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冯馥情况比较稳定,只是人还没清醒过来。
乔南陪护到规定时间,不得不离开医院。她提着包走到一楼,经过化验室的时候,想起还有东西没有取,便转身进去。
拿出单子,递给护士,很快人家把一份化验报告交给她。
站在化验室外,乔南先是深吸口气,然后才慢慢将密封的化验结果报告书打开。逐一分析看下去,最后药物成分分析那栏,让乔南眼底的神色瞬间沉下去。
这种药物中含有可以致人中枢神经损伤的成分,属于违禁类药品。
乔南抿起唇,攥住手中的化验单。既然是违禁类药品,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而且还是混合在爸爸吃的药物中?
佣人们说,那晚妈妈取药的时候不慎失足,才会跌倒摔下楼。
妈妈手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
爷爷更不会有。
那么家里人还能有谁?
乔南黑亮的眼眸霎时眯了眯,难道是姐姐吗?可是姐姐手里怎么会有这种药?而且她为什么要用这种药?!
她心底的疑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意识到这件事并不简单!
打车回到家,乔南推开门进去,迎面就有一道小身影飞扑过来。
“妈妈!”
弯腰抱起儿子,乔南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亲,“吃饭了吗?”
“吃过了。”
明宝开心的回答,“爸爸带我吃的三鱼。”
正在厨房中收拾的男人,听到说话声带着围裙走出来,手里端着餐盘,“三鱼,我们还给你打包一份。”
乔南失笑,她又不喜欢吃三鱼。
这几天乔南又是早出晚归,每天看到儿子的时间很少。小家伙见到妈妈,立刻软软的粘过来,依偎在妈妈怀里撒娇。
自从把儿子接回身边,乔南也觉得越来越离不开他。这种母子天性,哪怕之间疏远过几年,却丝毫不会影响那种血脉相连的感情。
亲自给儿子洗澡,吹干头发,又陪他玩了一会儿,小家伙才安然入睡。
哄睡儿子,乔南关上卧室门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放好一份炒面。她走近看了看,还是郁锦安拿手的炒方便面。
“吃吧。”
郁锦安把筷子递过来,乔南笑嘻嘻接过去,坐在他对面。
忙碌一整天,又是上班又是跑医院,还要承受各种心理压力。唯有这个时候,乔南坐在家里,坐在这个男人身边,才能卸下全部的伪装与逞强。
“味道怎么样?”最近都没怎么弄过这个,郁锦安担心味道不好。
乔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好吃。”
顿了下,她笑眯眯说道:“知道吗,当初就是因为这个面,你才把我骗到手的。”
对面的男人眼眸闪了闪,似乎想起什么,而后一把握住乔南的手,“真的因为这个面?”
“嗯。”
咬着筷子,乔南点了点头,“那时候我觉得,你在厨房煮东西的样子好帅哦,又帅又暖,暖的不要不要的。”
“呵呵。”
郁锦安弯起唇,深棕色瞳仁蓦然变的深沉。早知道如此,他何必费劲心思呢,应该天天给她炒面,炒着炒着不就把她骗到手了吗?
“你笑什么?”乔南问他。
端起一碗鸡汤递给她,郁锦安回答,“没什么,这汤是家里阿姨煮的,你多喝点。”
“哦。”乔南应了声,很快低头把晚饭吃光。
吃过晚饭,郁锦安主动收拾碗筷,趁着这个功夫,乔南去洗个了澡。等她出来后,看到郁锦安拿着吹风机站在沙发前,朝她摆摆手,“过来。”
乔南犹豫了下,然后才走过去坐好。
嗡!
吹风机的温度落在头顶,乔南背靠沙发,任由男人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锦安,你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
身后男人的动作怔了怔,随后乔南听到他的轻笑声,“南南,我们真的这么心有灵犀?”
乔南咻的转过脸,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睛,“你真的有事要告诉我?”
“有。”郁锦安肯定回答。
下一刻,乔南也弯起唇,“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须臾,郁锦安关掉吹风机,转身坐在乔南身边,“好,那你先说。”
起身拿过皮包,乔南将那份化验报告拿出来,交给郁锦安,“这是妈妈摔下楼以后,我在家里发现的药物,这种药片不是爸爸服用的药类,所以我就送到医院去检查,结果是这种药物中含有对中枢神经的破坏作用。”
郁锦安打开报告,仔细看过后,眼底的神色一沉。
随后他也拿出一些资料,全部交给乔南,“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乔南狐疑的接过去,打开资料袋子,里面的东西有照片,也有件,内容很多,信息量也很大。
看过以后,她惊讶的瞪大眼睛,“上次我的DNA检测报告,是姐姐做的手脚吗?”
