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郁先生

作者:汐奚

  一个小时后,乔南带着郁锦安走出地铁站。二十多站下来,他始终都没坐过,还帮她一路拎着东西。她起先心底有些感动,可想起她之所以大老远来这家私立医院全都是因为他,她那点感动也随之消失。

  “还有多远?”

  乔南伸手想把袋子接过来,郁锦安换了个手还是提在手里。

  “前面路口到了。”她瞥眼男人紧皱的眉,有点幸灾乐祸。

  平时她的工作性质就是绕着整个湖城跑新闻,不敢说湖城每条大街小巷都有她的足迹,但至少大半个湖城她都走过了。

  所以走路对她来说,早已如同家常便饭,她不惜脚力,常常因为采访个当事人,需要走上十几公里。

  虽已入秋,私立医院的花园中种植的常青树木分外养眼。乔南深吸口气,市郊空气果然比繁华闹市清新。

  “乔小姐。”

  护士见她来探视,热络的打招呼。尤其见到她身后跟着的巨帅男人后,神色更加亲切。

  乔南暗暗摇头。她这一路真是受到太多来自郁锦安的恩惠了。

  推开病房门,乔南习惯性先把窗户打开,让阳光能够直接照**来。

  “妈妈,我来咯。”乔南走到病床前,弯腰在妈妈脸上亲了亲,“嗯,你今天气色不错哦,昨晚是不是睡的很好?”

  床头柜上的呼吸监护机滴滴的响,一亮一亮的绿色提示小灯表明病人的呼吸正常。

  乔南把带来的袋子接过去,朝窗边的沙发指了指,“你可以坐在那里。”

  病房面积不小,分为内外两间,病房内还有个露天阳台,拥有极佳的采光。病房外间主要为会客区,有茶几和沙发。

  郁锦安点了点头,转身坐在沙发里。这家私立医院设施很新,条件算是湖城数一数二的。他抬手蹭了下茶几,实木桌面纤尘不染。

  病房内外也都打扫的非常干净。

  妈妈喜欢阳光的味道,乔南把她带来的床单枕头放在露天阳台晾晒。

  照旧端来温水,用新换的毛巾为母亲擦洗。乔南每个步骤有条不紊,显然已经做过很多遍。

  “妈,我来时看到医院今天中午有鱼,你想不想吃?”乔南坐在病床边,用温热毛巾沿着乔怡的脸庞擦拭,动作细致入微。

  郁锦安单手托腮,无聊的抬起眼,恰好见到乔南笑眯眯同母亲说话的模样。

  自从踏进这间病房,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明明乔怡一句话都没有,乔南也能自言自语的发笑。

  想来,她们这对母女感情应该十分好。否则乔南也不会为了她,甘愿出卖自己。

  五年前她如果不是真被逼上绝路,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

  郁锦安心情忽然有点发闷,他是不是真的趁人之危?

  “妈妈,我给你按按脚。”乔南坐在床尾,脱掉乔怡脚上的袜子,挽起袖子帮妈妈按摩。

  脚底**位比较多,她曾学习过一段时间。为了能够让乔怡早日苏醒,乔南中医西医,针灸按摩每样都涉猎过。

  哎,可惜几年下来,都不见效果。

  但她心中始终坚信,妈妈一定可以醒过来。

  妈,你答应等到我二十五岁生日时,要买一个大大的蛋糕,点上蜡烛陪我许愿。

  从小到大,妈妈都没有骗过她。乔南相信,这一次妈妈也不会骗她!

  午饭乔南在医院食堂买的,正如她所说,今天中午有鱼。

  她买了两份,分给郁锦安一份。

  “那个……”乔南把饭盒和筷子递给他,想了想才说道:“我还要陪着我妈,要等晚上才能走,你吃过饭以后就回去吧。出了医院大门往左到地铁站坐三号线终点站下,或者你也可以让司机来接你。”

  她一口气说完,又把自己钱包放在茶几上,道:“如果你需要现金,可以拿。”

  交代清楚,乔南拿着饭盒回到里间病房。难为郁锦安呆在这里一个上午,对于他来说一定很无聊。

  他想来看看热闹,这会儿知道没有什么好看的,也应该死心回家了吧。

  医院食堂烧鱼的手艺同乔南比起来,真的相差太远。郁锦安随便吃了两口,挑剔的放下筷子。

  真是难吃!

