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仿佛一个联合国,黑人,白人,亚洲人,阿拉伯人都有,有的移民还穿着本国的特有服装,混在人堆里很扎眼。人们不紧不慢地走着,拥挤而有序。有骑自行车背着书包的英伦少女结伴行过,叽喳地笑闹着,引得路上男士侧目。有开着菲亚特的迷你小车艰难行进的,却不摁喇叭只是慢慢地开着。红绿灯一个中年男子摘帽子向一个打扮体面的老妇人行礼。
鱼小晰看着这样的伦敦生活景象着迷,她趴在窗户上支着脑袋瞧着。
猛地从一个街角冲出一队人马,前面的那个没命地跑,后面几个人拼命地追。鱼小晰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看到前面那个男人是个秃子,穿着深蓝色的夹克衫,仰着头往这边跑过来,一路上撞了数名行人,在快被追上的时候,他伸手抓过一名无辜行人将他向后扔去挡路,又把报摊的明信片架子扳倒当路。
后面的几人仍然穷追不舍,鱼小晰数了数,追他的有五个人,也不知道前面这人犯了什么事,惹出这么大的仇。她趴在窗台皱着眉头看着这场追逐战,一只鸽子扑棱棱来,落在她旁边。
鱼小晰分神看了眼这只鸽子,见它浑身黑的白的花里胡哨的样子怪好笑的,把手伸向它。可能是鸽子被喂熟了,它没吓跑反倒是踩着小碎步凑过来,伸头瞧瞧鱼小晰手里有什么,空空的手心让它眨着圆眼睛只瞅着她。
鱼小晰抿嘴笑起来。倾身过去想摸摸它。
呯!
一声枪响,鸽子受惊走,鱼小晰吓了一跳,赶紧往楼看,只看到那个秃头跑进了她所在的这栋公寓。后面追着的五人很快也冲了进来。鱼小晰瞪大眼睛看着一堆人鱼贯而入,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她在这房子的最顶层,应该不至于那么巧的,他们专门挑着这间子来吧?想来想去不放心,她一拐一拐地挪到门边,想锁门。可那个门锁她不太会用。鼓捣半天竟然把门给打开了。
上楼的脚步声传来,那个光头已经露出半个身子,鱼小晰吓得要命,急忙关门。她抵着门扉想把链条挂上。可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住铁链。突然受到一个冲击。她仰头向后摔去,后脑磕在地板上让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昏了多久,耳边有惨叫声。她揉着脑袋支起身子,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把那秃头拧麻花似的摁在地上,嚎叫声就是从那秃头嘴里传出来的。
鱼小晰急忙向后面挪动身体,远离战斗现场。她挪到床边,伸手摸到那个怪物的铜像,赶紧抱过来护在胸前。铜像沉甸甸的手感让她心里踏实些。
处于上风的高大男人拎着那个秃头的把他扔出外。鱼小晰从房门看到外面几个人将秃头绑起来,秃头嚎叫着被拖走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就这么化解了?鱼小晰抱着铜像发懵。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竟然是个眉目清秀的英国男人,唇红齿白,模样斯文俊秀。看他的身形细瘦,想不到会有一股子蛮力把那个秃头拎包似的丢出去。
看着他走过来,鱼小晰吓得魂不附体,她握紧了手里的铜像,时刻准备着用它砸这个男人一。
“你想干什么!?”徐成大吼着出现在门口,他手里还抱着一个鼓囊囊的纸袋子,此时也顾不上管了,把纸袋往地上一扔,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布包,匆匆忙忙打开露出一把袖珍手枪,拿着手枪就颤抖地指着这名英国男人。
“你别靠近她,你再动我就开枪了!”徐成撅着屁股把手臂伸得老长,那模样非常滑稽。
天知道他这辈子只拿枪打过靶子,指着活人还是头一遭。今早乔阳走的时候把他从被窝里叫醒,给了他这把枪,他当时都吓愣了。
早晨的乔阳已经穿戴整齐,西装革履英气逼人,他把枪扔到徐成床上,沉声命令:“这边比较乱,你带着这个,保护好我的女人。如果她出事儿,你别忘了给自己留一颗子弹。”
徐成双手捧着这支枪,哆哆嗦嗦地问:“阳哥……这里得有多乱?拿枪犯不犯法?再就是……我……我还不大会使这种东西……”
可乔阳什么都没说,又扔一沓钱后扭头就走了。
老板很无情,徐成很受伤。他想来想去不知道把枪搁在那里,就撕一片床单把枪包了起来。然后他就穿好衣服,肚子饿的难受,就一个人跑出去买吃的。还好心的帮鱼小晰买了不少吃食,再回来的时候竟然遇到几个老外扭着一个秃头从楼梯上来,吓得他急急忙忙就跑上来了。
结果就是这么巧!初到英国就遇上了入室行凶,还恰好他不在场,想这伦敦的治安实在不敢恭维,好在他回来得及时,否则枪里真得给他留一颗子弹了。
徐成端着枪,控制不住腿直打哆嗦,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人,真让他开枪还是没那个胆子的。他一面冲站着的那人吼着“别动!”,一面心里直打鼓担心这人要是不要命扑上来的话他是开枪呢还是不开枪呢?
