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幼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赶紧问道,“现在谁是扫盲班的老师啊?”期望转移他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原来姚长海的大脚丫子不老实,一直蹭媳妇儿滑溜溜的小腿,毛茸茸的大腿,蹭的她痒痒的。
“以前是乡干部兼任老师,不过现在都是小学老师了。”姚长海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岳母再三叮咛过,未来三个月,别想吃肉!还得继续做和尚!
这可不是吓唬他,过早同房对幼梅的身体会造成伤害,所以只能忍着,男人嘛!这裤腰带拴不紧,还能叫男人嘛!
“其实咱家博远都高中毕业,也能当老师了。这解放十来年了,各类教育都上了正轨,就不用乡干部在兼任教师了。”姚长海笑着说道。
妮儿身形一僵,如遭雷击,解放十来年,十来年……
难怪有扫盲班之说嗯!
刚解放时,我国的文盲率高达80%。文盲成为新政府发展道路上的拦路虎。为解决这一问题,一场轰轰烈烈的扫盲运动在全国展开。扫盲班遍布工厂、农村、部队、街道,人们以高涨的热情投入到文化学习中。
其实扫盲班不是解放后才有的,在抗日时期,各个根据地就有了,那时更多的是妇救会承担了这项工作。
那时候妇救会组织的可不止扫盲班,还有纺纱织布培训班,学技术,学政治思想的。
广大妇女在党的领导,积极参加农业大生产运动,纺纱织布,不但解决穿衣吃饭问题,妇女还掌握了家庭经济权。
不但如此,妇女还和男同志一样田干农活。在抗日根据地,由于妇救会坚持动员广大妇女参加犁田,管理农作物,使一大批青壮年男子参军上前线,积极参加抗日战争,正是由于广大妇女的大力支持,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解决了军民吃粮问题,有效地支持各个根据地的抗日斗争,在这些事实面前,有些人称赞说:“媳妇会种田,公婆心里甜”。
那时可是妇女能顶一片天,可真是里里外外一把抓,没法子,男人都上战场打鬼子了。
根据地里流传着《五更劝丈夫,快快去参军》的歌词里,就反映出这个事实:
“一更一点劝丈夫,莫说好男不当兵,莫说好铁不打钉。我的丈夫呀!我的亲人呀!国破家亡活遭瘟。
二更二点劝丈夫,你不曾听说东三省,同胞有冤无处伸;我的丈夫呀!我的亲人呀!一年到头焰火坑。
三更三点劝丈夫,快快参军杀敌人,争取榜上留美名;我的丈夫呀!我的亲人呀!咱们全家皆光荣。
四更四点劝丈夫,田里农活请放心,里里外外包在我身上;我的丈夫呀!我的亲人呀!为妻能种亦能耕。
五更五点劝丈夫,天明送你去登程,一帆风顺到军营;我的丈夫呀!我的亲人呀!立功喜报早来临。”
所以在根据地里,妇救会经过深入细致的工作,出现了丈夫去参军抗日,妻子主动承担农活搞生产的动人景象。
而姚湾村也曾经是敌后抗日根据地,在艰苦斗争的岁月里,妇女和男子一样经得起考验和锻炼,不管生活怎样的艰难和困苦,广大妇女参加农业生产劳动,还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做好支持前工作。
为破坏小鬼子乡“扫荡”的通道,妇救会就动员县区乡的妇女参加挖壕沟,积极配合部队反扫荡斗争,有时冒着生命危险,担负起传送情报的任务。军队在前方打仗,妇女在后方支援;白天地生产,夜晚赶做军鞋。妇救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文艺形式激励大家提早完成规定任务,及时支援前线。
战争年代都是偷偷摸摸的,解放后,各村就光明正大的利用冬季农闲时节的晚上举办扫盲识字班,称为“办冬学”。办冬学的条件很差,但人们学习热情很高。
村村都办起了这样的夜校,全乡出现了姐妹兄弟同上学、夫妻妯娌共读书的热闹场面。
由于参加学习的人平时生产繁忙,且每个人家庭情况不一,到课率不齐,认字、读书的进度拉开了距离。这样,一个识字课本往往要反反复复读上一段时间,一度出现了“年年办冬学,年年重头读”现象。
但是为了巩固扫盲成果,进一步培养人才,后来有关部门作了规定:凡15到40周岁,不论男女(身体原因除外),文化程度没有达到初小的,一律为扫盲对象。由于需要参加扫盲学习的人员面广量大,就按住所、行业不同,运用集中和分散相结合的办法进行扫盲教学。集中学习安排在各村小学内,而姚湾村则集中在祠堂内。
