐怕郁菁这个本家人也未必理得清楚。
……
轿车在宿舍楼下熄火,外面的雨也停了。
周末返校,学校的路上来来往往不少学生,不是背着书包就是拿着热水瓶。
郁菁虽然跟宋倾城是同级隔壁班,宿舍却不在同幢楼。
下车后,宋倾城从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拉杆箱。
“你手受着伤呢,让我二叔帮你搬上去吧。”郁菁说。
“不用了,都是夏季衣服,不重。”
宋倾城刚说完,轿车驾驶车门被打开,郁庭川也下了车,男人风度翩翩,成熟内敛的气场,在校园里犹如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郁菁开口:“二叔,你能不能把倾城的箱子拎上楼?”
不等郁庭川回答,宋倾城先道:“真的不用,我自己可以拿,今天谢谢你郁菁,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先上去了。”说着,她又转向郁庭川道别:“郁先生再见。”
郁庭川嗯了一声。
宋倾城拖着拉杆箱走向3号宿舍楼。
走在众多往来学生当中,她的背影倩丽,看似与旁人无异,却又能眨眼间被辨别出来。
……
郁菁遇到室友,跟自家二叔道别。
郁庭川没有当即离开,他又看向前面的3号楼,宋倾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他点了根烟,倚着轿车默默的抽起来。
刚吐出第一口烟圈,宋倾城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二楼楼道窗前,她拎着一个中型拉杆箱,算不上吃力却有些累赘,稍稍低垂着头,似乎有发丝从她鬓边滑落,她很快消失在二楼拐弯处,没过多久,再次出现在三楼的窗户前。
途中,有三三两两的女生下楼,她安静地站到边上,不争不抢,等楼道空荡后才继续往上走。
她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五楼窗户前。
郁庭川抽完一根香烟,掐灭烟头,丢进路旁边的垃圾桶。
刚上车,公司那边打来电话。
简单交代了几句,郁庭川挂断电话把手机丢副驾驶座位上,刚准备点火发动车子,余光却扫见后视镜里的那一抹花色,他转过身去,看到后排右侧的脚垫上静静躺着一把印了雏菊花朵图案的白色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