徐成正一厢情愿地眼神闪烁地犹豫不决中,呯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他手里的枪掉到地上,一把蝴蝶刀硬生生插进他身旁的门板里。
徐成握着手腕哀叫不止,他的虎口被刀锋割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整个右手都因为撞击震得发麻。
那英国男子几步过去捡起掉在一旁的手枪,弯腰用手指托起徐成的巴仔细打量他一会儿。薄唇开启出口的是标准的中文:“保险都没开,你还想开枪杀人?”
起初徐成呆了呆,又惊又怕地跟这男子对视了片刻,眼睛不自觉往旁边一瞟。那男子微微一笑迅速往旁边挪了一步,鱼小晰手里的铜像就朝着徐成的面门砸过去。
“啊!”“哇!”
两声惊叫,鱼小晰扑到徐成身上,铜像已经落到那个英国男人手里。
鱼小晰狼狈地跟徐成滚到一起,顾不上起身,她连滚带爬的往外逃跑。徐成倒是忠诚,等鱼小晰爬出去后他站起来双手平伸撑在门框上,那意思是要当个肉墙。
“goodboy!”英国男子赞赏地说完,拳头捏得嘎巴作响,兴味盎然地朝徐成逼近。
纵使这英国人身材看着不甚强壮,但跟徐成比起来,还是像一只猎豹在跟小松鼠对峙,鱼小晰回头看到里的情形,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回去帮徐成打一架不大可能,或者她赶紧跑到楼去,找那个看起来很有威信的大婶帮忙报警更实在些。
主意打定,鱼小晰拖着伤脚往楼梯爬去,身后传来徐成的惨叫,她心里更急,加快了速度,脚上的纱布松了来,挂到一颗突出的钉子上,她也顾不得疼,用力一扯将脚挣出来,感觉有液体又流来了。她知道伤口又裂开了,可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只能拼命往前爬。
突然一双锃亮的皮鞋进入视界,鱼小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今天注定要遭难了。
“你干嘛呢?”熟悉的声音入耳,她悬起的心又落了回去。立刻揪着乔阳的裤脚往回指着房间着急地说:“有人入室抢劫,徐成被他抓住了!你快报警!快呀!”
顺着鱼小晰指的方向看过去,乔阳看到徐成正被那个英国男人拎着脚大头朝地当悠悠球儿玩儿,搞得徐成叫得跟杀猪似的。
乔阳忍俊不禁地说:“宁远,别戏弄他了!”
听到乔阳这样称呼那人,鱼小晰才回过味了,她揪着他的裤脚问:“你们认识?”
乔阳脸上带笑地蹲身,把鱼小晰抱了起来,边走边说:“是我的房客,也是朋友,住在咱们隔壁。”
那厢宁远也把徐成放来了,可怜徐成因为大脑充血躺在地板上半天缓不过劲儿。宁远跨过徐成,到门边将蝴蝶刀拿了来,门上留一个深深的伤口。乔阳抱着鱼小晰走来,瞄一眼门上的伤,凉凉地说:“上个月的房费还没缴,你又弄坏了我的门,你打算怎么赔偿?”
宁远倚着门框,手里的蝴蝶刀耍得上翻让人眼花缭乱,冷淡回答:“刚才我救了你的女人,我以为这件事抵得上一年房费。”
“可你也把我的女人弄伤了。”乔阳用眼神示意鱼小晰正在流血的脚,又朝地上的徐成努努嘴说,“你还弄伤了我的司机。”
宁远看看鱼小晰淌血的脚,又瞧一眼躺地上哼唧的徐成,想想也确实玩得过火了,随即伸出五个指头道:“so,just |six| month,ok?”
乔阳似笑非笑地摇头,抱着鱼小晰回,把她放到床上后就单膝跪地检查她脚上的伤口。宁远冷哼一声,说了个单词:“niggardly(吝啬)!”
乔阳专心当大夫没理宁远,宁远往门外走了两步,顿住脚,又走回来蹲到徐成身边,伸手将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你还想干嘛?”徐成头还晕着,仍强撑着精神做出凶狠的表情面对宁远,可实际上跟只哈巴狗撒泼没两样,毫无威慑力。
“good boy!”宁远脸上突然绽放笑容,抓着徐成的脑袋低头就吻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