分散学习则落实到每个家庭进行。由学校老师、初中及小学高年级学生担任扫盲辅导员。还采用“三定三包”政策:定人、定时、定地点;包教、包学、包会。所以在该年的春夏之交,冬闲时节,晚上到处出现子女教父母,弟妹教兄长,少年学生教成人认字读书的热潮。为便于学习和记忆,很多人还在家门墙壁贴上要学的常用字词,如:牛猪鸡、碗筷、桌椅、柴刀、锄头等。这样,经过突击扫盲,使很多文盲半文盲认识了一定数量的字。但由于是“一火煮熟”,没有循序渐进,过了一段时间,有些人出现了“返盲”现象。
“咦!我记得前几年经济最困难时期,扫盲班不是停办了。”连幼梅手支着脑袋侧身道。
生存出现了危机,精神需求自然就被遏制了。
“哦!这不困难时期度过了,扫盲班不就又开了。”姚长海继续道,“各区配备了业余教育干部,各中心小学配备了兼职的社教老师。他们具体负责指导各地开展青壮年扫盲教育和举办失学儿童耕读班。耕读班设在各大队的小学内,耕读班学生农忙参加劳动,农闲上学读书,平时允许迟到早退,也可带弟妹一起来校。这一举措解决了许多失学儿童上学的实际困难,阻断了新生代文盲的产生,很受群众欢迎。这几年,随着农村经济形势的不断好转,在耕读班就读的这些儿童陆续插入全日制各年级段学习。”
姚长海噗嗤一笑道,“不过咱们村耕读班的历史使命并没有消失,继续教那些如大嫂这些返盲现象的,认字少的。”
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上有老、有小的,哪来那么多精神认字啊!
如大嫂所说:认得些字就成,又不上大学。
“噗嗤……大哥、大嫂哪是去学习啊!纯粹是唠嗑兼干活。”姚长海想起来就发笑。
“笑什么?”连幼梅听见他的笑声问道。
“哦!她妈,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大家在冬学里剥花生,是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连幼梅想起那场景也笑了起来,“肯定把老师气的不轻。”
“呵呵……”姚长海也帮不上忙。
*
“对了,东方红农场要招技术岗位的能手。”连幼梅突然说道。
“技术岗位?”姚长海腾的一坐了起来,“这可是好机会啊!那可是县团级的农场。”
家里的大小伙子们,有两个快成年了,学历也不低,有机会的话当然想当工人了,哪怕是农场工人也愿意。
有姐姐的前车之美在前,所以家里节衣缩食的也得让孩子们上学。
这时候有个高中文凭,可是非常吃香的。
“你轻点儿。”连幼梅娇嗔道,赶紧看看中间躺着的小宝贝儿,看着她依然睁着忽灵灵的大眼睛,自个儿玩儿的正高兴,才松了口气。
“哟!你听得懂吗?”连幼梅捏捏她的鼻尖,“听得还挺认真的。”
“哦……”姚长海赶紧把被子给土妮儿掖了掖,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呵呵……有些太激动了。”
在备战、备荒的形势,深挖洞、广积粮战略防御思想指导,东方红农场就是在这种背景产生的。
东方红农场初建时期,除了退役军人,有一些从当地招工。
而姚长海和连幼梅同时竞争一个岗位时,姚长海惜败,不过能娶到农场一枝花,他做梦都能笑醒。
丢了一个职位,赚了一个媳妇儿,怎么算都值!
“想什么呢!”连幼梅拿脚揣了他一。
“等等!你们好像不缺人吧!”姚长海拍了额头道,心劲儿一子就泄了来。“我记得一年前就开始承担了接受安置国家机关、工矿企业精简放人员,放劳动就业的任务。一子职工人员大量增长,影响了劳动定额管理和企业经济核算工作的正常开展。需要安置的人员大大超过了农场的承受能力,因而导致了劳动生产率降。”
“农场刚刚走上正轨,安置了那么多闲人,这劳动生产率当然降了。”连幼梅讪笑道,“那些人哪是干农活的料,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指望他们,大家都喝西北风吧!一个个都娇滴滴的。”
“哼!乡人在城里人眼睛里是‘愚’的。这城里人也露怯了吧!呵呵……”姚长海颇有些幸灾乐祸道。
“城里人总把愚和病贫联结起来去作为乡村的特征。关于病和贫他们似乎还有客观的标准可说,但是说乡人‘愚’,真是过了。”连幼梅摇头说道。
“哈!就因为乡人在马路上听见背后汽车连续的按喇叭,慌了手脚,东避也不是,西躲又不是,司机拉住闸车,在玻璃窗里,探出半个头,向着那土老头儿,啐了一口:笨蛋!”姚长海愤恨不平道。“就凭这个?哼……”