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恋着多喜欢

作者:桃心然

  韦连初以公司总裁的高姿态说到,“几个亿的项目,没有我这个总裁的同意,我看谁敢动!?”

  说了这句话后,那个部门经理顿住了,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韦连恒,为难的说,“韦总,这……”

  韦连恒抬眸来,忍耐的、冷冷的问韦连初,“莫非你还能提出什么高见?”

  韦连初随意的翻了翻文件,也不知道看懂没有,便自言自语似的说到,“在游轮上建一个这么大的舞台,有必要吗?动辄就是上亿,哪来这么多钱给你烧?!”他把文件夹摔在办公桌上,趾高气扬的说,“不妨告诉你,现在我上任了,首要的工作就是削减这些不必要的预算,我认为这个项目是就是典型的赔本赚吆喝,如果真的把钱投下去,估计这条船运营5年内都赚不回来,所以我不同意!马上停止招标工作!”

  他们说的这个项目我有了解,就是准备在一艘邮轮上修建一个大型的音乐舞台,便于引进电视台某个热门的音乐选秀节目来此录制,或者引进其他的国际选秀赛事、音乐演奏会等……以此让邮轮上的娱乐项目更加多样化,也能进一步吸引游客,提升邮轮的满仓率。因为这个工程比较浩大,需要投入很大一笔资金,所以韦连恒也是斟酌考察了很久,现在终于定下来了,没想到韦连初又来捣乱。

  对于韦连初的意见,韦连恒只不过冷哼了下,没再回应,直接对那个负责人说,“就按照这个设计方案,可以去执行了,下去吧。”

  可是韦连初再次无理取闹的对那个负责人叫嚣着,“告诉下面的人,把有关这个项目的所有工作都停了!我才这儿的总裁,也是主要的投资人,做不做由我说了算,他(韦连恒)没权决定,不然到时候你们进行到一半,我不答应出资,你这个工程就只能烂尾了。”

  “啊?”那个负责人也很是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听谁的。

  然而韦连恒并不把他的无理取闹当回事,直接对负责人命令道,“按照我的说的去办!文件后面有我的亲笔签名,出了任何问题都有我负责,你们只管去执行就是!”

  “哦,好的。”负责人看韦连恨说的这么坚决,而且以前也是习惯了他的领导,虽然他降职现在成了个‘副总裁’,可是威慑力还是在的,于是就真的转身就走出办公室了。

  我就默默的站在旁边,也没说话。

  赛欧这么多年毕竟是韦连恒做起来的,他对下面的人事结构自然比谁都熟悉。公司的组织架构分为岸上部门和海上部门,如果要具体到邮轮上的船员和基层的服务员的话,起码是上万人了,这么多的员工他都可以通过一层层的掌控,管理的仅仅有条,他在公司里早就深入人心,并不是谁都可以来替代他的位置的。公司下面各种级别的什么总监、经理、主管之类的管理者也都对他很是敬畏和服从,并不会因为他的职位降了一级,就不把他当回事了。

  对赛欧的员工来说,韦连恒才是公司的终极boss,董事长韦鹏程都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传说,而突然空降的韦连初,对他们而言更像是闹着玩的了。

  或许正是基于这样的优势,韦连恒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总裁,他只看重自己在公司是否依然享有决策权,依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策略去经营。

  “韦连恒,你他妈什么意思?”

  韦连初走到连恒跟前,不依不饶的和他对峙着,“你哪来的权利凌驾在我之上?”

  韦连恒并不和他一般见识,只是平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把他当空气一样。

  韦连初则好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一样,狠狠的盯着韦连恒,“看来,你是完全没把爷爷的话放在眼里?是不是一定要把你彻底踢出赛欧了,你才搞得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我担心韦连初会没完没了的闹下去,更怕他们一言不合又摔东西又打架……我想了想,走过去,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韦连初说,“总裁,您初来乍到,可能还不清楚,刚才这个项目从前期考察开始,到如今已经进行了一年了,如果没有投资的价值,我们不会浪费这么的时间,而且已经找了几十家公司做方案,现在终于定下来了,就请你把精力放在其他的重点工作上,别再中途插进来了,这样只会降低整个公司的工作效率,ok?”