“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标明,不过那个医院的护士同邵卿有电话往来,而且邵卿还给她先后汇款两次,这足以说明她们之间进行着某种交易。”郁锦安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如果解释成为,邵卿调换了你的DNA检测报告,那就可以解释,你爸爸为什么会把最后那份检测书寄给我的原因!”
垂在身侧的双手轻轻收紧,乔南脸色渐渐阴霾,“是不是爸爸发现了什么?或者查到什么,所以她才会用药……”
“这个可能性很大。”郁锦安认同的点头。
心底某处蓦然一疼,乔南曾经也猜测过一些可能性,但如今有证据摆在面前,并且矛头直指邵卿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难过。
童年那些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并不深刻,可是姐姐的身影,依稀还能分辨。乔南一直都觉得,姐姐那么出色,样样都拔尖,是邵家的骄傲,也是爸爸妈妈和爷爷的骄傲。当初离开邵家的时候,她就想过,反正邵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即便失去她,邵家的人还是能够开心的生活下去。
可是如今……
“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乔南双手并拢,秀气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难道就因为容不下我吗?容不下我回家?”
“呵呵。”
自嘲的笑了笑,乔南神色失落,“其实我对于邵家来说,一直都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只有爷爷最重视我!姐姐始终都是爸爸和妈妈的骄傲,她真的不用这么介意我的存在,我对她没有威胁性,从头至尾,我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家。”
“我明白。”
郁锦安伸手,轻轻将乔南拥入怀里,“但有些时候,未必所有人都会想法这么单纯。豪门家族中,尔虞我诈太多了,为了继承权,为了利益,什么都是可以用来牺牲的。”
“什么都是可以用来牺牲的?”
乔南默念了一遍,黑亮的眼眸深深落入郁锦安的眼底,“那你会不会为了利益,为了继承权,把我牺牲了?”
“当然不会。”
郁锦安抿唇笑了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如果要牺牲你,我早就牺牲了,还用等到今天吗?”
“……”
乔南一怔,脸色更加难看,这算什么答案。
“医生说,妈妈很快就能醒来。”乔南靠在郁锦安怀中,道:“我想等妈妈醒过来,真相自然就能大白。”
窗外夜色幽暗,郁锦安轻拥怀里的人,沉声道:“南南,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乔南仰起脸,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好看的剑眉轻蹙了下,很快又舒展开,“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嫁给我?”
“……”他的话锋变化有点快,乔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她垂下头不语的模样,郁锦安也没有继续同她玩笑。其实他刚刚想说的并非这个,而是他心中还有个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不应该说出来让乔南困扰。
按照邵卿为人处事的谨慎性,要不是被逼急了,她不可能对邵钦下手。之所以让她不计后果,冒险都对自己的父亲下手,那就说明,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把她逼迫入死路。
能够把邵家的大小姐逼人绝境的事情,必然不会小。
她处心积虑不让乔南回到邵家,除了想要保住利益之外,会不会还有更大的,更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那份被换掉的DNA报告,不是乔南的,那么又是谁的?
有种猜测很清晰,却又很残忍。
郁锦安冷下脸,如果事情真如他猜想的那般,他肯定不会放过邵卿!
翌日。
扣扣——
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副董事长,您的午餐。”
“放下吧。”
办公桌后的人,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件,头都没有抬。直到她闻到一股油腻腻的味道,秀气的眉头瞬间皱起,“这是什么?”
“腊肉饭。”秘书回答。
“腊肉?”邵卿打开盒子看了眼,顿时沉下脸,“这么难闻的东西,谁让你送进来的?”
“呃……”
秘书为难的动了动嘴,小声说道:“刚才您说想吃腊肉饭,我特意跑到前面那条街口的餐厅打包回来的。”
“我说了吗?”邵卿怔了怔,后知后觉想起来她确实说过。不过当时秘书进来询问,她午饭想吃什么,那一刻她就忽然想起腊肉,特别馋特别想吃。
但是这会儿她看到这碗油腻腻的腊肉饭,只觉得胃里难受,恶心。
“拿走。”
邵卿偏过头,用手堵住鼻子,甚至都不能闻到那股味道。闻到那阵阵的腊肉香气,她都会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您午餐想吃什么?”秘书把打包回来的饭盒拎起来,重新询问。
“来份清淡的蔬菜沙拉。”邵卿抽出纸巾擦擦嘴,吩咐秘书,“先给我一杯柠檬水,多加两片柠檬,这个味道恶心死了!”