  里面病房的床边,乔南一边吃鱼一边给昏迷的人讲故事。

  郁锦安站在病房的外间,与她微微有些距离,所以他并不能听的十分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大概是她小时候的事情,乔南边说边笑,整个人看起来开心不已。

  啧啧,话可真不少。平时跟他在一起,她怎么都是沉默寡言,半句玩笑都没有呢?

  午后阳光煦暖,楼下花园中时而传来几句说话声。郁锦安走到窗前,楼下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正在家属的陪同下散步。

  周末应该是同家人团聚的日子,可他的家人呢?郁锦安双手插兜站在窗前,眼神逐渐沉寂。

  自从爸妈离婚,他跟随父亲生活。他的母亲一直身在国外,对他不闻不问,甚至一面都没再露过。

  起初郁锦安只以为妈妈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他。但后来他渐渐明白,就算再怎么忙,她只要想,还是能够来看看他的。她之所以不再出现,只是因为她不想再见了。

  呵……

  郁锦安薄唇轻挽,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究竟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就那么狠心,狠心到这些年她从来就不曾想念过他吗?

  相比起来,郁锦安很羡慕乔南。至少她的妈妈那么疼爱过她,至少她愿意为了妈妈牺牲自己。

  可是他呢?

  他甚至都无法再看到她,更别说为她牺牲什么。

  这么多年若不是有叔叔照顾,又有海芙的陪伴,他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能走到今天。

  一盒饭吃光后,乔南拿着碗筷打算到卫生间清洗。她走到外间客厅,第一眼并没看到郁锦安。

  想来他应该走了,乔南捧着碗筷去清洗,洗干净后拿出来,眼角余光瞥见窗边的沙发里有道身影。

  她转头看过去,不禁惊讶。

  男人背靠沙发,双手交叉放在腿间,竟然枕着沙发背睡着了。

  乔南走到沙发前,“老板,你怎么没走?”

  窗外阳光充足,偶有微风顺着窗口吹拂进来。乔南走到窗前把玻璃窗关上,又走到里间拿出一个枕头和一条毯子。

  将枕头轻轻垫在他的脑袋下面,乔南打开毛毯盖在郁锦安身上,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脸。

  真的睡着了。

  她倒了杯水后离开,回到病房继续守着母亲。不久,乔南再次走到外间病房的沙发前。

  要不要叫醒他?

  乔南抿唇坐下,双手托腮琢磨半天,最终放弃这个想法。

  看他睡得挺沉,要是这会儿把他叫醒会很不舒服。不过见他呼呼睡着,她的眼皮也有些发酸。

  瞥眼墙上的挂钟,下午两点。病房外面的走廊分外安静,这个时间没有家属探视,也没护士查房,整个套间病房安静的不得了。

  “唔……”

  乔南捂着嘴打了个哈气,心想自己也靠着沙发眯瞪一会儿吧,反正妈妈也没事,她养养精神也好。

  轻轻往他身边靠了靠,乔南又小心翼翼掀开他的毯子分出一边盖在自己身上。

  嗯,沙发宽敞舒适,这样躺着还挺舒服,难怪他能睡的这么沉呢。

  她笑眯眯合上眼睛,耳畔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也进入梦乡。

  病房外时光静好,同枕在沙发中小憩的他们,身体不自觉朝着彼此靠近。直到郁锦安的掌心落在她腰间,而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胸口。

  这一觉睡了多久乔南不清楚,她只知道睡得很舒服,舒服的差点流口水。

  猛然睁开眼睛,她再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半。

  身边的男人还没醒,乔南拍拍脸,他们竟然睡了两个多小时,而且……

  如果她没记错,刚刚她是枕在人家怀里睡着的!

  扣扣——

  护士敲门后才进来,笑道:“乔小姐。”

  乔南咻的站起来,下意识挡住沙发里的男人,“来查房吗?”