  “……”韦连初目光又聚在我身上了,瞳孔里蓄满了怒意,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也是啊,我这样当面站出来替连恒说话,不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吗?

  “好,”韦连初咬咬牙,说到,“有道理,像这种涉及到几个亿的‘杂事’,自然是不需要我来管的,就让‘副总裁’去劳心费力好了,我这个‘总裁’需要做的,当然是几十个亿的大项目嘛。”他说完,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就出门去了。

  傻子也听的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他口中‘几十个亿的大项目’是什么意思?他又准备要谋划什么?

  韦连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特意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来,目视了下他离去的背影。

  “这神经病,还想干什么啊,”我嘀咕了一句。

  韦连恒可能也是不想我来操心这些吧,他还是那么云淡风轻的,“管他做什么,虚张声势,他比谁都在行。”

  “也是。”

  我走到他旁边,一下坐在他的腿上,亲热的搂过他的脖子,“喂,我都来了这么久了,你光顾着和韦连初吵闹,都没把我放眼里了?”

  他唇边浮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现在没空,要不你还是回家去吧,我先把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我心底一沉,失落而无奈的跟他对视了好几秒,恹恹的起身来。

  看来他沉迷于工作的时候真的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别人被降职,都是消沉自轻,而他呢,反而比原来还卖命,尽管他现在的股份也没那么多了,再怎么用心去经营,赚的钱也是属于别人的……

  其实我何尝不了解他的想法。赛欧毕竟是他父亲创立的公司,发展到现在也是他自己的心血,虽然是韦鹏程控股着,但他一直把这个品牌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不管公司发生什么变动,他只想用尽全力保住这个品牌,让赛欧可以越走越远。

  想到这些,我也不愿再打扰他工作了,于是简单跟他道别,嘱咐他早点回家,就暂时离开了赛欧。从公司出来,我感觉心情有些沉重,说不出来的压抑,不知道是因为被他‘忽略’了,还是为他和韦连初之间暗暗的较量而担忧?

  不想回到那个更加让人压抑的家庭。因为没有开车,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街上的阳光很温和,射在人身上有一股暖洋洋的醉意,天上的云薄得透明,风又柔得迷人。感觉好像整个城市的人都出了笼,街上不知道从哪儿跑来这么多人,挤满了人行道,挤满了商店,挤满了十字路口。

  我沿着xx北路向市中心走,没有叫三轮车,也没有坐出租车,慢慢的沿着街道走着。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有那么一大把的时间,我必须把它打发掉。这条街上五光十色的商铺林立着,店员站在店门口,对行人报以职业的微笑。

  我看了看手表,差十分四点,我怎么能从现在走到深夜?这么一条路,我不一会儿就已从头走到了尾……某个商场门口停着一架体重机,称下体重吧,不为什么,也算一件工作。48公斤!上次称体重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哎,整日待在家里,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怎么还越来越轻飘飘了呢?不会是孕期反应大,吃不下东西的缘故吧?我又到商场里无意识的转了一圈,买点儿什么吧!可是,又有什么是需要买的呢?

  绕出了商场,对面的电影院门口挤满了人,看场电影吧,反正没地方可去。一场电影最起码可以打发掉两小时,看完了这场电影,可以到附近餐馆里去吃一点东西,然后再去看一场七点钟的电影,之后,还可以再赶一场九点钟的,三场电影下来,应该是夜深了吧!韦家的人会说什么?管他们呢!