“好的,副董事长。”
秘书转身离开,很快送进来一杯加了柠檬切片的柠檬水。
喝了几口水,邵卿胃里不适感觉才稍微好些。最近这几天,她总是觉得食欲不好,人也没什么精神,时常感觉胃部不适。
深吸口气,邵卿拿出化妆镜看了看,她的脸色都跟着憔悴不少。大概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比较多,她精神紧张又不安,所以才会造成这些症状。
桌上的内线电话此时响起,邵卿看眼号码,立刻把电话接起来,“喂,李律师。”
“邵小姐,你好。”
电话那端的李律师,声音温和,“您要我草拟的股权转让书,我已经都写好了,下午您带着老爷子的印章过来就行。”
“这么快?”邵卿语带惊喜,有些不敢置信。
“大小姐吩咐的事情,我理应快点办好。”律师言辞恭敬,颇为礼貌谦逊。
听到这话,邵卿嘴角的笑容渐渐扬起,“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顿了下,她好像想到什么,又不忘叮嘱律师,“这件事不要告诉爷爷,他这几天身体不太好,等到股权转让书办好以后,我再拿给爷爷过目。”
“好的。”律师应了声。
挂断电话后,邵卿紧提着的心似乎放松不少。她并不想这么做,但如果妈妈醒来说出实情,她更不想一无所有的离开邵家。
只可惜,邵卿急于求成,却忘记邵至公身边的人都是亲信。这位律师跟在他身边多年,又怎么可能只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就擅自草拟股权转让书呢?
傍晚,邵卿提着包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边走路一边打电话,“我今晚要去医院陪妈妈,不能跟你吃饭。”
她的语气温柔,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
电话那端的男人蹙起眉,似乎察觉到什么,“今天心情不错?”
“嗯。”邵卿应了声。
关律狐疑的挑了挑眉,问她:“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这几天邵卿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个人急的焦头烂额,这怎么心情忽然间就好了呢?
往前的步子顿了顿,乔南迟疑几秒钟后,才开口小声回答,“我让律师拟定了新的股权转让书。”
“股权转让书?”关律对这些不太懂,但意思是了解的,“你爷爷同意了?”
“没有。”
邵卿沉下脸,道:“我……偷走了爷爷的印章。”
“卿卿,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邵卿握着手机,截断电话那边的男人,“但我只能这么做了,妈妈随时都会醒过来,我不想一无所有。”
沉默几秒钟后,关律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好。”
挂断电话,邵卿打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红色轿车很快发动起来,邵卿转过方向盘,把车开车地下车库。
车库的侧面车位,一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踪在红色轿车的后面。车里的司机穿着黑色西装,冷峻的面容不带一丝笑容。
录音结束后,乔南刚刚走出演播厅,助理立即将她的手机送过去,“乔主播,刚刚有人给您打电话。”
“哪里?”
“医院。”
听到医院两个字,乔南立刻沉下脸。她接过手机走到角落,将电话回拨过去,“喂,我是乔南。”
“乔小姐,你母亲刚刚醒过来了。”
“好,谢谢。”
迅速收拾好东西,乔南立刻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医院,并且及时通知郁锦安。
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郁锦安的车也停在大楼前。
“锦安。”乔南心急的跑上前。
郁锦安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别紧张,我们上去。”
两人快步走进住院部大楼,很快来到冯馥所住的病房。
啪!
推开病房的门,乔南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妈妈!”
“小南!”
冯馥穿着病号服,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坐在床上,“快,让我出院!”
“妈,你没事了吗?”眼见冯馥一切正常,乔南连日来紧提着的心才能放下。
郁锦安找来医生问过情况,说病人恢复情况很好。
“没有,妈没事。”冯馥紧紧握住乔南的手,声音中染着几分颤抖,“我要赶紧回家,要不然你爷爷他……”
“爷爷怎么了?”乔南皱眉。
眼见母亲脸色不对,乔南眯了眯眼,道:“妈妈,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从楼梯摔下来的?”
冯馥敛下眉,没有回答。
“跟姐姐有关吗?”乔南试探的问。
闻言,冯馥脸色微微一变,“有。”
“姐姐究竟做过什么?”乔南心急的追问,冯馥低着头,眼眶霎时湿润。
“爸爸的药,是姐姐换的?”乔南步步紧逼。
冯馥点了点头,“是她。”
“为什么?”