  “是的。”护士端着药盘走进里间病房,乔南忙跟进去。

  体温测量正常,心跳呼吸也都没问题。护士一项项记录打勾,眼神不时瞥向外面。

  须臾,护士带着东西离开,她走到外间茶几边停了停,目光扫向窗边沙发。

  乔南也跟着看过去,不过郁锦安没在。

  “还有问题?”乔南皱眉。

  护士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你妈妈最近情况都不错,你可以放心了。”

  “谢谢。”打开门,乔南亲自送这位年轻护士出去。平时每天查房只有两次,早晚各一次,可今天查房次数增加一倍。

  乔南明白,这种反常行为,又是因为郁锦安。她送走护士,转身推门回来,恰好见到郁锦安从浴室出来。

  他脸上还有水珠,显然刚洗过脸。

  窗外天色渐暗,郁锦安看了看时间,问乔南,“可以走了吗?”

  时间确实不早了,乔南点头,转身回到里间收拾东西,背起包然后又低头亲了下昏迷的乔怡,笑道:“妈妈要乖乖的哦,南南下周再来。”

  她一步三回头走出病房,满眼依依不舍。郁锦安跟在乔南身后,自从离开病房就受到一众护士们的眼神洗礼,还有无法抑制的激动尖叫。

  哇,这男人真的太帅了!

  乔南早就预想到这场面,所以离开的步子特别快。郁锦安腿长,迈开双腿刚好跟上她的步伐。

  走出医院大门,街上的路灯开始亮起。乔南背上包,问身边的人,“还要坐地铁吗?”

  考虑到来时的情况,她还是礼貌的征求他的意见。

  郁锦安努努嘴,心情颇好,“听你的。”

  既然他说听她的,乔南自然以省钱为上策。这里属于市郊,如果不坐地铁就要坐车,打车回去太贵,都够吃一顿饭了。

  最后还是决定坐地铁,郁锦安倒是没有反对意见。回去的地铁上人不算多,偶尔能看到空位。

  又因为郁锦安的颜值,乔南也沾了光,主动有人给他们让座位。

  哎,你说他又不是老幼病残,又不是孕妇,难道就因为长得好看,处处都能受到优待?

  不公平啊不公平。

  坐在椅子里,乔南把背包放在腿上。她偏过头看眼身边的男人,他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南也很想不明白,好好一个周末,他这么个日理万机的大BOSS,为什么跟她呆在医院的病房荒废一整天时间,他都没有应酬约会吗?

  走出地铁站,天色彻底黑下来。出自人的身体本能,乔南揉揉肚子,饿了。

  “老板,你饿吗?”

  “饿。”他中午那顿就没吃。

  乔南忍住笑,他太挑食,中午嫌弃医院的饭不好吃,宁可饿肚子也不委屈自己的嘴,这会儿肯定饿了。

  “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郁锦安撇嘴,丢给她一个废话的眼神。明知道他身上分文没有,存心的吧?

  “走,前面有家好吃的店。”乔南深吸口气,因为想起什么双眼蹭蹭放光。

  郁锦安被她的表情带动,兴致勃勃跟在她身后。不久,乔南站在小吃街的入口,郁锦安一把拽住她,“乔南,你来这里干什么?”

  “吃饭啊。”乔南笑笑,“快走,前面那家店超过晚上六点就要排队了。”

  小吃街周围环境脏乱,各色人等都有。郁锦安好看的剑眉紧蹙,又是什么鬼地方?

  “你不想吃?”乔南挑眉,故意将他一军,“你要是嫌弃就算了,按照我的工资标准,只能请得起你吃这里。”

  “走吧。”郁锦安转而握住她的手,大步迈开。

  乔南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男人变脸太快,她基本跟不上节奏。

  小吃街中段位置,一家很不起眼的门脸。门上有块招牌,并不大。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估计经过也不会注意。

  不过这家店装修的倒是挺干净,乔南拉开门进去,扑面而来一阵阵诱人的香气。

  “欢迎光临,几位?”