  我买了一张票,跟着人群走进了电影院,迷迷糊糊的看完了一场电影,是部谍战片,清一色的小鲜肉担纲主演,除了颜值外,看不到丝毫的演技。而且我恍恍惚惚的,也完全没弄清楚那些间谍关系,只是被银幕上那些打斗打得昏昏沉沉。

  出了电影院,我开始感到头痛了,这是老毛病,医生叫它“神经痛”,反正查不出病源的病都可叫神经痛,或者叫“精神病”!我已惯于忍耐这种痛苦了。我用手揉揉额角,站在街口犹豫了几分钟,街上的人似乎更多了。华灯初上,夜幕初张,到处都是行人、汽车和闪亮的霓虹广告,何等繁荣的城市!

  穿过了街,到了人民南路,想找一家合适的餐馆,虽然并不饿,但吃饭总是人生必需的事情吧……我转了一个弯,看到对面一个意大利餐厅里高朋满座,对于我这样一个女人,似乎不是什么很适合的地方,而小一点的馆子吧,川菜馆?不,更热闹了。前面有家沙县小吃,去吃一碗馄饨面也罢。我再揉揉额角,从人群里穿了出去……

  正走着,“嘎”然一声,一辆汽车突然停在我的身边,一张男人的脸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居然是韦连恒!

  他不是忙于工作的吗,不是让我一个人回家吗?怎么在我浑浑噩噩的转悠了一圈后,以这么突然的方式出现在我眼前?

  “还没逛够?”他笑问。

  看到他这张脸,我一下午的阴霾都消散了……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愁绪,都是来自于他在办公室时对我的忽略,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侵扰了我好几个小时。

  我坐到了他的副驾驶上。

  “你想带我去哪里?不回家吗?”我问。

  “不,去海边,透透气。”他说。

  这正好遂了我的心意,我也好想去海边走走。奇怪的是,上次在海里泡了那么久,差点葬身大海,我对海洋那份情怀却还是没有怎么变。

  车子穿过了市区,沿着海边的公路向前行驶,海风猛烈的卷了过来,掠过车子,发出呼呼的响声。海岸边耸立着巨大的礁石,礁石与礁石之间,是柔细的沙滩,海浪扑打着岩石,发出裂帛般的呼啸,沙子在海浪的前推后拥下被带来又被带走……我从包包里掏出一块纱巾,把长发系在脑后,深深的迎着海风呼吸,看着海浪在沙滩和岩石间翻滚,卷起成千成万的白色浪花。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眼前是一个由岩石组成的、天然的拱门,大概是几千万年前,被海浪冲激而成的,由拱门望出去,大海浩浩瀚瀚,明波万顷。

  “这里是哪儿?”我问。

  我还真的从来没来过这里的海边。

  “不知道。”他说,“我们下车去走走吧!”

  下了车,海风扑面卷来,强劲而有力,我衣服的下摆被风所鼓满,飞舞了起来,纱巾在风中飘荡。正法神的时候,感觉他走了过来,用手揽住了我的腰。

  “不冷吧?”他低声问。

  “不。”我轻声回答。

  我们并肩从石门中穿出去,站在遍布岩石的海岸边缘,沙子被海风卷起来,细细碎碎的打在皮肤上面,有些疼痛,远处的海面上,在视力的尽头,有一艘船,像一粒细小的黑点。

  手拉着手,我们赤脚在海浪中一步步的走着,那些白色的浪花在我脚背上化成许许多多的小泡沫,这一切让我心情大好。我抬起头来,露出喜悦的微笑,高兴的对他说,“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大海……”

  “和你一样,”他捧起我的脸来,放低了声音,柔情万种的说,“我发现你挺爱笑的,老婆,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

  “……”

  我低下头去,脚趾在海浪中动来动去,像一条白色的银鱼。

  我低低的说,“我妈在世的时候,我很喜欢笑。”我叹了口气,望了望无垠的大海,“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不是更好?”他问。

  “主要觉得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有时候未免太孤独。”

  “怎么,”他动情的说,“我还不算你的亲人?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摇摇头,有些飘渺的感慨着,“不知道是谁说过,一个人,只要母亲还在,那他就是活到90岁了,也可以是个小孩子……有妈的人,过得再苦再累,也是幸福的…”

  “……”他沉默。

  我思绪稍稍收回来,定定了看着他,问了句,“所以你也是幸福的,你应该试着接纳你妈,修复下跟她的关系……她活的也很辛苦。”

  我想起那天晚上听到的她和韦鹏程的对话,我不禁对韦连恒说到,“你妈跟韦天源之间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能让她置于别人的风言风语里不顾,没了你,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知道吗?”