深吸口气,乔南伸手扣住冯馥的肩膀,“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南……”冯馥动了动嘴,不知道要如何说起。
原本这是邵家的家事,郁锦安不应该插嘴,但这件事关系到乔南,所以他不得不介入,“伯母,你还想为邵卿隐瞒什么?”
“我,我没有。”冯馥矢口否认。
“你们先让我出院吧,我要回家,马上回家!”
“妈妈。”
乔南上前一步,盯着冯馥的眼睛,质问道:“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冯馥神色大惊。
“既然我是你的女儿,也是邵家的一份子,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乔南抿起唇,言辞犀利的望着冯馥质问。
是啊,这种时候,恐怕怎么都瞒不住了。
忍住心底的酸涩滋味,冯馥颤巍巍的抬起脸,眼眶湿润道:“她不是我的女儿。”
“谁不是你的女儿?”乔南眼神沉下去。
“邵卿。”
冯馥垂下脸,哽咽道:“邵卿不是我的女儿,不是邵家的孩子!”
“……”乔南倒吸口气。
郁锦安站在病床边,深棕色的瞳仁一瞬间眯起。
别墅的客厅中亮着灯,邵卿端着水杯走到沙发前,将杯子放在邵至公面前,“爷爷,您到时间吃药了。”
“卿卿,过来坐在爷爷身边。”
邵至公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含笑的目光宠溺。
这一刻,邵卿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以前爷爷也总是在吃过晚饭后,这样把她叫到身边,然后同她对弈一局。
脑袋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茶几上就多出一张棋盘。邵至公抬了抬手,问她,“你来选,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邵卿顺口回答,习惯性坐在邵至公对面。
“好。”
客厅的灯光明亮,邵至公手指执起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中后,不禁笑道:“卿卿啊,这些年爷爷教你什么,你都有长进,唯独这下棋,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得要领!”
“爷爷。”
邵卿被说的很没有面子,出口反驳,“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嘛。”
“哈哈哈。”
邵至公落下最后一子,看着已成定局的这盘棋,心中感慨万千,“从小到大,爷爷对你就寄予厚望,你读哪所大学,选什么专业,学什么知识都听了爷爷的安排,也都给爷爷争了光,为邵家争了面子!”
轻轻拉过孙女的手,邵至公柔声道:“卿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么多年没有让爷爷失望过,爷爷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爷爷……”邵卿心尖一颤,“您怎么忽然这么说?”
“这些话,爷爷早就应该跟你说。”邵至公蓦然笑了笑,道:“南南自幼不在这个家里,我惦记她,心疼她,可又没有办法找到她。所以我把对南南的那份期望,也都一并加注在了你的身上。卿卿啊,是不是爷爷做的太过分了,对你要求太高了?”
“没有。”
邵卿用力摇摇头,“爷爷对我的期望,我都明白。”
“那就好。”
邵至公满意的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逐渐深远,“最近咱家总是出事,先是你爸爸,现在又轮到你妈妈,也许我真的老了,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对面沙发里,邵卿眼睛盯着脚尖,手指轻轻攥紧。
“卿卿。”
“嗯?”
邵至公目光迥然的看着面前的孙女,“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爷爷?”
心底深处蓦然震动起来,邵卿咬着唇,努力压制住情绪的变化,却最终还是挤出一抹笑,道:“有啊,爷爷到时间要吃药了。”
邵至公垂下脸,此刻心底的滋味如同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孩子会变了?
“好吧,我吃药。”
沉吟片刻,邵至公重新抬起脸。他偏过头,看了眼放在茶几边上的那个资料袋,他不是没有给过机会,但她却自己放弃。
拧开瓶盖,邵卿倒出药丸后,犹豫了下才递到邵至公手里,“爷爷,吃药。”
她将水杯送过来,邵至公伸手接了过去。
白色药片落在掌心,邵至公抿起唇,仰头正准备将送入口中,却忽然听到一阵惊呼。
“爷爷,不能吃!”
前方大门前,急匆匆跑进来几道身影。乔南气喘吁吁过来,忙伸手将邵至公掌心里的药片打落在地,“这个药不能吃!”
散落满地的药片在脚边不停旋转,邵至公一怔,显然有些摸不清情况。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郁锦安,搀扶着身体还虚弱的冯馥,一并回来。
见到从大门外进来的冯馥那刻起,邵卿心底就有什么,瞬间轰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