  “两位。”

  乔南伸出两根手指,服务员带他们来到一张小桌前。等到乔南点好菜,店内所有桌子都已满员。她看眼时间,这还不到六点呢。

  生意兴隆啊。

  这家店上菜很快,服务员先把赠送的小菜送上来。辣白菜、年糕、秋刀鱼,还有两份南瓜粥。

  乔南递给郁锦安一碗,又把餐具擦干净后给他,“尝尝,别看是送的南瓜粥,可是真材实料哦。”

  白色瓷碗映衬黄橙橙的色泽,郁锦安舀了一勺尝尝,南瓜味道浓郁,入口不是很甜,有种浓郁的香气。

  见他把一小碗喝掉,乔南不禁笑了笑。

  很快的功夫,服务员又送来炭火,还有肉。乔南没有让服务员给烤,而是自己动手。

  经过这一天的折腾,她再也不想吃饭也有一群人围观。纵然身边来去不少人都特别到他们这桌绕行一圈,但她可以当作没有看到。

  吃饭时候都给她闪开,再有围观的她就急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一份调味牛排,一份五花肉,一份雪花牛肉,都是这家烧烤店的特色。

  次啦——

  乔南夹起雪花牛肉放在烤盘上,眼见四周迅速冒起的热气,还有飘出来的香味,她咽了咽口水。

  还没吃都已经要忍不住了。

  对面的男人眼睛也盯着烤盘,乔南看到他滚动的性感喉结,含笑弯起唇。

  原来大BOSS也跟他们普通人反应一样嘛,看到好吃的食物也会流口水。

  几分钟后,乔南将烤好的肉放入餐盘中,笑眯眯放在他们两人中间,“可以吃了。”

  郁锦安握着筷子,夹起一块肉就要塞进嘴里。乔南一把拦住,皱起眉,“不是这样吃。”

  “不是?”郁锦安蹙眉,“那要怎么吃?”

  啧啧啧,这孩子是不是没吃过韩式烤肉?基本吃法都不会啊!

  乔南拿起一片生菜叶,把烤肉放在菜叶中间,又加入两片蒜片,沾上烤肉酱后卷在一起,裹成一个小圆包递给他,“诺,张嘴。”

  男人怔了怔,随后张开嘴巴,把她递来的东西咬进嘴里。

  肉质嫩滑,酱料浓郁,肉香混合生菜的清爽,果然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见他一口吃掉,乔南又拿起一片生菜,又给他裹了一个递过去。

  男人大多都喜欢这类烧烤食物,总之乔南烤好的那盘肉,她只吃了两块,其余都进了郁锦安的肚子。

  嗷呜!她最爱的雪花牛,他倒是会吃,拣最贵的下嘴啊!

  后来乔南才知道,何止是雪花牛,调味牛排和五花肉,照样是郁锦安的最爱。乔南每次把肉烤好端上桌,郁锦安都毫不客气的伸筷子来享受成果。

  “给我留一块!”

  乔南倒杯水的功夫,最后一块五花肉就进了郁锦安的嘴,他仰起脸,嘴巴里含着肉,朝她一笑,“在我嘴里,你还要吃吗?”

  “……”

  店内不少顾客和服务员朝他们这边看,乔南总不能把手里的大麦茶泼他脸上。可忍住这个流氓的调戏,真真是件非常虐心的事。

  吃饱喝足,乔南结了账。原本她预想的好好,今晚可以美美吃一顿,谁知道郁锦安那么能吃?那些肉基本都进了他肚子,乔南没吃饱。

  明明她花的钱,却还要饿肚子,怎么想怎么吃亏!

  秋天的夜晚总有丝丝寒意,乔南拉高衣领,忽然看到有摊位正在卖什么东西,兴奋的跑过去。

  “糖炒栗子。”

  摊位前有不少人排队,乔南站在队尾,朝郁锦安招手,“你要不要吃?”

  郁锦安一脸嫌弃的模样,“不吃。”

  最好别吃!乔南偷笑,耐心排队等候。等她提着一袋新出锅的栗子走到郁锦安身边时,双眼还泛着光,“走啦。”

  一袋糖炒栗子也能笑成这样?