  “……”他叹了口气,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块,沉声道,“我们来这里是放松的,不要提这个话题,可以吗?”

  哎,说得也是。

  他再次揽住我的腰,仍旧在海滩上并肩而行。

  一个海浪卷上来,差点溅湿了我的衣裙,我尖叫着,笑着跑上岸去,站在海浪所不及的地方大笑,没缘由的笑着,彷佛只为了自己想笑而笑,下摆上全被海浪所湿透。

  绕过一块岩石,我故意俯下身子‘躲’了起来……看到他追了过来,我就又绕向了另一边。他再追过去,我又隐在另一块岩石的后面了。就这样,我们在岩石与岩石之间兜着圈子,沿着海岸线向前奔跑。他脱下了鞋袜,把它们远远的踢在沙滩上,就放开脚步,从后面冲过来捕捉我。我大笑着,不再和他捉迷藏,而向沙滩上狂奔……他跑过来,抓住了我,我们两人一齐滚倒在沙滩上面,喘着气,笑着,叫着。然后,一下子,两个人都不再笑了,只是深深的凝望着对方……他把我的双手压在沙子里,身子倒在沙滩上,他的脸离我只有一□之遥,黑黑的眼珠浸在蒙蒙的雾里,半天了,他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深深,我实在太爱你了。”

  然后他俯下头来,用额头顶着我的额头,眼睛对着我的眼睛,“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顽皮?”

  “不知道。”

  “我要罚你。”

  “罚什么?”

  “闭起眼睛来。”

  “我不……”

  “快点!”他命令。

  很快,我就感觉到他的唇灼热的压住了我的唇,手臂压紧了我,不容许我挣扎。事实上,我并没有挣扎。那压迫的炙热使我晕眩,在他之前从没有这样被人吻过。他的唇贴紧了我的,颤栗的、吮吸转动,那股强劲的热力从我唇上奔窜到我的四肢、使我全身都紧张起来……跟他已经成为夫妻了,我还是会有心跳紧张的时候……终于,他抬起头来,捧住我的脸凝视我,然后,他又把我的头揽在他胸前,温柔的抱着我。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口,那心脏正疯狂的擂击着。

  “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移不开眼睛,”他低语着,“我从来没有动过这样强烈的感情。跟你在一起,我好像重新认识生命了。”

  “是吗?我不信。”我故意不解风情的说。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他叹声到,“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跟你结婚,让别的男人钻了空子不说,还差一点就永远的失去了你……”

  “那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做?”

  “我没想过,”他说的更加低沉,更加深情,“因为不敢想……”

  痴缠了一会儿,我们又继续往前面走去,他的手依然挽着我的腰,两组脚印在沙滩上蜿蜒的伸展着。我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那样缓慢的一步步的踩在那柔软的沙子上。等到涨潮的时候,那些足迹全会被浪潮所带走了。一股怆恻的情绪涌了上来,酸酸楚楚的压在我的心上,喜悦和激情都跟着浪潮流逝,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始终笼罩着我,总觉得幸福是短暂的。

  “你好像不高兴了。”他低徊的说。

  我有些吃惊,吃惊于他那份敏锐的感应能力。

  离开了沙滩,我们走向了草地和松林,在一棵松树下坐了下来。我被海水所浸过的脚冰冰冷,他脱下西装上衣,裹住了我的脚,给我保护和温暖……然后我们继续这样依偎着,谈天空,谈海浪,只是不再谈彼此和感情,当我们什么都不谈的时候,就长长久久的对视着……

  黄昏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市区,在一家小小的餐厅里,我们共进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最终在深夜的十分才回到韦家的别墅,好像从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又回到了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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