  郁锦安撇嘴,跟随她的脚步离开。走出这条小吃街,再走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别墅区。

  乔南带他走了一条近路。

  糖炒栗子新出锅才好吃,乔南忍不住诱惑,一边走一边剥去栗子壳,把里面饱满滚烫的栗仁塞进嘴里。

  “唔。”微微有些烫,不过新出锅的栗子好甜好好吃。

  咔咔咔——

  郁锦安一路听到的都是剥壳声,他终于忍不住返回身,从她手里抢走一个丢进嘴里。

  栗子他以前也经常吃,那时候叔叔下班回家,总会带回来一袋糖炒栗子,郁海芙喜欢吃,每次都缠着郁锦安给她剥壳。

  郁锦安瞥眼乔南剥栗子壳的动作,不满意的接过手,咔咔咔三下,完整的剥出一个栗子仁。

  “哇塞,厉害呀!”乔南看傻了眼,拽着他的胳膊问,“什么窍门?教教我。”

  郁锦安得意的弯起唇,顺势握住她的手捏在掌心,“不教。”

  切!

  乔南嗤之以鼻,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她气哼哼抽回手,自己低头继续剥皮。

  不求人!

  手中那袋栗子被身边的男人抢走,乔南正要急眼,不像郁锦安将剥好的栗子仁塞进她的嘴巴里。

  乔南瞪大了眼睛。

  接下来的发展情况,她吃一个栗子,郁锦安就给她剥一个。乔南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这是在为她剥皮吗?

  “老板,我自己来吧。”她可不敢用他剥栗子。

  郁锦安没有搭理她的话,继续低头剥开栗子壳,将完整的栗子仁塞到她嘴里。

  沿着路边一路走回别墅大门,乔南那袋栗子也刚好吃完。只可惜,这袋栗子吃的她胆颤心惊。

  他这又是什么套路?

  打开别墅大门,郁锦安走在前面,乔南跟在后面。她脚跟还没站稳,前面的人猛然转过来,掌心精准掐住她的腰。

  他的吻急切落在乔南嘴角。

  “唔。”乔南没有搞清状况,人已经被他抵在门板上,吓得脸色大变。

  难道吃袋栗子也有代价?

  “老,老板。”乔南好不容易推开他的脸,快速喘了口气,“能不能休息一晚?”

  她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不想被破坏了。

  郁锦安双手撑在她身侧,深棕色瞳仁紧紧盯着她的脸。他伸出舌尖抵在嘴角,低沉的嗓音撩人,“怎么都是栗子味?”

  “噗——”

  乔南瞬间破功,脸色涨红到耳根。他逼她吃了整袋栗子,可不就都是栗子味道吗?

  怔仲片刻,郁锦安双臂一伸,拦腰将乔南抱起来,大步回到卧室。

  呜呜呜……

  乔南欲哭无泪,果然不能给这个男人填饱肚子啊!他有了力气,倒霉的就是她。

  第二天早上,乔南腰酸背疼起床。昨晚他吃的那些烤肉化作的力量都用在她身上了吧。

  差点把她也当作肉吃了!

  吃过早餐,两人同时出门。乔南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想要以此表明自己的气愤。

  郁锦安餍足,心情好的不要不要的。他把车停在电视台的前一条街边,偏过头问身边的人,“今晚吃什么?”

  爱吃什么吃什么!

  乔南没好气的拉开车门,“不知道。”

  她又不是厨子,干什么天天问她吃什么?

  眼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远,郁锦安不明所以的皱起眉。怎么生气了?

  昨晚他们不是吃的很开心吗?!

  一路走到电视台,乔南心情还很压抑。郁锦安那个大变态处处欺负她,这么悲惨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

  叮——

  电梯门打开,电梯里出来的人与正要进去的人面对面。

  这一面,无论如何也躲不开。

  姜哲一身合体的西装,正要走进演播室。他看到乔南时,眼神明显起伏了下。

  不过他的身边跟着一名助理,还有两名工作人员,乔南没有机会开口。

  一行人匆匆出来,乔南背着包往边上闪开,让开一条路让他们先过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乔南低下头,神色平静。

  姜哲站在原地,眼见她的脸一点点消失在电梯门后,眸子里的光彩瞬间暗淡。

  “姜主播,您要进棚了。”助理出口提醒。

  姜哲敛下眉,“她的官司怎么样?”

  “听说台里给安排了律师,”助理如实汇报,“而且安排给乔南的律师还是咱们台里的御用大律师。”

  闻言,姜哲眼底闪过什么。

  踏进五楼办公区,许争第一个跑过来,告诉乔南一个好消息。

  邵氏撤诉了。

  乔南惊讶不已。那天邵卿不是说要她公开道歉吗?怎么这么快就撤诉?

  不过撤诉是好事,严主任多日的担忧终于放晴。中午他请同事们聚餐,乔南觉得对不住大家,自己掏钱出了一半的饭费。

  美源保健品事件终于告一段落,无论怎样,乔南都告诉自己,以后这些再也与她无关。

  傍晚,乔南没有加班。不知道为何,上面突然颁布一条规定,所有员工每月加班时间不能超时。

  乔南连连叹气,台里连这点加班费都不让她赚?

  乘坐地铁回到别墅,乔南路上还在琢磨,以后不能多加班,加班费要少一大笔了。

  她到家时,郁锦安还没回来。卧室里的行李箱还没收拾,正好这会儿有时间,她要去收拾衣服。

  回到二楼客房,乔南打开皮箱,准备收拾衣物,不想庭院里突然有汽车声,然后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哒哒声。

  “哥。”

  郁海芙打开门进来,客厅里亮着灯,不过没人。

  听到她的声音,乔南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不是吧?她怎么又来了?

  郁海芙绕着客厅转悠一圈,并没发现郁锦安的身影。既然哥哥还没回来,怎么屋里会亮着灯?

  她转念一想,又释然的笑了笑。

  有时候哥哥出门马虎,经常忘记关灯。

  随后,她转身坐在沙发里,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开后看起来。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乔南轻手轻脚拿起手机,将房门关上后打电话。

  郁锦安双手握着方向盘,手机冒然响起来。他看眼号码,把电话接通,“喂。”

  “老板。”

  乔南抵着门,声音很小,“你什么时候回来?”

  难得她主动问他何时回家,郁锦安弯起唇,“还要一会儿。”

  “唔。”

  乔南撇嘴,“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有事?”

  “你妹妹来了,这会儿就坐在客厅里。”

  海芙过去了?

  郁锦安薄唇轻抿,“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

  吧嗒!

  手机没有拿住,硬生生掉在地板上。乔南吓白了脸,她立刻将门反锁,然后守在门边,凝神听楼下的动静。

  “哥?”

  郁海芙听到响动,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这么大的房子太空旷,她沉下脸起身,抬脚走上楼梯。

  乔南耳朵贴着门板,只听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近了。郁海芙直接上了三楼,沿着卧室到书房都找了一遍,依旧不见郁锦安。

  “哥,你在家吗?”

  别墅内空荡荡的,只有她的回音。郁海芙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动静,沿着楼梯下来,慢慢走到二楼的客房门前站住。

  隔着一道门板,乔南听到郁海芙的脚步声停下。她深吸口气,紧张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完蛋了,要是被她发现……

  乔南脸色大变,她人被困在屋子里毫无办法可用。情急之中,大脑都跟着空白。

  但她心里清楚,决不能让郁海芙在这里见到她。

  抬起手扣住门把,郁海芙使劲扭动一下,发现门锁了。她眯了眯眼,手指蜷起用力敲门,“有人在吗?谁?谁在里面?”

  乔南弯着腰躲进书桌下面。

  不是她心虚,而是她真的不能被发现!

  扣扣扣——

  郁海芙站在门外,不死心的敲打。等待半天都没动静,她又跑下楼,很快又返回来。

  乔南听到又成串的钥匙响,猜想她应该把别墅里的备用钥匙找到了。

  糟糕,如果她打开这扇门……

  正在想着,乔南只听吧嗒一声,门外的人转动手中的钥匙,将门锁打开。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093—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